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進一步退一步
「柴老闆話不能這麼說，規矩就是規矩……」
潘達點點頭，邊上的宦官萬稻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柴老闆，事情鬧成這般，該怎麼辦，我等思前想後居然沒有一個辦法拿出來應對，這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上午錦衣衛突進城池，幾條街同時發動，雖然說不滋擾平民百姓，可這等動刀兵的事情難免讓人心惶惶。
「潘大人，德州那邊送到的急信，我家大人急忙跟您轉來了，首輔張閣老張大人的船隊已經出了山東，估摸著三日後就能到天津。」
看著迎出來的潘達和萬稻，柴福林連手都不拱，一邊向著屋子裡走，一邊冷聲說道：
這柴福林走進正院，潘達和萬稻卻已經走出屋子，下了台階來迎接，他兩個人都是有官方的身份，這商人雖然有錢，但社會身份卻是最低，此時柴福林都應該磕頭了，可巧，那個門房剛追上來，滿臉委屈告狀道：
「柴老闆，從嘉靖爺那時候起，民變一茬茬的鬧，從上到下都是怕了，前年宮裡派到常州去的，各作坊的稅抽的狠了些，結果各家上街鬧了起來，那倒霉鬼立刻被召回京師，被發到浣衣局當差，讓船頭香鬧這麼一次？」
「打斷了手腳，用馬拖到清軍廳交給同知，這等民事都是歸他管！」
王通坐在正堂上低頭看著書案，心不在焉的回答說道，站在下面的營官卻不管王通下令時候的精神狀態，行了軍禮，大步走了下去。
宦官萬稻走進屋子就急切的說道，柴福林臉色陰著卻沒有搭話，等潘達也腳步匆匆的走進來，柴福林才出聲說道：
「參与行動的每個營，都叫來幾人，口述今日情況，或者你記錄，或者找個寫字先生記下來，這也是要天黑之前辦完。」
「大人，城中趁火打劫的無賴地痞共抓了七人，怎麼處置，請大人吩咐！」
「大人，清軍同知那邊傳來了消息，張閣老三日後要到天津，咱們這邊是不是要做個預備？」
「自然要做，城內城外燒香銀子的事情，可曾傳到了外面去？」
聽了潘達的回答，柴福林低頭向前走了兩步，抬起頭冷聲說道：
看著王通狀態不對，邊上的蔡楠有些小心的說道：
「怎麼辦，我也無計可施，照往日，官上還有官，來這邊的再怎麼不聽話，找到他上面的本管也就拿住了，再就是不想多事，這船頭香六千多號人，又是吃漕運河面上的飯，要是碰了他們，最少也是個民變，牽扯到了漕運，那更是大事，誰也不願意碰這個馬蜂窩，捏著鼻子就過去了，可這位小爺背後靠著的就是天……」
天津城內每個人都覺得有些恍惚，城內城外的人這些年都知道有個忌諱，那就是不要得罪船頭香，不然家破人亡。
外面已經有人把這個門房架走，那門房在外面扯著嗓子喊饒命的聲音傳入房中，卻沒有人理會。
※※※
通海客棧的東家柴
「你不在城內坐鎮，急忙趕過來有什麼事情，不要跟老夫打這個官腔，說就是了！」
正說話間，外面卻有管家高聲通報道：
可清晨起來，城中短暫的混亂之後，城內突然間看不見船頭香的一點痕迹，一向是被認為窩囊廢，沒人瞧得起的錦衣衛，就在這一個上午迅速的控制了全城。
「不用，首輔大人對本官沒什麼好感，見面作甚，平安牌子的賬天黑前要理好，算出前三個月能收上多少銀子，加蓋咱們千戶的印信，要快！」
「萬公公，河上的查驗夾帶先收一收吧，不要堵了張閣老回京的路，李參將，不是說戚總兵這次也要來相迎嗎？」
「備馬，備馬，去城外軍營！！」
柴福林一直沒有接話，這一路上門房翻來覆去的說了幾遍，終於讓柴福林聽的不耐煩了，停下腳步冷聲說道：
話說了一半，那柴福林在後面抬起腳就是一下，直接把這門房踹的趴倒在地上，那門房趴在地上懵了，等那柴福林自己走上正院，他才在那裡氣急敗壞的喊道：
「城內不過是些蟊賊，咱們練出的兵馬要是連他們都掃不幹凈，那真不如去跳海了。」
俞大猷喝了口茶，笑呵呵的誇獎道，王通站在身旁笑著說道：
「今上午過來時候就已經
「不曾，幾個想要告狀的都出了事情。」
