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潛北域
第二百三十九章 加薪加費齊山呼
前面一頓敲打，每個人都是心神凜然，此刻看著扶蘇，身形猛然變得高大偉岸不可侵犯起來。
而縣署的六曹則食中等俸祿。當然，此刻的扶蘇還未執掌內史，不然少不得再多加一階的俸祿等級。
至於三班捕快的總捕頭在扶蘇改制之前是沒有的，以前的總捕頭統稱就是郡署公人。實際上大多就是零時工，除了明確有定額的總捕頭。大多數都是零時工，實際上收入多少就在於總捕頭能爭取下多少資源。
難道要加賦加得官逼民反？蕭何一想到盜趾之亂，冷不丁地渾身打了個寒戰……
這六曹品秩定位吏目，食上等俸祿。
聽了扶蘇的話，嘩啦啦地從司吏曹吏葉奉開始一直到司倉曹吏倉勤為末。六人齊齊站出來，躬身朝扶蘇道：「小人在。」
讓蕭何去，實際上也是給蕭何一個露臉的機會。有利於蕭何以後在郡署之中行事。
可扶蘇這一道革新的政令下達，這些人切實都是歡喜得幾乎要瘋狂了。要不是這肅穆的地方讓他們竭力控制著情緒，只怕這些人都要高興地跳起來了。
扶蘇的籤押房裡本就沒這麼多蒲團，這些佐吏級別的人本來就級別不高。人家吏目雖說座位靠後，可好歹還有座位。他們呢，只能站在自家主官前面了。於是，司六曹吏身後滿滿都是站了一排。少說也有幾十號人。只不過郡署獄吏和三班總捕頭就麻煩了。
「其餘六曹之下佐吏，以及十二縣功曹、郡署獄吏、三班總捕頭食月俸十石，年俸一百二十石。諸位，可聽清楚了？
於是這總捕頭儘管看上去權力不少，相當於後世地級市正處級的公安局長，可此時的捕快，不僅級別低跟個科級小官似地。就是社會身份也低，古代的野史話本小說，文學作品上都是稱之為鷹犬走狗的。並且，就是朝廷體制內的官員也是看不起捕役，快手。稱之為賤業，在科舉產生后，有三代內不得參加科舉的規定。
眾人山呼千歲，一時間喜氣洋洋的氣氛到達了極點。整個郡署之中洋溢著歡喜的氣氛。
「過去的，我並不想再去追究。可為了不讓惡吏為禍地方，這特殊時期，也只好從嚴從重了。為生計求活而貪污……此事，吾也不想再去多做評論。」扶蘇感嘆話語，卻是讓所有人都聽出了扶蘇話外之音，這分明就是扶蘇不想趕盡殺絕的信號嘛。
「吏員們的薪俸改革就到此為止。先在雲中郡、雁門郡、代郡的代縣、桑乾縣實行。至於其他就先緩緩。這第一個好消息是吏員的，第二個好消息，便是官員的。郡署之內的郡丞以及卒史、主簿，還有軍營的軍官、監察御史府的監察御史、郡尉。」扶蘇名字一點，嘩啦啦卻是站出了十來號人。
郡署獄吏雖說吏目之中排名不錯，可權力也就在牢房那一塊。別看文無害排名比他還要靠後，可實實在在的權力卻是覆蓋牢房的。於是，原本明明排名在文無害之前的獄吏此刻卻
扶蘇接過話頭，繼續道：「似爾等這些身在郡署的吏員，罪大惡極者，爾等還是在十日之內好生與蕭大夫慢慢敘說吧。若是小錯者，猶可饒恕。可若是膽敢隱瞞不報的，按罪大惡極者懲戒。總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此為第一樁好消息。本官非是暴戾之人，爾等困難，我這也是了解。非不體恤下情，而是那等實在不可饒恕之奸詐惡吏不值得這體恤！」
光是六曹之中的吏員就不下數十，就更不用說其他，比如獄卒、比如捕役、快手這些站下來怕是得去校場才行了。
更讓獄吏和總捕頭欣喜若狂的是，扶蘇這可是明明確確地給他們正名啊！獄吏此時已經換過一茬，自然不介意被原先排后靠後的文無害給管轄。可卻怕此後連佐吏都夠不上。
扶蘇與蕭何一唱一和，先是扶蘇拋出大棒給蕭何，一頓猛打讓一眾胥吏為之惶恐驚懼。接著，扶蘇卻是透出口風，給眾人一條生路。再接著，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卻是讓每個人都感覺到了蕭何這個凶神。當然還有扶蘇這尊不可侵犯的大能。如此，這近似大獄一般的清洗活動進行得平穩有序，一點刺頭都沒敢露便被揪了出去。
「蕭何，你出去將少吏的食俸說一下吧。郡縣六曹屬吏、各縣鄉老、有秩、嗇夫、獄吏定為少吏：月俸定額六石，年俸七十二石。食末等俸！」整個三府的吏目只在太多，扶蘇在籤押房召集官吏能夠站下的不過百十人。可實際上三府的吏員絕對不止
