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突襲鐵門關
甲板上有水手向船艙跑去，也有的人將甲板上的小炮掀開炮衣，開始裝填彈藥，王通頗為輕鬆的眺望著海岸線，笑著說道：
海猴子被天津衛的炮船打上門去，家底被洗了個乾淨，人也不知所蹤，這消息在海上流傳的很廣，眾人都是知道。
「飛魚他們不過三十多條船，能鑽空子，咱們這麼多船，就算跑出去，恐怕也要折損大半……」
沙大成此時正在鐵門關的一處房屋內議事，鐵門關這地方自然比不上平戶，實際上也沒什麼過往的商船，山東本地的海賊在萊州登州那邊搶了東西，來這邊發賣，因為濟南府和東昌府是山東最富的兩個府，貨物也容易出手。
本來四艘炮艦恰好攔在海路上，這邊偏開，好像是閃開了縫隙讓那七艘船過去一樣，那幾艘船滿帆走的快，很快就來到了這邊，此時天津衛的四艘炮艦也差不多完成了方向的調整，兩邊差不多平行，距離也足夠近。
但現在連這個也不常見，本地能在海上討生活的，都去商船上做個水手，這個不光是沒風險，工錢也豐厚，現在海路正興盛。
屋中立刻安靜下來，眾人對視了一眼，沙大成再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開口說道：
因為堆了幾年，又從江水海水中一路浸泡著過來，卻也算是粗糙的處理過，船廠那邊的人驗看木料后，簡單再處理就能用在船上。
「麥游擊已經把家人接到了天津
語音腔調頗為古怪，但還是天津衛官話的語調，卻是飛鹿號的船長胡安，他說頗為自信，王通笑著點點頭，轉頭四下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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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各船準備炮擊，發旗語讓麥游擊準備接舷……」
舵樓上胡安大喊，甲板下大喊開火的聲音也是傳上來，王通熟門熟路的抓住了邊上的欄杆，悶雷似的聲音轟然大響，船身猛地一歪，硝煙瀰漫，四艘炮艦次第開火……
「大人，即便是海盜在海上設置了埋伏，小人也有把握給他們致命的殺傷！」
不過，這七艘廣船比起來自天津衛的艦隊，就實在是微不足道，聽到王通的命令之後，胡安又是下令布置，飛鹿號又將帆升起，船身緩緩轉向，跟在後面的鎮海也是照做。
「飛魚這伙雜碎，居然扯帆要跑，大哥咱們怎麼辦？」
外面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人，屋中人一聽各個，各個破口大罵，沙大成手揉搓了幾下，澀聲說道：
「出什麼事情了？」
譚將答應了下來，王通拍了下船舷，向著艙室走去，搖頭開口說道：
麥游擊下船，邊上的譚將低聲說道：
沙大成皺著眉頭，重重拍了下桌子，粗聲說道：
「怎麼？連窩贓的利都沒去天津衛那邊做生意的利大嗎？」
「原本我還疑心沈枉
說了兩句，沙大成的語氣猛然嚴厲起來，開口說道：
王通扶著船舷眺望遠處，身邊幾人侍從，聽王通說到這個，邊上的湯山開口回答道：
「開炮！！！」
十斤炮是現在匠坊中能製造的大口徑火炮之一，陸上行動頗為不便，不過放置在船上卻不耽誤船隻的行動。
除卻「鎮海」之外，天津衛船上還造了「定海」和「平海」兩艘炮艦，這兩艘船都和鎮海號差不多大小，不過船上的炮卻比鎮海上的多點，都是四十門炮，除卻甲板上的一斤一下小炮十門外，還有十門三斤炮，十五門六斤炮，五門十斤炮。
黑鯊沙大成真人沒有他綽號那麼兇惡，看起來不過是個老實巴交的漁民漢子，別處海盜頭目穿著綾羅綢緞在海上橫行，他還是穿著一身麻布短襟，頗為憨實的模樣。
窩贓有風險，但低價收來贓物轉手販賣，這個利潤也是很大，要不然誰冒著風險做這個生意，聽到沙大成問，他那手下也苦笑了聲，開口說道：
「沈枉這幾日一直在艙室中，每日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倒是安心做人質的模樣，不過小的也走過這段航路，前面的船倒也沒有帶錯路。」
聽著手下的稟報，沙大成怔了怔，悶聲問道：
說是帶路，沈枉自然不可能在船頭領著，而是有三艘二百料的廣船在
