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朝當皇子》第二卷 北疆火

第一百零二章 弈親,稟情

第二卷 北疆火

第一百零二章 弈親,稟情

相視一笑,兩人昂首步入主殿。
此時的始皇面色忽明忽暗,靜靜思考剛才尉繚子的消息,默然不語。身旁的女子便是始皇自鄭妃死後寵幸的胡姬,胡姬眼瞳微帶碧色,血統之中有一部分的胡人成分。而胡亥能夠得到始皇喜愛的緣故實際上一部分源於這個女子。
可實際上,扶蘇的記憶之中自從母妃鄭妃在幼年身死之後,扶蘇和這個男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最後扶蘇一直以來的努力和堅忍之下突然讓嬴政意識到當年那個在庭院中玩泥巴玩雪球的孩子長成了可以威脅自己權位的人。
扶蘇攜著王芙,沒有進入寢宮。事實上也沒有在床榻接見兒子和兒媳的道理。始皇攜著寵妃胡姬在主殿靜候扶蘇和王芙的到來。
扶蘇應下。卻不料始皇嬴政突然一句話說出:「也正因此,刺殺終究不過小道!」
蒙毅心中泛涼,冷冷看了一眼趙高,一言不發矗立在殿外廣場之上。
一個是時辰后,扶蘇和嬴政有些生硬,有些陌生,有些懷念,有些溫情,有些沉默的聊天結束了。
看到這一點,始皇莫名地有些鬆了口氣。實際上除非躲不過去,不然一直以來始皇並不喜歡讓胡姬和扶蘇在同一個場合見面。
當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夫婦。
昨日,墨門一大領袖月芷與扶蘇決裂。今日,便有墨者刺殺扶蘇。這種事情實在太容易讓好事者聯繫起來,這樣一來,因果銜接果然流暢。
扶蘇起身離去,忽然悠悠一聲從身後傳來道:「去讓蒙將軍進來吧,你,親自去。」
悠悠一嘆,鄭妃兩字浮現心頭,讓扶蘇一陣血脈深處的悸動。
宮門高險,堅不可摧的代價就是這宮牆深厚至極。莫名的扶蘇感到一股子宮門似海的感覺,昂首步入,扶蘇心中無暇去深思這莫名而來的感覺,剛才的一幕給了扶蘇一股陰雲壓城的感覺。
這樣的角色互換實在簡單不過,是誰這麼沒腦子有如此兇悍決絕地要來刺殺與我?猛然一個念頭劃破扶蘇的腦海,驚得扶蘇身體猛然感到一陣冰冷,緊接著便是無盡的憤慨!
酒樓處的刺客一擊不成早已遠遁,就算九門關閉,短時間內也別想抓住這藏於地下耗子。可六名死的十分輕鬆的「墨者」卻留下了屍首,還留下了十分顯眼刺目的墨門弟子服飾。
行到最後,扶蘇一枚棋子落下。嬴政苦笑搖搖頭:「誰說君子不能行險棋,你這一手,我還真是沒有想到。」
各種印象和認知,讓扶蘇根本無法將眼前這個有些失望的中年老男人挂鉤起來。此時的嬴政鬢角霜飛,面目說不上和藹,卻也不是冷漠堅冰如鐵。眼神之中透著失望的意味,一副被兒子傷心的老父形象。
女的,則是美若天成,美目若黛,如詩如畫。一舉一動,更透著那股子雍容自如的姿態。
扶蘇心中有些不安,安安靜靜眼觀鼻鼻觀心,和嬴政一一收官,將棋子收入棋罐中。眼見手中最後一枚棋子放入棋罐,扶蘇開口道:「父皇,蒙毅將軍在宮外靜候。」
對方的目標顯然不僅僅是自己,兩波刺客,都用弩機這種強橫的武器。而且遠方酒樓遠距離射殺的手段扶蘇實在熟悉不過。另一波墨者的裝束,更是十分刺眼地觸動扶蘇敏感的神經。
一男一女,走入這天下最煊赫之所。男的,面目俊朗,如溫潤君子一般,氣度非凡,隱隱之中的凌厲目光更是襯出這個男人絕對是那種心志堅定之人。
而嬴政落子,則帶著帝王霸氣,全局布下,強橫難匹。每一個子的用處都用到極致,竭力發揮每一個子的能量。彙集全局,布局機鋒之強,扶蘇難敵。
