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席捲天下
第六百三十二章 群雄騷動章邯憂（二）
「微臣，遵命！」李澤輝神色振奮地回答。
對此，蒯徹心中極是歡喜，又是鬱悶。
故而，大秦的戰略情況。就是面對六國反秦勢力的一個放大版的長蛇陣。
故而，章邯需要一場戰鬥，一場並肩的戰鬥來檢驗中樞的誠意。來試探帝國對章邯這支大軍的真正態度。
這章邯，分明就是把自己一方的魚餌全部吃了，鉤子，卻是原物奉還吐了出來！軍功薄拿了過去，大模大樣地名字寫了。竟是絲毫不提宣誓效忠扶蘇的事情，只談進攻趙國！
司馬欣給出的情報和蒯徹顯示的，出入著實有些大。幾番思量，章邯還是不敢輕率地將這些兵馬就這麼交給了中樞。扶蘇雖然名聲不錯，可關係到二十萬兒郎生里來死里去的未來，他決不能有半點輕忽！
齊刷刷的，目光都是看向蒯徹。
這些先帝故事被蒯徹一件件扯出來，最後還想著將楚國扯進來的司馬欣終究不得不作罷。對此，章邯也沒有什麼察覺，只是覺得司馬欣年輕人，貪圖軍功罷了。
但有人沒有忽略。
章邯沒有和李斯商量，三十萬石糧草收入囊中過後就似乎忘記了滎陽一般。根本不將這個陪都放在眼裡，也沒有對他這個正在緊鑼密鼓成為大秦第三任皇帝的公子高表示了任何敬意。
章邯二十萬驪山軍並非都在濮陽大營，比如定陶，比如陳留。還有章邯一路攻下的其他地方，這些都在章邯的控制之中。而李斯，卻是奇怪地沒有插手進
卻不料，章邯竟是悶聲不言，一點也不去做聲。
「李澤輝！」公子高看向堂內另外一個眼懷狂熱的三川郡監察御史李澤輝，道：「你組織登基事宜，此次，我要讓全天下人看看，這大秦的希望，終究是在我的身上！」
聽到章邯同意聯合大軍，剿滅六國餘孽，蒯徹心中大石落下了一半。可轉而，卻是忽然變色。怔怔看著章邯，期待著章邯將原定正式宣布歸順扶蘇的話語說出。
攻趙之戰開始行動，內內外外，都是齊齊忽略了章邯是否投靠扶蘇的問題。
故而，再加一個作戰任務，蒯徹就不幹了。擴大了戰爭規模，就不是邯鄲行營可以控制的了。他手下兵馬畢竟只有五萬，一旦楚國加入，就需要扶蘇迅速解三川郡的問題，楚兵從西線將楚國扯住。
此次，邯鄲行營和驪山軍的合作，目標就是剿滅趙國。至於閉關自守，進攻難度稍大的齊國，最後被蒯徹否決。齊國雖然臨濟一戰受損頗重，可齊國內部的緊密程度遠超各國，進攻或許不成，防守，卻是要耗費秦軍極大力量的。
楚國是蛇頭，加蛇七寸，齊國是蛇腹，燕國趙國是蛇尾。
但帳內軍將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蒯徹根本不能發作。只好悶聲應下，道：「將軍高義，我自當原原本本告之於王上！」
蒯徹帶頭，隨後，章邯
所以，在實際操作的情況之中。面對完全是新起的楚國項氏，章邯可以全力進攻，而不用太過擔心六國會集體出動。
於是，帳內一片歡喜之色，朝著蒯徹，也頗多刻意結交起來。
事已至此，蒯徹只好將消息一路急傳入咸陽，教扶蘇得知這談判的情況。畢竟，章邯轉而只肯進行軍事上的聯合，這讓蒯徹也很是無奈。
故此，蒯徹悶聲一言，明著自然是要將章邯剿滅六國欲孽的功勞告訴扶蘇，可暗裡，也是在提醒，章邯啊，我蒯徹要將你這不要臉的舉動打小報告了！
處在蛇腹這個位置，那就是蛇頭會過來咬你，蛇尾會過來抽你，蛇腹自己也會拚命地纏死你。
可礙於陳留的趙賁，公子高只能隱忍不發。
再說了，畢竟是大秦臣民。內戰不休有個什麼意思，對付六國餘孽，殺敵奪軍功，心中俯仰無愧，名正言順，那才是男兒做的事情！對上擁有大義名分的扶蘇，不僅吃力不討好，極可能還要連累了在驪山的家屬，何苦來哉？
但轉身，和夷陵對視一眼后，眼中都是深深的陰霾藏著，似乎是對這次滎陽另立中央，根本就不看好！
一干帳內將官都是面上喜色連連，除了一部分將官神色詭譎外。整個帳內都是
「吾王聖明，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王翦的前任，李信，第一次伐楚，領著二十萬大軍最終功虧一簣敗在了項燕的手中。
