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火
第八十一章 好似你儂我儂，紫褐色
王芙看了看魚子染熟練使用那麼多種類繁多的廚具說道：「魚子染到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廚藝精湛。」
扶蘇搖頭拒絕：「不必，我可以。」
甗，這是一種複合炊具，上部是甑下部是鬲或釜，下部燒水煮湯，上部蒸干食。陶甗產生於新石器時代晚期，商周時期有青銅甗，秦漢之際有鐵甗，東漢之後，甗基本消亡，最後一個鬶將鬲的上部加長並做出流，一側再安裝上把手就成了鬶。
「君子遠庖廚」這句古語，孟子說過。但最初出處，並不在孟子。而是在《禮記·玉藻》：「君子遠庖廚，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也就是說，凡有血氣的東西都不要親手去殺它們。
王芙得意一笑：「就是那些老夫老妻生活了十數年的也未必有我這樣熟練吧。」說完，猛然才感覺到話中的歧義。霞飛雙頰，好不誘人。
王芙再倒入雞肉片、筍片、蘑菇片改中火炒半分鐘。並且加約一斤湯或水，下魚、醬油、鹽燒約三分鐘，翻面再燒三分鐘。
黃呈暗罵自己一聲笨蛋趕緊繼續轉移話題：「看這天色，已經到了酉時。將要入夜，今日便在此歇息吧。」
要說起來，現代廚藝上烹飪的方法有很多熱炒一般分為炒、爆、熘、炸、烹、煎、溻、貼、瓤、燒、燜、煨、焗、扒、燴、烤、鹽焗、熏、泥烤、氽、燉、熬、煮、蒸、拔絲、蜜汁、涮、卷、凍、鹵、腌。
兩人相視默然，面色凝重。
秦時的工具還比較簡陋，煮飯的東西也比較少。有個釜，也就是鐵鍋子。有菜刀幾把；砧
扶蘇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乾咳一聲，應和道：「的確。這麼好的廚藝，不能放過。日後我開飯館，請他當大廚。」
此時粗粗已經建立了一個營地，不大，能住五六十人。地面也弄得齊整，雜草樹枝之類的早已清理乾淨。
所謂「君子遠庖廚」，不過說的是一種不忍殺生的心理狀態罷了。對於秦漢之後儒學家的解釋，並不是正確的。尤其是明清時期的士人，一提到煮飯做菜的廚藝，就非常厭惡，作出一副不屑於之的樣子。對此，扶蘇是不以為然，並且摒棄的。
兩人配合默契，你做上一步，我接下去。銜接天衣無縫，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了百遍千遍一般。
最後扶蘇將魚撈起裝盤待用。將鍋中的湯汁勾芡后，淋入魚盤中即成。
營地不止一處在埋鍋造飯，除去最為「有趣」的扶蘇這一塊。黃呈和皇甫曄一起煮飯燒菜，上官泰被扶蘇撇下，獨自一人擒了一頭獐子想做一個烤獐子。
「芙小姐真的很聰明，只是跟你說了一次便都明白了。」扶蘇誇讚一聲，接著促狹道：「好像和我燒魚做了一百一千遍一樣。」
而扶蘇則將鍋中留約一兩余油，燒至四成熱，改小火下薑片、蒜片、蔥段炒出香味。
僕從解下包裹，一大堆銅鐵器的廚具被拿出來。放在這個時代，廚具算是最完備的了。
六歲孩童身高，身上梅花點點，頭頂沒有雙角。一雙清澈大眼撲閃，皇甫曄牽著一頭
王芙玩笑道：「我還至於走幾步路就能累著。」
王芙笑容斂去：「蘇扶所說。」
最後，便是負責齊玉雪和程雅琦兩女伙食的魚子染。這般說對，也對，說錯也錯。齊玉雪和程雅琦隨從都有七八人，還各自有一個貼身丫環。這飯菜，自己也做了。可魚子染大拍胸脯說了要請兩人做一番美味。兩女既然應下了，說是魚子染負責，倒也不為過。
看著扶蘇的背影，皇甫曄搖搖頭：「有些不自量力了。」
黃呈乾笑一聲，轉移話題道：「芙小姐這話的確精妙。不知出處何處？」
從食材中取過蘑菇，竹筍，皆是半兩。遞給王芙，也不言語。王芙不著眼，一手接過，開始切片。
這麼多方法，扶蘇當然不是都知道。來自後世，蘇扶是有很多優勢的。至少，蒸煮煎炒這四種是會的。
王芙點點頭：「我也會些，就打打下手吧。」
王芙輕輕搖頭：「能隻身搏熊，這可不是雕蟲小技。過分謙遜，可是驕傲了。」
王芙看到這隻梅花鹿，眼中帶著欣喜。此時王芙強制說服自己改變心態，嘗試去接納這場中某個人成為自己未來的另一半，看待黃呈皇甫曄等人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聲音去除了清冷，顯然柔和許多：「這是梅花鹿，還是一頭雌幼鹿。」
