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絕地反擊
……
趙青菡彷彿看到了這群「騎兵將士」正在戰場上與敵拼殺的慘烈景象，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可剩下的將士卻仍然無所畏懼地往前衝殺，他們雖然只是最普通的帝國士兵，卻是最值得尊敬的勇士，真正的勇士！
「難道……真的是要突圍嗎？」
清越的金屬磨擦聲中，孟虎和身後兩千多騎「重甲鐵騎」伸手緩緩掀起面甲，露出了一張張冷峻得近乎扭曲的臉龐。
「唔。」
「不必擔心。」司徒睿說道，「本督還沒老到那等程度。」
「是！」
近衛隊長恭應一聲，趕緊過來替司徒睿卸甲。
孟虎策馬緩緩回頭，兩千多「重甲鐵騎」的眼神霎時就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好半晌之後，雷鳴才向趙青菡報以一絲苦笑，語帶歉疚地說道：「很抱歉青菡小姐，現在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
騎兵身上的鎧甲是步兵用的，並不是騎士專用的整體胸甲，胯下的戰馬也只在最易受到攻擊和撞擊的馬頸處覆蓋了一片鎧甲，而且這片鎧甲一看就知道是從步兵鎧甲上拆卸下來並且胡亂連起來的。
雷鳴默然不語。
說罷，孟虎即轉身揚長而去。
「當然不是。」杜預忙道，「卑職只是擔心天氣寒冷，萬一大人染上風寒……」
但是很明顯，眼前的這支騎兵絕對是一支劣質的重甲鐵騎！
旁邊的杜預上前兩步，一邊幫著卸甲一邊低聲問道：「總督大人，您
「我，你們的長官，現在無法給你們活命的承諾！」
趙青菡並不知道趙岳已經率領大軍趕來，也不知道趙岳的大軍正在不遠處遭受明月帝國軍的圍攻，更不知道第四師團即將要趁虛突圍，從一開始，趙青菡就是雷鳴、孟虎用來挾迫趙岳的棋子，幾乎所有的事情她都被蒙在鼓裡。
「咦？」
趙青菡急步走到雷鳴面前，伸手一指幾乎就要被刨倒的關牆，困惑地問道，「這關牆怎麼被刨空了？明月帝國軍用投石機一轟不就塌了嗎？還有現在明月帝國軍並沒有發動進攻呀，為什麼反而要集結軍隊呢？難道我們要突圍嗎？」
白喜答應一聲，領命集結軍隊去了。
白喜身後，原本堅實的關牆已經從底部被完全挖空，形成了一個高約兩丈，深度幾乎貫穿整堵關牆，寬約兩百步的大窟窿，如果不是底下支撐了大大小小上千根木頭，整堵關牆肯定已經向內傾倒下來了。
「這是……」
「是。」
司徒睿張開雙手，向一邊侍立的近衛隊長道：「來，替我卸甲！」
看到這一幕，戰鷹很想笑，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一群沒怎麼騎過馬的土包子，披上鎧甲跨上馬背就是騎士了嗎？
「走！」
孟虎冷酷得近乎殘忍的聲音在夜空下翻滾激蕩，雖隔著百步之遙亦清晰可聞，
雷鳴點點頭，沉聲道，「現在不必再刨了，馬上讓弟兄們集結！」
看著這支極度詭異的軍隊，戰鷹嘴角不可遏止地浮起了一絲嘲弄。
戰鷹驚恐地發現，這些瘋狂的傢伙分明把自己綁在了馬背上，不但每名騎兵的雙腿已經被綁死，就是他們的腰部也各有兩條粗繩拴牢在馬鞍的前轅和後橋！既便這些瘋狂的傢伙戰死了，胯下的戰馬也還是會帶著他們的屍體繼續往前衝撞！
說罷，白喜指了指身後。
明月大營，中軍大帳。
在兩萬多雙眼神的注視下，孟虎策馬緩緩來到雷鳴身前，原本控韁的左手忽然間舉起空中，身後緩緩跟進的騎兵便紛紛跟著停了下來，不過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騎兵，還遠遠做不到行動整齊，中間甚至還起了陣小小的騷亂。
正說著，司徒睿身上的鎧甲已經卸下，近衛隊長又到邊上拿過司徒睿平時常穿的那套戰袍替他披上，這是一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明月戰袍，黑色的麻布，上面還打滿了布丁，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份了。
司徒睿裹緊戰袍，向杜預笑道：「杜預哪，本督像不像個老兵啊？」
河西要塞，瞭望塔上。
這方法很殘忍很
杜預悄然轉身，然後微微翹起腦袋，如果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落淚。
