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歷史總是重複
張誠卻沒有接萬曆皇帝的話，只是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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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臉上露出喜色，但抬頭的時候卻不見了這神情，開口說道：
「萬歲爺，王通一直在江南北地，未在京師，萬歲爺的詢問，奴婢不知道如何回答。」
「各處都問了嗎？」
要放在一個月前，萬曆皇帝恐怕要拍桌子吼了，可這時只是煩躁的搖頭，在那裡說道：
萬曆皇帝長出了口氣，卻不是放鬆，反倒像是泄了氣一般，整個人幾乎是癱在椅子上，過了半響才頹然的說道：
「朕知道了，多謝母后的知會和關心。」
「終究是朕不該疑他，自斷臂膀，讓內外的人看到了可乘之機，現在鬧到這樣的地步，又要讓他回來收場，他難免會心存怨恨，朕對不起他啊！」
萬曆皇帝有些暴躁的說了句，張誠這才繼續說道：
「張伴伴，若是王通一直在京師，如今這亂像是不是就不會有了？」
「安排鄭國泰來見朕，朕有事要叮囑！！」
「回稟母后，就說朕知道了。」
張誠的聲音高了些，萬曆皇帝臉上的神色消去，木然了好一會，又是開口問道：
張誠愣了愣，低頭稟報說道：
「萬歲爺也知道外面那些官的做派，有人敢上這並封或者不隨大流的摺子，當天消息就會從通政司傳出去，晚上一干人就要聚眾過去了，把那人打死了都有可能，再說了，現在朝中大臣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誰還
正在這時，外面有宦官扯著嗓子通報，這李公公卻慈聖太后李氏的一個遠房兄弟，在隆慶皇帝登基的時候凈身入宮，雖說沒什麼品級，卻是李太後身邊心腹人之一。
「京營那邊虎威武館出身的軍將都被排擠在外，也動不得，襄誠伯家和唐家那邊，陳思寶私下說了，他自己的家丁和家裡的人能動用幾百，其他的恐怕難，禁軍那邊，鄧普和胡奇可以動，不過他們也說，恐怕出不得北校場就要被其他各軍攔住了。」
「……正因為萬歲爺是天子，是這天下之主，所以很多事情不能放開手腳，要有所顧忌，動作大了就是決裂，王通是臣子，只是奉命行事，反倒是可以放開手腳動作，不過，這句話不知道奴婢當講不當講……」
張誠關上門轉身，躬身在那裡遲疑了下，才開口說道：
卻發現萬曆皇帝並沒有暴怒發作，反倒是雙手托腮，深深低頭，聽到關門的響動，萬曆皇帝也沒有抬頭，只是在那裡悶聲說道：
張誠身子弓的更低，開口說道：
看到萬曆皇帝沒有接下來的話，張誠起身就要去辦事，走到門口卻又是被萬曆皇帝叫住，萬曆皇帝猶豫了下，低聲說道：
「奴婢覺得，這次的事態要平息，需要下重手才能做成，不管是誰做恐怕都要成為眾矢之的，王通也明白其中
「萬歲爺，最近宮外不少上疏推薦黃宜分出任天津，太後娘娘覺得，這黃宜分為人持重忠厚，很適合替天家看守天津衛這個要害地，也讓奴婢和萬歲爺奏明，請萬歲爺斟酌。」
喃喃說了幾句，萬曆皇帝用手揉搓了兩下，沉默了會說道：
「……立儲之事關係社稷穩定，江山存續，還請萬歲爺早做決斷，免得外面紛亂，人心不穩……」
「萬歲爺，這黃宜分的事情算不得大事，最近奏疏中頗多說京營需要武清侯出面整備，懇請武清侯提督京營的，這個才是要緊的，如果武清侯真的重掌京營，恐怕朝局又要回到張太岳當政之時。」
這像是在問人，但更像是在自問，張誠在那裡沉吟了下，上前低聲說道：
萬曆皇帝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臉色反倒是有些迷茫，在那裡低聲說道：
「張伴伴，這天氣悶熱，朕想吃冰鎮果子，你去安排御膳房弄些吧！」
「現在京師這麼亂，外地又有這麼多士子湧進來，錦衣衛一直是在盯著這個，生怕有人做出什麼事來，而且現在錦衣衛那邊的都指揮使不在，其他的幾個人都不敢抓總，有些事情協調不來。」
「朕說什麼想什麼，外面的人不願意理睬，這真是……」
王通的征北大軍消息和京師消息斷絕的時候，李太后也曾安排著黃宜分去主管天津衛，當時
「外面就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頭？」
「派趙金亮和鄭國泰兩個人去，朕這就寫一份旨意，用印之後帶過去，朕要宣王通回來，這口惡氣實在是憋悶人！」
