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做事即是忠心
蔡楠離開，張世強也要去出去辦差，還沒動就被王通叫住，回頭的時候卻驚了下，王通臉上卻沒了方才的從容笑意，反倒是沉重異常。
正解釋的時候，從店鋪的角落裡傳來一句，聲音儘管很小，可眾人都聽得清楚，十幾個大漢立刻站起，怒目而視。
萬曆皇帝給王通的信就沒這麼複雜了，一般都是直接交給治安司，由那邊安排信得過的人去送。
張世強連忙上前接過那封信，王通又跟著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大嗓門的招呼，被喊到那夥計苦著臉過來，到跟前賠笑著說道：
自從雙方開始用這種方式通信一來，差不多就是天津每月六封信送去，京師每月四封信送回，遇有大事急事，這個數目還要增加。
奈何如今宮中司禮監萬曆皇帝也插不進手去，王通密函中有些話也是不能讓無關人看到的，所以這邊送信都是送到南街，每日里趙金亮固定有時間來到南街，照例看看美味館和虎威武館的維護。
看看桌子上的飯菜，儘管是早飯，可也魚蝦牛羊紛呈，豐盛的很，他們十幾人佔了三張桌子，在那裡大吃大喝。
「幾位軍爺，小店早晨和中午都不賣酒的。」
夥計這句話剛說完，要酒那兵丁已經站了起來，指著那夥計大聲喝罵，在櫃檯後面的掌柜連忙跑過來，開口解釋說道：
看到蔡楠回答不出的樣子，王通搖頭笑著說道：
這反問讓蔡楠張了張嘴
保定府的高粱燒酒，魚肉和羊腿燉的「第一鮮」都是招牌，四方客棧的主人曾在真定府做過一任知縣，一任通判的，舉人出身。
「本官在京師時候，辦美味館，辦虎威武館，與陛下在京師內懲治惡徒，那時候陛下對本官的信任一時無兩，可宮中朝中，都對此深惡痛絕，到底還是把本官攆到了天津來，本官當時不過是個小小百戶，尚且被人這般提防，這孫海是堂堂御馬監提督太監，宮內的大人物，他這般湊到跟前，你以為馮公公、張公公會如何想，張閣老會如何想，兩位太後娘娘會如何想？」
大家榮辱與共，王通若好，大家都好，王通若敗，誰也討不到什麼好去，蔡楠在宮內被貶斥，現如今好不容易弄了個監軍的位置，萬萬不想再受什麼波折。
不過這段日子以來，儘管王通這邊的信件依舊，可京師那邊的回信卻日漸稀疏，張世強負責信件的傳遞，所以有此一說。
「還是王大人見事明白，咱家卻是糊塗了，大人和張大哥先忙著，今日咱家要出城去海河那邊，潘明抽
「……難道咱們什麼都不做？」
「大人，算起來有半個月沒接到南街那邊的信了。」
有這一層背景，官面上多少照拂些，也少了是非，生意一直做的順利，加上掌柜夥計什麼的知道規矩進退，所以官府飲宴，招待客人大都是在這裏，生意十分的好。
兵備道官署向南一條街，就有一座大客棧，叫做四方客棧的，這家客棧差不多站了街道的三分之一，住處從通鋪、上房到單獨的宅院都是一應俱全，在客棧門面的邊上，單獨起了個二層的樓，開闢了三間宅院，用作酒宴之中，這四方客棧的酒菜在天津衛也是大大有名。
「住在小店的官爺和軍爺，都是要辦差的，小店的東家也怕諸位喝酒誤了公事，這才定了個早午不賣酒的規矩，既然軍爺要喝……」
每日吃過早飯，蔡楠和楊思塵都會拿著昨天發生的各項事務來王通這邊過一遍，後來，張世強、孫大海還有譚將等人也把各自的事務來核對。
說話間捧著賬冊站起，沖王通施禮，又和張世強招呼了一聲，出門去了。
一席話說的蔡楠連連點頭，臉上的憂心也去了不少，搓搓臉笑著說道：
「難道咱們現在是閑著嗎？」
張世強說的低聲，聽到的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邊的習慣是王通每隔兩天
王通笑著反問了一句，看到蔡楠和張世強臉上都是迷惑神色，他悠然的反問道：
和天子保持經常性的書信往來，時時刻刻簡在帝心，這對於王通來說，就是個安全的保證，特別是他這種處處受敵的局面，只有時時刻刻取得天子的庇護，才能安枕無憂。
這大堂也有零散幾個客人，都遠遠的躲開，不敢靠近。
