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諸位，隨我殺賊
海河岸邊多是堆場和倉庫，這些地方晚上都要掛著風燈標記，為夜間過來的大車船隻卸貨，就著這些燈光，依稀看到海河上正在行進的船隻，最大的幾艘正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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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官看到木恩領著人擋在面前，氣得就要大罵，可也只能令士兵先止步，木恩和身邊炮兵，地上放平了炮，炮後面找東西固定住，點燃擊發。
海邊的兵卒用裝滿柴草的船隻去燒船，小心翼翼行進，又是要划槳，又要尋找大船，不敢驚動留守的士卒，弄的極慢。
虎威軍的士卒們也都緊張的很，可卻沒想到戰鬥這麼簡單，只需要把手中的長矛用力刺出去就是，面前的敵人只能嚎叫著舉起兵刃，然後被刺死在那裡。
「諸位，隨我殺賊！！！」
這時候，木恩和幾名炮兵小跑了出來，兩個人抬著一座虎蹲炮，這炮沉不過幾十斤，裝著鐵砂碎片，也就是四十步的射程，戰陣上頗為無用。
等海盜們衝到那店鋪區域的時候，發現這裏安靜的很，因為是夜間，每家店鋪關門閉戶自然不必說，奇怪的是，每戶人家都有一個燈籠懸在街道的上空，儘管用木杆高高挑起，可架不住燈籠多，整條街都頗為明亮。
「木頭，河上好像有船，正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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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急忙慌亂，炮兵們紛紛跑了出去，炮台前面有磚牆遮蔽，值守的炮兵低聲說道：
士兵們的隊列很整齊，兩側幾乎沒有留出空隙，看著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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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河中上岸的就是敵人，放手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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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心理落差實在是太過巨大，正在用力划槳的人都是呆愣在那裡，過了片刻，才有人發一聲喊，眾人齊齊的向河中跳下。
「按咱們事先的安排，都去各自的地方洗，不要亂了！」
銅哨響起，海河岸邊安靜，海盜們還覺得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這一撥能上岸來個出其不意，沒想到突然間雷鳴般的火炮響起。
隱約聽到前面銅哨響起，海盜們腳步僅僅是稍微慢了下，頭目們都舉起兵器大喊著說道：
也就是在這時，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在街道的另一面，排列成整齊隊形的官兵舉著長矛靠近過來。
在望樓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海盜們湧進街道中，哨兵們不停的向下喊話吆喝，通報情況。
看著前面驚慌失措的海盜們，王通腳跟磕打馬腹，手中長刀向前一揮，大吼道：
眾人互相呼噪，想著那種洗掠村寨的狂歡，反倒是加快了腳步……
「轟」的一聲大響，壓過了銅哨的聲音和商業區域中漸起的嘈雜……
海河南岸還是農田，能跑過去也就安全了，南岸在火炮的射擊範圍之內，為了避免誤傷，所以沒有兵卒駐守。
銅哨的聲音已經停歇，若平常，接到了示警的百姓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怎麼也不應該這樣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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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炮台的兄弟們告訴了
「木頭，過來看看，幾十艘船，看來要在咱們炮台邊上上岸！」
兩門虎蹲炮打出的鐵砂鉛子形成半徑二十步的半圓，在這個半圓彈幕中，靠近的被打成了篩子，後面人上半身被打爛，更遠的人被高速飛行的金屬碎片和顆粒波及，打中后也是喪失戰力。
