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隴事
第六十一章 絕地中生路：黃河
「突圍啊，不突圍就是死！」黑虎聲色俱厲，目光看向西北方。
陷陣之士更是急先鋒，哪裡超過五十人的賊寇哪裡就有他。這群最嗜血，最兇悍，殺人技巧最為熟練的秦軍精銳分明就是一群活煞星，直殺得馬賊潰不成軍，人仰馬翻。
說著手中羽扇猛然收起，領著手中親信率先前行。
扶蘇手中不過十余個親衛。就是蕭何自告奮勇上陣殺敵。扶蘇一想要去，卻被死死攔住。現在翻遍所有物資，卻沒有一個可以攀上城牆的東西。
北方，如雲如山的一萬騎軍奔涌而來，南方，城牆上仍舊在爭奪。看到希望的賊寇拚死也不讓開，士氣猛然暴漲。
入夜，關城緊閉。守夜的士卒睜大眼睛盯著遠方的黑暗，警惕著保衛身後的城池。黑暗之中，幾個黑影浸入暗的世界，腳步無聲無息手中鐵匕寒光冷然。
餘下賊寇面色烏黑，彙集著殘兵退往北城。只有北城仍在廝殺，賊人主力聚集在一起，生生弄出了一個火城中的安全帶。
「殺陳澶！」
數不盡的火箭如雨一般激射進入城中四處，數不盡的火油被投石車從關牆之外投射進入。
三人一看，自然不肯落後韓斌。至於為何一向低調的韓斌為何這般急色，恐怕也是看到將要逃出生天，大喜過望吧。
可陳澶野狼和黑虎三人都不是弱者。三人聚集身邊精銳合力也有千把人，困守在北城城樓。雖然人少，卻足夠精銳。一個個捉對廝殺都不弱於秦軍。
「秦人太兇悍了，我們中計了！」陳澶扯著嗓子對黑虎和野狼說道。
四個守夜士卒站在城門樓上，六個巡查士卒來回巡邏。忽然這十個人身後突然閃出十個黑影，動作迅捷無比。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
那騎士狠狠點頭。
西方是巍峨的賀蘭山脈，大軍搜山之下，扶蘇難逃一死。
蕭何一身戎裝拱手回道：「在南方門牆抵抗，不過匈奴人多是想北方突圍。南方就算能突破回去也只有一死！」
扶蘇一拍腦門，差點將這一千護軍給忘了。實際上，扶蘇這忙得
扶蘇深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南方城門處：「堅守三關口，莫要放過一個賊人！」說完催動胯下寶馬。領著十余個親隨，奔向東方。
果然，城門徐徐打開。仍舊一片悄然無聲。
反倒是韓斌一片悠閑說著道：「快突入三道關牆，能有這三道關牆。加上大王子在塞外的支持，就安全啦！」
一上手便捂住十個士卒的嘴巴，以及鼻子。手中鐵匕猛然扎進士卒的咽喉中，幾聲輕微的嗚嗚聲響起。
天亮了……
兩方都在求生，秦軍瘋狂進攻，期望打開城門迎接扶蘇回來。他們要救扶蘇的命！
全城都被燃燒，軍民無論老少病弱全被強制遷移走。城中扶蘇清空全城之力藏匿了火油，生絲，材木，等等易燃之物。
往往馬賊剛剛走到一半就被嗆得口鼻流淚不止，輕易便喪失了戰鬥之力。一被秦軍擒住敢有反抗格殺勿論，老老實實獃著被捆綁成粽子則勉強能活命，下半生也只有在各種工地上度過了。
聞者莫不變色。
慶倪的一千材官雖然竭力強攻，可賊首也有不弱於秦軍的戰力。又兼佔著地利，死死拖住秦軍，不得寸進。
城南之處一隊隊重裝材官奔行而來，沒有一股賊寇能有抵抗之力。弓弩手箭雨之下，莫敢迎擊，輕裝材官陣列徐徐推進，賊寇只有退避。
弓矢箭支越來越少，力氣也越來越小。每一分戰力都被扶蘇手中不惜本錢的強攻漸漸消耗到最後一絲。
數十個黑影從各個視線死角奔向城門，鉤繩梭梭之聲響起，十余個最為精銳的死士先行爬山。
穿越第一道關牆，于第二道關牆第二道關牆卻是相隔十分之遠。中間空隔，約有三里，足夠一萬大軍列隊訓操。
關牆之上，幾個黑衣人探出身。手中幾個手結變幻迅速，陳澶四人對視一眼：第二道關牆已經被拿下。
十具屍體被悄悄放下，十個黑影忽然對視一眼，手中莫名手節變幻，互相點頭
一隊隊騎士列隊，本想四方敢有聚集衝殺回合下來，莫不潰散。
