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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反常與疑惑

第三百零九章 反常與疑惑

百合清脆了咳了一聲,這一聲音在浴室里顯得迴音渺渺:「為了個人能力升級,我們需要一個訓練場;為了獲得血液補充,我們或者進行偷竊,或者進行購買。前者,可能是一次性的,事後失竊者加強了警戒,我們必須花費更多努力。而後者需要源源不斷的巨量財富作為支持。
百合接上話題:「……按規定我們不能直接接觸『驢子』,『驢子』同樣不能接觸我們。他不應該知道我們的形象,知道我們的個人資料,但在廁所里,『驢子』的反應告訴我們,他知道瓦連京長什麼樣,他知道瓦連京的反刺殺能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面對面殺死瓦連京——這不符合規定。
「我選第一種」,王成回答:「你們都經歷過納米血液失效過程,當然,如果主動減少納米血液的含量,最終納米血液失效時,我們會像少量失血一般,忍過那段飢餓期存活下來,但最終我們將如同普通人,或者比普通人稍強一點——那我們就沒有反抗力量,只能等待屠殺降臨了。」
浴室內的氣氛輕鬆起來,娃娃與百合花了一小時做好晶元加密,王成化身醫生,重新替三人植入晶元。小丑裝作提前下班,出浴室換下工作服,走入巴黎的夜色里,娃娃躲入干蒸室遙控小丑的行動,人都走光了,百合輕巧的脫去浴袍,溫柔的進入熱水池,一邊向王成依偎過去,一邊低聲問:「剛才,小丑問話時,我也在想同樣的問題——公司現在在做什麼?公司高層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首先,我們的個人資料有部分泄露,急需對個人資料進行更新。在敖德薩,我們遇到一位高段數的變形術進化者,我們幸好知道了他的全套培養訓練技巧,小丑可以在這方面進行努力,盡量讓自己再次進化。至於娃娃,我希望你能提出自己的進化方案,這樣一來,如果別人再以資料中的我們來衡量,會大失所望。
所以我們要做好長期打算,在此期間,我們首先必須解決納米血液的供應問題,這也許是唯一的解決渠道,等我們有了自己的納米血液供應渠道,我們對公司的依賴將很更少,我們向公司要求正義的嗓音會更加響亮——所以,我認為這是個好劇本。」
熱水池裡的小丑急忙插話:「這份資料,還有誰知道?」
在殺戮的戰場上,當對方力量超出自己一倍時,人們可能不甘心,想通過技巧與精心策劃來反扳一局,但如果對方力量超越你十倍、百倍,甚至千餘倍,再圖謀反抗反而是不明智的——遇到大象這樣的強敵,螞蟻最理智的策略,應該是逃避。
百合這時迷迷糊糊,正準備相應一下,隱約聽到男浴室的大門開關了一下,她頓時身子一僵……
通過『反截殺』兩名刺客,我們獲知了刺客得到我方情報的途徑,它來自與我們的『驢子』,攝影師的記憶告訴我們,他曾與『驢子』私下會面過……」
小丑諂笑:「沒說的,我當然跟隨頭兒的腳步。」
王成睜開眼:「現在不談『正常情況』,好嗎?」
哦,拿瓦連京來說吧,為了詳盡說明他的能力,資料里甚至記述了瓦連京參与過的幾次行動情況,詳細講述他在行動的具體表現,以說明他的個人能力……幸好幸好,我的瓦連京剛經歷了次重啟,他的個人能力恰好進行了大幅度調整,跟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百合笑盈盈的回答:「既然我們提出這一解決方案,就已經計算好了投資方案,要不了那麼多巨額投資,因為我們研究的只是一個狹窄項目,我之前的偽裝身份是在高校里,瓦連京是尖端科技的專訪記者,我們前一個任務正好為這個方案提供了可能。
王成坦然的回答:「沒錯,我倆在烏克蘭逃避追殺的時候,已經隱隱猜到了結果,只是需要證實而已。但現在我們獲得的證據拿不出手,我們不能告訴別人:『我閱讀了他的記憶,沒錯,是他出賣了我,他是奉令的,你給我一個解釋。』這個理由過於抽象,而且在公司的記錄當中,我並不具備讀心術,所以這個理由不能拿來當證據。
百合沒有說自己的選擇,在她受的教育里,男人是她的天,需要她做出選擇嗎?跟著走就行,她滿意的直接跳到「劇本設置」:「我首先談談財政狀況:我們這次在烏克蘭收穫四千萬歐元——這是刨除損失的凈盈利。
王成立刻補充:「完了之後,立刻屏蔽那四個追蹤者的信息——小丑,清潔工作由你來完成,做得漂亮點,我累了。」
此外,我們從四位被殺死的m7成員手裡,接管了他們的資金賬戶,包括個人資產與行動基金,大約是一億六千萬歐元。這筆錢是他們用偽裝身份設置的,只要密碼正確就可以提取,我想不需要去洗錢了,直接冒名使用就行——死人是不會開口拒絕的。
娃娃的臉色很難堪,她不想回答。旁邊的百合沉重的嘆了口氣,回答:「雖然我們之前已經猜到了事實,雖然我們始終不敢相信,但不得不說:這是真的,無可置疑。」