也有驍勇的海盜，揮舞倭刀劈砍斷了幾根長矛，正要突前，可長矛實在太多，上前一步后，也被渾身刺出了無數窟窿。
十一座炮台，駐守護衛的軍兵經常輪換，但炮兵卻是常備的，每日操練歸操練，實際上日子過得很清閑，木恩卻有些不滿，他覺得和同伴們每日舞刀弄槍，在訓練場上操練的滿身大汗，和敵人真刀真槍的廝殺才是英雄。
「木頭，咱們老規矩，炮里始終是裝著葯！」
「他們已經整隊了！」
海盜中又有人大聲的鼓噪，眾人都是在海上橫行慣了，不管大明、倭國還是高麗，都是這個反應，難不成這天津衛就不一樣。
在夜間很多東西看不清楚，如果稍加註意的話，還是能看到河水變成了更深的一種顏色……
木恩祖上是雲南人，據說在黔國公沐英進雲南的時候投的軍，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到了天津衛做了衛所兵。
海盜們都覺得好東西在裏面，可跑了一會許多人就忍不住了，開始拚命的砸店鋪的門，彼此撐著要翻牆進去。
第十二營小旗木恩是譚火訓練出來的炮兵，他
「你腦子糨糊了，沒聽見這哨子，再說這商船靠岸，怎麼連個領船招呼的人都沒有！！」
尖銳的銅哨聲響起的時候，穿著衣服睡覺的木恩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屋中通鋪上的炮兵都是驚起。
所以自萬曆七年開春以來，就一直纏著上司要去戰兵步卒的營頭，能去騎兵自然是最好，但炮兵人本來就少，所以被上司訓了幾次，壓根沒有答應。
「百姓們肯定躲在家裡，要不就是跑了，現在也跑不遠，財物什麼也帶不多，咱們追上去！！」
「炮是裝著葯的嗎？」
「去哪裡不好，你來天津衛找死！！」
「拿木杠轉炮，轟他娘的！」
其他幾處已經有人爬上了岸，可在炮聲呼嘯的驚恐中游上岸，已經談不上什麼戰力，何況在岸邊等著他們的是寒光閃閃的長矛陣列。
炮彈呼嘯著飛來，木恩他們倉促間炮口調校的不太準確，炮彈沒有打向船隻，稍微高了一點，不過這卻歪打正著，高速飛行的金屬彈丸貼著船舷掠過，站在甲板上的海盜們躲閃不及，立刻血肉橫飛。
等把火點起來的時候，海盜們已經走了好遠，也沒有人想著回頭，在靠海這麼近的地方有這麼繁華的區域，而且才這麼點官兵駐守，連個城牆壕溝什麼的也沒有，這樣的肥肉等於老天送來的，快到那邊快活一番。
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半身直接被
海盜們已經沒可能從河邊突進來了。
木恩瞄了幾眼，又揉著眼睛看了看，開口大聲說道：
看見火炮已經調整好了方向，木恩拿起在火盆中已經燒紅的鐵釺，冷笑著說道：
運河上雷鳴陣陣，黑燈瞎火，僅僅倚靠個模糊輪廓射擊，準頭並不高，可凡是打中，必然是死傷一片，儘管只有幾艘船被打到，可海盜們誰也不敢呆在船上送死，下餃子一般的跳下河去，拚命的朝著岸邊游。
那被稱為「虎爺」的大漢喊了一嗓子，早就是按捺不住的海盜們紛紛嚎叫大吼，揮舞著兵器衝進了街道中。
木恩拿手拍拍臉，大聲的說道：
可此時海盜們昏了頭，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少人都向著北岸遊了過來，駐守在炮台周圍的各營兵丁已經列隊完畢，排列成兩排的橫隊，朝著岸邊靠了過去。
「各位兄弟先讓讓，大炮打不到人，還要讓這幫賊人吃吃鐵砂！」
營官、百戶們大聲下達了命令，士兵們紛紛手中的長矛放平。
廣場和西邊的幾條街道上，錦衣衛和虎威軍的兵卒都已經彙集於此，王通等一干軍將全副披掛騎在馬上，根據望樓的消息指揮一營營的軍兵進入街道。
「兄弟們，衝過去，金山銀山，漂亮女人都在那邊等著咱，快跑啊！！」
為首那艘船上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等著靠近岸邊的時候
他身體壯實，人也憨厚，上司倒也很是看重，這才提拔起來做了個小旗。
「木頭，會不會是商船……」
「再夯實一次，都他娘的給老子快點，耽誤了事情，王大人那邊就要行軍法殺人了！！」
木恩打響了第一炮，十一個炮台有六個炮台能夠把火炮轉到射擊海盜們的角度上來，六門火炮次第打響。
一代代傳到木恩這一代，家裡兄弟姐妹四個，木恩最小，眼看著家裡的田地大哥二哥一分也就將將糊口，姐姐嫁的人家也清苦，自己不願意呆在家裡做累贅，趕上王通招兵，索性投了軍。
兩聲悶響，硝煙瀰漫，步卒們都是握緊了武器，生怕敵人在這個時候上岸動手，硝煙散去，河中密密麻麻的人頭已經稀疏了很多，有人在河中大聲的哭喊，有人拚命的轉身回遊。
鐵釺湊到火門處的引火藥上，引火藥「噝噝」的被點燃，周圍的炮兵們都捂上了耳朵。
被稱為「虎爺」的大漢領著的人最多，他們走的也是商業區域最寬敞的街道，這股海盜遇到的人是王通，還有王通率領的騎兵。
炮兵們兩人拿著一根木杠，插在炮座下面，吆喝著開始轉動，炮台上的火炮是半固定的樣式，炮身座在木箱上，木箱有小木輪，六斤炮八個人也能轉動，不過用木杠要花費些力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