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你是誰啊
被砸中的青年踉蹌兩步，一抹臉上，感覺刺痛，掌心有血跡，在那裡愣了下，隨即大怒，指著王通就要大喝，話音還沒出口，風聲響起，一個瓷碗正中他的面門，這一擊立刻是讓這青年臉上開花，滿臉是血，捂著臉在那裡慘嚎起來。
到這樣的場合，王通也沒什麼可嚴肅的，這張連生倒是個紈絝性子，這樣的性子今後卻是好控制，這樣的場合，隨他就是了。
這邊王通沒說話，張連生卻手足無措的站起，笑著說道：
王通神色不動，他注意到那青年的膚色很白，這樣白的膚色只有世代的富貴之家才能養出，又注意到這青年腰間玉佩是第一等玉料和做工，王通在想的是，這個人到底是南京誰家的子弟。
王通在那裡心不在焉的聯想，畫舫上如夢似幻的氣氛卻被隔壁一人的怒聲喝問打斷了。
「還請秀兒大家再唱一曲……」
長得好，技藝出群，這樣方方面都無比出色的女子是怎麼出現的，王通從宋嬋嬋那邊知道不少內幕，從貧苦人家、破敗的大戶人家還有罪官之類的人家買來四五歲的女孩子，從小開始培養，相貌不行的，早早的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或者自己粗使，技藝不行的，也會賣給下一等的娼寮賣身，有些瑕疵的，都是賣給大戶人家做小，等到最後，千挑萬選，會有幾個出挑的，這一樣的女孩子，或者成為青樓的紅牌搖錢樹，或者是被豪門大
那邊張連生剛要興奮的說話，總算想起自家上差就在身邊，而且剛才自己還表了忠心，這般忘乎所以，實在是無禮，張千戶總算記得躬身問道：
他這邊神色不動，張連生卻想到了別處，在那裡咬咬牙，開口說道：
「侯爺，這人沒帶兵器，不是武人，方才吵鬧的時候突然衝進，外面的親衛反應慢了，沒有攔住。」
聽到王通的吩咐，有人招呼一聲，外面開始上菜，秀兒安靜的坐在雅間內門邊的位置，等酒菜布置完畢，張連生按照理解敬酒之後，秀兒衝著邊上的一個丫鬟點點頭，那丫鬟招呼其他人將琴台古琴什麼的布置好，然後退了出去。
「錦衣衛的千戶算個鳥，你這老貨不要不知道好歹，這蘭花樓要不是誠勇伯的產業，現在就丟你下去餵魚！」
張連生臉色尷尬，被人這麼衝進來拽人，他卻不敢反應，額頭上的汗卻跟著下來了，衝著那邊賠笑，回頭又看著王通。
這樣的人衝進來，親衛沒有動作，是失職了，史七少不得要進來解釋一句，事後責罰也是免不了的，王通點點頭，起身抓起酒壺，略微瞄準，猛地丟了過去。
莫說這張連生，就連王通都被這秀兒姑娘吊起了胃口，如此高雅講究的雅間，如此大的面子，讓人這般的作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女人，還真是讓人期待。
張連生的模樣都是落在王通的眼中，王通忍不住搖頭，不過是一個女子，至於這般，居然拉大旗當虎皮的，將自己都給扯上。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在煙花之地，這樣絕色的女子出來，也是有無數的淘汰者，這世上市都不容易……
「你是誰啊！？」
王通愣了愣，搖頭感慨了下，這樣的相貌風情，在什麼時候都是顛倒眾生的尤物，怪不得張連生這樣的作態。
不過琴聲和歌聲都很讓人心曠神怡，畫舫外的曲子已經停下，其他雅間的交談和歡笑也是安靜了下來，王通身邊的張連生聽的如醉如痴，王通倒是環顧了下，在角落中的吳二和沙東寧也都是滿臉迷醉，看來的確唱的不錯。
張連生結巴的回答了一句，那青年不管不顧的回頭，又是在那裡糾纏秀兒，被反問了這麼一句，張連生卻立刻沒話說了，乾笑著回頭就要對王通說什麼。
話音剛落，帘子已經被掀開，一個穿著淡綠綢衫的青年大步走了進來，這青年相貌端正，但眉眼之間顯得晦暗，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樣子，他不屑的掃視了屋中的幾人一眼，隨即堆起笑容走到秀兒跟前，開口說道：
「秀兒
