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陣而戰
僧格都古楞汗點了點頭，沙啞著聲音說道：
火銃隊列一共射擊了七輪，步卒幾乎被掃空，殘餘的人終於意識到前面是更可怕的死亡之地，開始不管不顧的四散奔逃，但經過他們的消耗，百步的距離之內，沒有阻礙，韃虜騎兵的前面就是虎威軍的長矛兵。
虎威軍的長矛兵身上都是穿著虎威板甲，又有頭盔，面甲，護肘、護脛，儘管這些盔甲經過了黑化防鏽的處理十分暗淡，可在陽光下，還是閃爍著金屬的光芒。
虎威軍軍將吼叫著發令！
而且還有三千人左右的騎兵從韃虜本陣中分出，向著虎威軍的右側迂迴過來，既然主力從軍陣中出來，那軍陣肯定是空虛，派出騎兵破陣，這也是大好的時機。
「父汗，激戰就要開始，父汗萬金之體還是不要在戰場上了，請父汗回城主持大局吧，城內還有不少漢人，兒臣擔心他們的心思不穩！」
面對優勢于自己的騎兵，身後的偏廂車陣也沒有辦法提供有效的支援，馬勇也不敢和敵人纏鬥，要不然直接就會被吃掉。
這邊本來就是來往的道路，戰場上大軍縱橫來去，積雪已經融化，某些沒有雪的地方土地已經被人和馬匹踩踏出了塵土，灰塵仰天，不過天氣晴好，陽光也是不錯。
三斤和以下的火炮都是留在車陣中作為防護，木恩這次帶出來的是十五門六斤炮，八門九斤炮，這些火炮儘管看起來沒有薊鎮的將軍
戰場上本就是個相互的動作，這邊明軍的騎兵向著投石機的陣地突擊，從韃虜的本陣立刻加派騎兵應了上去，韃虜騎兵本就人多勢眾，又有步卒的協助，立刻將馬勇率領的騎兵擋住，雙方混戰起來。
軍將大喊，隨即吶喊和其餘的聲音都被淹沒在爆響的火銃轟鳴之下，這樣的橫隊，這樣的火力密度，正當的正面上沒有能衝過來的人。
從本陣中奔向這邊的騎兵，數量已經比投放在薊鎮那邊的多了，既然逗弄出虎威軍野戰，那就拿出優勢兵力來，徹底打破這一邊。
稍一接觸，馬上向著側翼運動，想要迂迴繞開，但你是騎兵，韃虜也是騎兵，自然不會讓明軍的馬隊如願，又是咬住，雙方在偏廂車陣的邊緣開始游斗。
「開火！！」
相比于這邊糾纏，王通那邊則是乾脆很多，虎威軍的大車車陣在保安軍和民夫的合力下，緩緩打開了口子。
攜帶這樣的大炮，本就是為了攻城用處，這等用在野戰方面，實在是不方便，而且還有一個混帳處，此時氣候嚴寒，土地動的鐵硬，取土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忙碌了半天還沒有弄出一個土堆。
薊鎮那邊也是發現了在韃虜步卒陣列后搭建的回回炮，旗號變動，一直在側翼的韃
到最後還是一名千總想了主意，直接將輜重上的糧包卸下來，用這個搭起炮台，雖然浪費，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現在雙方就是比賽著速度，看看到底是火炮先能開火，還是投石機先發射。
兩個方陣列隊完畢，周圍的韃虜明顯是安靜了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軍隊，居然步卒都能有這樣的鎧甲穿著，這樣的甲胄弓箭能射穿嗎？
命令在韃虜的軍陣中大聲的傳遞，馬上的蒙古騎兵大聲的吆喝，漢人步卒齊齊吶喊，又是向前沖了上來。
僧格都古楞汗的兒子扯力克是韃虜兵馬的統帥，僧格都古楞汗只是在邊上沉默旁觀，他的很多舉動都和草原上的傳統不同，在老汗清醒的時候，兵馬照例還是直管，並不交給長子，甚至不讓長子插手。
開始的時候，火銃兵不過是零星射擊，但火銃響起的聲音卻越來越密集，韃虜並不會給虎威軍整隊的時間。
看這樣的火炮口徑，差不多是將軍炮甚至是大將軍炮，但這樣沉重的火炮想要立刻發射也是困難的很，需要搭起炮台，用繩索和木架固定炮身，然後才能裝填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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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僧格都古楞當年曾經被俺答這般忽視，到了他成為汗王的時候，他的長子扯力克就被任命為主將，扯力克和漠北以及西域幾個大部的征伐中，立下了
「父汗教訓的是！」
