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席捲天下
第六百九十九章 彭城一戰天下易
但這些充其量只是民兵的貨色，儘管擁有十數萬之眾，可在凌晨最是乏困之際，被這猛然劃破天際般驚雷的一衝擊打擊下，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久久都沒有一點章法反擊。
但劉邦便不然了，四萬餘人，是在城外主力崩潰的情況之下撤出來的。連帶那些潰兵都沒法收拾，如此情況之下，四萬大軍談何有多少戰力。
一幹將官，如同沒頭蒼蠅一般找了劉邦要拿個主意。倒不是這些將官太過無能，著實一幹將官身邊只有幾十百個親衛，城內的力量，那是掌握劉邦手中不容染指的。
迷信大殺器捲起，頓時所有人都是一陣鼓舞。沙暴捲起得如此及時，而且還是東風捲起的沙暴，這不是助他們突圍是什麼？
再者，面對尋常突襲那便罷了。
更可惡的，是項羽如此做，根本就是驅趕著潰兵來沖陣啊。這些潰兵，一旦逃跑起來，如果沒有足夠的緩衝時間去收攏，根本不能形成戰鬥力。
於是，一瞬間，這西城門在項羽的鐵蹄之下，哪裡還有堅守的餘地？
如果是對付周勃曹參那樣兵馬不過八九千之數的先鋒，那倒也罷了，恐怕十數萬人擠壓之下，天色已亮，還是可以成功的。
韓信於此，目光灼灼，非但沒有被這凄慘景象驚嚇住，反而是腦海之中猛然閃現了當初得以有幸聆聽天顏時，扶蘇對劉邦表現出來毫無掩飾的忌憚。
對此，彭越一力支持。
但這些舉動最後無疑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在不斷被擠壓，不斷被朝著谷水泗水擠壓的大軍之中，為了不被項羽的騎軍斬殺，似乎短暫安全的後退便成了唯一的退路，至少，項羽十分明顯地表示不會去追殺那些後退的將卒。
於是一頓狂猛衝擊之下，整個城西大營都被項羽給踢爆了。
三萬騎軍自然不是一擁而上，在項羽的指揮之下，項羽所部騎卒首先在彭城以西遭遇一部漢軍。
西城門連著城西大營不多遠，至午時，從凌晨開始，便有士卒將官撤退。城門守將，雖有心阻攔，但手底下千余兵丁還未及發揮作用，便被數千近萬的潰兵淹沒，甚至連將城門關掉的能力都做不到。
一想到只要自己拚死一搏，活著自然可以更好，便是掛了，也能為自己的秦人博得一份好處。這如何不讓一幹將卒為之瘋狂！
韓信接過軍權，立刻命令所有人不得退後，違者力斬不赦。
至於偏師在城南，更是將漢軍的後路為之截斷。
在彭越的鼓舞之下，這還存
慌亂在蔓延，恐懼在擴散，而越發散亂和疲弱的漢軍便成了劉邦此刻的判斷。身邊數百騎不斷地朝著自己的部卒揮舞著刀劍，試圖為劉邦殺開一條血路，劉邦身邊的幾個高級將官更是拚命地收攏潰兵，試圖再一次組織起反擊。
當下，彭越的背水一戰被韓信激發了出來。
所有人心中猛然升起的念頭便是生命，便是尊嚴，榮耀。還有屬於大秦帝國軍人的待遇，死了，自己的兒子可以繼承自己的軍功爵，儘管是遞減的，自己的妻女也會得到照顧，身為帝國軍人，將享受到家族的榮耀。
南方戰線的漢國將領首先退兵，一路退到了江夏，這才稍稍停頓。至於北方展現，燕國、趙國、常山國聯軍士氣頓時鼓舞起來，如同吃了春藥一般將章邯打得佔據了上風。
須知，項羽用兩萬余精騎將整個漢軍殘部死命朝著河邊擠壓，是由西向東。而劉邦要跟隨韓信突圍，便是由東向西。
便是這些中級軍官，留守的也並不是許多。再加上這些大軍多是徵發上來，訓練不過半年的貨色。儘管大秦軍制，成年男丁都要受到軍事訓練，故而便是白丁，也有些軍事素養。
而此刻，沛縣的疾馳的幾輛馬車後面，遠遠跟隨的韓信猶如一隻老獵人一般，辛勤多日，終於發覺了獵物的致命弱點！
話說彭城之處，也是一片亂局。
最終當時間溜到中午的時候，漢軍再難堅持，徹底崩潰被殺傷五六萬，余者潰退彭城。
高級將官根本不在營中，主帥劉邦更是在楚王宮內安然享樂。主持營中事務的，多是中級軍官。
