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當國》目錄

第八十章 萬曆五年的百戶門前

第八十章 萬曆五年的百戶門前

「田伯說請,那豈不是折殺了,到時候請田伯去美味館,現如今那邊有兩個不錯的廚子,陪老伯您喝幾杯。」
「王總旗,自從你在南街當值,交上來的錢比從前多了幾倍,聽說南街的店鋪都很怕你,咱們都是自家兄弟,說個實在話,王總旗自己吞了不少銀子吧!」
「都給老子閉嘴!!」
看著正門打開,拎著掃帚和工具緩緩走出的田伯,王通朗聲的打趣道,隨即連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家什。
「田大人,王總旗既然現在負責巡捕緝查的差事,事務繁忙,這南街當值的差事也不是本職,還是交卸出來吧!」
「看見老伯您還是這般對我,小的心裏高興。」
剛才這一幕讓總旗劉新勇的臉色更加難看,田百戶站在台階上剛要說話,卻因為難忍的疲憊,用手揉了揉眼睛。
他們或者是這個百戶中的另類,或者是外來戶,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他們圍在王通的身邊,周圍的人也不會過來打招呼,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邊。
看著像是隨便打了個招呼,可下面的百余名錦衣衛立刻又把眼神都投注到王通身上,百戶大人那麼拿腔拿調的角色,今天居然拉下臉對一個總旗主動笑著招呼,這半大孩子到底是何等的背景,升的這麼快不說,居然上官還要對他這麼客氣。
按從前的規矩,劉新勇到來的時候,百戶田榮豪也會馬上開門出來,可今天等待的時間卻長了些,比正常的時刻過了大半個時辰,人還沒有出來,等待的錦衣衛們都有點躁動,彼此小聲議論。
不過每名過來的錦衣衛都要過來問好請安,儘管他們都不歸王通管轄,但王通如今可是南街這邊的總旗,百戶大人的副手。
在場氣氛都有些不對了,已經有錦衣衛低聲罵了出來,大家都是粗漢,吃了虧可從來不忍著的,低聲吐出污言穢語,漸漸的越來越大。
誰也沒想到田榮豪居然騎馬從外面趕了回來,看著這位百戶臉色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的模樣,難道他在外面呆了整整一夜……
下面的錦衣衛轟然答應,都指揮使布置下來的差事,那是不能怠慢的,田百戶說完之後,轉向劉新勇說道:
「昨日咱們錦衣親軍百戶以上的軍將都去鎮撫司議事,劉都堂吩咐下來,說各千戶百戶要在京師各處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要出什麼亂子,不要有什麼罪案,特別關照了周千戶周大人這邊,周大人又特別關注了咱們百戶,你們這段時日要打起精神來,給本官盯緊了,你們可明白?」
對每個人的問好,王通都是笑嘻嘻的抱拳應對,他也看到了眾人眼中的不自然,王通今年也不過十四歲,這樣的半大孩子居然做了他們的上官,還要客客氣氣的行禮問好,任誰也不會心裏舒服。
「怎麼對你,跪下磕頭嗎,你的事,不光老漢不想打聽,就連老漢那個無用的兒子也不知道多少,老漢只是說,你的手眼不小,要對你客氣點。」
語氣淡淡,卻讓劉新勇的臉色瞬時間就好像死了親爹一般難看,本來聚攏在他身邊的錦衣衛們都消消的散開。
和往常的點卯一樣,田百戶家的門前漸漸人多起來,王通也和往常一樣呆在門前空地的角落中。
不過這次卻只有外面那圈的問好,裏面的那些錦衣衛要打招呼的時候,總是禁不住回頭看王通一眼。
對於田百戶的善意,王通連忙抱拳回禮,看到王通客氣的回應,田百戶笑著點點頭,他心裏卻鬆了一口氣,本來是自家老爹看好這小子,可後來自家那個張太師家做過僕人,消息靈通的老爹又告訴自己,王通背景深厚,得罪不起。
「王某也不過按照定例收取,無非自己少扣下點而已。」
老人家自有一套豁達正確的人生道理,王通聽了之後卻凜然,自己接觸的「天頂上的」的事情太多了,風險想必也極大,要小心才是。
田百戶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可接觸畢竟不多,心中也擔心王通會不會因為自己有了勢力就飛揚跋扈,年輕人沉不住氣可是通病,但王通的謙遜和氣的表現卻讓他沒了這個顧慮,放心下來。
王通同樣毫不客氣的對視了過去,現在他對劉新勇這個總旗來說,可沒有絲毫應該膽怯的理由。