扶蘇也不回頭：「我教你如何做紅燒魚。」
說著拖著一隻重達數百斤的黑熊而來。
扶蘇一怔，心中怦怦直跳。源自後世的靈魂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個美女，尤其是王芙這種天香國色，
王芙不語，仍舊跟了上去。
皇甫乾咳一聲：「黃公子為芙小姐捕了一頭黑熊，芙小姐這便去看看吧。」
一眾人眼花繚亂看著魚子染從隨行馬車中拿出一件件廚具，都是驚訝不已。看向魚子染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燒？」王芙疑惑，隨即沉默不語仔細看著扶蘇的動作。
皇甫曄笑容一僵，訕訕一笑：「小生……」
一斤重的鯽魚，去鰓，去鱗，剖肚。一把短匕在扶蘇手中宛若游龍，手法靈巧迅速。不多時便看的王芙眼中異彩頻生。
王芙笑容微微一頓：「皇甫公子猜得可真准，小女子最喜的就是天上的明月。」
扶蘇走進：「我來吧，剛好發現一條小溪。捕了幾尾魚，魚和熊掌皆有。一大樂事！」
甑（音增）釜甗（音眼）鬶（音規）。甑就是底面有孔的深腹盆，是用來蒸飯的器皿，它的鏤孔底面相當於一面箅子，相當於現在的蒸鍋。
黃呈嘿嘿傻笑，不過迅即便是一僵：「這，黃某卻不懂廚藝。」
黃呈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皇甫兄這話說的可不恰當。佳人在此，怎能勞累芙小姐，黃某這便來了。」
黃呈謙遜一聲：「雕蟲小技，不足掛耳。」
皇甫曄竭力掩飾著激動，可有些肆意的笑容還是透露了他此時的心情。謙虛道：「舉手之勞而已。若是芙小姐喜歡，縱然天上明月，小生也去給芙小姐去
眾人笑著附和。王芙已經走了到黑熊近前：「這頭黑熊可正在壯年，黃軍侯這武藝當真精湛，每劍之下都是要害。」
魚子染喜好美女，另外更喜歡美食，因此也精於廚藝。隨行也喜歡攜帶作料，以及各色新鮮果蔬。據他自己說，這樣就可以隨時隨刻都能享受美食。
「魚。」扶蘇一伸手。王芙將一尾鯽魚遞過來。
王芙笑容奇怪：「不錯。而且有這頭黑熊在此，小女子就有口福一嘗熊掌是何滋味了。」
不知怎的回應，只好傻笑起來：「嘿嘿，嘿嘿。呵呵……」
迅速的，扶蘇從小小食材簍子中，尋出了紅燒魚所需的所有作料。
王芙嘴角勾起誘人的微笑：「小女子謝過皇甫公子。這梅花鹿，很喜歡。」
魚，扶蘇準備做的是紅燒魚，很普通的家常菜。
兩人說完，也就不再關注這個魚子染了。畢竟一尾魚太少，還得抓緊時間多座幾尾才是。其他人同樣，各有各忙的，誰也沒有看見魚子染眾多作料中的一個紫褐色小包。這種顏色，是那般醒目，如同凝固的鮮血。
此時步驟交給王芙，將魚放入釜中，放油。待等七成熟，魚體約摸微黃色之時撈出待用。
王芙便是找了一個乾淨地方，席地而坐。一雙素手輕輕絞在一起，坐在那裡，看著眾人。給人一副恬然舒暢的感覺，整個場面的焦點不在一眾動來動去的甲乙丙丁，只在這個女子身上。
扶蘇舔了舔嘴唇，心中一片柔軟。接過雞肉，發現薄片已經切好。好個心細的女子。
做菜，大多是蒸煮這兩種做法
釜，古代寫作鬴，實際就是圜底的鍋。商周時期有銅釜，秦漢以後則有鐵釜，帶耳的鐵釜或銅釜叫鍪。
兩人宛若生活了數年的老夫老妻，彼此不說話，恰似心有靈犀。
對於廚藝，貴族子弟喜歡的不多，就如黃呈、皇甫曄、上官泰三人都不會。這樣說，並不意味著所有貴族子弟都不會廚藝，就如扶蘇，魚子染與王芙都會煮飯做菜一般。
這個女子縱然掩去了銳利，也依舊那般給人強大壓力。
接過王芙遞來的雞肉片，置入沸水之中。
王芙掩嘴一笑：「玩笑之語。皇甫公子可不要當真哦。」
王芙撇嘴一笑，心道自己隨口一說竟然就惹得蘇扶這麼反應激動。竊笑之餘，心中的柔軟好像被突然觸碰到了一般，溫暖更覺溫馨。
魚處理了乾淨，扶蘇正想說話。卻見王芙已經將半兩切好的雞肉遞過來：「聽你剛才說要一隻山雞。」
黃呈深吸一口氣：「未必，這蘇扶的確是個無名小卒。可過了河的卒子，也能吃掉大帥。」
食材簍中半兩蔥切片，小塊老薑先切片，半兩大蒜油兩勺，些許麵粉，一壺清水。
皇甫曄含笑道：「芙小姐好眼光，正是一頭雌鹿。送給芙小姐，閑暇之時，觀賞也好。」心中千萬話，皇甫曄真正要面對王芙時，卻多數說不出來。
移步砧板處，將抽筋好的魚身兩面以等距離各化五六刀。抹上精鹽，清酒。此時已經過了一刻鐘，取出置入沸水的雞肉。再等五刻鐘，魚已經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