「只有如此了！」
沿街沿途上焦黑的房屋，倒塌的牆壁，聲音哭泣面目無神的傷殘賊寇。十足人間煉獄，殘肢斷臂，焦黑屍體，火攻后關城內一片慘烈之色。
「誅賊首！」
「待火勢退下，你們立刻進軍。一定要儘快控制局勢！」扶蘇面色凝重朝著所有軍官道。
此時眾人臉上都泛起了笑意，這一仗勝了！
而扶蘇一見煙霧的妙用，更是大受啟發。關牆之外數個大火堆燃起，煙霧繚繞十數個數十百個秦軍士卒拿著大扇子猛然將煙霧吹向城中。
「殺！」
忽然，陳澶睜大著雙目。野狼黑虎望去，果然街道的另一頭一直一千餘人的秦軍奔來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全身著有鐵甲，全身披掛的重裝材官。正是那支被陳澶三人擊潰的騎軍護糧軍！
只有東方……是黃河！
隨著天色漸漸亮起，扶蘇心中不好的預感也漸漸更盛：「期澤，伏承！」
「那怎麼辦！」被煙嗆得不行的陳澶大呼道。
關城之中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諾！」
「天助我也，來人，發兵三關口！」
城門之處，更是爭奪慘烈。陳澶黑虎野狼三人甚至親自上證死死打退瘋狂的秦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三關口中三道城門，突破了第一道還有第二道第三道。所以賊寇仍舊不敢大意，那些一看就是精銳的騎士紛紛下馬，手中鉤繩放在肩上。
「諾！」
期澤和伏承抬頭挺胸行了個軍禮：「屬下在！你們二人，立刻率領親衛一定要儘快殲滅這股賊寇。不得拖延！」
扶蘇點點頭：「既然如此，南方火勢應該要小得多。讓他們進攻，從內攻破儘快平定馬賊之亂。嚴防死守，不能放匈奴入關！」
那騎士竟然是野狼拼盡全力死傷數百下送出的十二個騎士中的一個，其餘十二個全部身亡。只有他好運之下逃了出來，隻身來報：「請王子速速發兵，那
韓斌嘴上掛著冷笑，朝著空無一人的第一道關牆外奔去。
十隊馬蹄包裹布料，馬口被掩住動作輕微的騎士賓士而來。進入城門之中迅速做好戰鬥準備。
然而，北方天際。一片烏雲突然傳來。扶蘇身邊親隨下馬趴在地上，隱隱能感覺到萬人騎軍踐踏在地上的浩大聲勢。
扶蘇一聽，心中暗道不妙。這陳澶黑虎野狼都是匈奴王子冒頓的手下，冒頓這個人扶蘇可是知道。能夠擊敗劉邦的人絕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路人甲乙丙，絕對是一代梟雄！不可小覷，若是他，一定會領軍來攻！
賊寇雖然竭力壓抑聲音，可激動的賊寇已經有些無法自已。快步奔行進入關城的所有人卻沒有發現幾十個人悄然隱身關牆之外。正是韓斌以及幾個可以相信的親隨。
「誅殺賊寇！」
扶蘇心中猛然鬆了一口氣，這一千護糧軍的投入終於壓垮了陳澶黑虎野狼三支駱駝。尤其是所向披靡的重裝材官，與慶倪手下兩百重裝材官合作一處，一個衝鋒打垮了喪失最後信心的賊寇。
黑虎拿著一方濕布掩著口鼻：「煙霧太大。這守將想要活活嗆死我們！」
五千余馬賊徐徐前進，只有戰馬馱著東西行在關城街道之上。馬蹄踏在青石地板之上悄無生氣，五千人如同一個沒有生氣的幽魂一般悄然接近第二道關牆。
「打更嘍，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期澤忽然問起：「公子，那一千護軍？」
大火雖然吞噬了至少四千賊寇的性命，仍舊留下的一千餘人在狹小地帶做困獸之鬥。
「打更唉，天乾物燥，防火防盜……」
而陳澶三人更是瘋狂，他們要救的是自己的命。不遠處不到一里就是冒頓王子的救援，一萬騎軍足夠碾壓扶蘇十次百次！
冒頓赫然起身：「三關口被焚了？可確實？」
關城因商路繁華，房屋頗多。分列中央大道兩旁。到也顯得熱鬧，宵禁之後一片寂靜。一個更夫悠揚的聲音傳來。