張誠臉上的苦笑之意更重，躬身說道：
「外面的人爭著做張居正，不知道宮內誰要做馮保？」
「張伴伴，這黃宜分就是去年母后推薦給朕的那個，事後被朕找了個由頭撤了，打發回家……」
「萬歲爺聖明，奴婢這就去安排。」
「如今這局面，若是讓王通回來，就能平息嗎？」
萬曆皇帝沒好氣的說道，他現在已經搬到了西苑這邊，嬪妃中也只有鄭貴妃跟著過來，這邊的書房也就成了處理政務的中心。
萬曆皇帝眼皮跳了幾下，不過還是在座位後面沉聲說道：
當時萬曆皇帝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卻沒想到居然還有被反轉的可能，心中鬱悶之極，當時黃宜分在朝中還是個實權官僚，現在黃宜分卻已經賦閑在家，如果這個人就這麼啟用的話，而且還是去年要求的這個職位，這無疑是給外界一個信號，說明沉浸了將近一年的太后這一系又要走上前台。
「萬歲爺，這次內廷不會再有馮保這樣的人了，太後娘娘怕是會全盤執掌。」
突然間轉了話題，張誠在那裡也是一愣，不過也是心中嘆氣，躬身
萬曆皇帝皺起眉，卻是衝著張誠點了點頭。
萬曆皇帝抬起頭，臉上帶笑，卻比哭還要難看，開口調侃說道：
那位李公公連忙恭謹的跪下行禮，起身告退，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好像是想起什麼，笑著回身又跪下說道：
鄭國泰化裝成宦官的模樣進宮見駕之後的第二天，打扮成商旅的鄭國泰和趙金亮在一干人的護衛下，離開了京城。
話中意思誰都明白，萬曆皇帝在那裡愣了會，卻又是開口問道：
「東廠整日里就知道盯著朕的妻弟，外面這些官兒亂竄亂說，怎麼就沒有人管管，沒有人盯著，錦衣衛幹什麼吃的！？」
萬曆皇帝手敲了幾下桌面，卻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他拿起桌上的奏本又是看起來，看了兩本，又是煩躁的丟下，冷聲問道：
「話都說到這般，還有什麼吞吐的，但說無妨！」
這李公公笑嘻嘻的又是磕了頭，轉身離去，等這李公公走出院子，張誠下意識的關上了屋門，回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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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真的忠心嗎……」
張誠在邊上苦笑著躬身，開口回答說道：
「去和那鄭國泰說一聲，朕都做不定的事情，他在外面送禮折騰，怎麼能做的定，鄭國泰如今是在宮外丟朕和他姐姐的臉，快停下，真是不懂規矩！
「萬歲爺，局面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當斷則斷，京師到歸化城，一來一去最少要十六日，現在京師這邊，已經耽誤不起這個時間了啊！」
這位李公公進來之後跪下見禮，因為帶著的是太后的旨意，所以是站著傳旨，李太后的話很不客氣，萬曆皇帝也是聽著臉色陰沉。
「……太後娘娘說，萬歲爺這已經一個月沒有上朝了，這等荒廢朝政，列祖列宗看了也會心寒，不能為了婦人小子的事情誤了江山社稷……」
張誠在那裡說完，萬曆皇帝靜默了一會，低聲喃喃說道：
聲音放得極低，是自言自語，張誠看到這個，連忙屈膝跪下，急切的說道：
「京營這邊他們倒是一直在安排，朕還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真是可笑……」
萬曆皇帝神色變幻了幾下，到最後長出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為什麼朕不能做的事情，他就能做，朕不是天子嗎？」
「若萬歲爺召王通回京，王通推辭不回，那就是心存顧忌，為個人富貴不顧君上，那就是不忠心，若見旨意即啟程，那就是不畏艱難，忠心君上不顧個人，值此境地，忠心與否，立刻就明白了。」
「萬歲爺，慈寧宮的李公公封太后懿旨過來了！」
「萬歲爺，應有六成的把握，現在這般喧嚷，奴婢也不敢多說什麼。」
說完之後，重重磕頭在地，萬曆皇帝在那裡又是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張誠正要再說話的時候，萬曆皇帝木然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