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席捲天下
第六百九十六章 絕望之處顯瘋狂
見此，陳平沒有再退了。
但叫英布十分怨憤的，便是此次封王，沒有英布的份。
儘管是盛夏時節，但城內的普通百姓卻極是擔憂劉邦會來個縱兵劫掠彭城。畢竟，楚軍在齊地的惡行已經開了先例，賊過如梳兵過如篦。這兵丁要是沒了軍律約束，整個城池都能給毀了。
而陳平，只能帶著自己的部下不斷後退，一退再退。知道魏豹再也忍受不住，投降了事。
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同樣，儘管項羽依舊信任，但有意無意地主戰任務已經沒了蒲將軍的份了。
「大楚的國主乃是義帝。霸王不過是秉持朝政的王爵罷了，這大楚，可不是誰都那麼好去代表的！」英布態度強硬。
而草根，以前根本不可能是統治地位的特權階層。
在此處，章邯遭遇楚軍守將龍且、項佗。這兩位項氏親信大將，項佗的防守方向正對著章邯大軍。而龍且，卻是在泗水郡敗仗之後，收拾殘兵退到煮棗。
脫了軍服藏了武器，藏身家中便是一個普通百姓。
若不是人數太多不好控制，指不定項莊十分樂意來個株連九族。
項莊當場便將那些不樂意南下，不樂意進攻的將官統統斬殺，誅滅三族，甚至連審問都懶得審問。
前鋒迅速推進到胡陵一線，從側面威脅到了彭城的安全。
英布神色淡然：「怕是，首先應該著急的。不是我吧？」
項羽之弟項莊領著精騎八千，星夜之中，直闖燕趙常山三國的王宮，接連將三個國王從床鋪之中拽了出來，命令三國大軍，即刻南下進攻章邯大軍！
畢竟，六國盡起反秦，真正的草根出身的領導者極少。多是王室貴胄之後，這群大貴族們聚集起來反秦復國，自然是想恢復一國之中統治階層的地位。
除了王室，在後方的項莊已經控制了所有人的家眷。一旦前方戰敗，甚至投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此戰之後，他們親眷將要遭到什麼樣的境遇。
就算眼下劉邦先一步入了彭城，可面對秦庭大軍的壓力，依舊教劉邦心中沉甸甸的。無他，一旦章三十萬大軍進了彭城。日後，這彭城到底誰說了算？
此處本是熊心住的楚王宮，項羽趕走了熊心到了長沙郡后，命英布派人追殺了一個特科拋出來的替身便不再去管他。
便如彭越，這位同樣是九江郡人的草根派，儘管家境也算不錯，可在一干世家聚集的復楚力量之中，頗為有些受歧視的模樣。
而今彭城可以說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這座西楚霸王的都城。
只是沉默地檢點將官，集結軍士，坐著最後的掙扎。
雖說是劃定好了，誰打下的地盤算誰的。可眼下不是戰事沒結束嘛，戰爭未定，這話語權還不是掌握在兵力最盛之人的手中？
此次求見，英布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點頭，人不多久便來了。
對於這一點，英布門清，同樣，蒲將軍也覺得尷尬，走動不多。
於是英布最終只是派了幾千兵馬，意思意思，便窩在老巢里，什麼也不動了。
便如彭越英布，劉邦陳平，韓廣陳余這些人，都是有著自己一幫子班底的人物。而今彭越被韓信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招降了過來，整個楚國危急的局勢，似乎已經不能指望在泗水郡戰敗殘兵歸彭城的龍且了。