「天津衛如此富庶繁華，雖然不是本鄉本土，可他們也知道何處好何處壞，回去記得和孫大海那邊打聲招呼，廣東水師協防天津衛的軍將中凡是願意搬到天津來的，一切費用都由咱們這邊承擔，來了之後也要好好安置。」
下海的船只有七艘，是紅頭廣船的樣式，在岸邊那些船隻中也算大船了，都是五百料左右。海上有風，這幾艘廣船的船帆都是張滿，速度加快。
「現在哪有什麼值錢的財貨能到這邊來，海上大船都掛著保險行的旗，動了這旗，先不說天津衛那邊，沈枉手底下的人就會找上門，沈枉不找上門，高麗海猴子什麼下場，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裡啊！」
可大木被各處的人買去，船廠也在耗用，現在想找這樣的老料卻不容易了，只能是那邊新採伐了大木弄過來由船廠自行處理，大家盤算，最少也要後年三月才能開工建造新船。
以飛鹿號為旗艦，三艘略小些的炮艦環繞，更外圍則是廣東水師大小七十余艘艦船，船隻的數目雖然不多，卻勝在火力強大，蓋倫船這種船型共四艘，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百六十門火炮，廣東水師的戰船之中，大船也不少，船上除卻水師官兵之外，還有五個營的虎威軍步卒。
沙大成搖搖頭，悶聲說道：
船行海上，造船的木材被海水浸泡要不變形不腐壞，不是把樹砍下
「管不了就攆走他，這鐵門關咱們要當成自家宅院來經營的……」
從天津衛去往濟南府的鐵門關，所用的時間比王通預想的少了一天，前面三艘引路的船隻派人過來傳信，說是前面再走半天的路程就是鐵門關了。
話還沒說完，卻聽到外面一陣喧嘩嘈雜，沙大成一干人也不是在什麼深宅大院之中議事，就是漁村中的一間破房子，聽到外面動靜，都立刻站了起來，兵器都已經操在了手上，有人急忙推開門喝問道：
「大哥放心，咱們曉得利害輕重，對下面約束的緊，不會去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不過跟著過來的飛魚他們，實在是管不了。」
「本以為今年能坐上咱們天津衛自己造的大船，沒想到還是在飛鹿號上。」
四艘炮艦把船舷和海岸線平行，緩緩的一字排開，王通等人也站在舵樓上，看胡安在這裏指揮，看著船差不多擺正了方位，船帆開始降下，胡安那邊又是大聲喊道：
「大人，距離鐵門關也不遠了，下官回自己座船安排準備，這就先告辭。」
「原來咱們在這邊還有點老關係，不過這些人現在都不做這個生意了，昨天問過，說一來收不上什麼值錢的貨物，二來去收購本地特產販賣到天津衛去
「天津衛的水師居然過來了……」
「約束好兒郎們，誰也不能去對天津衛的船隻動手，惹來了禍事，老子割了他們丟海里餵魚去。」
「自然是打沉他，也給岸上的人知道下厲害。」
海上人還有個說法，跟著沈枉能發財，跟著顧老虎能痛快，跟著沙大成不會受氣，沙大成對下面人最好，得了什麼財貨，大家分配也最是公平，所以沙大成手下頗有些忠心耿耿的，拚命的時候能死戰不退。
「發旗語，讓定海、鎮海和平海三艘船一字排開，與飛鹿號首尾相連，飛鹿號繼續向前！！」
胡安在舵樓上大聲的吆喝，舵手緊張的操控，水手們則在命令下在船上緊張忙碌，現在已經能看到岸邊停靠的大小船隻。
廣東水師麥游擊躬身對王通說道，王通點頭答應了，這麥游擊順著船上的繩梯爬下，到了小艇上向著自己的船隻劃去。
可這麼不起眼的一個人物，誰也不敢小瞧，當年沙大成和倭寇在海上火併，他咬著刀子跳幫上了對方的船，連殺了十五人，也就是這一戰讓他聲名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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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外面來了好多大船，有廣船還有番鬼的那種炮船。」
「去和他們講，咱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銷贓，讓他們收些能賣到倭國的貨物，咱們這邊也有倭國的特產，做買賣大家發財……」
「若我在岸上，我就會把所有的人弄到岸上去……還真有傻子出海……」
「大人，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