劉新勇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他也很快發現了王通,他身後的趙國棟已經看不出受傷的痕迹,可看到王通之後,還是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劉新勇儘管沒說什麼,可看過來的眼神依舊是不善。
百戶大人有消息要告訴我,劉新勇頓時是感覺到精神一振,這顯得雙方是自己人啊,連忙上前細聽,百戶田榮豪卻沒有輕聲,反到朗聲說道:
儘管王通站立地面,劉新勇騎在馬上,可對視了一下,卻是劉新勇先收回了眼神,因為他感覺對方像是在俯視著自己。
「昨夜宮裡直殿監的胡大全胡公公自縊身亡,東廠那邊傳來文書,要咱們錦衣親軍一同徹查,有關係的都要細細責問……,劉新勇,胡大全是你義父吧?」
搶先說話的卻是劉新勇,他這話一出口,所有聽到這個話的錦衣衛都出聲附和,畢竟南街這一塊是百戶中最大的肥肉,王通若是放出來,大家都有沾光分潤的機會,利字當頭,誰會不願意。
張世強、孫大海、李文遠三個人都依次來到,除了孫大海帶著屬下幾個人之外,剩下的都是光桿小旗。
「先回家休息段時間吧,你的差事就先交給王總旗代行,新勇你也不用擔心什麼,說清楚了事情,大家還是兄弟。」
孫大海和李文遠對視一眼,都是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孫大海那個小旗則在外面成了個圈子護著。
田百戶有些疲憊的下馬,站在台階上習慣性的掃視了眼自己的屬下,看到王通之後,愣了愣,立刻帶著笑容說道:
正月十八這天,武館那邊已經全部就位,但什麼時候開館還要等宮中的通知,王通現在也是這武館的一名學員了。
「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都要我家少爺去看你了,都上到天頂的大事,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好。」
「劉大人說的是,小的在南街當值的時候,每月上繳的銀子比王大人收的差太遠了,真是佩服。」
牛欄街那小旗的調過來,更讓他印證了這個說法,手底下有這樣摸不清底細,背景又得罪不起的下屬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給!」
「不過開個玩笑罷了,王總旗你莫要生氣,不過大家都要吃飯,你既然選了這個巡捕緝查的差事,就把當值的地盤讓出來吧,這麼多的兄弟,也不是人人都跟王大人你這樣寬裕,總要貼補不是。」
劉新勇嬉皮笑臉的說道,趙國棟在邊上連忙附和說道:
比如說,和去年那時候一樣,早起來幫田伯的忙,看到王通過來並且依舊是從前的態度,田伯明顯驚訝了下,隨即呵呵笑起來。
聽了一會的田百戶怒聲喝道,場面立刻安靜,田百戶揉著額頭說道:
好久不見總旗劉新勇,他依舊是騎馬過來,小旗趙國棟跟在身後,早來的眾位錦衣衛少不得要抱拳問好。
邊說著話,邊動手打掃,田伯跟著一邊洒水,因為冬天洒水很容易結冰,所以灑的也不多,到得後來變成了跟著打掃的王通閑聊。
突然間,王通發現,早上起來幫著田伯洒掃,居然是自己最輕鬆愜意的時光……
「你小子,過年這十幾天就來露了一面,老漢還想請你吃酒來著。」
一句句話的擠兌,卻都是臉帶笑容,王通也懶得多說,還是乾脆利索的回答一句:
看著王通有點發愣,田伯嗤笑著說道:
一唱一和,可眾人看著王通的眼神卻變得不對了,王通提高了收取銀錢的效率,減少了中間環節的貪墨,明明讓大家分到的銀子多了,但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分給大家的多了,有時候未必感恩,卻讓人琢磨著你是不是撈到的更多,才這樣大方。
「劉總旗,昨夜我這邊議了一夜,卻得到了個消息,你可想知道?」
「王總旗,你來了。」
「屬下們知道了!!」
「不給!」
此外,他的正式身份還是這錦衣衛的總旗,正月十八算是一切恢復正常的日子,當然要過來點卯。
儘管有那麼多的大佬關照,可王通並不覺得自己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時時刻刻都保持著這種謙遜從容的狀態。
王通冷冷的回答了句,本來嗡嗡嘈雜的現場立刻安靜下來,誰也沒想到這半大孩子居然拒絕的這樣乾脆利索。
「田伯,您老人家看著比去年可年輕了不少啊!」
更不要說打破錦衣衛規矩的那次調動,居然把隔著幾個轄區的牛欄街那邊的一個小旗調到了自己的麾下,也不知道這小子背後到底是誰的關係,居然這麼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