扶蘇一說完，止住了眼放光芒眾官的拜賀：「爾等也先別急著謝，若是一年之中有過作姦犯科，貪污腐敗者。兩年之內，不僅俸祿要扣，這些也別想要了！」
而讓總捕頭興奮的則是，扶蘇的意思很明確，郡署的總捕頭品秩是和縣署司六曹吏一般的。當然不是賤業！
看到扶蘇的眼神，蕭何出聲道：「公子慧眼。寒冬臘月，便是平時一縣之令光靠薪俸也是難以冬日都能有火炭取暖。一大家子數十口人，光是五百石的年俸，也無多少存余啊。」
蕭何這一提點，官員們都是雙眼一亮。扶蘇悠然道：「如此，每日暑時，郡署將會撥付冰費，官秩千石者可取用的冰費額度為兩千錢。官秩五百石者為一千錢。冬時，官秩千石者可取用炭費兩千錢，官秩五百石者為一千錢。以此類推！其餘官秩乘以二，即為此人冬夏之冰炭所費。至於吏員，食上等俸的吏目一年冰炭兩費分別為兩百錢。食中等俸者一年冰炭兩費分別為一百錢，食末等俸者分別為五十錢。」
「諸位身為公門胥吏，自當盡忠職守，克己奉公。自然，千百年未變的俸祿也會更改一二。畢竟數百年前一錢能買的東西，今日十錢都未必能買到。」扶蘇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自功曹葉奉以下到司倉曹吏倉勤都是眼睛一亮，耳朵一豎顯然極其用心。心中微微得意，道：「原本公門之中。吏員分三等食俸，照常不變，仍舊為吏目為上等，佐吏為中等，少吏為末等。原吏目月食十一
此時卻是蕭何出列，聲道：「雁門十二縣，罪大惡極的惡吏已經被查處，殺頭的殺頭，配軍的配軍。其餘雖有小錯，尚可容忍的，使君恩澤，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子，也不嚴罰了，其貪污虧空的慢慢償還便是。另附，觀察期一年，這等有過前科的吏若是一年之內再犯。便追隨那些殺頭配軍的前輩去吧。」
五百石，十個自耕農的收入。讓一個縣令能夠維持體面的生活，的確苦難。
這十來號人都是有官秩的，官秩連著薪俸。扶蘇想要動這個，絕對是上頭不可能准許的。搞不好扶蘇這官秩一改，上頭就直接派人來干涉甚至帶著密旨緝拿了。畢竟朝廷官秩更改，就連丞相想要提議也需要經過廷議、帝審才成的。扶蘇即便是官秩萬石，也不過是個地方官。還不能如內史那般參訣朝政！
而佐吏，原先月食八斛。也就是一月四石，一年五十石左右。現在呢，足足漲了兩倍多。眼下的佐吏的一月十石，一年一百二十石。完全足夠他們過上體面的生活了。要知道，就是年景好，有五十畝田的自耕農一年也不過六七十余石的收入！
「你們的薪俸都是連著官秩的，這個本官卻是不能更改。不過，每年寒暑難熬啊。在隴西時，那寒風凜冽實在是難熬得緊。對於這一點，蕭大夫在冀縣只怕是頗有感觸吧。」扶蘇看向蕭何，此時的蕭何面色發紅，顯然發布這個消息的蕭何在少吏們的心
六曹吏目自然是大喜過望，歡喜不已齊齊山呼明白二字。只等著此間事了，便去蕭何那裡將自家犯下的罪惡一併都倒騰出來。畢竟郡治之地，真正有膽子敢犯下罪大惡極罪行的，早就隨著四大豪族的消亡不是身首異處就是流亡天涯了。
吏目且不說，年薪都有了將近兩百石，扶蘇含糊地說年俸百石不到，實際上月食十一斛就是月俸五石半罷了，一年也就不過六十余石。工資足足漲了三倍！
可眾人散去之後，蕭何卻是苦了臉。非是扶蘇沒有給蕭何官職，而是今年的財政。郡倉一次性撥付以前額度的官員薪俸已經勉強，按照扶蘇這個加法。郡倉哪裡還有餘錢支付？若是借扶蘇的私庫，一年尚可，下一年又是如何？
六曹在東漢才出現，非有秦時前例可循。當扶蘇實際上運轉雁門的國家機器時，很快就發現了不便的地方。一郡要地，卻連詳細有序的職能部門都沒有。只是粗略地分為功曹、令史、獄吏、文無害。於是，這才建立了有吏、倉、兵、禮、刑、工之分的六曹。其中原先的功曹葉奉成了司吏曹吏，又從親衛隊里調來一名文職軍官成了司兵曹吏，以原先的令史任司禮曹吏，以原先的文無害為司刑曹吏，以原先的廄騶為司工曹吏，以原先的倉吏倉勤為司倉曹吏。
「爾等自今日起，月食十五石，年俸一百八十石。當然，若是有那作姦犯科者，便去長城食那軍糧吧。爾等，可挺清楚了？」扶蘇真正掌握大權已經有了一年，身上也越發透出那股子不可猜度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