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潛北域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怒喝戈起箭若雨
戰鬥首先從冒頓挑起，一發鳴鏑射向律谷身前。侮辱性的挑釁激發了東胡王族的血性，一隊至少三千的三隊騎軍開始向左側邊高地運動，而另一邊律谷用放出了非東胡本部的騎軍去挑戰同樣非匈奴精銳的右側匈奴甲騎。擁有龐大兵力優勢的律谷希望搶佔這樣一個高點，以總計三萬人的兵力壓迫匈奴的左右兩翼。
但無論後世史學家如何反駁印證，都無法改變，在始皇三十七年十月末的這一天，東胡人和匈奴人爆發了兩國之間最大的遭遇戰。一場互相都沒有足夠準備的遭遇戰。
「報！」一騎飛奔而來，正待冒頓惱怒哪個傳令兵如此慌張時，那探騎氣喘吁吁道：「報單于。分兵獵殺鮮卑人的左大當戶誤中鮮卑人之埋伏，現如今死傷六千余。退守兩百里，西方有……」
此刻的律谷面色越發嚴峻，終是撥轉馬頭，回到本陣之中。臨了，回頭對冒頓道：「既然如此，戰吧！」
「三關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次發生。在扶蘇下令準備軍資的時候，他的動作就再也沒有逃出過我的視線，現在，你需要擔心的只是你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律谷，要麼帶著你部落的八千精銳。要麼
但匈奴人置若罔聞。鳴鏑響起，萬騎轟隆般的巨響便響徹雲霄，似乎這些被冒頓用寶馬愛妃調教起來的匈奴萬騎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
「混賬！」冒頓一聽頓時大怒，這談判已經到了緊要關頭。竟然突然竄出一名探騎彙報匈奴敗績，這不是給東胡人一個鼓勁的機會嗎？這到底是自己的探騎還是別人的細作啊。
冒頓沒有可以壓抑自己的聲量，似乎風助音傳一半，數個東胡將領齊齊都明白了冒頓的意思。這廝竟然在戰陣之間公然招攬敵國大將！儘管東胡王帳的失陷讓東胡士氣有些小挫，但冒頓就這般吃定了東胡人？
這個逐漸向重甲進化的匈奴萬騎，集合了整個匈奴國所有的甲具資源。一個個人馬俱甲的匈奴甲騎昂首挺胸，手中彎刀鋒銳，胸甲寒光閃爍。
當東胡人開始整頓隊型的時候，冒頓下令讓萬騎停下。自己卻帶著百十親兵出了隊列，親自到了東胡人的陣前。
後世研究匈奴史的學者對這一段史料的研究有極大分岔，有人認為這名探騎根本是皇帝陛下布下的暗子。是用來挑起匈奴、東胡激戰的重要砝
冒頓輕蔑一笑：「不過一豎子。能敵得過匈奴萬騎的勇士？喝！」
所以，這名探騎根本沒有把話說完的機會。立馬便被冒頓下令一刀斬殺，血若噴泉。
冒頓的態度讓律谷心中凜然，對面的這個人十分驕傲。儘管先前的蟄伏几乎欺騙了所有人，但此刻，復讎而來的冒頓比冷靜下來的單于更加可怕。他可能會毀了整個草原。
談判破裂。
而最為印證這名探騎是匈奴忠誠探騎的是這名匈奴騎兵的最後一句，沒有說完的話：「西方有華族人出現！」但這句話除去微微露出後悔神色的冒頓便再也沒有人曉得了。
另一邊，看著東胡人調試弓弦，檢驗青銅箭頭的匈奴人則開始不慌不忙地抽出武器。相比騎射精湛的東胡騎軍，匈奴最精銳的萬騎才是任何敵人心驚膽戰的力量。
律谷的判斷並沒有錯誤。
首先開口的是冒頓：「你們的王已經死了，臣服我，或者死亡。」
生死無蹤的東胡王讓律谷帳下的勇士有些混亂，但只要能夠見到東胡王，相信在東胡王的指揮下，迅速聚攏的東胡勇士能夠迅速擊敗西方的這頭惡狼