一向堅定的野狼也有些瘋狂：「守將蒲鑫絕沒有這等魄力，肯定是扶蘇到了。這火勢之大，充滿全城。」
一聲中正浩然的聲音在靜謐的關城之中響起。一聲聲響徹入耳的聲音緊接著跟隨。被第二道關牆圍成一圈的內城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三關口被一把大火燒光，雖然燒死了四千多賊寇。可仍舊留下一千多賊寇的精銳，這些都是三大賊首最後的力量。幾乎都是親衛死士，忠誠極高而且戰力頗強。
大喜過望的四人紛紛率領手中所有弟兄奔行而去，進了第二道城牆。
……
野狼痛苦閉眼：「堅持到天亮，大王子一定會來救援！」
為首之人又一個手結變幻，后隊最後一人點點頭。傳訊往大隊人馬。
大火一起，燃遍布全城。城內建築幾乎都是木質，這樣大火依然燒到城內建築之上。越燃越大。根本撲滅不了，城外又有精銳秦軍在防守。城內的火攻一起幾乎難處接近城牆。煙霧嗆鼻，活活嗆死的都有一大堆。
冒頓便是在如此在此情況下被喊醒：「出了何事？野狼竟然將銀牌給你了？」
三百親衛並著三百下馬的騎士，六百餘人紛紛投入戰場。陳澶黑虎野狼三人兵力越打越少，士卒越打越累。
「莫要放走一人！」
「他們現在何處？」扶蘇問向蕭何。
期澤面色焦急，看向扶蘇。扶蘇則是一臉平靜，神色淡然看著城北的廝殺。精銳早已經投入戰場，慶倪的一千精銳材官最先進入。
……
悄然從隱秘之處奔出，輕裝材官列陣，站在關城之外嚴防死守不放過一個賊人。弓弩手則掩藏身子在房頂屋牆之上，手中弓矢弩箭激射而去形成一道放行將一個個奔出關城之外的賊寇擊殺。
「公子，戰事一切順利。可是將要凌晨了，關外匈奴盤踞，見此恐怕會心生覬覦。關城這一被焚毀，難以堅守啊！」此時滿臉黑乎乎的蒲鑫過來，面色擔憂。
「諾！」
陳澶三人知曉，扶蘇又怎麼會不知道？
三關口百里之外。深夜之中，一騎急匆匆闖入營帳，手中舉起一塊銀牌
這個肆虐上郡，洗劫大秦帝國後勤輜重的馬賊敗了，即將要全軍覆沒。扶蘇勝了，這一仗又給扶蘇積累了政治資本，朝著朝堂的道路又進了一步。
五千人馬，竭力屏住氣息。悄悄往關城之中移動，馬蹄紛紛以布包裹，馬口之中更是死死掩住。
「扶蘇，你今日在劫難逃！速速獻關投降，我饒你一命！」遠方一個全身著黃金甲胄的匈奴人看著縱馬奔向黃河的扶蘇，大喝一聲！
關城之內，火勢漸漸熄滅。一片焦黑之色，路上嗆死倒斃的人不計其數。戰馬烏黑，戰馬身上的大包袱小包袱散落在地，露出一地的雜七雜八之物。
「諾！」一個傳令兵拿上印記連忙將扶蘇的命令下發。
可此時城牆上已經進入了最後關頭，儘管三百親衛緊急想要打開城門，卻發現城門早已被陳澶三人佔據。最後四百餘人，死死守住。就是不讓城門打開。
這更夫從第三道關牆而來，距這第二道關牆三刻鐘后必然到達。已經進入第一道關牆的陳澶面色稍稍發白，就是一向狠辣的野狼也皺眉不已。
一萬騎軍迅速啟程奔向三關口，天際開始泛出魚腩白光明驅散黑暗迎來了一個凌晨。
為首的一個騎士掃視城門處，見一切正常，秦軍仍舊未曾發現賊寇的入侵。手中手結變幻，后隊疾馳回去傳信。
腳步輕放，動作迅捷。四個守衛紛紛被放到在地，喉嚨之中鮮血直流。一地鮮血黏在來襲死士的靴上。
啪……
此時三人早就拋卻了什麼勾心鬥角，也管不了韓斌的失蹤。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死死守住此處，只有守住，等到天亮以後至多不超過四個時辰冒頓王子一定會領軍攻下三關口！
一旦進了這第二道關牆，就是三關口的內城。或者說，三關口便是以外面兩道關牆為外牆，中間這一道為內牆罷了。
輕而易舉幾個抹喉，為首一人眼中露出喜悅之色。一陣催促，城門緩緩打開。頓時遠處黑夜之中一片黑影閃動。
扶蘇面上也顯出一份焦急：「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