迎上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還有那一雙雙灼熱的眼神，孟虎以低沉的語氣說道：「弟兄們，我不想，也不能騙你們，今天晚上將會有一場極其慘烈的惡戰！我們中間的許多人，甚至有可能是全部，將戰死在這片冰冷的土地上！」
正側耳聆聽的趙青菡只覺鼻子一酸，趕緊側過臉去。
目送孟虎的身影沒入暗影中，雷鳴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格外凝重，蒲扇般的大手已經握成了兩隻缽大的鐵拳，向著關外仍舊漆黑一片的明月大營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雷鳴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嘶吼：司徒睿，你死定了！
白喜臉上掠過一絲愧色，答道：「卑職慚愧，因為時間太緊，只刨開了不到兩百步寬的牆腳。」
「雷鳴將軍。」
……
司徒睿捋起衣袖，大手一揮朗聲說道，「那邊的決戰已經開始了，待本督擂響戰鼓，為帝國將士加油助威！」
戰鷹忍不住向孟虎投去驚畏的一瞥，他沒想到孟虎竟然會想出這樣的絕戶之計！
輕嘆一聲，孟虎喟然道：「看樣子，明月帝國軍已經動手了！
杜預的眼眶不由得濕潤了，司徒睿雖然貴為青州總督，可他過的卻分明是普通小兵的生活，無論衣、食、住，司徒睿都和青州軍團的普通士兵毫無差別，司徒睿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知普通士兵衣食，怎知他們體力如何？不知普通士兵疾苦，怎知道他們士氣如何？
一陣異響忽然從身後傳來，趙青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急回頭看時，只見一隊連人帶騎包裹在厚重甲胄里的騎兵已經從暗影里緩緩走了出來，這隊騎兵的鐵蹄明顯已經裹了棉布，叩擊在青天石板的地面上，居然只發出很輕的聲響。
夜空寂寂，鴉雀無聲，幾乎所有聽到孟虎講話的將士都屏住了呼吸。
趙青菡忍不住喃喃低語了一聲，她一眼就認出了孟虎，就是策馬走在那隊騎兵最前面的，那道大山一樣偉岸的身影。
「呵呵。」司徒睿微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本督老了，連戰鼓都擂不動了？」
「絕不放棄！」
不過此刻，戰鷹的騎兵聯隊已經有一半成了步兵，因為一半的戰馬已經被孟虎挑走，組建他的重甲鐵騎去了。
孟虎霍然回頭，順著雷鳴手指的方向朝東方天際望去，果然看到遠處延綿不絕的青雲山脈後面騰起了微弱的紅光，只是因為相隔太遠，這片紅光顯得很是微弱，如果不仔細察看根本就看不到。
這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雖然騎兵聯隊的戰馬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馬，既便從未騎過馬的人也
趙青菡的美目霎時一凝，毫沒來由地，她心裏感受到了一絲絲的不安。
雷鳴忽然握緊鐵拳，凝聲說道：「虎子，現在輪到我們發動進攻了！」
「嗯。」孟虎重重點頭，說道，「這就分頭行動吧。」
趙青菡驚愕地張大了小嘴，吃聲道，「重甲鐵騎！？」
雷鳴擺了擺手，沉聲問道，「牆腳刨得怎麼樣了？」
「絕不拋棄！」
不僅趙青菡吃驚，幾乎所有人都被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而震驚，重甲鐵騎可是這個大陸上最犀利的兵種，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擋住他們瘋狂的衝撞！
幾乎是白喜的輕兵聯隊剛剛集結完畢，黃任、賀慶還有周進的三個重裝步兵聯隊也紛紛開到了關牆下，在距離關牆幾十步遠的空地上集結待命，緊接著，趙青菡的青衣衛還有戰鷹的騎兵聯隊也趕到了。
看到雷鳴，正帶兵刨牆腳的白喜趕緊一溜小跑迎上前來，抱拳作揖道：「卑職參見將軍。」
「虎子你看！」一直在遙望東方天際的雷鳴突然低呼起來，「火光！」
兩千多「重甲鐵騎」紛紛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一邊咆哮一邊舉起了他們手中沉重的「騎槍」，這是真正沉重的「騎槍」，由三枝步兵長矛捆在一起做成的「騎槍」！
「嗯。」
河西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