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雷大天忽晴
反正這官署和府邸也就是前後院，城內城外有什麼過來辦差事的，詢問明白之後，也是放進去。
本來潘達也想著靜等王通下台的消息，自己在家休養幾天，可算計著消息已經到了京師，上面也應該給了回復。
京師沸沸揚揚的輿論迅速平息了下來，當年的佛母唐賽兒開始，然後這白蓮教、彌勒教幾乎是代代作亂，圍攻官府的事情更是平常。
沒想到一出來就是被堵住，他在那裡拿著官位厲聲叱責，兵卒們沒有半點反應，只是拿著兵器在他面前列隊，人越來越多。
兵備道潘達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府邸之中，他身旁的那些僕役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各個神色驚慌。
一名跟隨來的軍將大聲說完，站在那五個犯人身後的錦衣衛兵卒手起刀落，頭顱被斬，胸腔的鮮血從斷口處噴涌而出。
「本官是天津衛的兵備道，是負責本地軍需轉運，地方守御的官長，你們憑什麼不讓本官出門，你們有什麼資格！」
聽到這個的人都是錯愕非常，不過幾天後大家都為這王千戶斬妖除魔的故事大感興趣，人人願意聽了。
「你們要做什麼，本官可是朝廷的命官，你們即便是錦衣衛也要有了旨意才能……」
兵備道潘達在自家府邸的門口暴跳如雷，指著面前擋路的士兵破口大罵，不過拿著兵刃的兵卒卻神色不動，身體也不動，就是橫在那裡。
非但無過，且有大
越來越尷尬，正想找個理由下台階轉身回府的時候，卻看到遠處騎馬來了一名士兵，低聲在一名軍官的耳邊說了幾句。
十個，幾十個，上百個士兵拿著兵刃列隊冷漠的看著自己，兵備道潘大人越來越心虛，叫喊的聲音也漸漸的弱了下去。
那抽稅的事情也都是微末小節了，本來義憤填膺的言官們，還有京師中在野士子，紛紛停住了抨擊，眾人都是要個臉面的，轉向的事大家做不來，最起碼不能馬上就做，先閉嘴安靜就是。
那軍官點點頭，隨即笑著說道：
越是這麼想，心中就越是不安，潘達索性是撕破臉出來鬧了，本想著自家好歹是個四品官的職分，外面圍困的這些兵卒，就連營官都沒有什麼職司，不敢攔住自己。
大家紛紛說義民的時候，卻突然有了這個轉折，的確是讓人錯愕，這麼說，王通豈不是無大錯，反有大功。
砍完腦袋之後，士卒們把屍首和腦袋朝著木籠里一丟，揚長而去，「守衛」兵備道宅邸的兵卒們自然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他們也不阻攔潘達回府，只是一切照舊。
有人組織，有人煽動，有刺客混雜其中，而且船頭香只是苦力的結社，並不販賣貿易，抽稅和他們毫無關係，什麼欺男霸女，燒香收錢的勾當也都一一的被查了出來。
然後十月初三那天，這說書先
不過瓦舍酒肆之中那些說書講故事的可顧不到這些，他們自知是草芥一般的人物，前幾天在瓦舍酒肆里講的都是當面罵娘，被人追究起來，立刻就是大禍臨頭。
十月初二這一天，從天津押送過來的人犯和口供送到了京師，按例移交給了刑部，因為這不是辦錦衣衛的差事。
「亂民圍攻官署，這幾人意圖行刺千戶大人，經審訊，自承是盜匪，得了船頭香的銀兩，來此行兇，物證口供都已經取得，且以畫押，罪證確鑿，斬首示眾！！」
南方來的士子，家裡或多或少都有人和這運河上的貿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王通這抽稅等於是吃了一塊肉下去。
說話的那軍官不耐煩的擺擺手，轉過身去，錦衣衛的士卒們等於是把這潘達圈在了當中，可卻什麼都不做，任憑這潘達跳腳大罵。
到了十月初三初四的時候，除卻王通把搜集來的消息和人證物證一概押送京師外，各方面打聽的消息也都越來越全面。
而且這回復也應該到了天津城，潘大人在自家也就有些坐不住了，難道消息被番子們給封鎖住了，或者是隱瞞了朝廷的旨意。
殺人的地方距離這潘達還有段距離，噴出的鮮血
此時的潘達倒是糊塗了，也不急著回去，愣怔的站在這邊看。
不多時，從錦衣衛官署的方向來了一批人，幾輛大車，車上都是大木籠，木籠裏面都管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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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一揮手，又有十幾個士兵站到了潘達和大門的中間，一下子擋住了他的退路，潘達這時候終於慌了，前後看看，大聲說道：
