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火
第七十六章 匈奴殘軍
右賢王哦了一聲玩味地看向昆普，點點頭：「你若說得好，我就賜你自由身！怎樣？」
好說歹說之下，昆普這才熄了這個念頭。千等萬等等到了查探的細作，一併去了普拉固的營帳，講明情形。
似乎是薩滿也不忍信仰自己的子民受苦受難，一大堆壞消息之後，右賢王普拉固終於在偵騎的口中獲得了第一個好消息。
「你便是普拉固？」右賢王坐在正中，左右親衛各個雄壯威武。再加上普拉固長期居於高位，自有一番上位者的氣度。
右賢王被這心腹一說，悲從中來：「再去洗劫一個秦人的村子吧。不能再丟下族人啦！」
心腹諂笑道：「王真是英明，這個也猜到了。那昆普說王離的妹妹也在這個村子里，若是……」
義渠仆眼睛一亮，轉而看向昆普，有些擔憂看向右賢王。
心腹狠狠點頭，接著道：「昆普帶來了好消息，方圓百里有一個遠離駐軍的小村子！」
右賢王眼睛一亮：「還有什麼？快說！」
右賢王眼睛微眯：「怎麼回事？」
右賢王頻頻皺眉，索性打斷昆普：「你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你族裡有沒有會說話的？」
右賢王點點頭：「說罷，我要知道吳村的所有事情。」
右賢王眉頭微皺：「什麼事情，讓你這樣急急忙忙？還是我手下的大將嗎？」
只有昆普捏著發白的指節，有些三心二意跟著附和。
義渠仆老老實實和回道：「那個隴右豪族的李植箭法很好，百步之外都能箭
郎酒，右賢王讚賞道：「你不錯。是昆普的族人？那為何叫義渠仆？」
一千餘人行走在莽原之中，時時刻刻還要掩藏蹤跡，這樣藏頭躲尾的日子讓普拉固有些難堪，不過再難堪也好比被俘虜要好。
眼前此人，便是逃出生天的普拉固。身為右賢王，普拉固是匈奴中的第三號人物。僅次於左賢王以及單於之下。
義渠仆接著道：「此人名作蘇扶，是潁川人。小人猜測是王芙的貼身親衛（扶蘇壞笑中），第一箭兩石弓百步外正中靶心，第二箭空中擊落李植的羽箭，第三箭三星連珠，擊落了李植的兩箭，正中靶心一箭！」
最後輾轉之下，逃入了河套之中。九萬大軍，包括三萬多騎馬的牧民四處潰散的便是萬餘人。
聞者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蘇扶太狠了。雖然義渠仆竭力將事情說得平淡，但在場之人哪個不自認為是箭術好手，當然清楚這箭術的好壞。扶蘇這一手被義渠仆說出來，每個人聽著都是心驚膽顫。而且這樣的人竟然還是眼前必須跨過的大難題。
昆普現在竟然一步邁上了匈奴高層，這相當於秦朝的縣丞一躍之上成了九卿之別的高官！
義渠仆心中大笑面上激動，叩頭道：「謝王的大恩。」
昆普面上發汗，血色上涌，磕磕盼盼說道：「吳村，應該有個七八百人。女人有不少，孩子也有不少。還有，應該有一些藥
一直神色不變的義渠仆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但轉眼便恢復了常態。恭敬回道：「義渠仆是亡族后的義渠人。從父親起就是族長的奴僕，小人自然就叫做義渠仆。」
義渠仆心中一駭，老實回道：「王芙約了隴右豪門之子李植。兩人約定去郊外踏青，而且扶蘇跳入黃河下落不明，秦國各地豪門世家子都聞訊趕到九原來追求王芙。王芙徒然成為香餑餑，各家的豪門都帶著奴僕，家兵部曲到了九原。這下，才多了將近一千人的兵丁。」
被普拉固這麼一激，匈奴人骨子裡的狼性被激發出來：「願為王效死，殺光秦人！」
高顴骨，深陷的眼窩加上狼一般的眼神，這邊是匈奴的右賢王普拉固了。上官牟在三關口外大勝匈奴人。但兵力差距了敵人三倍，縱然攜大勝之威可戰局混亂之下。除了賀蘭氏的頭領賀蘭忽律以及蘭氏頭領蘭烏維被抓外，其餘幾個大部落的頭人以及大王子冒頓都得以逃生。
義渠仆下面的話卻讓右賢王瞪圓眼珠：「可這樣一個厲害的秦人毫無餘地不敗給了另外一個人。」
義渠仆面色凝重：「吳村本來是沒有秦兵的。王芙雖然是王離的親妹妹，但不喜歡奢華。也沒有讓王離的衛隊保護，莊子上平日間只有百十個老兵。可是這幾日人數驟增，最少也有一千多壯丁在護衛。」