使者是樞密院的一名文職軍官，入賬見禮，這名文職軍官沒有廢話，直接道：「王上已經同意圍攻巨鹿，此次務必以快打快，不要讓楚國佔了風頭！還有，此次，王上希望章邯將軍不要調動在陳留的趙賁所部！」
楚軍北上不多遠就能救援齊國，項氏和田氏矛盾再大，面對大秦這個敵人，也會路線一致，來一場抗秦救齊。至於燕趙，那距離同樣也不遠。
「不能再等了……」公子高冷眼看著三川郡郡尉夷陵，這個當年被李斯打壓排擠得沒有出路的郡尉而今終於靠著公子高的重用，在滎陽組織了數萬流民青壯，地痞無賴組成的軍隊。
可一旦進攻了齊國，燕趙、楚，那都會齊齊發動。
帳內一片放鬆的神色，扶蘇此來，釋放的善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雖說昨晚蒯徹不知道章邯帥帳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蒯徹根據各種情報，倒也明白，十有八九就是那司馬欣的緣故。雖然知道，但疏不間親，更何況蒯徹此前和章邯還是潛在敵人。
這些文臣，正是代表扶蘇，回復蒯
在滎陽的公子高此刻臉色陰沉無比，看著夏日的烈陽，心中卻如同在寒冬堅冰中一般，冷得叫人心顫。
要知道，當年為了攻滅楚國。秦國可是將國中甲士盡數發出，從咸陽，從巴蜀到前線的糧車數萬，一路串聯不息。整個國家的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最後，這才在王翦的手中滅掉了楚國。
靠著大義名分，公子高不信章邯最後不能納頭便拜！
一邊等待著咸陽中樞的彙報，一邊，兩邊也在洽談著軍事合作的具體細節。
章邯神色不變，似乎對蒯徹的怨念全然不顧。
都道章邯是個老實人，是個只知打仗，不知面冷心黑玩政治的純粹軍人。可今日蒯徹見了，對此都要破口大罵了。
就是進攻燕趙，齊國也未必會動。
最後當時間停在八月末的時候，濮陽大營忽然又是縱馬疾馳來了一幫子文臣。
而今的項氏，純粹就是楚人自己在玩。聯動不了天下，故而才會出現東阿一戰後，齊國後退收縮。臨濟一戰，燕趙更是連出手都沒有出手。這未必僅僅是因為蒯徹在邯鄲行營的緣故！
……
於是看著司馬欣每每跳出來插嘴，和蒯徹相鬥，唇槍舌劍，雖是最後叫蒯徹佔了上風，可饒是如此，章邯的神情越發堅定，八九是再難改變了！
「吾王聖明，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次，蒯徹就不再是孤家寡人，單打獨鬥了。
「本將宣布，正式和邯鄲行營聯手，共滅趙國！目標，巨鹿！」翌日
若是六國聯動，彼此協調。除非秦軍全體出擊，不然，進攻楚國這個蛇頭就要面臨燕趙蛇尾的狠狠一抽打。當然，實際上，楚國和燕趙的聯繫很差，當年張楚好歹佔據了一個天下諸侯儘是我家的名分，約束起來還有些力量。
王上的承諾，帝國的善意，還有滅除後顧之憂的保障，竟然到最後只是換了一個讓章邯聯手去消滅一個手下敗將，蒯徹這，心中哪裡能好受得了？
靠著這粗粗訓練不過三個月的軍隊，公子高決意不在等待，拔下陳留，斬殺身在洛陽的李斯，最後籠絡章邯。
待眾將撤離，蒯徹自然要發揮一代說客的本事。拿出了外交家的精神，試圖扭轉章邯的觀感。
再者，齊國地處的位置十分關鍵。
雖說當年盛傳的扶蘇肆意打壓長城軍團舊將的傳言，後來證實是王離編纂。可章邯卻認為，無風不起浪。長城軍團後來的確是被扶蘇鯨吞了過去，指不定扶蘇這位對大軍團歷來抱有猜疑的帝王，還真是不會待見章邯！
叫來了一干屬官，蒯徹群策群力，兩方又是一番唇槍舌劍，最終在談判桌上將一個個條款仔細敲定。
這讓敏感的公子高對章邯極為憤怒。
見此，蒯徹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一個趙國，不過是當年被蒯徹所滅的武臣偽趙王建立的玩意罷了。雖說蒯徹是沾了扶蘇的光，有了三營親衛可用。但畢竟，扎紮實實的滅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