酒是好酒，菜是美味，倒是秀兒自彈自唱的曲子，讓王通感覺並沒有那麼驚艷，倒不是說這個女子唱的不好，而是這個時代的音樂詞曲對王通來說太古雅了，接受起來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王通很少出入這等場所，卻也知道所謂的紅牌名妓都是故作一副冷冰冰模樣，自高身價，眼前這位秀兒倒是熱情的很，聲音也好聽，溫柔軟糯，其中又有一絲絲沙啞，更顯得不同。
那青年聽到風聲，下意識的一躲，正被這酒壺砸中肩膀，王通臂力不小，那酒壺在青年的肩膀上砸的粉碎，酒液迸濺半身，碎瓷在那青年的臉上劃破了兩個血口。
看到王通有些驚訝的目光，張連生尷尬的乾笑兩聲，小聲解釋說道：
一曲唱完，王通點點頭，雙手拍了拍，笑著說道：
「這不是秀兒姑娘嗎？憑什麼給旁人唱曲，！」
「酒菜也上來，秀兒姑娘坐下唱曲就是！」
王通抖抖手腕，繞過酒桌走到這青年的跟前，低頭問道：
「九爺，秀兒姑娘正在見客，張千戶那邊花了十足的銀子，等秀兒出來，就讓她出來去陪九爺……」
他這邊客氣，王通的眉頭卻已經皺起，那邊秀兒還沒等回話，聽到外面卻有吵鬧聲，一個婦人在那裡低聲求懇說道：
聽到外面環佩叮噹，兩名清秀的侍女挑開了雅間的珠簾，一名身著比甲襦裙的少女走了進來。
「奴家秀
這解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堂堂的錦衣衛千戶，在一個畫舫的名妓面前講究體面，王通愕然，不過隨即也是反應過來，在這個時代，這也算是追星了。
「秀兒姑娘是我們這邊先請到的，先來後到，你要有個規矩……」
「大人大人，在秀兒姑娘面前總是要規矩些，要不然失了咱們錦衣親軍的體面……」
這等架勢，看來是被對方嚇住了，居然窩囊成這個樣子，王通無奈的看著他搖搖頭，史七卻從外面走過來低聲稟報道：
第一眼看的確是個清純之極少女的模樣，但再看卻覺得她臉上全是嬌媚，卻是個艷麗的絕色少婦，這種絕頂的清純和艷麗，看似苗條，實際上卻凹凸曼妙的身材，漠然有禮，又似乎熱情似火的神情，種種結合在一起，讓這個少女或者是女人的秀兒顯得妖媚無比。
外面「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耳光聲音，聽到那「九爺」冷笑著說道：
「秀兒大家這般賞光，張某實在是榮幸，這位王老爺是張某的上司，久聞秀兒大家的大名，這次特意來聽聽秀兒大家的曲子，還請秀兒大家獻藝啊！」
「大人的意思是？」
話還沒說完，那青年卻轉過了身，進門之後他就沒有理會王通和張連生，只是在那裡對秀兒笑著相請，秀兒在那裡只是推辭，也是滿臉為難的樣子，轉過身的青年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冷冷的盯
張連生愕然了下，馬上就是反應了過來，卻是躬身說道：
秀兒不知道王通是何人，不過張連生在南京城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他請來的客人比他還年輕許多，就算顯貴也有限，張連生在秀兒進來后就只是稱大人而不是都堂，這女子也不知道王通的身份。
「先……」
「……認得……」
那秀兒和張連生都是愕然，秀兒名滿江南，酒席上能請到她唱一曲，已經是莫大的榮耀，唱完一曲之後，主人和客人敬幾杯酒，她就要離去，王通這邊輕描淡寫的說道：「再來一曲」，實在是不知道規矩。
「張老爺這般誇讚，秀兒實在是受寵若驚，勞二位老爺等了這麼久，是先聽秀兒唱曲呢，還是先飲酒呢？」
的確是美人，這個沒什麼疑問，但王通還是眨了下眼睛，又是仔細的打量了次，說是少女，進來的這個女孩子身量頗高，差不多比王通矮一個頭，身材勻稱這個不必說了，讓王通感覺到恍惚的是這秀兒的相貌。
「秀兒姑娘，陪這些俗人真是苦了你，去小生那邊，貢院的幾個才子都在那邊呢！」
「一個千戶算個什麼？」
那秀兒又是個萬福，柔聲說道：
「你不認得小爺是誰嗎？」
樂聲和歌聲都是頓了下，秀兒輕聲說了句「慚愧」，又是唱了起來，王通對這個不在意，只是瞥了瞥邊上的張連生，這位張千戶臉上露出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是錦衣衛的張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