娃娃一邊敲擊鍵盤,一邊說:「頭兒,這幾天我住你那兒,說實話,我很膽小,不敢回家了。」
雖然身子泡在熱水池中,小丑被王成淡淡的盯了一眼,他依然覺得渾身很冷。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媽呀,我居然忘了,公司遠在千里之外,這個人就在我身邊,如果我擰著他的意志……我恐怕等不到公司的懲罰。
娃娃點點頭:「這也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戛納行動結束后,我們的第二期款應該到賬了,現在大家不缺錢,缺的是安全。」
百合在這裏稍作停頓,反覆打量著娃娃與小丑的表情,王成插話說:「告訴他們吧。」
說罷,她又趕緊解釋:「頭兒的個人能力是我們小組最厲害的武器,如果,我是說如果被人弄清了底細,那麼我們……,頭兒一旦……還誰能逃過敵人的追殺?上帝啊,前幾天那種茫然無助,我可不想再來一遍了。」
娃娃咽了口吐沫,回答:「好消息是:現在,他們的骨幹人員都死了!……攝影師還布置了六位盯梢者,這六位盯梢者屬於稍加訓練的……偵探或者傭兵一類的人物。我們已經除掉了其中兩個,這些人只知道我們的部分信息,比如相貌,或者手機信號,等等。今晚我們只要再做一下清潔工作,相信等明天太陽升起,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我現在已經找到一家實驗室,只要投資一億歐元就可以取得實驗室的控制權。我的意見是,從四位m7成員那裡掠奪的資金先不要分配下去,我們全部投在這間實驗室里,而後,小丑以實驗室受測試者的身份而雇傭,娃娃負責公司的安全,爭取把這間實驗室的信息完全屏蔽起來,別讓任何人闖進去截獲我們的資料。而我負責搜集相關的頂尖研究成果。
「繼續繼續」,小丑喊道。
娃娃兩眼空洞,望著莫明的遠處,喃喃自語:「幾乎所有的電影中,英雄遭遇冤枉,總是奮起反抗,而後正義得到伸張,英雄恢複名義,背叛者得到懲罰……但現實是:這個決心很難下,因為你要面對的是:比你自己還熟悉你的教師!今天早晨你想穿什麼內褲,也許你還在考慮,他已經根據你的性格推算出概率。」
根據攝影師的記憶,我們追蹤到了『驢子』,這位的存在原本我們不應該知道么,但敵人知道了。而『驢子』的記憶表明,他不記得自己與攝影師見過面,不過他記得幾周前曾傳遞過一份資料。下載這份資料時他進行了整理,因此他記下了其中部分內容,從而知道,這份資料包括巴黎小組所有成員的個人信息——瓦連京的相片以及個人偽裝身份都在資料里。這就是他在廁所里見到頭兒出現,顯得極度驚恐的原因。」
娃娃接續上:「讓我們重新理一下思路:首先,百合姐與頭兒疏散的時候,在敖德薩遭遇截殺,同一時間,我們其餘幾個組員也紛紛遇難。為此,頭兒大面積搜索敖德薩,曾一度控制整個城市三分之一電腦,終於找到了兩位蹲點守候的刺客。從刺客身上我們獲得了他們與同伴相互聯絡的方式,並進一步弄清我們被盯上的原因——最後露面的小丑與我,再度遭遇截殺,證明對方一直在追蹤我們,以及他們追蹤我們的方式。
小丑嘆了口氣:「也好,也好,沒想到有一天,我終究成為別人放大鏡下被研究的小白鼠,我逃避這一命運很多年了,終於被他們捉住了。」
娃娃哀怨的回答:「我還能怎樣,我的特長不在近身搏鬥,如果失去保護,一個普通人都能殺死我,我只能跟你們走了。」
小丑小心地看著熱水池內閉眼沉思的王成,問:「我們個人晶元重新加密后,公司……資料是否需要上報公司——我是說正常情況下,是否需要?」
忘了說一聲,瓦連京有醫生執照,他將以實驗室主任的身份主導這項研究,另外再雇傭幾個輔助研究者。雖然在這個劇本中,我們小組剩餘的四個人都集中在一起,但我相信這是現階段最好的解決辦法。集中在一起,雖然容易暴露,但也容易進行防範,因為我們小組現在的行動能力過於薄弱。」
至於原來的聯絡地點,我們決定完全放棄,今後我將繼續盯著驢子的信箱,如果那個郵箱啟動了,我將接續上,否則我們只能等待,並竭力搜尋公司本部的蛛絲馬跡。」
至於其他人嘛……我第一次知道在公司眼裡我是怎樣的一個人,視角非常新鮮。看過這份資料后,我對自己有了新的認識。」
目前我們不知道這『出賣』是來自公司決議,還是姦細的個人行為,但公司欠我們一個解釋!」百合平靜的說出這個事實,隨即,難堪的沉默在土耳其浴室里蔓延。
百合鶯哼了一聲,低聲回答:「是從你跟女王被劫殺開始,戲子在那場刺殺中死亡,我們失去了一大批現役員工。」
不管是小丑和娃娃,雖然他們年輕,充滿年輕人的衝動與冒險精神,雖然很憤怒很不甘,但想到要挑戰一個專門研究刺殺的專業「公司」——僅僅這個想法就令人不寒而慄。
百合目光里充滿仇恨:「資料很詳細——從來不曾這麼詳盡過。說實話,看到『驢子』的記憶我才知道,我了解的左手根本就是……咳,裏面的很多內容我是第一次得知!