其他的，也就王芙這個美人能意
普拉固忽然起身，目光掃視全場：「區區不過一射手，有何可懼？刀斧加身，難道還能活下來嗎？」
昆普平時不過是一個小部落族長之子，哪裡見過這種人物。老老實實活像一隻受驚的鵪鶉，點頭道：「稟告王，小人是昆普。」
一念及此，在場的匈奴人不由面面相覷。
昆普有勇無謀，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性子跳脫也不穩當，哪裡記得住許多。探子稟報之下，只知道吳村女人孩子多，壯丁少，點子不扎手。搶一把，能讓自己剩下的族人吃飽肚子，能讓傷兵有藥草醫治，不至於傷了一個小口子就要死去。
心腹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之色，迅即在右賢王的眼光下迅速掩藏下去，恭敬去傳了命令。
得到許諾的昆普滿臉興奮之色，昆普出身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繼承人。此次跟著冒頓來，只是想撈一些好處而已。沒想到秦人這麼厲害，昆普好不容易湊足的五百人被打散得精光，只剩下了身邊幾十個死忠。
義渠仆本來跪在昆普身後，一見到這個主子竟然這樣不堪，心中就知道不妙。再看向面如土色的探子，知道必須要自己
大喜過望之下的昆普就嚷嚷著親自去摸底，不過被義渠仆死死攔住。這個主子他在清楚不過，有勇無謀，喜好張揚。讓這種人去當探子，十有八九剛進去就要被逮住。
現在得到了右賢王這尊大神，日後回到草原，部落崛起之日指日可待。而且骨都候這個許諾絕對不輕，匈奴部落數百，大小不計，從左賢王以下到左右骨都候，這些才能算得上匈奴中的高層。
右賢王眼睛一瞪：「怎麼回事？說！」
右賢王心中感嘆：「這樣的人必為我族大敵啊，只有呼延木芒能敵了。」
昆普聽了睜大眼睛，驚訝不已。
普拉固不屑道：「我匈奴人的神射手彎弓射鵰，也能如此。」
右賢王見此，嗤笑一聲：「昆普，你這奴僕很好，我要了。怎樣？」
右賢王眼睛微眯，如同一隻開始漸漸復甦的狼王：「好，這個昆普很不錯。你告訴他要是能回到草原，我給他一個骨都候！」
義渠仆面色一正說道：「王，事情有些不妙。」
右賢王自己帶著僅剩的六百餘人開始了逃亡大業，途中陸陸續續收回了潰兵，又讓右賢王又有了一千余殘兵敗將。
於是義渠仆爬著跪在昆普身右對右賢王道：「王，我知道吳村的情況。」
義渠仆沒有理會這個老主子繼續說道：「而且最後李植使出絕技，雙星連珠。一連發出兩支羽箭。」
右賢王略微有些失望，本以為立下這等大功的應該是有膽色的人物，這才能探查到這麼重要的消息。沒想到竟然這般
昆普如同找到救命稻草，狠狠點頭道：「對。義渠仆是族裡最能說話的，他知道，他知道！」
那心腹一聽，苦澀道：「王，我們手中兵馬僅僅一千了。手中的糧食和藥草更是不多啊。」
背上大汗淋漓，昆普朝著身後看去，面色惶然無助。
於是右賢王只好帶著自己的衛隊逃生，兩千人都是匈奴勇士，騎射精湛，勇猛無比。傷亡失蹤了一半以上，右賢王這才逃入了山林之中。
昆普指節發白，道：「王喜歡，王就要去吧。」
可也因為右賢王的「吝嗇」讓現在普拉固吃了大虧，大敗之下冒頓也沒有餘力來救右賢王。
「王，我們找到了昆普。」一個普拉固的心腹風風火火跑近普拉固身前。
此番右賢王普拉固帶的人不多，僅僅兩千人的衛隊。各個匈奴部落中右賢王帶的人是最少的，以右賢王的地位，單單自己過來就足以表明一種態度，支持冒頓上位的態度。
義渠仆接著又道：「而且，秦人里有一個極厲害的人物。」
右賢王突然覺得眼角一跳厲聲道：「誰！荒郊野外秦人哪裡這麼多勇士？」
右賢王普拉固右眼皮狠狠一跳失聲道：「族人中除了呼延木芒，沒有誰能穩穩勝過這種人啊！」
右賢王斜睨看向義渠仆，身為匈奴第三號人物的氣勢散發。場面漸漸凝重下來，昆普汗如雨下。義渠仆還是規規矩矩跪著，眼睛平視，既不對視普拉固，也不抗拒普拉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