扶蘇扭頭一笑,似有堅冰破碎之感。
趙高帶著見完胡姬出來的王芙,聽到這句話,猛然一僵。隨即恢復了有些僵硬的動作。
兩人都不是棋道大家,不過一法通萬法通。都是心智搞絕之人,這棋道一途,實力都不低。只是扶蘇畢竟年少,經驗不及始皇,若不是最後行險,只怕也只有敗落下來的下場。
嬴政含笑點頭:「不錯。你倒沒有被一時勝利混過頭,這棋如人生,十七棋線縱橫如戰場。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勝,你謹記。」
扶蘇一聽,手下稍稍一顫,黑子差點掉落在地。心思急轉,回道:「父皇,兒臣有一言。」
若是始皇這種並不了解其中深情的人而言,更會將懷疑的焦點指向墨門。即使始皇直覺之下並不認為墨門一定就是兇手。可事實上,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始皇一旦產生這種懷疑,墨門的處境就淪入一個糟糕的境地。更何況……扶蘇閉了閉眼,那個行事極有章法,掌控力強悍的丞相李斯躍入眼帘。法家和墨家……碰撞了。
始皇越看越是覺得這門子婚事真是恰當,面上暖色漸漸多了起來。一旁的胡姬則是面容端莊,含笑看著這一對新人。
趙高低眉順眼對蒙毅道:「陛下未有傳召蒙將軍,請將軍稍待。」
於是,扶蘇遠走北疆。
王芙跟隨胡姬到了一旁的偏殿,主殿之上留下了這一對有些靜默的父子。
良久,嬴政開口打破沉默道:「皇兒,隨我下盤棋。」
胡姬很安靜,在一旁靜靜坐著,沒有絲毫不耐的神色。
(世人都道始皇薄情寡義,可歷代為帝王者,又哪個會多情過。陛下,應為外威天下,內厚父子的。不然胡亥也不會有這樣的寵愛了。)
扶蘇接下始皇的話頭:「父皇只不過沒有預想到罷了。父皇的棋力還是遠勝過我的,皇兒只有行險,才能勝過。」
可眼下……扶蘇鼻子的酸味越來越重。隨即回答道:「父皇有時間,孩兒當然……願意。」
於是扶蘇執黑子,始皇執白子。移步到一旁,內侍端出棋盤兩人對坐謀弈。現代圍棋黑子執先,而古代圍棋則是白子執先。扶蘇稍稍愣神。隨即不再言語。
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起,扶蘇和嬴政黑子白子落下開始座子。座子,就是先在對角星位分別放黑白兩子,最大限度限制先手優勢。
也許是對扶蘇母親鄭妃的愧疚,始皇看到扶蘇總會想起鄭妃,因而也不想扶蘇因為見到胡姬不喜。總之,扶蘇對胡姬頗為陌生,若不是胡亥這個十八子的緣故。扶蘇對胡姬了解不多,只是知道胡姬很安靜,只是據老宮人說……胡姬安靜得很像鄭妃。
唏噓不已,扶蘇不知道歷史上的扶蘇究竟遭遇過多少性命之險。可自己卻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遇險,好在數次性命之憂都有人幫助躲過。
刺殺之驚險絕對是扶蘇歷次遭遇之最,為最危險的時候,若不是那個宮門侍衛為扶蘇擋下一箭。扶蘇不知道那一箭若洞穿自己的肉體凡身會不會正中要害讓自己命喪當場。
所以,扶蘇從沒有小瞧過始皇的能力。自然扶蘇難以想象刺殺的幕後主使人到底有什麼膽子膽敢在阿房宮門前做這等驚天駭人的刺殺事件。要知道,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尤其對於始皇這種帝王而言,帝王多疑,你既然可以在我的宮門前殺我兒子,那是不是代表在宮門前殺我?