百合冷淡地回答:「發給我的行動手冊上規定:如果我們中途遭遇截殺,我們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制定自己的應對措施——手冊上沒說容許調整個人晶元,但也沒禁止。事後……」
其次就是我們的藥物供應問題,進化與變異需要提供肌體更強大的能量,我們所獲得的進化特長相當於一種拔苗助長,全靠納米血液提供動力源,現在我們面臨的最迫切問題就是如何延長納米血液的使用壽命,或者獲得更多的血液供應量。」
小丑小心的問:「您的意思呢?」
如果他們很無知,也許這是一咬牙便可以決定反抗……但,在他們接受培訓時,聽說的經典案例讓他們知道,公司在製造「意外死亡」上的想象力,遠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那些貌似絕不可能的任務,都在精心的策劃下巧妙完成,事後回想,依然讓知情者驚嘆「導演」的想象力以及策劃調度能力……
王成揮了揮手,百合立刻替王成說出了他的意思:「根據現在的情況,我們幾人當中唯有瓦連京的偽裝身份沒有曝光,其他人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換一種身份,有瓦連京繼續存在已經足夠了。今後瓦連京繼續維持記者身份,研究所的工作將安排在每日下午。
現在,我們被出賣了,這事你知我知大家知,我們卻不能悍然直接找上公司,況且尋找公司的線索更是件麻煩事,m7動用全組織的力量在尋找公司本部,如果公司本部的線索那麼容易找見,他們早就不存在了。
「根據驢子的記憶,他是接受指示傳遞資料的。按慣例:如果我們充當誘餌,那麼行動開始后我們接到警告,但這次,明明我們的資料被泄露的如此詳盡,至今我們仍未得到一個解釋——諸位,我們被賣了!
小丑從水裡站起身:「好的好的,對付這幾個失去後援的普通人,沒什麼大問題……頭兒,戛納的二期款可以動用了嗎?我想,今後工作固定了,我要買套房子買輛炫車。」
娃娃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小丑急切的喊道:「我對你們能搞到尖端資料毫不懷疑,但一間尖端實驗室投資幾百個億都難以完成……我是個新人,我可沒有那麼多積蓄。」
也許還有第三條道路支持,那就是我們自己設立一個研究所,進行某些醫藥方面的研究。我們這個小組行動能力稍弱,黑客能力超強,我們可以獲得別人得不到的內部資料,雇傭幾位醫生,進行某些輔助性研究,有了實驗室,我們也同時有了訓練場,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小丑望了望百合,扭過身去對王成說:「剛才他說『我們』,看來這件事你倆早已商議好了,這我還有什麼說的,就這樣吧。」
娃娃立刻緊張地問:「泄露的資料中,都記錄了哪些內容?」
王成輕輕地摟住百合,下意識揉弄著百合胸前的櫻桃珠,沉吟著說:「康斯坦給了我一個解釋,可我總覺得他的解釋……很牽強。你記得嗎?公司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百合不滿地瞪了小瞅一眼:「既然決定了,把你們的個人晶元上交吧,我現在跟娃娃開始加密操作,完了之後……」
「你不妨再往前推理一下:克洛蘇被刺殺,源自非洲行動。非洲行動是為了搶奪一件物品,藍博蒂的遺物。m7的報復行動,說是為了鋼琴師之死,但在烏克蘭遇到康斯坦之後,我一直在推敲:一個典型為了利益不顧一切的公司,會因為手下一名員工的陣亡而大動干戈嗎?那一事件發生后,克洛蘇迅速隱藏,現在看來她躲藏的動機很蹊蹺。事後,非洲行動的戰利品不再被人提起……這一切,會不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為了防止敵人順藤摸瓜,驢子與王成的會面地點是出於兩個人的私下約定,根據保密條令,這個約定地點無需上報公司,只有王成與驢子知情。小丑的意思是,原先兩個接受信息地點是否需要維持?如果繼續維持的話,至少在公司看來,王成等人失去聯絡后,並沒有背棄公司。
小丑想了想,又擔心地問:「你覺得公司現在在做什麼?驢子死了,公司會不會立刻尋找我們?我們是該先躲起來,還是繼續維持原來生活?」
王成說話了:「所以我們可以按『規定』調整個人晶元,重新灌入自己的加密編程。而現在我們面臨的情況是:驢子死了,我們徹底斷線了。接下來我們有兩種應對措施:第一,主動與公司接觸,恢復聯絡,把情況告訴公司,尋求一個解釋;第二,裝不知道!反正個人晶元已經解除,我們與上司失去聯絡,我們可以裝沒事人一樣,靜待公司找到我們——被想逃走,沒有人能躲過他們的追捕,除非你從此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