他倒是比王通更急，王通在那裡全神貫注的看著一份文卷，手中拿著鵝毛硬筆，不時的在上面寫幾個字批註。
臘月間，各處不是回去過年，就是年底忙的不可開交，四方客棧的生意也是清淡了許多，但今天客棧的大堂處很是熱鬧。
這幾句反問讓蔡楠愣在了那邊，低聲自言自語說道：
「大人，萬歲爺那邊可不是政事繁忙，您沒看到鄒公公送來的消息嗎？御馬監提督孫海正引著萬歲爺在西苑玩呢，這不和咱們在虎威武館做的是一樣，要是萬歲爺對咱們的心思淡了，恐怕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啊！」
王通來這邊也吃過幾次飯，燒酒還好，那第一鮮很對他的胃口，回去幾次學做，都沒有做出來這個味道，所以偶爾還來吃一次。
「冷是一般冷，咱們關外屋裡好歹暖和，這邊跟個冰窖一樣，難受的要緊。」
「御馬監掌印太監張鯨張
「張大哥，我這邊有一封信，你上午就派人送到京師鄒義和呂萬才那邊去，要好好的查訪，看看孫海最近這些舉動到底有什麼我們沒發現的用意。」
「夥計，夥計，昨日喝那燒酒給爺拿一罈子來，記得先溫上。」
這也是萬曆皇帝的一個吩咐，畢竟這邊是他這幾年最美好的回憶所在。一般送信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把密函送到趙金亮手上，再由他轉交。
「扯你娘的臊，爺爺在你這裏吃飯又不是不給銀子，快把酒拿出來，這天津混賬地方，除了這燒酒之外，再沒什麼好處，快給爺爺拿來！要不然一刀砍翻了你！！」
「這差事辦的窩心，他個兵備道年後赴任，連累著咱們兄弟不能回家過年。」
「咱們在天津衛城練的這兵，源源不斷給京師里送去的金花銀，這都是咱們在做的事情，這是給聖上實實在在的增添力量，只要咱們在做，看到那些銀子，看到這邊的兵丁，聖上心中就始終會記著咱們，咱們的恩寵就不會有變化。」
差不多是個早會和碰頭辦公會的意思，王通提出之後，眾人一開始，特別是那些武人，都感覺到很不習慣，覺得絮煩，幾個月下來，也都成了習慣，一切井井有條，處處理順，這樣也做的舒服。
不過能在四方客棧吃早飯，穿著嶄新的戰襖，這可就不是什麼尋常的兵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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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屋中也就是王通、張世強和蔡楠三人，看王通說的輕描淡寫，出身宮中的蔡楠對此可是比旁人更加明白厲害，著急的低聲說道：
各項軍政、民政還有生意上的決定和判斷，不需要王通親自下令簽字的，這時候都來知會一聲，補個手續。還有已經做下的決定，看看眾人有什麼補充，接下來要做什麼，計劃也要互相通報。
「臨近正月，陛下那邊事務繁忙，加上剛剛大婚，也是難免。」
「蔡監軍，那你說王某該如何做？」
「蠻子粗貨……」
王通神色沒什麼變化，只是在那裡淡然說道：
王通卻笑著繼續說道：
說到這裏，悚然自驚，連忙閉了嘴左右看看，屋中也就是王通和張世強二人，張世強已經低下了頭去。
十幾個穿鴛鴦戰襖的大漢正在那裡吃著早飯，鴛鴦戰襖本是大明兵卒的號服，不過層層剋扣，穿在兵卒身上的東西破破爛爛，能看出是戰襖來可不容易。
「城內城外的眼線暗樁都要吩咐好了，讓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被人鑽空子進來，先下變數太多，咱們要步步小心。」
天津衛城最繁華的地方是在城外運河處，但官員之間的來往接待，都是在城內進行。所以城內也有些整潔雅緻的酒樓、客棧，專供這些官員們使用。
「這種事情沒奈何，本官要刻意去做什麼，恐怕反倒是有個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