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鄭氏
「慢！」席大平喝止道。「你就這麼上山了？糊塗！」席大平勒令道。「妾靜下來好生想想，這仗到底該怎麼打，要是丟童子軍的顏面，就算世孫不罰你，余也容不得你……」
傅為霖一愣，鄭克臧要了解這些東西幹什麼，忽然間他想起一種可能，不由得大驚失色：「世孫這可是要往福州派遣密諜？」
正當傅為霖閑到疑神疑鬼的時候，鄭克臧把他招了過去：「有兩件事有卿來操辦。」
不過更令傅為霖不滿的是，他名為通商司的司官卻實際上管不了什麼事情———通商司分為三個外館和一個禮賓處，其中琉球和賓童龍的外館均有鄭克臧的親信執掌，而長崎的外館也有鄭氏姻親田川氏來署理，就是負責英圭黎商館的禮賓處的職權也多被稅務司給侵佔，留給他的空間實在有限———原則上他還是負責對清談判這一塊的事務，但問題的關鍵是，對清談判已經擱置下來，他基本上屬於一個閑丁。
傅為霖大吃一驚：「只是文定還是納徵過了，這門親事能推託得了嗎？」
淡水屯外，一座可以容納數百人的軍營一點一點的修建起來，尹隆還甚至命人運來水泥抹出一個巨大的演武坪來，至於那條泥濘的道路也在營建司派出人手后開始了動工。見到山下出現了熱鬧，淡水周邊的生番都有些警覺，所以一時間淡水的治安大好，老百姓們也對這支「不擾民」的惡鬼改變了態度。
「那就拜託傅卿了。」鄭克臧點點頭。「至於另一樁嘛，則是私事，還想拜託傅卿……」
「原來如此。」沈瑞點頭著。「還是余親自迎一迎這位傅大人好了。」
「或有這個打算。」鄭克臧真真假假的回應著，這並非是他對傅為霖起了懷疑，實在是情報工作太重要，他不會交給任何一個人的。「只是剛剛準備著手，這不，還需傅卿這樣深知清虜底細的幹員來做些提點。」
小廝報告著：「傅大人青衣小帽，不看帖子還以為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呢。」
「不必了。」鄭氏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沈瑞忙打眼色給她，但鄭氏不為所動，用壓迫下的語氣回應著傅為霖的逼宮。「傅大人若是不便跟世孫說，余就去請父親入宮跟世孫解釋，想來世孫不會逼著沈家做這個難人的。」
傅為霖頓時精神一振，此時就聽鄭克臧說到：「這第一樁是公事，卿多次往返福州，想來對閩省的人事該不會陌生吧。」
「安慶知府署通商司司官傅為霖？」沈瑞由於疑惑的看著手中的拜帖，他跟這位傅大人素不相識，今天莫名其妙的尋上門來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於是他扭頭看著正在作畫的鄭斌之女。「這個人，夫人熟悉嗎？」
傅為霖心頭狂跳，不知道鄭克臧這番是什麼意思，好在鄭克臧並非要傅為霖回答而是為接下去的話做鋪墊：「卿把
不過，李滄卻對此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在度日如年的按捺了十幾天之後，坐立不安的他帶著幾名鎮戎的汛兵上了山。原本李滄是指望在大軍做背景的情況下，能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生番把金礦拱手相讓。然而生番們已經因為崑崙第二標的到來提高了警惕，因此出現在李滄面前的是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
「不必了，」鄭氏冷著臉。「小妹已經十四了，若是再等秦舍三年斬衰期滿，豈不是十七了，女子有多少時光可以虛拋，請傅大人回稟世孫，沈府高攀不上秦舍……」
「世孫在安平城見過？」沈瑞想了想。「這麼說來應該是在下的堂妹。」然而弄清楚了是哪一個，沈瑞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了。「這是難辦了，」傅為霖揚了揚眉，就聽沈瑞解釋著。「真是不巧，在下剛剛為舍妹定了人家。」