說完，冒頓依舊那副自信十足的模樣，神態寫意地看著律谷，似乎完全不將律谷身後的十萬騎軍放在眼裡。
誓言不退的律谷帶著親衛迎頭沖向甲騎的前鋒。
但消失的慕容部卻給了律谷十足的警惕。所以，對於主動發出善意的冒頓，律谷壓下了部下的異議帶著少數親兵親自會晤這個極可能是草原上唯一雄主的冒頓。
東胡人看在遠方的匈奴人，不斷調試著手中的騎弓。弓馬嫻熟的東胡人便是在這精銳的騎射之上，不斷從燕趙之地掠奪資源。一步一步成為東北地區最強大的勢力。
似乎為了印證冒頓的判斷一般，當冒頓輕喝一聲，彎弓鳴鏑時。冒頓麾下的萬騎瞬時間朝著東胡本陣慢速奔跑起來，沒有人懷疑，當這萬騎加速起來，能有什麼騎兵陣列能夠攔住。
律谷心下一沉，身後儘管略微慌亂。但佔據數倍兵力優勢的東胡人沒有後退，儘管時間上慢了些許。但依舊迅速加速起來，比起慢騰騰似乎在漫步的萬騎，東胡人的動作可謂用猛虎撲食來形容。
律谷搖搖頭：「消失的慕容部讓我感受到了南國的氣息，單于，停戰吧。草原人的鮮血不應該為秦人澆灌，我願意帶領東胡人到東方
萬騎的嚴整讓東胡人凜然，儘管聚集在律谷身邊的東胡人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但面對對面的萬騎一眾人都不在神色輕鬆。看著昔日被同袍盡情嘲笑的匈奴單于，律谷揮手示意屬下不要輕舉妄動。
冒頓目光一沉，頭顱微微上揚，道：「天下沒有匈奴甲騎不能穿透的騎兵。律谷，你是東胡人里我唯一欣賞的將領。我不希望你死在無謂的信仰上，臣服我。你可以得到比以前多十倍的權勢、財富還有女人！」
儘管只是一個簡單的停止命令，但一萬人迅速有效地在彈指之間完成依舊極大震懾了東胡人。
同樣帶著百十親兵，律谷縱馬到了冒頓身前。看著這個殘忍蟄伏了半年的匈奴單于，心中感慨不已。當初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嘲謔這個匈奴單于捨棄戰士的生命：戰馬，捨棄男人的尊嚴：妻子的時候。誰能想到，今日，冒頓竟然會帶著大軍突襲而來。在所有人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而且，東胡王帳被突襲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律谷沉了一口氣道：「尊敬的單于，律谷認為最好的答案或許是第三個。」
只是輕輕一舉手，一萬騎在短短不到一彈指的時間便停了下來。而應
「讓匈奴人瞧瞧東胡勇士的利箭！」律谷揮舞著寶劍，回應他的則是如黑雲一般從身後升起的箭雨。
但接著，讓律谷心中猛然下沉的卻是冒頓的動作。
一想到此節，幾個東胡將領莫不是嗷嗷叫了起來。其神情之猙獰，一副一旦律谷投降便殺將過去的樣子。
擁有強大防護力的匈奴甲騎一旦近身，絕對是任何軍隊的噩夢。
但也有不少人認為，這名探子並不是扶蘇布下的棋子。而是一名忠於職守的匈奴士兵，因為左大當戶身為一直以來支持冒頓的匈奴高層將領，不僅負責驅逐周遭的鮮卑人，也負責了冒頓十萬大軍的後路安全。所以，為了情報傳遞的及時，這名探子當場彙報並不是錯誤的行為。而是冒頓為了一己之私怒怪罪了這名忠於職守的匈奴探騎。
集結的東胡人並沒有因為東胡王帳的失陷而發生動亂，在有三萬擁簇支持的律谷統帥下，東胡在那一道振奮人心的消息中煥發了勇氣。
「衝鋒！」律谷抽出了手中的長劍，這柄購自會稽郡的寶劍綻放的寒光點燃了東胡人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