火銃兵隊列右側的營官都在扯著嗓子大喊，方才散布在各處的虎威軍火銃兵都是匆忙的跑回了隊列之中，火銃兵在前面排成了六十人一排的大橫隊，將身後的長矛兵隊列遮蔽，沒有了零星響起的火銃射擊，韃虜們的隊伍也集合的差不多，開始向前撲來。
薊鎮這邊眼睜睜的看著投石機組建的漸漸完成，原本嚴絲合縫的偏廂車陣開了四個口子，從裏面露出了火炮的炮口。
先行出現的火銃兵已經零星的開火，韃虜的騎兵總想靠近，火銃打響，將這些人驅趕離開。
「大汗似乎精神不太好……」
營官、隊官的督促喊叫，就位的報數聲音不絕於耳，王通和身邊親衛以及馬隊調撥來的百余名精銳一起在軍陣的右側，他們的身邊就是木恩率領的炮隊。
火銃兵的軍官和士兵們用冷漠的眼神看著面前衝來的漢人步卒，現在他們心中沒有任何的障礙了，這些人甘願當韃虜的刀劍，不想著反抗，並不值得憐憫和同情，火銃兵的發令官全神貫注的判斷著距離，等待發令。
「明狗禁軍這邊怎麼這麼多門火炮，呼和八日，我帳下的騎兵也給你兩個千人隊，架設火炮需要時間，趁著明軍的火炮沒有架起，你去打破了他！」
虎威軍車陣中的望樓已經提前，瞭望的親衛不斷將自己得到的消息通過使者傳遞出來，韃虜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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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兵歸隊！！散兵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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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放得近了些，七十步，能看到沖在最前面的步卒已經有些興奮，他們以為明軍的火銃兵發揮失常了。
第一團和第二團的火銃兵先行出現，他們十人一排快速跑出，出陣八十步后做出射擊的姿勢防禦，吃過了苦頭的韃虜騎兵和那些裹挾的漢人步卒，連靠近都不敢靠近，馬上遠遠避開，然後就是長矛兵。
「聽人說，大汗昨夜喝酒後痛哭，說阿勒坦汗（第一代俺答部大汗）在位，明軍不敢出邊塞一步，如今自己在，卻被明軍打到了歸化城跟前……」
聽到扯力克的吩咐，呼和八日在馬上躬身領命，又有一股騎兵投入了戰場之中，扯力克側頭看了看漠然的僧格都古楞汗，低聲說道：
「平矛，拒馬！！！」
稍微退卻之後，聚攏了下陣型，又是列隊撲了上來，沒有了大車陣木牆的遮蔽，即便那些漢人的步卒也覺得自己有勝利的可能，這次總算不用韃虜騎兵的砍殺來驅趕，也是戰戰兢兢的靠了上來。
扯力克恭敬的在馬上彎腰聽訓，僧格都古楞的神色有些憔悴，點點頭，在侍衛的攙扶下下馬，然後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在騎兵的簇擁護送下向著歸化城的方向而去。
和薊鎮那邊把總、千總都是騎馬不同，虎威軍的團總也要步戰，而且是陣列的基準點，全身披甲的李虎頭和譚兵快步跑出，分列在車陣
每個人都用這些話給自己打氣，嚎叫著發起了衝鋒。
有騎兵在那裡竊竊私語，被前面的軍將回頭嚴厲的瞪視一眼，立刻不敢說話了。
慘叫，倒下，死去，然後重複這個過程，第一排第二排火銃兵打完之後退到隊列后緊張的裝填彈藥，而其餘幾排打完之後，就按照預先的安排跑回長矛兵陣的兩側，在那裡裝填彈藥。
在他們的印象中，依託城池工事射擊是一回事，沒了遮蔽，野戰中暴露在敵人面前，這個戰鬥射擊又是另外一回事，或許明軍兵卒連火銃無法握穩，或許會在進入射程之間就胡亂的開火，等到了跟前已經無法射擊。
「驅趕漢人沖在前面，漢人衝到跟前，騎兵跟上，前面的倒下，後面的衝上，前面的不沖，後面立刻砍殺，衝到明軍的跟前，他們的花花架子就沒有用處了！！」
炮隊的人數，將炮兵和輔助人員全部算上，也要超過六百人，民夫中有許多拿的工錢不必炮兵的軍餉少，這些人就是炮隊的輔助。
「明軍遠來，糧草隨軍攜帶，我們不需要和他們糾纏太久，若有什麼波折，回城據守就是，耗盡了糧草他們自會回返，到時候再行追擊就是。」
每個團的長矛兵方陣都是千人，橫四十，豎二十五的橫隊，火銃兵除卻最前列防禦的，其餘也是在距離長矛兵五十步之前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