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屋外風雨屋內急
這個話可就不是鄭貴妃能接的了，鄭貴妃卻轉了話題，開口問道：
聽了鄒義的說法，張誠點點頭，開口說道：
萬曆皇帝臉上的憂色更重，搖搖頭沉聲說道：
「兒子今日下午派人在俞院正那邊打聽的消息，說張首輔平日操持政務辛勞不已，回到內宅又不知道節制，還經常吃虎狼葯助興，幾處加在一起，熱毒就在身體積下來了，偏生第一次犯病的時候還不在意，拖到現在，卻有些晚了。」
自從山西余家的欽案塵埃落定之後，萬曆皇帝除了早晚例行去慈寧宮問安之外，幾乎不再和李太後有更多的接觸，儘管查辦大同的案子，李太后是點頭了的。
天黑了之後，萬曆皇帝會在何處，宮中的宦官和宮女都會給你肯定的答覆，在鄭貴妃那邊。
鄒義深深施禮，沉默著退了出去。
「……張太岳的身體壯健的很，怎麼說病就病倒了？」
鄒義稍一琢磨，開口回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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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祿開口說道，他動作雖慢，卻做的一絲不苟，旁人看了只覺得他認真，卻不會覺得他身體有什麼不妥。
「皇上尊師重道，天下人肯定會交口稱讚……」
五月十六日的晚上，萬曆皇帝卻沒有看那些雜書，手中拿著一本摺子看得仔細，初夏的京師夜晚已經有些熱。
「如今情勢不穩，不必咱家多說，你們各守本職，盯得緊些，再有，你們三人出一份名單，要最信任可靠的，
鄒義說完，張誠又是沉默了半響，在炕上的小桌上拍了幾下，沉聲說道：
「太醫說這病不善，恐怕……」
皇宮大內的所有武裝是幾個人執掌，以防止出現獨大的事情，若說誰有資格一人統管，那也只有萬曆皇帝，可如今的天下，誰都知道李太后大過皇帝，這麼說倒也合適。
「從今日起，每日間治安司打聽到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一律抄錄一份快馬送到天津給王通。」
幾句話中幾個命令，鄒義全部記了下來，都知監負責皇宮大內各處行移、關防、堪合，又是安排貴人行動隨侍導引的內監衙門，也就是說宮內眾人的出入行動，伺候萬曆皇帝，進出跟隨的宦官都是這個內監衙門安排。
「太後娘娘，奴婢求見，是有話同太後娘娘陳奏，但考慮倉促，不知可行與否，若有不妥，還望太後娘娘恕罪。」
聽到鄭貴妃這麼一分析，萬曆皇帝也是失笑，搖搖頭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低聲說道：
「你也是裕王府出身的人，知道哀家不喜歡這等彎繞，有話說便是了。」
「奴婢要說的，就是禁衛、禁軍、皇宮內外所有帶刀之輩，皆由太後娘娘總裁，等一切安穩，再按照規矩行事。」
「你去安排下，咱家要見鄧普、胡奇還有薛詹業，再有，每日伺候萬歲爺的人，在周圍的人，咱家都要看到名單，等
之所以能在這皇宮站住腳，並且寵冠後宮，靠的是她聰明伶俐，善於察言觀色，懂得進退，和喜歡讀詩詞歌賦的那些嬪妃不同，鄭貴妃喜歡讀雜書，喜歡知道天下事，所以在後宮中，她既是萬曆皇帝的女人，又是萬曆皇帝的夥伴。
「皇上，張閣老的病情怎麼樣了，可要緊嗎？」
「義父大人高明，禮部尚書申時行這邊派人去了天津衛，義父大人也知道，他門下那個清客楊思塵在王通幕中，素來有書信來往的，對了，臨進宮的時候，呂萬才那邊送了消息，說兵部尚書張四維昨日或許去了武清侯府上。」
張誠手輕輕拍打著身邊的桌子，沉默了好久沒有出聲，鄒義在邊上站著靜等，張誠拍打桌子的聲音一停，肅聲說道：
至於殿中皇帝和妃子在做什麼，也沒有外面文人筆記，市井傳言那麼豪奢淫逸，也不過和尋常富貴人家一樣，夫妻對坐閑聊而已。
聽到最後一句，張誠眼神一凜，卻皺眉說道：
「都送過去，王通眼光不凡，或許能從這其中看到你我看不到的東西，如今張居正重病，宮內宮外都不穩，你明日一早就出宮和李文遠、呂萬才言明，治安司的人和眼線要全動起來，內內外外的都盯緊了。」
上午時分，馮保和張誠都在文淵閣陪著萬曆皇帝朝會
「皇上，張閣老是六日前告假的，從浙江和寧夏送信過來，怎麼也要半個月的路程，皇上想得多了。」
「如今這般兇險局面，你自己切記保重。」
