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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斷魂山

第三十六章 斷魂山

司徒睿擺了擺手,臉色已經回復了起先的冷峻,說道:「起來吧。」
一邊侍立的司徒昊忽然說道:「父親,這段通天河的河水似乎有些泛黃。」
雷鳴默然,半晌后才有些落寞地問道:「虎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年輕將領趕緊上前托住杜預,說道:「杜伯伯折煞小侄了。」
孟虎冷然道:「要是不讓趙青菡留下,那麼趙岳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你我,放棄河西要塞,然後分兵死守,實施堅壁清野的戰略,可惜的是司徒睿早有準備,斷然不會給他足夠的時間,所以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西部軍團難免被各個擊破,西部行省難免淪陷,既然最後結果都一樣,你又何必白白犧牲自己的性命?」
青雲山中。
杜預道:「這不是通天河嗎?我們中土世界的聖河!源於死亡大漠深處的雪域聖山,然後由東至西橫亘整個中土世界,最後匯入大海。」
「什麼意思?」孟虎凜然道,「很簡單,司徒睿一人的生死,就足以改變兩大帝國之間的戰略格局!」
年輕將領這才上前向司徒睿大禮參拜,單膝跪地唱道:「孩兒叩見父親大人。」
司徒睿伸手一指遠處延綿不絕的丘陵地帶,接著說道,「杜預你看,那一片廣闊的丘陵是青雲山的余脈,也是河西峽谷的盡頭,翻過丘陵往東就是肥沃的三江平原,趙岳的援軍如果要來則必須要穿過這片丘陵。」
「誘?」司徒睿臉上忽然湧起一絲淡淡的豪邁,說道,「不,不是誘,而是逼!這次本督將憑藉絕對優勢的兵力把趙岳和他的西部軍團逼入此谷,然後生生困死其中!」
司徒睿和杜預聞聲回頭,只見一員氣宇軒昂、英俊瀟洒的年輕將領大步而來。
「不到半成!」
早有準備的杜預上前應道:「回稟總督大人,此山名叫斷魂山,此谷名叫斷魂谷。」
司徒昊說此突然一頓,然後大聲說道,「明白了,父親,孩兒知道你所說的那個秘密是什麼了!」
這名年輕將領正是司徒睿的獨子司徒昊,明月帝國鐮刀騎士團的團長,同時也是明月帝國三公主秋雨棠的未婚夫,如果不是因為這場關乎明月帝國國運的戰爭,司徒昊可能早已和秋雨棠完婚了。
雷鳴聽得滿頭霧水,困惑地問道:「什麼意思?」
「你要襲殺司徒睿?」
司徒睿輕輕頷首,略顯蒼老的臉龐上忽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
杜預笑笑,站到一邊。
「好!」杜預擊節叫好道,「好計!駙馬爺才智過人,卑職佩服,佩服哪!」
「哦?」杜預欣然道,「不知總督大人有何妙計?」
「對,逼入其中!」
「唔。」
司徒睿、杜預在一隊近衛軍的護衛下緩緩登上一座險峰。
杜預恍然道,「這段通天河的河水還真有些泛黃,駙馬爺觀察入微,心細如髮,才智不輸總督大人當年哪,看來繼總督大人之後,司徒家又要出一員良將了,這可真是帝國的莫大福音哪。」
司徒睿手指前方蜿蜒而過的通天河,問道:「看見那條河了嗎?」
「對呀。」
「壞了。」雷鳴跺腳急道,「這下壞了,唉,當初我就不該讓青菡小姐留下來!」
司徒睿的神情依舊從容,可旁邊留心觀察的杜預還是從他的眸子里發現了不可遏止的自豪,看得出來,司徒睿對這個兒子是真的很滿意,不過話說回來,司徒昊也的確是天縱其材,不但在明月帝國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放眼整個中土世界……恐怕也只有孟虎那個傢伙能與他相媲美了吧。
孟虎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淡淡的肅殺之氣,說道:「司徒睿磨刀霍霍正在算計我們,可我孟虎豈是任人宰割之輩?當他對趙岳的大軍張開血盤大口之時,也就是我們向他發起絕地反擊的時刻,我們的反擊也許改變不了這一仗的結果,卻完全有可能改變兩大帝國今後的戰略格局!」
孟虎道:「如果趙岳能夠沉住氣,集中全力死守三江城,那麼就能與河西要塞形成犄角之勢,司徒睿的大軍就會在三江城與河西要塞之間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那麼這一戰就勝負難料,怕只怕趙岳沉不住氣,帶著整個軍團趕來河西要塞與司徒睿拚命,真要是這樣的話,這一仗就凶多吉少了。」
