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臨頭不自知 尺書有真義
除了這些人之外，京師中其餘的角色看到自己的後台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了解多些的甚至還知道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誰還敢來得罪。
鄒義笑著從懷中拿出個紙卷，在手中展開，不過是個一尺見方大小，上面工工整整的寫了一個字：
「馬嬸今晚高興，我就喝這一杯。」
可翻來覆去的想，終究是睡不著，王通按照以往的習慣打開了箱子，想要翻出火銃來收拾一通，打開后才想起，火銃已經交給喬大他們做樣子去了。
「在司禮監當差的，每日在票上批紅，都要有一手好字，馮公公的字那自然不必說，咱家義父大人的字你一定沒見過，來來，咱們都開開眼。」
想到這裏，王通心下安定了些，擺擺手笑著說道：
那夥計說這位宋姑娘在一個獨院獃著，說特意要去這個僻靜地方，這讓王通也有點摸不到頭腦。
王通被這宋嬋嬋說的有些焦躁，又是想了想，最近自己沒做過任何莽撞之事，唯一做過的大事，也就是諫言萬曆皇帝下詔奪情，這樁事被別人知道，那是大大的有功，只會對自己的前途有利才是。
「我也颳了秦館這麼多銀子，你為什麼這般為本官想。」
「本官說的莽撞了，你一個女子操持那麼多，真是不容易。」
「你還不知道本官身後是誰，這些言官算不得什麼，放心就是。」
宋嬋嬋聽到這個，頓時是受不了了，眼淚嘩嘩的流淌
倒是馬婆子和王通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呂萬才笑了幾聲，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感慨說道：
天漸漸亮起來，可天空中布滿了鉛色的雲，烏壓壓的讓人很不舒服，聽著皇城傳來的鐘鼓聲，鄒義應該到這邊了，王通急忙出了門。
王通一愣，這些清流士子要彈劾自己，他一直避免觸及文官和士子這個集團，雖然最近威風了些，可行為也有自己的底線，怎麼得罪了這些人。
將下面的幾個頭目都請了過來一同吃酒，張世強、孫大海、李文遠這樣的心腹，管家譚將，通判呂萬才還有他的兩名班頭，自然也少不了馬三標母子，熱熱鬧鬧的歡聚一堂。
馬三標在休養了這麼多時間之後，終於能夠下地走路了，他身子壯實，恢復的也快，動作已經和從前沒什麼區別。
「你小小年紀喝什麼烈酒，用茶也就是了！」
王通多少有點酒意，煩躁的反問道：
「老爺你這平安牌子颳了幾萬兩的銀子，這些青樓賭場誰家沒有京師富貴人家的份子，老爺你刮他們的銀子，就是在那些人家身上挖肉，他們肯定是恨極了老爺您，這次言官們彈劾，怕是牆倒眾人推，京師所有人都要對老爺動手啊！」
「老爺，你這等人難道不知這聯名上疏的門道，這些士子清流平素養望，哪裡會怎麼輕舉妄動，生怕敗
宋嬋嬋被他這自信滿滿的話說的一愣，這談話倒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王通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這晚上王通卻沒有睡著，宋嬋嬋是知道自己不怕什麼順天府府丞，不怕錦衣衛千戶，甚至不怕安平侯，不怕吏部尚書，可還這般慌張的過來報信，難道這些言官清流，除了讀書一點能耐沒有的廢物們，他們的彈劾還能對自己有什麼損害，最起碼這次丁憂奪情之事，自己是最先站對了位置，張閣老肯定會對自己親近信任，到時候大明最核心的人物都是自己的後台，難道還要怕什麼不成。
正要喝的時候，邊上的馬婆子卻出聲喊住，這雅間中的幾個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面面相覷之後，王四卻「噗嗤」聲笑了出來，眾人相繼笑出了聲。
「張瀚張老爺已經致仕還鄉，京師中也不知道多少豺狼盯著秦館和妾身，老爺若不在，恐怕妾身和秦館的那些姑娘就要被吞的一點渣子也不剩，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都牽挂在老爺您的身上，妾身如何不這麼想。」
