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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娛樂精神

第六十六章 娛樂精神

這一行看起來很風光,人人都把我們稱作吸血鬼……好吧,歡迎你加入吸血鬼行列,真正進入這一行,你會發現你每天生活在地獄里,祝你地獄旅行愉快!」
看來晚上是跟蹤不成了,王成離開公司,穿著一身阿瑪尼的服裝,手上戴著一副阿瑪尼的黑色小羊皮手套,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徜徉在華爾街上,觀察著路邊匆匆走過的男女,過了一會兒,他發覺自己果然很另類,趕緊又奔向購物中心,添購了一個公文包,一台筆記本電腦……這下子,他像一個標準的華爾街職員了。
王成口瞪目呆的聽對方發完感慨,許久過後,他也感慨說:「誰都不容易啊,這活兒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對了,你的年薪是多少?」
在美國考各種證件不需要看文憑,過往的歷史中,有擦皮鞋的人考上了會計證,也有酒吧女招待一邊打工一邊上課考證,像王成這樣,做一份其他工作賺薪水,而後用薪水交學費考證件,也算是一種美國平常生活。所以喬納德並不奇怪王成之前幹什麼,也不在意王成是否按時上班。
王成從善如流,他夾起自己的簡歷,溫順地問:「人事部在哪裡?我想問問我的辦公桌位置好不好?」
實習生的薪水是計件的,接了案子才有酬勞,手上沒有案子,沒有客戶,你就是天天來上班也沒人理睬你。王成坐在這個犄角旮旯里,張望著左右匆匆往來的職員,翻白眼做鬼臉、出精作怪的,一付鬼臉怪傑金凱利的模樣,就是為了惹人注意……但因為他沒有發出任何響動,等了半天也沒人過來干涉。
「滾!」喬納德憤怒的扔出去一個煙灰缸,王成身手敏捷的接住了這個煙灰缸,一瞅商標立馬樂了:「阿瑪尼的,謝了,正適合擺我桌上,太合適了!」
毒藥給的新案子是一件化工廠的小老闆,這個小老闆就是「新兔子」。
估計還有閑暇時間,王成又去在會計師扎堆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去租車行租了一輛不太炫耀,但也不算低調的林肯跑車,如此一來,各項裝備總算齊活了……在此期間,那位重傷的李響再也沒有打電話進來。
這間化工廠曾經有制毒的嫌疑,小老闆的父親因此提早退休,讓小老闆提前接了班。從財務狀況來看,這間化工廠盈利狀況非常不錯,顧客都是十幾年固定的老顧客,小老闆的父親又給他留下了一班子員工,所以小老闆基本不用操心,平常就是去辦公室晃一圈,隨後就開著跑車出去泡女狂歡,廠子的業務則全靠經理維持——這位經理是新移民,從義大利而來,似乎背景很乾凈,與黑手黨毫無牽扯……
晚上的時間,王成雖有意去各個酒吧餐廳轉轉,觀察一下世情與人生百態,但他不想再住那個華人小區了,可是案發當晚就鞋底抹油,又顯得過於顯眼,王成便把自己的隨身物品都搬入了新公寓,只是華人社區的房子還沒有退租。
實際上,在與王成說話的工夫,喬納德想起九年的辛酸,說到最後他的情緒已經有點失控,這個煙灰缸是狠狠砸出去的,但王成毫不費力的接了下來,等王成走出他的辦公室,喬納德才回過神來,自言自語:「我到底招了位會計師還是招了名殺手……難怪他要求平常不上班,有這付身手,當保鏢、當殺手更掙錢。」
初見面的時,詹森的自信銳利得像刀鋒,但現在,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像一位準備入行的新人介紹行業狀況時,逐漸換成一付悲催的吊絲表情,他似乎難得有個一吐苦水的機會,喋喋的說個不停:「九年來,我每天中午都在約見客戶,有時候一天中午要吃兩頓飯——分別與不同的客戶就餐。如果哪天中午我獨自一人用餐,就會覺得很惶恐,覺得我的事業在走下坡路,覺得我最近懶惰了,覺得,我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了。
當晚,不放心的王成黑進了警察的網站,提心弔膽地檢查兔子是否報案——警察局的網站上並沒見到「兔子」的報案材料,王成又去查了對方的通訊記錄,發覺對方當天一個電話也沒有,他立刻將這件事丟在腦後……
喬納德·詹森一指門外,吼道:「出去!」
今天,基金會所在的樓層上,三間大會議室都被佔用著,職員們手裡抱著卷宗,走路都匆匆忙忙的。大會議室內,隔著玻璃可以看見開會的人手舞足蹈,似乎在討論即將實施的策略……這些跟王成都沒有關係,王成望著隔壁辦公桌上的一台鬧鐘,耐心的數著秒針,等待下班時間的到來——他準備跟著喬納德去看看對方的夜生活。
不一會兒,一位端著咖啡杯站在會議室內沉思的人,隔著玻璃發覺王成學著變相怪傑那樣做鬼臉,撲哧一聲笑了,他丟下正在開會的人,端著咖啡杯走出來,好心地問王成:「第一天來上班么?」
王成的座位在一個旮旯角,桌前桌后連續三張桌子上都沒人,那些空桌子也很乾凈,大約,被安排到這裏坐的人,和王成情況都有點類似,都是準備考各種證件的實習生。這時的王成坐在那裡想:一個人面前自信而堅定地成功者,背後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做一個管道工,是不是情緒更容易失控。
那位小職員向王成伸出手去,介紹了自己之後,從隨身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清單遞上,上面羅列著幾十本書,中年人指點著清單問:「上面的書目你都看過嗎,最好看過,這樣你才能更容易通過考試。」
喬納德被嚇著了。
王成點點頭:「都沒人理我。」
王成知道在這個忙忙碌碌的公司里,自己如此一副特悠閑的態度,太招人恨了,他趕緊起身:「謝謝前輩,我這就去書店圖書館,看一看這些書目。」
同樣,九年來我每天晚上也有應酬,或者約見客戶,或者與同僚聚會,打探業內的動靜,了解最新的流行……每天晚上不到午夜我不回家,如果午夜前結束應酬,我會覺得非常恐懼,感覺第二天的太陽不會照常升起。
端咖啡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相互介紹之後,他招手喚過一位擦肩而過的職員:「別著急,世界就像大胸罩肩帶,等著你解開,對待這樣一副大波,你要有足夠的耐心……湯姆,我記得你剛考過會計師?你的學習書目還在么,把清單給他一份。這小夥子不錯,我看好他。在這個枯燥的數字化社會裡,就得有一幅自得其樂的娛樂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