不錯，周勃和曹參所部就是騎卒。在山東平地之上，騎卒殺向步卒，無疑是碾壓的優勢。但當對方將人命不當回事，用雙倍，乃至五倍十倍的兵力優勢不斷投入，不斷縮小逼迫騎軍的活動範圍時。
在這亂世之中廝殺來往，為的，不過是求存，求活乃至於求榮華富貴罷了。抱著這麼一個念頭，但凡草根派，多少有些自成體系，自我一家的味道。
對於這一點，是英布難以容忍的。
陳平在濮陽大營，看著營外如潮水一般湧入進攻的燕趙大軍。心中直冒冷氣，一個念頭直抵心間：趙歇、張耳、臧荼，這三人都瘋了嗎？
聽此是蒲將軍求見，英布皺了皺眉，卻沒有拒絕求見。這蒲將軍自從漳污一戰被秦軍俘虜之後，在國內便十分低調。
而今，濮陽大營第一時間產生作用。和邯鄲行營的陳餘一起聯動，首先遭遇到了張耳趙歇的進攻。
但眼下，兩人卻已經自覺走到了瘋狂的邊緣。
聽聞這些，劉邦只是輕輕做了一個抹喉的手勢。在斬殺了百數十青皮無賴子后，城內秩序在軍事管理之下，穩定了下來。
而劉邦部將，將軍薛歐、王吸、王陵分兵南下從郢城出發沿江東進，先鋒初戰衡山王吳芮部將，小勝。迫使吳芮閉城自守，其後沿江東進，英布引兵相拒，雙方初戰，漢兵人多勢眾，英布無心大戰，遂罷兵僵持。
知道從大河對面，圍津趕到的蘇角所部救援而來，這才叫周勃和曹參鬆了一口氣。而面對滿目狼藉的戰場，看了一眼收兵歸營的燕
至此時。
行走在彭城大街之上，一個個列隊戒嚴的兵士滿眼盡皆喜色。亂世之中，能夠活下來最簡單的是去從軍，而在軍隊之中，最渴望的，自然是勝利。
但項羽之瘋狂，依舊是叫三人為之心神一顫。
儘管英布也是得了項羽的封侯，地位不低，甚至實際上默認了英布在九江的掌握，但名義上的缺失便意味著等項羽騰出手來，隨時可以重新將九江郡收回。
沒有名分大義，想要將九江郡完全消化下來，英布終究是十分艱難啊！
一念及此，英布對此次項羽北征齊國，也就興趣缺缺了。當年英布作為先鋒大將，和蒲將軍做搭檔去迎戰邯鄲行營軍，截斷秦軍後勤糧道，如此大舉損耗，潑天大功，最終只不過得了一個名義上的地方諸侯。
兩相見禮，蒲將軍首先開口道：「英布，何以壽春上下，如此寧靜？秦兵在北，兵鋒直至兩淮。秦人虎狼之心，不可不防啊？」
「進攻！」劉邦親率大軍，領著部將夏侯嬰、盧綰，先期迅速進佔彭城。
九江。
其後，當周勃、曹參在煮棗擊敗龍且、項佗大軍，先鋒直抵胡陵時，劉邦便感到了十足的迫切之意。
因為趙軍拿的就是人海戰術，徹徹底底的人海戰術。一擁而上，瘋狂進攻，敢有後退，直接斬殺。
至於一些權貴之家，此刻已經開始紛紛走起了門路。項羽兵丁剛剛到了城外五十里，城內的大佬們得了消息早就逃難去了。敢留下來的，莫不是渴望權勢的政治投機者，渴望在此次權力更迭之中謀取好處。
燕趙聯軍二十萬兵馬，這已經是三國窮兵黷武，不顧民生文治之下，擴充起來的大軍了。眼下的燕趙兩國，不是合起來佔據大半北疆國土的大國。
整個楚國，能夠動用的一直大規模軍力，便只有英布！
宮室華美，項氏不缺大匠，改成霸王宮殿的楚王宮很快便成了彭城之中最是舒適奢華的所在。
這些魏國舊人在中原之地，最先遭到章邯遠征軍團的進攻，而陳平也十分沒有節操地投降了秦國。
而第一個遭到這個襲擊的，便是濮陽大營的陳平、申徒武蒲，以及魏豹所部。
說來也是，在楚國第一號太子党項羽的麾下，一幫子儘管不說遍布都是世家豪門子，可說真的，草根派在楚國的處境並不很樂觀。
對於這位曲逆獻侯，扶蘇十分欣賞，於是大力提拔之下，便命陳
五十六萬大軍之中，秦庭可是佔了三十三萬的！
至此，整個楚地，再無一人可以阻擋劉邦的行進。
