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帶頭大哥
姚四兒這夯貨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貨，差點就準備說一句「太對了」，幸虧他即使發現劉宇浩的臉色不太好看才咬了下舌尖，把後面兩個字省略下來。
儘管如今的古玩造假技術日益精進，甚至有些從業者已經達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但畢竟造假的手法再高明也離不開酸咬的做舊方式，所以只要細心分辨，還是能發現其中端倪。
任何物品經過時間的淘洗都會留下歲月的痕迹。
劉宇浩也不心急，等姚四兒那顆煙燒到了屁股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姚四兒，說說你那個朋友的事吧。」
劉宇浩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怎麼，還不原意說？」
劉宇浩輕輕擺了擺手，說是讓姚四兒坐下，可自己卻先一屁股窩進沙發。
其實道理說穿了很簡單，因為漢代的墓葬年代久遠，所以一般是沒有什麼氣味，而明清的墓葬因為時間較晚而且大都是磚石結構則氣味較重。
「劉，劉少，在您老人家面前哪有我坐的位置，我，我看我還是站著好了。」
「劉少，我知道錯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於是他老婆就偷了漢子？」
劉宇浩簡直無語了，直接替姚四兒把後面的狗血劇情講了出來。
劉宇浩顯然沒料到這一點，眉頭猛然一揚，神色有些古怪。
劉宇浩雖然沒有盜墓高手那種只要用鼻子一聞，就可以根據泥土中的氣味判斷墓葬的年代和是否被盜掘過的高明技
俗話說的好，居養氣、移養體！
姚四兒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裡，臉色蒼白。
這也是老人常說的，「老物件不會說謊」的原因。
這一巴掌打醒了姚四兒，他終於明白，自己還在人家手裡捏著呢，好死不死的無聊去琢磨那些幹嘛。
有個年輕的盜墓賊不相信，就拿了一件七個月前在尿坑中泡過的漆器上門試探。
儘管劉宇浩不是盜墓賊，更不從事這個行當，但作為齊老的弟子，「聞」的功夫卻一點都不下於那些「挖洞子」的高手。
而且，有的仿品上即便塗抹了古墓葬土，但在洗泡一次之後氣味便會消失，可真品古玉的氣味幾十年也不會消失。
「我什麼時候說你說謊了。」
姚四兒可不是什麼梁山好漢，能胸脯拍的山響大呼「殺人不過頭點地，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的壯士，一個街頭小混混，站在一個呶呶嘴就能把自己碾死的大人物面前，沒有渾身篩糠似的發抖就已經說明他還有兩份膽氣。
不怕？
果然，一股深土層裡帶來的酸臭味混合著古怪的磚石腐朽的味道飄入劉宇浩鼻腔中，使得他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姚四兒慌忙亂擺著手，「劉少，我真的對施保那個人的事知道的不多，到時候說錯了話可不是給您老人家添麻煩嘛。」
姚四兒手哆嗦了一
「那個施保是個瘸子？」
「起來，你這樣子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呢。」
劉宇浩頗有些哭笑不得，那姚四兒滿臉橫肉，鬍子拉碴的，怎麼看歲數也比自己大出不少，這個老人家的稱呼還真實委實可笑。
「嗯嗯？劉少，您怎麼知道施保會盜墓那個手藝的？」
開什麼玩笑！
劉宇浩眉頭一皺，鬱悶地擺擺手，道：「繼續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劉宇浩不悅地皺了皺眉，眸中閃過一抹厭惡的厲色，隨即恢復正常，從秦為先的桌上掏出一顆煙丟給姚四兒，又道：「先不說那事，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劉宇浩忍無可忍，差點就暴起一腳踹了過去，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怒火，撇撇嘴道：「你只用說他一個瘸子怎麼會盜墓的，其他的可以省略。」
難道說劉少認識施保？
我什麼時候成老人家了？
尤其是生坑品，最為顯眼，尤其是老物件出水后，會散發出更加濃烈的氣味，氣味有多種莫明物質氣味的混合特徵，最多的氣味為泥土味、草腐味、葬氣味，甚至還有樟腦味、冰片味、檀香味等。
「呃！」
「施保的事說起來有幾匹布那麼長，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姚四兒不經意間給劉宇浩玩了個黑色幽默。
「我說，我一定說。」
劉宇浩心說，「這回有意思了。」不過劉宇浩並沒有打斷姚四兒的意思，喝了一口茶，靜靜等待下文。
「看
「劉少猜對了。」