縱橫棋線十七道。你來我往,棋局很快便進行到了中場。
嬴政和扶蘇是為父子,當然不必有那些俗套的讓子之類的。你來我往用的都是真刀實槍,沒有隱藏自己的實力。
墨者!
扶蘇鼻子一酸,血脈之中的牽動終究讓扶蘇無法無視這種從心中根底里萌發的悸動。眼前之人是他扶蘇這一世之中唯一的血親,是除了剛剛新婚妻子之外理應最為親近的那個人。
扶蘇面帶微笑,朝著站了將近兩個時辰的蒙毅,毫不掩飾聲音道:「父皇召蒙毅將軍入殿!」
扶蘇心中斟酌字句,沉吟一聲道:「父皇,兒臣聽說林胡王。喜好獵殺人鹿,使人披鹿皮奔逃林中,而林胡王則騎馬射殺。戲之以鹿!這人鹿雖披鹿皮,終究是人而非鹿。」
嬴政最後一枚棋子重重舉起,又輕輕放入棋罐,輕笑一聲。
說來,這一禮節還是扶蘇提出來新增的,始皇不過沉吟了一會,便應了下來。這才有了這一出敬茶禮。
始皇點點頭:「你且說。」
始皇將圍棋收好,突然開口道:「莫非,皇兒就這麼不喜和為父多處一會?」
這走向金鑾御座的道路,果然是屍山血海。扶蘇自嘲幾聲,囑咐宮門侍衛統領好生料理,步入打開的阿房宮門。
扶蘇有些心哀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身影,隨後過去行禮:「蒙將軍。」
一旁的王芙似乎感受到了新婚夫君的心緒,柔柔牽著扶蘇的手,似乎想要將更多的溫暖傳遞過去。
蘇愕然,印象之中的秦始皇,扶蘇一直以為是個鐵血冷漠的男人。擁有四海,天下財富,百萬將士。身兼天下一統的蓋世大功,定然是個極為驕傲的人。再加上久不立太子,又徒費國力求長生,顯然是個權力欲極為濃重的人。
囑咐伏承好生撫恤這名宮門侍衛的親屬,扶蘇也從其餘侍衛的口中得知了這名侍衛的經歷。事情很簡單,這名宮門侍衛的妻女都很漂亮,外出之時被一名貴家子看上,圖謀不軌被發現后,就要強行擄掠。此事正巧被南下任職的周校遇到。順手教訓了那個貴家子,周校志高趣雅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這名作姜七的侍衛卻記在了心中,於是姜七看到他大恩人的主公遇險,報恩之心發作,以身擋住了這險之又險的冷箭。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墨門,而扶蘇,很可能只是這事件的附帶品。
……
眯著眼,扶蘇心中疑竇縱生。這天下,扶蘇可以不畏懼所有人,但有一人扶蘇必須要保持足夠想象力的畏懼。那邊是始皇嬴政,不要質疑這個一統天下的所謂「暴君」。這位政治智慧絕於天下的始皇絕對可以讓你足夠恐懼。
扶蘇生性平和,有溫潤君子之風。棋如人生,扶蘇下棋講究大道堂堂,你來我往,鮮有偏鋒暗箭之舉。
始皇眸光閃動:「嗯。」
此時從寢宮奔來的趙高停在扶蘇身前,行禮道:「陛下召公子和夫人前去。」
蒙毅此時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動,看到扶蘇的行禮,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友好回到:「扶蘇公子。」
扶蘇王芙接過宮女端過來的茶水,扶蘇恭敬端給嬴政。而王芙則是端給胡姬。
扶蘇向蒙毅點頭示意,牽著乖巧不發一言的新婚妻子去見自己的那位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