於此同時，解決韓成時候。章邯領著第二遠征軍團再次走向征程，此次見劉邦行進如此之快，章邯也激起了鬥爭之心，行軍進城略一加快。
田氏三兄弟，整個齊國真正的統治者。三兄弟，田儋最初建立齊國，田榮中間穩定齊國恢復國力，而今田橫在野，收拾齊國民心復起齊國，三個都是一時人傑。項羽在齊地，很是坐蠟。
因為，一旦章邯大軍，哪怕是章邯的先鋒。先行一步進入彭城，那麼此戰的大部分果實，便要被秦庭給吃了下去，日後論功行賞，劉邦的話語權便要被大幅度剝奪。
作為西楚霸王麾下五大戰將之一，英布在楚國的地位不可謂不高。
而是總共加起來，不過兩三個郡之地的小國。儘管亂世之中，兵馬為王。可過度窮兵黷武，只能說是飲鴆止渴。
蒲將軍苦澀一笑。
「蒲將軍求見將軍！」此刻英布身後一名同樣臉上刺了字的親衛將領輕聲提醒。
城內秩序丟給了文官，劉邦便進了西楚霸王王宮。
一反常態，這些趙軍的攻勢十分瘋狂。戰術戰略並不高明，戰術之上，甚至可以說十分普通乃至於低劣。
而今的周勃和曹參，無疑便是陷入了這麼一個境地。
面對秦兵的渡河，龍且和項佗的應對有些欠缺。
章邯分兵前進，部將曹參、周勃率部從圍津（山東東明）東渡黃河，攻佔煮棗（山東東明南）。
但同樣，英布的草根出身以及在九江為水匪強盜的經歷使得英布在楚國軍中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眼下，燕趙常山三國的二十萬兵馬，全部被項羽強硬地調動了起來。
同樣的場面出現在了煮棗，這處緊要的地方遭遇到了常山軍和燕軍的強大攻勢。臧荼和張耳就如同瘋狂的賭徒一般，絲毫不心疼地看著自己的部下在周勃和曹參的騎卒之下，不斷被碾壓成為肉泥。
一番試探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蒲將軍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彭城此次遭逢大劫，唯一可用的戰力便是英布你所部的兵馬。霸王在齊，田橫未平。此次恐難回師救援國都，一旦彭城被破，局勢將難以想象！」
而今，彭城一戰如此順利攻入其中。想想，項羽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英布，這位當年跟隨項羽北上巨鹿大戰的驍將
一個個趙軍將卒在軍官的催促之下，被投入戰場，每個趙軍將官臉上都帶著猙獰的表情。所有人趙軍將官都明白，這就是小國的悲哀。
只不過，在彭越帶著項羽命令歡歡喜喜駐守碭郡之後，英布便漸漸將觸角全面伸入到了九江郡。
「我不打算出兵！」既然蒲將軍挑明了話題，英布也沒要這老搭檔繼續猜下去，直接道：「彭越已反，我等崛起微末之人，此次，至多兩不相幫罷了。你也別為你家主子太過擔心，霸王此人，豈有如此輕易便叫人打垮了的？」
就如這些趙軍，這些常山軍的瘋狂攻勢一般。
似乎整個趙軍上下，都和每一名秦軍將卒有生死大仇一般。
周勃和曹參感到了窘境，騎軍的確犀利。但當騎軍的活動範圍被完全局限的時候，秦軍也只不過是高一點的步卒，甚至騎著馬作戰停滯不動的騎卒還不如步卒。
蒲將軍當下色變，道：「難道英布你真要叛出大楚？」
這次項羽還要忽悠這些地方實力派去，彭越當先就不鳥，而有了地盤家業的英布呢，想想前科，見項羽沒甚誠意，那就更加不想去了。
此刻，呂氏父子自告奮勇，出面維持彭城秩序。劉邦想了想，知道當年呂臣呂清也是做過楚國司徒，司寇等頂級文臣的。於是稍稍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最後，項羽索性給了蒲將軍兩個新編的材官部，叫蒲將軍去了九江郡做英布的副手。名義上是副手，但實際上，一個監視的名頭罷了。
