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隴事
第三十八章 民情民意兵發白雲
走到一個小酒館，扶蘇也覺得餓了，叫了店家來寫酒菜，慢慢吃了起來。行軍之中，扶蘇對飲食沒有多大講究，也就不在乎酒館的水平了，不過吃著平常的飯菜，心中卻是寧靜。心想，普通百姓也就吃這個吧，也對，我又不是晉朝那個皇帝，何不食肉糜？
扶蘇冷聲：「眾將領命，兵發白雲山！」
一個婦人哭喊著撲向歷守，正是歷守之婦，旁邊還爬著一個咿呀學語的幼兒。看著這一幕感人的場景，扶蘇笑著捶向期澤輕輕道：「不錯。」
那個漢子似乎被這人輕佻的語氣激怒了：「人家一片好心而已，你怎麼分明安個罪名上去作甚？若是你，敢去追那賊寇？怕是嚇得帶著婆姨跑遠了罷！」
另一個似乎有些不同意：「單單亭長這般忠義，去尋那賊寇巢穴，也就值得你我敬重了。何必再說些風涼話？」
見此，扶蘇展顏一些：期澤果然沒讓我失望。
那個親衛搖搖頭：「沒有線報。」
扶蘇聽著，心中也是分析。漢子身份不高，接觸得卻不少。這些年，秦國各地，說不上民不聊生，但老百姓不好過卻是真的。一方面是各地情況不同，但官員推行秦朝政策卻是一般。有些生搬硬套，這樣的施政難免就有不合適的地方。
帝國現在還算最興盛的時期，然而各種或明或暗的隱患已經在迅速蠶食著帝國
親衛道：「根據馬賊馬蹄車轍，應該是白雲山方向。」
扶蘇展顏一笑：「你做的不錯，敢去追那馬賊，還助期澤一舉剿滅了一股馬賊。功勞不小。」
親衛知道扶蘇的脾氣，有時候自言自語起來，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不過拎一個參与討論的漢子不知道，接上話：「這位先生，您這話可說對了。亭長對鄉里鄉親還真沒話說，聽說，公子的親衛都敬重，帶兵去救了！」
零零散散的東西彙集在扶蘇腦海中，讓扶蘇也感到沉重。這才是史書中的秦朝啊，暴政。或許是漢朝為了證明取代秦朝的合法性的一種措辭，但終究這個秦帝國在走下坡路是很明顯的事實了。
歷守連忙謙遜回道：「這是屬下應作的。身為亭長，捕賊擒寇，是卑職本分之事。」
扶蘇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偵騎可有消息？」
扶蘇臉色猛然抽搐，神色淡然道：「許是緣分吧。」扶蘇神色淡然，心中卻是一痛，自己剛剛被貶出咸陽，她就來了。想來前期的波譎雲詭中月芷感受到了不安，想來見一面，卻不想世事難料，還是沒見到。
扶蘇打扮自由讀書，雖然諸子百家都有涉獵，不過一開始喜好儒學多
但是，馬賊狡詐，能不能找到就是問題了。就算找到了，一旦打草驚蛇，把蛇趕跑了那就麻煩了。
扶蘇這邊沉思，那個行商漢子似乎也說累了，要走，於是和扶蘇告別一聲便回去了。日頭入了西山，餘暉灑向整個小鎮子。一片金黃，賞心悅目。西邊竄出一隊騎軍。為首的正是英武的期澤。期澤身邊，一個面孔方正，渾身染血的正是亭長曆守。
於是百姓就多有不忿，就算想反抗，但刑律嚴苛，漸漸也只好忍下去。好在官吏初時不明白，漸漸了解了地方實情，也就做了許多變通。加上地方官也有不少有才能的，各種手段下去，軟硬兼施也就解決了。
於是，便嘮嘮叨叨說下去。漢子走南闖北，去的地方也不少，算得上見識不錯，加上口才也不賴。扶蘇也聽著有心，畢竟各地線報說的是些大事要聞，這般民間看法接觸得極少。所幸也就樂的當一個合格聽眾，不時點點頭，讚賞的樣子。
想著，暗笑起來。酒足飯飽，就有些食客議論起來，主角便是亭長曆守，算得上他們的父母官。
「可有期澤的消息？」扶蘇問道。
文姓縣令恭謹回道：「如公子所言，正是，還缺一名文無害。即公平吏，掌巡查監獄，複