雷鳴頃刻間變了臉色,凝聲問道:「虎子,你說總督大人會不會來?」
司徒睿手指腳下的山谷,回頭問道:「這山谷叫什麼名兒?」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想到因為這場戰爭耽誤了自己兒子的婚事,司徒睿心中難免愧疚,說道:「昊兒,為父在這個時候把你的鐮刀騎士團調來前線,你心裏不會有想法吧?還有三公主殿下,她心裏沒有怪為父吧?」
杜預神色微動,困惑地問道:「總督大人,斷魂山山勢兇險,斷魂谷更是有進無出的絕谷死地,該如何將趙岳和他的西部軍團誘入此谷呢?」
司徒睿也笑著勸杜預道:「杜預哪,昊兒只是你的晚輩,況且並未與三公主正式完婚,你又何必如此多禮?」
……
杜預目露急切之色,問道:「總督大人發現了什麼秘密?」
看到這員年輕將領,司徒睿冷峻的眼神立刻變得柔和起來,一邊的杜預更是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連聲說道:「卑職杜預,見過駙馬爺。」
站在險峰下往下看去,只見腳下有一道峽谷,谷中青石裸露、寸草不生,卻甚是寬敞,容納十萬大軍都綽綽有餘,山谷兩側都是幾十丈高的絕壁,很是兇險。
……
司徒昊說道:「如果孩兒沒有猜錯,那片丘陵的土質應該就是黃土,黃土質松,經河水一泡即軟,極易挖掘!因此,我軍可在短時間內在那片丘陵地帶挖掘出數以萬計的洞窟,藏納幾十萬大軍也不在話下,然後在洞口加以偽裝,光輝帝國軍絕對想不到我軍竟然會埋伏在丘陵地里,必然中伏!」
孟虎哂然道:「他肯定會來。」
雷鳴失神地望著孟虎,目露垂詢之色。
回過頭來,司徒睿自信滿滿地對杜預說道:「杜預哪,就是這裏啦,這裏就是本督替趙岳和他的西部軍團選擇的大墳墓!」
「斷魂谷?」司徒睿沉聲道,「好兇險的名字!當真是山如其名,谷如其名哪。」
司徒睿微微一笑,說道:「你杜伯伯沒有說錯,為父等閑也不夸人,可今天還是要誇你一句,最近這兩年你的確是大有長進!那麼現在為父就再考一考你,這段通天河的河水有些泛黃,卻是因為什麼原因?」
正說間,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杜預道:「可這片丘陵即不陡也不險,人馬可自如通行,而且視野開闊,很難伏兵哪。」
司徒睿又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段通天河有些異常?」
「河水泛黃無非是因為水中摻了大量的泥沙……」
雷鳴凜然道,「虎子,你有幾分成算?」
「三年前的春天,絕望谷之戰結束后,本督曾連夜前來這片丘陵實地察看,結果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說此一頓,司徒睿臉上忽然泛起一絲淡淡的遺憾,接著說道,「只可惜後來寧王造反,本督被迫撤兵,以致白白錯失了一次大好機會。」
司徒昊肅然道:「孩兒身為司徒家的男兒,為帝國征戰沙場原本就是份內之事,別說只是耽誤了婚期,縱然是為國捐軀,孩兒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至於雨棠,父親應該比孩兒更加了解,以她的聰明才智和深明大義,父親完全不必有此擔心。」
司徒昊忙道:「杜伯伯過譽了,小侄愧不敢當。」
孟虎面無表情地說道,「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當司徒睿集中所有精力對付趙岳的時候,他自己也難免會露出破綻!」
「異常?」杜預蹙眉道,「什麼異常?」
拍了拍雷鳴的肩膀,孟虎安慰道:「老雷,你也不要太自責,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甚至也不是趙岳的責任,是整個光輝帝國出了問題,然後又遇上了司徒睿這麼個難纏、狡猾的對手,更何況,即便趙岳的西部軍團主力覆滅了,也未必就是世界末日。」
司徒睿再難掩飾心中的歡喜和得意,捋須長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在山中傳出很遠很遠。
司徒睿道:「這片丘陵無險可守是事實,無法伏兵就未必了。」
杜預低聲道:「逼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