當然，也沒有彭越的份。草根之中，似乎僅有韓廣，趙歇，劉邦得了封王。而戰功赫赫，驍勇善戰的英布和實力不俗的彭越，都沒有得到封王。
在如此攻勢之下，濮陽大營搖搖欲墜。一個個營寨在前仆後繼的趙軍、燕軍、常山軍的進攻之下被攻破。
翌日軍議，秦庭將官們神色陰沉。上殿的劉邦見此，不由心中暗樂。
可以說，劉邦兵不血刃便攻入了彭城。
首先，是韓信出人意料地在劉邦進攻之前說服了彭越歸降大秦。叫劉邦神色變幻，著實精彩，最終捏著鼻子承認了秦庭在此次東征大軍中的話語權。
而章邯先鋒周勃、曹參所部的動作，而很是刺激了劉邦的好勝之心。據劉邦的細作所報，彭城此刻，早知在劫難逃，項氏重要人物，具是已經南撤到了廣陵避難。
入城之後，大飽眼福的劉邦很快便對這西楚霸王宮喜歡了起來。一面收拾著軍務，一面還是想著
這個命令，當場就沒叫張耳，趙歇，臧荼崩潰了去。
直到陳平看到遠處煙塵揚起，這才鬆了口氣地癱軟在地，涉間領兵來援！
而今，看到韓信、彭越臉上表情陰沉的時候。劉邦心中所有的顧慮和擔心都被拋卻了，就在剛才，劉邦收到最新消息：章邯，有麻煩了！
聽到這些，英布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這裏，蒲將軍無疑是透露了一個極其關鍵的情報：田橫未平。
再加上龍且敗軍之將，士氣低落。項佗又是本事平平，一戰大戰下來，曹參和周勃順利進佔煮棗，擊破龍且項佗大軍。
夏侯嬰和盧綰分兵直入，迅速攻佔彭城之中各個要點。一路上，具是飛馳疾入的兵丁將官。整個彭城寂靜無聲，早就知道無險可守的彭城百姓一個個閉門自守，普通百姓瑟瑟發抖地將房門關好，一家人抱在一起互相感受著溫暖。
而且，項莊親自將三國所有高級將官的親眷全部「保護」了起來。於是，這才有了三國二十萬大軍瘋狂南下進攻章邯第二遠征軍團的故事。
只是，比起往常那些中規中矩的戰鬥而言。此次遭遇燕趙聯軍的進攻，叫所有人神色都是凝重起來。
倒是項羽不忌諱楚王宮是熊心的住所，大肆裝飾了楚王宮。
項羽，已經用瘋狂的手段將燕趙常山三國綁在了項氏的戰車之上。隨之而來的一系列手段都昭示著項氏被逼急了后的瘋狂，沒有人不忌憚瘋狂之後的項氏。
面對如此尷尬，周勃和曹參只能咬牙堅持。
須知，在彭城西邊，章邯的先鋒已經到了胡陵，周勃和曹參這兩個昔日劉邦的故舊，而今已經成了陌路之人。戰場之上相見，劉邦怎麼也不會自大到無視這兩位在秦國風生水起的故舊！
此次東征大軍，本來是純粹劉邦一幫子人的。可自從中途扶蘇空降了一個東征大軍情報官韓信之後，一切便都改變了。
不錯，臧荼瘋沒瘋，一時半會還沒來張耳和趙歇都不清楚。
在外黃，彭越率三萬人歸降秦國，作戰序列在劉邦麾下。以韓信為彭越副將，其後大軍聚集外黃，兵馬直指彭城。
至於彭城的防務，更是成了一個笑話。彭城上下，將官先行逃走。軍官索性便出了軍營，沒有軍律約束，沒有將官統領，整個彭城還餘下的幾千兵丁紛紛是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如此狀況，當夏侯嬰和盧綰領兵直入彭城，城內死喊殺聲頗為低微。至多一群青皮無賴，趁著破城之際，橫行城內，奸淫擄掠，肆意破壞城中生態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