放下竹簡，上面是《司馬法》相傳是姜子牙所書寫，並不是司馬穰苴自己著作的，而是司馬穰苴自己的親身感悟以及對司馬法的理解寫上去。可以說是兩代大家的精華集萃，可惜的是後世已經只留下五篇，不過還好，現在以扶蘇的身份弄到的是全篇，沒有刪減遺失。
扶蘇面上笑容盪開，輕聲感慨道：「歷守在七里亭風評不錯。」
文縣令哪敢不從？扶蘇有聖旨在身，可直接任命。這般客氣，不過是給下屬一個面子而已，畢竟還有一個更下屬的歷守在。心中感激，面上更是恭敬道：「公子所言甚是。下縣即日便任命歷守為文無害。」
只是期澤敬重一個亭長連軍規都差點忘了，這等事令扶蘇感到些許尷尬。
「厲亭長這次風頭卻是出的大了，連公子的親衛都親自去救他。」一個漢子首先挑開話題道。
眾人心中凜然，看來扶蘇打算今夜便動手了。
可惜的是，近年來，西北要修築長城抵禦匈奴，京師也要修築阿房宮。這樣浩大的工程項目可以說是很重的負擔了，徵發的徭役稅賦都有增加，富裕的地方民眾或許好些，能承擔下去。就算窮一點的地方，若是有個有才能的官員，也能撐過去。但碰上那種窮山惡水，貧瘠之地，有沒有有才能的官員，百姓就很艱難了。
扶蘇點點
扶蘇溫言道：「厲亭長請坐。」
扶蘇沉吟一下：「文縣令，我舉薦歷守填補這空缺，你以為如何？」
因為上郡北地郡幾乎貼著長城，雖然徵發徭役修築長城的很多是罪犯，但還有一部分是百姓去赴徭役，碰上鄰里家人一去不歸的，也對朝廷心生不滿了。
先說話的那漢子見自己的話被人駁了，不樂道：「那歷守醉了大兵，害得馬賊來了都還醉醺醺的。本就是他的過錯，將功贖罪，理所應當嘛！」
見此，那漢子說的也起勁，似乎得到了知音。
「將近日暮了吧。」扶蘇自言自語道。
扶蘇心中暗自點頭，這歷守心境倒是不錯。沒有因為立下這樁功勞便浮在天上，這很難得。說著對帳中的一個文人模樣打扮的官員道：「文縣令，縣中似乎還缺一個文無害？」
果然，深夜，兵馬緊急集合。扶蘇身後卻突然多出一群人，皆是衣甲鮮明，坐騎神駿。一個個彪悍之氣四溢。歷守看得清楚，正是與楊止一樣的宮騎親衛。
扶蘇點點頭對兩人道：「都下去吧，歷守，你隨期澤去。明日再去赴任。」
「諾！」一干人凜然受命！
先說話的漢子被這人一陣夾槍帶棒，還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言
期澤拱手領命。
說是出去走走，自然不會帶上儀仗。不過是兩個親衛貼身跟隨，七里亭臨近縣城，農閑之時一般都有商販在這裏活動，農人也時常在這買些東西。一來二去，這裏漸漸有了一個集市。扶蘇來的便是這個集市，只是看著，不大說話。
扶蘇唔了一聲，不再言語。隨後忽然起身道：「走，隨我出去看看。」
期澤傻笑也是傻笑忽然向扶蘇道：「公子，聽說月芷姑娘去了咸陽。」
歷守恭敬坐下。扶蘇態度好，那是風度。可作為下屬的歷守要是敢毛躁點不恭一點，那就是藐視上司了。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中，這是極大的不敬。
大帳之中，少年手臂般粗大的蠟燭燃燒著，必啵之聲響起。期澤帶著一個更衣沐浴過的歷守先來。
重重呼出一口氣，扶蘇道：「給歷守的傷口處理一下，儘快帶來見我。」
扶蘇啞然，一時間到不知道怎麼接話下去，乾脆也不說。好在那個食客也是自來熟，談興也好，見扶蘇氣度不凡，也有心想繼續說下去。
一個親衛聽聞恭敬回道：「稟公子，還有一個時辰落日。」
再加上一些六國遺族，心懷不軌的世家豪族，秘密團體加以引誘，這民間風聞就對朝廷很不利了，從這行商漢子口中，扶蘇就能得出。這漢子是秦人，也對朝廷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