但是，劉宇浩還是眼皮都懶得抬，也不管姚四兒究竟要不要坐下，一聲不發，只顧自己閉著眼睛，右手兩根手指輕輕在沙發扶手上「篤篤」叩響。
據說齊老回憶，建國前在長沙就有這樣一個有著超強嗅覺功能的老盜墓賊，他專門偷盜漢唐的大墓，那些出土的文物只要經他一聞，就能準確地判斷出年代。
劉宇浩不抽煙，可他知道，香煙對於姚四兒來說這個時候剛好能充當鎮定劑的作用，他有事情要問姚四兒，自然不能讓他嚇得失了方寸，腦袋一糊塗什麼都記不起來。
姚四兒一愣，也不哭了，傻獃獃雙手接過劉宇浩遞來的香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盜墓賊盜墓的辦法和技術有「望」、「聞」、「問」、「切」四字訣之說。
劉宇浩心中冷笑，他看得出來姚四兒根本沒說實話，要不然，那雙做賊心虛的綠豆眼也不會躲躲閃閃不敢與自己正面直視。
秦為先咬牙切齒，臉色陰沉，恨不得再上去把姚四兒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暴扁一通方才解恨。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姚四兒忘形地拍了一下腿，結果卻換來秦胖子又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
好吧，本真死道長不死貧道的精神，姚四兒連忙說道：「施保在口外古玩圈裡是有名的帶頭大哥，只要到走私生坑的文物販子面前
姚四兒心裏琢磨著，可轉念一想暗道：「不可能呀，要是施保能認識劉少這種大人物還用得著混那麼慘嗎？不能，絕對不能夠！」
秦為先早就不耐煩了，一巴掌打到姚四兒後腦勺上，皺眉道：「要你說你就說，唧唧歪歪個屁呀。」
可膽氣不能當飯吃呀！
這念頭節操算個屁，姚四兒已經想好了，只要他今天能把自己在俱樂部倒賣假玉的事糊弄過去，回頭他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京城，一準這輩子都不再踏足這片土地。
經過三年多的磨礪以及在賀老爺子刻意的潛移默化調教，劉宇浩的形象和氣質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儘管說話的聲音不大，舉手投足間卻無處不透著威嚴，在姚四兒看來，那簡直是需要仰斷脖子才能高攀的存在。
劉宇浩微微皺眉，食指和中指捏起桌上一小撮黑中帶綠的粉末捻了捻，隨即放在鼻端下輕輕一嗅，臉上立即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姚四兒倒是光棍，牙一咬，雙腿一曲「噗通」就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姚四兒低下頭，神色有些猶豫，腳尖禁不住偷偷在地上畫圈，想了又想才說道：「我是在監獄里認識施保的，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坐了十年，因為他沒有雙腿，是個瘸子，所以我就被派去照顧他，這才在一起待了五年時間。」
啪！！
不過，劉宇浩終歸不是盜墓賊，他如果想知道真正的情況，還要從姚四兒那邊下
一個瘸子居然會是古玩圈裡的帶頭大哥？
姚四兒本來還有些心不在焉，突然被劉宇浩這麼一說當時就愣住了，嘴巴長的老大，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坐，坐下說話。」
那個老盜墓賊一邊悠閑地吸著大煙，一邊將那漆器在鼻子上輕輕放了一下，就笑著說：「仁兄，你這漆器是在尿坑裡漚泡過的，取出的時間應在七個月左右。」
「那就撿你知道的說。」
這傢伙，零零碎碎的事講個沒完了還！
姚四兒小雞吃米似的連連點頭，生怕劉宇浩誤會他說謊，忙著解釋道：「劉少，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不信您老人家可以去調查。」
姚四兒後腦勺疼的要命卻不敢伸手去揉，再不敢兜圈子，苦著臉說道：「施保以前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可後來因為工廠倒閉，他自然就跟著丟了飯碗，一個男人在外面賺不到錢，家裡的女人當然不會把他當人看。」
「怎麼，猜對了你還給劉少發獎品不成？」
那可是讓吳大少都吃了癟還找不回場子的主，這次得罪死了劉宇浩，姚四兒後悔的要命。
劉宇浩是什麼人？
「那就撿重點說。」
那一小撮黑中帶綠的粉末正是剛才從龍紋環的縫隙里分離出來的。
姚四兒見劉宇浩聽的來了精神，他自己也興奮起來，咽了一口唾沫，接著說道：「施保這個人雖不是天生的瘸子，而他成名卻是他成了瘸子以後的事。」
「太！」
姚四兒佝僂著腰，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神色。
這話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