萬曆皇帝在那裡看摺子，鄭貴妃從外面接了一碗羹湯，揮手把屋中的下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將羹湯放在桌上，用紗罩罩住，安靜的坐在一邊。
林書祿說的很慢，聽到張居正病重內外不安的時候，李太后的眉頭皺起臉上有怒意，不過聽到最後卻聚精會神，林書祿跪在那裡繼續說道：
「張先生在家這麼一病，感覺天下間立刻多事了，杭州那邊鬧嘩變，寧夏也鬧，難道只有張先生能壓得住，寡人就不行。」
萬曆皇帝習慣在用過晚膳之後呆在鄭貴妃的書房中，看看雜書，和鄭貴妃說笑一番，對在外面木然沉默的皇帝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放鬆。
「母后那邊也派人問了，馮大伴和張伴伴那邊都說，寡人該登門看望，過幾日寡人就上門問問。」
「宮內和勛貴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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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說的鄭重，鄒義也是肅然答應，張誠又是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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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不管馮保那邊如何下令，也不管東廠要盯著何處，薛詹業，京營和五城兵馬司你要
「到底是裕王府出身的人，想事情就是顧念著大局。」
除卻嘉靖中修了西苑，幾次火災后的重建，紫禁城並沒有什麼太新的建築，鄭貴妃居住的地方也不過是前代某個貴人的宮殿。
「世宗皇帝在西苑煉丹，那丹藥裏面全是毒，張太岳還不知道吃了什麼吶，院正那邊說還有多少日子了嗎？」
「從前寡人盼著張先生不在，好自己做些事情，可張先生這麼病了，寡人卻覺得有些心慌，真是荒唐。」
皇城外南街振興樓中，張誠和鄧普、胡奇以及薛詹業共處一室，張誠肅聲說道：
「李幼滋倒是走的快，其他真就安心呆在府里不動，咱家就不信了。」
「去或者沒去，怎麼還弄個或許……」
「最多也就是二個月，這次來的太猛，怕是頂不住了……」
鄭貴妃可以稱得上美貌，但在皇宮大內之中，也說不上是最頂尖的，距離絕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境界更是差的遠。
皇帝、貴妃，這兩個名號說起來嚇人，可萬曆不過十八歲，鄭貴妃不過是十六歲，年輕男女罷了。
「義父大人，昨日張四維家中抬出三頂轎子，去了城內城外三處地方，等這三頂轎子走了半個時辰，那邊又有幾個青衣小帽的下人抬著禮品去了武清侯那邊，平白無故的，這也是呂萬才那邊猜。」
正在看摺子的萬曆感覺到屋中安靜，轉頭看過去，和鄭貴妃的視線
「各部的郎官、各處清流士子們亂鬨哄的，說什麼的都有，也得不出太多的消息，內閣幾位和六部堂官這類的，都是閉門不出，生怕被人說什麼。」
「奴婢謝太後娘娘恩典，內閣首輔張大人病重，內外惶恐不安，宮內宮外雖有列祖列宗護佑，可張閣老是大明棟樑，如今病重，難免有宵小之輩有非份之想，宮內禁衛，宮外禁軍，各處值守，各有衙門軍將率領，雖有相制，也有令出多頭，不知何從的弊病，平日還好，若在緊急時，怕是應對不及。」
說到這裏頓了頓，從座位上直起身，開口說道：
事情吩咐完畢，鄒義躬身告辭就要離開，開門前，張誠卻喊住了他說道：
李太后緩緩點頭，嘉許的說道：
李太后臉色不太好，聽到林書祿的話，皺眉說道：
鄧普和胡奇都是肅然領命，張誠轉向薛詹業說道：
「朝中這些大臣們都什麼動作，東廠的要緊東西都報到馮保那邊，錦衣衛含含糊糊的不說真東西，治安司那邊可有消息？」
鄒義苦笑著回答說道：
寢宮這邊的窗戶上都是敞開，用輕紗籠住，屋中角落點著香，香味雖然清幽，卻有驅蚊蟲的功效，是御用監專門調製的東西。
在司禮監張誠的宅院之中，只有張誠和鄒義兩人，聽到張誠問話，鄒義躬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