三陽教一事，有河間府的文書印證，也有船頭香把頭的招供和那些護符佛像，以及在某些人家裡搜出經文之類的，都和京師從前的存檔一樣。
後世的筆記之中對這個轉變多有記錄，其中一個說城南有一名說書先生，無論說什麼都是惟妙惟肖，九月末講什麼義民斗王通，講道有五名義士被抓到刑場之上，這幾人意氣昂揚，談笑風生，在臨刑前口呼聖上之名，死後人頭被掛在城牆上，神情都沒什麼變化。每說到此處，聽眾都是被感動的流淚。
天津衛的大亂和邪教有關，據說是什麼三陽教，據說在萬曆五年的時候，御馬監的兵馬曾經去黃縣剿滅過這三陽教的窩點。
「忍著不動，天津衛城那邊最少還有可用的一支力量，這麼冒失，一切都被你敗了個乾淨，
這一天，在城內有兩處處決人犯，一處是兵備道前面的空地，還有一處是監糧官署前面的空地。
這樣的混帳事，大家如何能忍，天津衛的義民已經先行舉動，大家就跟著上吧！！
刑部衙門也是個透風的篩子，人犯入了大獄，一乾的消息也迅速的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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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把頭們想要把香眾們煽動起來，必然要走街串巷，聲勢想必是不小，東廠、錦衣衛、刑部的人經驗豐富，下力氣去查，那有什麼查不出的，何況又是這般明目張胆的串聯。
十月初一的京師已經要穿棉衣了，可朝野卻是熱火異常，都察院、國子監、各部的低品官員，在京師有功名或者無功名的文人士子，那都是連番動員。
兵備道設在此處本就是個統籌，具體的事務自有軍需什麼的辦理，一切都可以良好運轉，無非是在潘大人這邊走個手續，知會一聲罷了，事務沒耽誤，人還是圈在這裏。
「潘大人留步，有個光景要讓大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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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方手中的長槍大刀，潘達和身邊的僕役還沒有膽氣上前推搡，潘達被圈在自家府邸里已經有五天了。
各地去往京師的士子，大都是帶著些家鄉特產來的，或者是互相饋贈，或者是在京師發賣。
天津衛城一干官員，在此事中袖手旁觀，都有大過，最少也是失責失察之
奏疏如雪片一般的湧上通政司，至於下面的議論更是沸沸揚揚，無非是王通乃是國賊，任天津這彈丸之地尚且鬧出這樣的大亂，將來又當如何？天子這般寵信，將來委以重任后又當如何？
萬曆六年的九月末到十月初一，京師朝野，皆曰王通該殺。
上首的聲音很平淡，跪在下面的柴福林滿臉的頹唐，一言不發。
到了兵備道官署門前，停下了大車，打開木籠，從裏面把犯人揪了出來，這些犯人都帶著鐐銬，完全是被錦衣衛兵卒們提到了門前，在那門前放了五個之後，攔在潘達前面的士卒都是閃開。
經過這樁事之後，兵備道這宅院里的上上下下，再也沒有提過什麼出門的事情，老實異常。
難道，天津衛城的百姓圍攻錦衣衛官署，是因為三陽教的煽動，這世上那有這麼巧的事情，可在刑部傳出來的消息總不會有假吧！
太祖爺將收稅有功的主簿流放，成祖爺減免商稅，這都是不與民爭利的祖宗制度，這王通卻在運河上抽二成的稅，這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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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萬稻還是潘達，都知道王通是在殺雞儆猴，奈何知道歸知道，看見人死在自己跟前，都使脖子根發涼，都是老實了許多。
大明朝廷對牽扯到邪教的案子也有明確的態度，殺，殺無赦。
事情如此，天津衛城民亂已經可以定性了，本地惡徒意圖謀反，且有三陽教摻雜其中，幸虧千戶王通機警勇猛，用兵用計大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