「聽父親說，先王倒是對他頗為信賴。」鄭氏如是回答著。「所以才讓他接了父親賓客司的職司，如今倒也是一府黃堂，看起來世孫對他也頗為重用。」鄭氏這話是有因頭的，要知道由於藩下諸司新近改制，司官和副司官大多是火線提拔，所以並不是所有的司官都是一個品階，其中最低的如陳夢煒只有正五品，最高
「已經納徵了。」納徵是六禮中最重要的一個儀式，完成了納徵接下來就是請期，通常再有十五天到二十天，自家的妹子就要出嫁了，這個時候鄭克臧橫插一杠，讓他如何向對方交代。「傅大人，此事萬萬不可反悔，還請傅大人向世孫說明才好。」
「收起這一套吧。」席大平撇了撇嘴。「真要定你的罪就不是余來了，軍律司可是摩拳擦掌要辦個大案子的。」席大平拍了拍尹隆的肩。「世孫讓余傳一句話，這仗要是打好了，一切揭過，要是奪不回金礦，少不得兩罪並罰。」
躲在屏風後面偷聽的鄭氏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聲，傅為霖輕輕一笑，他早知道這位懷安侯有懼內的毛病，但他卻不點穿，反而旁若無人的說到：「懷安侯先前迎娶了鄭斌鄭大人的愛女，如今世孫又為秦舍公子聘長妹，正是親上加親呢。」
若是鄭斌出面了，傅為霖就裡外不是人了，因此他陰沉著臉想了一會：「這是卻是難辦，不過懷安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嗎？或請她出來相見。」
「卑職明白，卑職多謝世孫寬宏大量，卑職這就派兵上山剿了這伙生番。」
「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因為李滄的小報告而匆匆趕來的席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沈瑞才把傅為霖請入大堂廳落座，還不等茶上來，傅為霖就一口一個恭喜，一個一個賀喜，讓沈瑞有些摸不著頭腦。「侯爺還不知道吧。」看到沈瑞莫名其妙的樣子，傅為霖解說著。「在下受世孫之託，為秦舍公子向侯爺求親。」
「正是。」沈瑞苦惱的回應著。「在下親妹今年十四，而在下的堂妹是十五歲，同樣寄養在府上，請問傅大人可知世孫指的是哪一個？」
「臣惶恐，不敢受世孫誇讚。」傅為霖苦笑著，但他輕易不敢在鄭克臧要求的小冊子里弄虛作假，否則那面出了問題，他在台灣也插翅難逃。「請世孫放心，臣儘快把冊子寫出來。」
「慢，」沈瑞高喝一聲。「傅大人剛才說世孫為秦舍公子求聘在下長妹，說的是哪一個
「標統，」尹隆用顫顫巍巍的手解下頭上的官帽。「卑職辜負世孫重託，卑職有罪……」
「懷安侯，世孫固然是將道理的，可是？」可是什麼，鄭克臧是用刀劍來跟人講道理的，馮錫范一案還近在眼前，已經變節的傅為霖又怎麼肯放棄這個表忠心的機會。「懷安侯，還是好生考慮一番吧，在下不便打攪，這樣，在下明日再來聽侯爺的好消息。」
「這？」傅為霖倒吸了口冷氣，鄭克臧也沒說明白，這下可抓瞎了，總不至於他還回安平城再問鄭克臧一遍吧，傅為霖定了定神。「世孫好像說過，曾經在安平城見過令妹的容顏，這麼一說，侯爺可是明白了。」
傅為霖也愣住了，他疑惑的問道：「侯爺有兩個長妹不成？」
「既然是世孫的信臣，那還是見一見為好。」聽鄭氏說傅為霖受寵信，沈瑞倒也不想得罪。「來人，請傅大人到大堂廳相候，對了，傅大人是穿了官服來的，還是？」
對於賓客司改為通商司，傅為霖是有異議的，在他看來以一個商人之子主持通商司，這不啻是在嘲笑自己的出身嘛？然而改制是鄭克臧的意思，他心中又有鬼，自然不能據理力爭，等到通商司的名義定下來之後，他更是無力反抗了。
雖說生番們最終因為忌憚山腳下的鄭軍而沒有對李滄下手，但堅決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們的選擇———「吾儕累世恃此為活，若漢人來取，不特害生，且為受勞；不回，必決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