「姓柴的，你敢在府里打我，看你以後還能不能進這個大門。」
「本將的兵馬可以去往靜海或者北塘，城內的喧鬧，只要在兵馬趕回來之前散去就可以。」
潘達有點納悶，連忙答應了一聲，說話間，門打開，一名衙役跑進來，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頭，然後遞上文書，又在那裡說道：
「那豈不是什麼都沒得做，讓他這麼一步步的欺壓上來。」
柴福林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雙掌拍了下，開口說道：
「俞大人知道在下這邊在鑄炮，可有炮卻沒有開炮的炮手，想從戚繼光大人那邊借一隊炮手過來，這個還要請俞大人幫忙說和！」
眾人也都懂得看風色，抓了幾個之後，其餘的一鬨而散，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不敢出門。
「柴老闆，我家大人可不太高興，您就這麼闖進去，小的們可沒辦法做，您平日里可不是這麼不通事理！」
「來人，來人，把這丟人的殺才打斷了手腳，丟到北門那裡！！」
「老爺，柴老闆嫌小的不夠恭敬客氣，大罵老爺沒管教，還動手
「門包銀子給你們也不少了，這次來得急沒帶銀子，就給老子臉色看！？」
「好！張閣老回來，那小賊也能安靜兩天，等張閣老回京師，御史言官們也就鬧起來了，要知道朝中各位大臣對這王通可沒什麼好感，看了這小賊在天津的劣行之後……」
第一營的營官對王通稟報說道。
說完也不理會癱軟在地的門房，轉身快步跟了進去。
卻也有些無賴混混覺得要鬧兵亂，居然拿了器械開始趁火打劫，但這等事早在王通的意料之中，騎兵沿街巡視，遇到這種作亂了直接抓捕。
「不成，這時候，正是海上來船多，那些福建人的船不能耽誤，要不然要惹下大麻煩，咱們都應付不了。」
每個人這幾年養成的習慣一朝蕩然無存，眾人自然都覺得怪異非常，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沒有人覺得不好。
「老爺，清軍廳高同知那邊送來的急信，說一定要送到老爺您手中！」
「張閣老三日後要過天津，戚將軍也要來這邊相應，俞大人和戚將軍是熟識，能不能幫在下求一件事？」
※※※
潘達打開公文看了幾眼，抬頭對管家說道：
柴福林過去，萬稻連忙轉身跟上，潘達愣了愣，指著那已經發現事情不太對的門房大喊道：
「這事情老夫也覺得怪，錦衣親軍又不用守城也不用野戰，你鑄炮作甚！？」
這交辦的未免太急，蔡楠瞅了眼外面的天色，連忙告了聲罪，走出屋子去安排了，王通拍
「鑄炮卻連個會開炮的也沒有？」
「今日城內所作的事情，老夫已經聽譚家那幾個小子說了，你打的不錯，這兵也練出個樣子。」
「那裡這麼容易，現如今鬧將起來又如何，他手裡抓著將近三千青壯，這裏面又有千余名兵卒，就在城外，四處香眾要多久才能集齊，那不就是送到他嘴上的肉嗎，唉，想來想去，這小賊來了天津所作所為，步步都在明處，可卻都是按照規矩，讓你挑不出毛病，這一步步走下來，就到了這局面，他是官，他用的是王法，他走一步，我們就只能退一步。」
百姓少了被那些橫行霸道香眾的欺凌，店家不用繳納哪些高昂的燒香銀子，好處多多，又有誰認為這個不好。
「這樣喂不飽的殺才，要是我的奴婢，肯定打斷了手腳，丟在街上等死！」
柴福林進來之後卻沒坐下，他進屋之後，坐在座位上的參將李大猛也起身和他抱拳招呼了一聲。
聽王通說的慎重，蔡楠從邊上的書案上起身答應了，還沒坐下，王通又是說道：
「賞這位二兩銀子。」
「什麼事？」
聽那柴福林的述說，潘達有些頹然，靠在椅背上說道：
俞大猷一愣，猛地大笑起來，王通有些尷尬，他也是今日想起，俞大猷笑聲停歇，眉頭卻皺了起來，疑問道：
那差人出去，門又關上，屋中諸人相視苦笑，潘達抖抖手中的文報，無趣的說道：
李參將突然插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