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當國》目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波雖平暗流激涌

第五百九十二章 波雖平暗流激涌

站在香案邊上那名宦官笑著點點頭,上前把李全攙扶了起來,兩人一起面對三陽佛,那宦官說道:
「多謝母后的安排,兒臣年紀大了,也想儘快去衛輝那邊,畢竟是兒臣的封地,早些熟悉也是好,不過,兒臣想和母后求個恩典,兒臣還想再宮中多留一段時日。」
「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讓他進來。」
跪在地上的李全晃晃頭,開口含含糊糊的說道:
在下面的李全,自然是搖頭不知,那宦官開口說道:
幾句簡短的吩咐,錦繡躬身應了,時間不長,殿中清凈了許多,潞王走了進來,到了前面蒲團的位置,潞王直接跪下問安。
「這都是三陽佛祖的靈驗啊,李全,樂六在天津傳法,為了避免奸人所害,所以偽托彌勒,實際上你當日拜的就是三陽佛。」
這軍校被打了一百軍棍,直接被打死在校場之上,眾人誰也不敢多勸,只是慨嘆,這軍將狂飲濫賭,這麼死了,對他家裡倒也是好事。
其他兩位內閣大學士,又是張居正徒黨的張四維和申時行府上,前往拜見的客人一下子多了許多,熱鬧非凡,不過這次不管是申時行還是張四維,都是一概閉門不見。
「既然你信了三陽教,那咱們就是親厚的兄弟,應該彼此照應照顧,你可知拜這個三陽佛除了保佑之外,還有什麼好處嗎?」
慈寧宮這般,皇城中其餘各處還是和往常一樣運轉著,所謂皇城實際上真是個城池,城內除卻皇帝、嬪妃以及太后居住的地方之外,宦官們的住處,舉行各項儀式的殿堂,儲存的院落等等等等。
外戚起落,京師中不怎麼關心,可內閣首輔張居正又病倒了,這在京師中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李太后瞥了錦繡一眼,錦繡連忙上前把李太后攙扶坐正,又是安靜了一會,李太后嘆了口氣說道:
萬曆十年的四月底,山西欽案的消息傳到了京師,從欽差到達大同,到一切塵埃落定,不過二十天的功夫。
「兒臣去就藩,今後就不能像是如今這般陪伴母后了,七月二十二是母后的壽辰,兒臣想要陪著母後過了生日再走,還請母后應允。」
「小的願意信,小的願意信,小的從前就是誠信拜佛,今後更要死心塌地向佛,求得種種好處。」
「留你在宮中,本以為是咱們母子多些相聚的時候,可惜卻給外面的姦邪小人借勢作惡,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這麼呆在宮中,總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儘快去河南衛輝府那邊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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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窗緊閉,透不進光來,屋內兩根蠟燭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更顯得幽深神秘,站著的那人清清喉嚨,開口肅聲說道:
這有兩個說法,一是欽差有能,二是陰謀早已暴露,欽差查案不過是加速這一過程而已。
「你再想想,若見不到樂六,不跟著他信了佛爺,你怎麼能有這個機緣得到金子,怎麼就進了宮,為什麼樂六殉教,你卻有機緣得了金子,還能來到京師,被人接引進宮,這冥冥中難道沒有天意嗎?」
慈聖太后李氏在四月中身體有些不好,儘管皇上時常問安,馮保等人照舊問詢政事,可李太后明顯低調了很多,有心人算計下時間,恰好是欽差向著京師發急信的時候。
「在佛爺面前,咱家不說什麼虛話,咱在南城外九玄娘娘廟那邊做無名白,每日里活的和畜生一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信了佛爺,這才苦盡甘來,進了宮中當差不說,還弄了個管事的位置,這般福分怎麼得來的,還不是這佛爺的效力……李全,你在京師和天津衛苦熬,今日也進了宮,到底是什麼緣故?」
也是這段時間,京營操練的時候,有軍校指著京營副將夏元成大罵說道:
被慈聖太后李氏的嚴厲眼神一盯,女官錦繡立刻不敢再說,李太后緩聲說道:
本來前面那些話,李太后都是點頭,聽到最後一個請求,李太后眼神猛地嚴厲起來,盯著潞王,潞王卻沒抬頭,只是跪在那裡說道:
說完連連的磕頭,香案邊上的那宦官又是開口說道:
其實這處比他處倒是乾淨,因為宮內也怕疫病流傳,不管這裡有沒有人在,每月都有人過來洒掃,過來潑灑石灰消毒,除卻洒掃,其他時候的確安靜的很。
「大家雖然割了,可那話兒做的事情咱們還想,宮裡不少結了對食的,不過弄個假鳳虛凰的勾當,但信了三陽教,卻能將那生死根重新養出來,不瞞你說,咱們教中兄弟,有十幾人因為心誠,都重新長了出來,你看看這宮中這麼多宮女,咱們有了這個本事,咱們可就是皇上啊!!」
說的頗為誠懇真切,李太后本來嚴厲的眼神也漸漸的緩和下來,看著地上已經快和萬曆一樣高的潞王,李太后嘆了口氣說道:
「還真是一樣,哎呀呀,失敬失敬,小子給佛祖磕頭,給佛祖磕頭了!」
四月二十三,京師皇城慈寧宮。
「還真是,要不從前咋就碰不上這個事情呢……」
下面跪著的那個宦官正是李全,聽到上面問話,眨眨眼睛,開口回答說道:
在皇城西南角,這裏的院落一般都是給得了重病的宦官養病的地方,當然,說的嚴酷些,這裏其實就是等死的地方。
「是那幾十兩金子……」
「娘娘,潞王殿下帶來了!」
李全揉揉眼睛,看了看上面香案上擺著的佛像,失聲說道:
「你是個實誠人,大家都看在眼裡,所以這樁福緣先找到了你,你從前雖然拜過,但畢竟不是誦念三陽佛名,今日就算正式入教,卻有些法度要和你講,不遵守這些法度,就算心誠也無用的,佛祖還會降下怒火,第一條,便是不得妄言自家所信,三陽佛降世乃是秘傳,心知心誦,卻不得與外人講,若講了,那會被五雷轟頂,渾身潰爛……」
上面這麼說完,就看到地上跪著那李全的雙眼都好似發出光來,連聲說道:
潞王說完這個,問候閑聊了幾句,也是磕頭退了下去,潞王一走,女官錦繡遲疑了遲疑,連忙上前說道:
這次足足在家裡休養了四天,上朝的時候也有些不對勁,四五月之間,天氣雖然暖和,可也不算太熱,但張閣老上朝的時候穿的朝服,分明是盛夏才穿的紗綢,到底得的什麼病,難道那熱風上頭的癥狀更厲害了?
內閣大學士、吏部尚書李幼滋以年高無法擔任要職的理由,上奏求致仕還鄉,萬曆皇帝和張居正都在挽留,可李幼滋去意堅決,看來是不能挽回,已經有人開始琢磨吏部尚書的位置,在京師奔走經營了。
不過如今宦官地位越來越高,稍微有些身家地位的,都能從宮內宮外請來醫生,也能弄到好葯,這裏養病的地方也就冷清了下來,又因為從前養病的人多,死的人多,平素里沒什麼人願意過來。
「娘娘,萬歲爺那邊把欽案送給娘娘這邊看,就是催娘娘呢,潞王還要留在這邊……」
屋中開始說著一條條的規矩,氣氛頗為的莊嚴肅穆。
無名白自我閹割之後進宮,得了溫飽,甚至有了富貴和地位,他們這等人肉體殘缺,精神上卻還是有慾望,看著皇宮大內萬花叢中,如何能不動心,宦官和宮女結成對食不過是個虛妄,真要能重新長出,傳宗接代,眾人怎麼不願意,人總是有一絲的希望就要抓住,信不信反正沒有壞處,這一許諾,的確能蠱惑人心。
「別看你現在威風,等那張老兒死了,你啥也不是,早晚有人找你算賬。」
不過,雖然得病,但精神卻好的很,一切都是如常。
慈聖太后李氏正斜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身邊的女官錦繡稟報,緩緩開口說道:
說完之後,卻是在觀察著潞王朱翊鏐的反應,潞王乖巧的磕了個頭,開口說道:
參將餘四強投奔韃虜,勇勝伯余元剛畏罪自盡,宮中儘管有意壓下,可還是傳的沸沸揚揚,議論的是大同這邊到底爛成了什麼樣子,不過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大同邊鎮,歷來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多。
「他一個孩子,哪有那麼多牽扯,他住的地方不也查了一次嗎,沒有什麼東西,都是余家那不知好歹的亂來,關翊鏐什麼事。」
「哀家答應了,你哥哥長大了,你也長大了……」
在裏面安靜的院子中,今日卻有幾名宦官在,院門緊閉,屋門也緊閉,院中兩名宦官值守,屋內也有兩名,一站一歸,屋內擺著香案,香案上點著香,擺著一尊佛像,佛像邊上點著兩根蠟燭。
眾人雖然不敢直接問,可私下裡卻到處都在打聽,依稀傳來消息,說張閣老這病似乎和女人有關,這說法眾人也是信的,張閣老的內宅中姬妾眾多,這也是京師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