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燈下黑 見海王
「就去振興樓那邊預訂個席面，沈枉來，還真有些話要談。」
想到這裏，王通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難道牽扯到天家之事，正這時，卻聽外面又有人通報說道：
選在這靠近海河邊的振興樓，也是為了讓沈枉放心，畢竟在這裏，只要從樓中脫身，就可以從海河上船離開。
「小人本來在高麗那邊，聽到大人這邊遇險，急忙過來看看，看見大人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譚將連忙答應了一聲就去辦理，眾人眼神都看向王通，王通沉著臉開口說道：
「大人，燈下黑啊，燈下黑啊，就在咱們眼前……」
「大人，南瑞綢緞行的方師傅求見！」
「查，在天津衛所有的山西店鋪，住在客棧里的山西人都要詳細盤查！」
聽到外面的通報，王通愣了下，隨即笑著說道：
王通一愣，他記得這絲綢都是來自江南，四川一帶，忍不住出聲問道：
果然，沈枉說完這個話，看王通沒有作聲，又是笑著說道：
沈枉身穿淡綠色的長衫，在酒樓上含笑說道，高麗那邊海上行船，到天津衛最起碼要十天以上，沈枉肯定沒說真話，王通也不計較，這酒樓內外最起碼有三十個是沈枉的手下，當然，王通自己的人更多。
王通把酒杯放下，盯著對面好像在享受美酒美食的沈枉說道：
兩人所在的桌邊，沒有安排伺候的人，周圍的幾張桌子都是空的，送上來的酒菜都是由雙方的
這人還真是從容自若，這話卻未免膽子太大了些，王通眉頭一挑，沈枉在那裡夾起塊蝦片放入口中，又用酒送下，擺擺手說道：
「還是咱們大明的酒烈，喝著舒坦，倭人的酒淡的和水一樣，他們的土燒也比醋強不了多少。」
「什麼都不能去靠別人，一切都只能靠咱們自己……古掌柜，記得去打探京師和北直隸各處糖的價錢，儘快報過來。」
這些工匠儘管在他們店鋪中都拿著頭一份的工錢，可一次得到二百兩，這也要幾年甚至十年才能賺到，那方師傅當即千恩萬謝的退下去了，王通被刺殺的事情他們也知道輕重，自然不回去講。
「山西，大人和山西那邊有沒有什麼糾纏？」
「大人莫要發怒，幾十萬兩銀子丟在保險行中生息，小的還不至於那麼分不清輕重，既然大人這般說了，小人這邊自然要做個表示，這邊可以留幾十條船供大人使用，用外面的船多少銀子，小人這裏給個七成的價錢就是，駕船的水手，造船的工匠，這個是小人的命根子，談這個，日後和大人難相見不說，怕是先被下面的弟兄們割了腦袋去，大人見諒，大人見諒。」
「隨時可以調兵幫忙，讓歷韜、虎頭和孫鑫幫你操持，今晚就開始盤查……現在恐怕已經是晚了。」
潞安產不產絲綢不重要，可聽這個方師傅講的，居然還真的扯到了草
說了兩句，王通突然陷入了沉思，驗看賊人身上穿著的衣衫，驗看首級，眾人都有些跟不上王通的思路。
「給方師傅拿二百兩銀子，給祥福慶的那位老師傅拿二百兩，其餘來辦事的人每人五十兩，告訴他們記得在這邊看到的事，不要去外面講。」
「譚將，你領人去看看那幾個刺客的首級，咱們從草原上回來，兵備道也來驗看過首級的，讓他們去看看這刺客到底是漢人還是韃子。」
「聽大人這麼講，小人倒真是想著那死士是小人這邊派的了。」
聽到王通這話，沈枉神色不動，自顧自的給自己斟滿了酒，抿了一小口，靠在椅背上笑著說道：
「為什麼光想著北邊，布料是北直隸的土布，兵器是私坊造的，唯一說明身份的這小衣卻是山西那邊的綢緞，總想著這綢緞賣到北邊去，他們山西自己人用不懂為何不能是山西那邊派人過來。」
「大人既然不說話，小的就當是大人應允了，這次來，卻是有樁事要求懇大人，天津衛一帶現在鹼業大興，商行賣的鹼成色好，價錢低，就連小人的船隊也送了些去往各處，獲利不少，看到這鹼，小人這邊卻也有樁東西要買賣，也來和大人求個免稅……」
王通笑著碰了碰，幹了杯中酒，那邊沈枉長出了一口氣，搖搖頭咧嘴說道：
張世強說的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們覺得草原上的韃子會派人來天津衛殺本官報仇嗎？」
可這個解釋連王通自己都不信，王通沉思了下，開口吩咐說道：