可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才招致這樣的結果，在鳴春樓，在秦館的幾次大鬧，還有在街頭上的鬥毆，的確得罪了高官和勛貴，可如果對方要報復，也不至於拖到現在來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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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大咧咧的性子
「馬嬸子不說這話，呂某還真就忘了王兄弟今年才十五，總覺得王兄弟是和我一樣，在衙門裡辦了多年的差事。」
「天這麼晚，那些言官也不會今晚上疏彈劾本官，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行計較不遲。」
「老爺，外面有位女子求見，說是秦館的宋姑娘。」
「無妨無妨，可能是些窮極無聊的言官沒事找事，能奈我何。」
也難得他好活動，腿腳不方便的時候，還弄了些石鎖和杠子之類的練身體，到如今走路儘管還要注意點，可上身居然又壯實了些。
鄒義今天來的倒是早，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端倪，還是那般溫和，王通還沒發問，鄒義卻笑著先開口說道：
「呂大人說的是，以前譚老尚書府上小的也看過不少人物，如同老爺這般英姿勃發，天賦奇才，偏又謙遜自省的還真是從未見過。」
怎麼說也說不聽，那宋嬋嬋一激動居然跪了下來，急切的說道：
這等天氣，美酒入喉，然後四肢百骸都開始變得暖洋洋，極為的舒服，很久不喝，一杯烈酒也讓王通有些昏沉。
進了那獨院，看到了披著披風的宋嬋嬋，這個秦館的老闆娘站在那裡，滿臉的焦躁不安。
譚將也笑著介面說道，王通搖搖頭，自己那有什麼能耐，無非比旁人多
「宋姑娘不必擔心，本官後面站著誰，你想都不敢想，本官把話撂在這邊，誰也不能碰你的秦館。」
王通這麼自信的一說，宋嬋嬋反倒急了，上前一步有些慌張的說道：
大清早起來，連一絲天光也無，王通在院子里練了套槍術，這才定下神來，他也沒有按照往常的習慣去自己的產業逛逛，只是等著。
更不必說自己的真實後台是大明天子，每天和自己玩鬧說笑的萬曆小皇帝，誰敢動自己，或許是那些閑得發慌的言官清流偶爾聽說了自己的作為，便要上表參劾，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一見到王通進來，宋嬋嬋做了個萬福，還沒等王通發問，就開口急促的說道：
這酒桌上的確是拉近眾人關係的好地方，譚將這等有城府頗為自矜的人，都放下身段和每個人幹了杯，喝了不少。
這話傷人的很，宋嬋嬋卻不顧得，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帶著哭腔說道：
如今孫大海手裡也不缺銀子，就說要在振興樓請大家吃酒，振興樓已經是王通的產業，那裡用得著他花錢，索性是吩咐廚子晚上準備了一桌酒席。
過來報信的是振興樓的夥計，在座的幾個人都是知道這宋姑娘和秦館的前因後果，王通擺手讓諸位隨意，他略微有些搖晃的走了出去。
馬婆子早就把這王通當成自家的恩主，方才那話自然不會堅持，王通笑著一飲而盡。
「忍！」
昨晚那酒席，大家發現王通回來的神色嚴肅，試探著問了幾句王通也不說，大家也不好繼續鬧下去，吃了點湯麵也就散了。
而且說一千道一萬，自己背後站著大明天子，萬曆皇帝，誰能把自己如何，想到這裏，王通心中又是篤定，開口說道：
士林清議、言官彈劾，有時候可以當做蚊蠅鳴叫，不值一提，但有時候則是要命殺人的利器，朝中大佬們的黨同伐異，很少有自己出手的時候，這等事往往都是由給事中或者監察御史的上疏彈劾開始。
還要繼續磕頭，王通上前把她拉了起來，嘆了口氣說道：
酒過三巡，夜色已經深了，呂萬才起身敬王通一杯，呂通判是在座諸位身份最高的一人，和眾人也都是酒杯碰嘴唇，意思意思，但他也懂事，瞅了個空子起身來敬王通，王通笑著端起酒杯，斟滿了酒就要來碰。
他端著酒杯對馬婆子說道：
「王老爺，妾身在秦館剛剛得知的消息，明日御史言官們就要聯名上疏，要參老爺你！！」
且不說，最大頭的吏部尚書張瀚已經倒台，那安平侯家見到武清侯之後，哪裡還敢張揚，至於那刑部侍郎龔鐵川，更是個拿不上檯面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