王通自言自語說了幾句，又是吩咐說道：
倒是楊思塵開口說了句，王通冷笑了聲搖搖頭，開口說道：
如果要這麼解釋，那還真說的通，自己在草原上砍了韃子幾千個腦袋，滅掉了整整一個部落，對方和自己血海深仇，派來死士殺自己。
這次說話的卻是蔡楠，王通搖頭冷笑，開口說道：
「韃子的貴人要是有這個心思，京師那邊多少人物，九邊多少大將，殺誰不比殺本官強，何必費這麼大的周章……」
「沈枉登門拜訪，看來這樁事和他們關係不大，不過來這邊撇清的意思少，怕是有事相求。」
「沈先生，不必弄這虛文，你既然來了，那幾名死士就不是你派的，本官心裡有數，咱們都是管人管事的，話也攤開說，有些事你不幫，天津衛不是做不了，只不過做的晚些，你現在參与進來，今後這金山銀海的還有一杯羹分你，若你總是關門閉戶的，日後恐怕就難相見嘍。」
「還記得咱們當街炮打的那家貨棧嗎？」
王通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他突然的言語壓迫本就是試探，能有這樣的結果倒是在意料之外，能有幾十艘船，最起碼可以解決運貨去遼鎮的問題
「有什麼就說什麼，這邊都是自己人，不必擔心的。」
屋子中安靜了會，王通雙手拍了下，緩緩說道：
說曹操曹操到，估計就是如此了。
回到府邸之後，王通說了幾句讓眾人摸不到頭腦的話，又吩咐古掌柜一個很突然的差事，眾人都是有些納悶，白日到底談了些什麼。
「回老爺的話，山西潞安府也是產絲綢的地方，聽小的師傅講，四十年前的時候京師用絲綢，有六成到八成都是山西的潞安綢，後來就被南貨擠出去了，現如今，潞安那邊出來的綢緞一般都是賣到北邊去，韃子不知道好壞，都以為是好東西……」
王通派去收平安牌子的兵卒被晉和貨棧的夥計毆打，錦衣衛直接把炮架到了對方門口，一炮轟下去，威懾全城，可晉和貨棧隨即就破敗了，人走屋空，這樁事眾人差不多已經淡忘，王通提起，眾人才有印象。
聽到王通這般說，這方師傅磕了個頭低聲說道：
可驗看之後進行的分析卻又頭頭是道，眾人儘管有些糊塗，可都覺得王通已經成竹在胸，都等著王通說話。
這就是那位回去查樣子的師傅，這時過來求見，顯然是查出些什麼了。
沈枉倒是客氣的很，說起來雙方也就是第二次見面，不過沈枉卻表現的頗為熱絡，絲毫看不出他家手下曾經拒絕了王通造船僱人的建議。
「老爺，小的看了
「山西也出絲綢？」
「先不說咱們把人殺了個乾淨，就算有逃走的，他們知道咱們是誰，就算知道咱們是誰，他們那裡找這樣的死士，韃子來了天津衛，怕是當天就被人揪出來送官了。」
「會不會是韃子貴人花銀子雇傭的？」
邊上人連忙應了，天津衛虎威營是萬曆皇帝直接掌控的力量，如果除掉了自己，等於是斷掉了萬曆皇帝一條臂膀。
雙方還不至於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王通方才也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還真是巧了，邊上的孫大海附和說道：
「天津衛這港口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個金蛋一樣，沒這港，大明和倭國、朝鮮甚至是南洋的貿易就要縮水幾成，他們家吃海上飯的，不知道要少賺多少銀子，可這天津衛港口沒了本官，立刻就要消散……不是他，不是他！」
城內城外緝查的人卻是張世強這邊，張世強立刻站起領命，王通沉聲說道：
「來，小人敬大人一杯酒，大人此次逢凶化吉，將來必有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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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海商行那邊一直還算是恭謹，稅賦從不拖欠，而且一切都是坐在明處，平時的作為倒像是怕被我們抓到把柄一樣。」
那方師傅進了屋子就跪下，不過卻沒有開口稟報，猶猶豫豫的看著周圍的人，王通擺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