再次整頓兵馬，休整補充體力之後，項羽在凌晨之時，人睡眠最沉之刻猛然發動進攻。
而今，這樣危急的情況之下，韓信猛然絕決地爆發出了背水一戰的怒吼。在韓信如此煽情實際切中所有人心扉的口號之下，彭越所部還餘下的不到兩萬將士爆發出了戰力。
集結了整個西楚霸王全部精銳騎軍的項羽將劉邦和彭越所部將卒死命地朝著谷水和泗水之交擠壓。
一匹烏色駿馬奔涌當先，其後將近兩萬鐵騎跟隨其後。
而今，這個主力大軍，竟是叫項羽突襲了。
「天佑大秦，殺啊！」
而憋了一肚子火的項羽所部將士們，自然是不會留
趁此時機，韓信和彭越再次鼓舞之氣：「東風鼓起，沙暴助威。此乃天意不絕吾等，天佑大秦。天佑大秦啊，眾將士，此刻還不突圍，更待何時？」
騎卒的犀利在此刻被項羽發揮得淋漓盡致，靠著強大的機動力，項羽將劉邦和彭越所部完全擠壓得無法穩固下來爭取緩衝，再行穩固戰陣反擊。
儘管項羽的精騎依舊強悍，幾次突圍，都被攔了下來。彭越所部兩萬餘人，如此血戰之下，也是損兵折將只餘下區區數千人。
但對上項羽這個人型坦克+無敵將領殺手+開路秒殺型先鋒。整個漢軍的反擊只要遇上項羽，頓時便能歇菜。
一見此，劉邦頓時神色大變。
「死戰！」
「若是戰死，爾等是大秦的軍人。死了，大秦負責。你的軍功爵可以遞減給爾等的親眷，爾等的子女妻兒，有大秦奉養。若是爾等被踩死，被溺死淹死。那爾等的家族，都要為之蒙羞。爾等的親眷妻兒子女提起你們，提起自己的父親、兒子、丈夫，只會是恥辱！」
一念及此，劉邦便是再是不甘，可如此急劇變局之下。劉邦的小強屬性猛然開啟，這時節察覺到的危險因素使得劉邦迅速下了決斷，領著最後餘下的四萬余嫡系精銳向東撤離彭城。
便是這慢了一拍，叫韓信敏銳地找到了突圍的時刻。
可而今，他們面對的，竟是項羽。
隨後，韓信高聲呼喝：「眼下，我們的背後不是泗水，就是谷水。無論任何一條河，最寬度都不低於百步。中間水深過丈者，超過一半。如此情況，我可以直接對你們說。後退，等於死。」
如此絕佳時刻，項羽哪裡能夠忘記。
而自己親率主力，進攻劉邦主力駐紮的西大營。至夜色將淡時，項羽領著將近兩萬精騎已經殺到了彭城西大營。
這個許是早就陷入齊地泥潭，不能自拔的項羽。這可是天下第一名將，當之無愧的人型坦克，終極大BOSS。劉邦也是一陣頭皮發，正當劉邦猶疑之時，忽然城西轟隆一聲巨響，西城門，失守了！
這些本來就情況良好許多的步卒終於不再後退，而是眼放精光，一個個好似跟楚軍有生死大仇一般，死命地突擊。
靠著雄厚的人數，漢軍畢竟是先勝之師，於是掙扎了整整一個上午。試圖依靠人海戰術，將項羽的騎卒淹沒。
如此狀況之下，每個人都
駐紮在城西軍營的兵丁，那可是漢軍的主力，儘管精英戰力不多，可的確確是漢軍的主力大軍。
此刻，劉邦是最是虛弱的時候。若是在此刻為天子解決了這樁麻煩，韓信忽然想到簡在帝心四字。
似乎天意如此，要放過劉邦一幫。
頂天了，是劉邦身邊數千人還算有些建制，可以指揮起來。
西城門失守，便意味著整個項羽大軍已經可以長驅直入進攻彭城內的駐軍。
而此刻，劉邦見此，頓時大喜過往。頓時覺得當初沒對韓信下黑手是明知無比的選擇，當下便要跟隨過去。
於是在慌張失措的撤退之下，劉邦彭越所部加起來十余萬人，被項羽一路驅趕出彭城之後，擠壓到了谷水和泗水之交。
如此簡單的辯證法，一幹將卒哪裡能反應不過來？
漢軍的失措無疑叫項羽更加欣喜了，也叫一干楚軍騎卒為之更加瘋狂。
再加上項羽所部兩萬精騎，那是從四十萬人之中精選出來的精銳。又是新式騎軍加漢軍自己反應失措，組織崩潰，指揮失靈，各自為戰等等一系列負面因素。
一念及此，劉邦朝著彭越，沉聲道：「背水一戰，將軍可敢言勇乎？」
但便是這數千人，在最後關頭，沙暴相助之下，突圍而去。
甚至，這將近十萬人連被溺死的機會都沒求到，便在路上被踐踏而死。一旦到底，沒有人會好心地讓開，只會蒙頭跑，一旦不能站起來，便只能在無數雙腳丫之下，被活生生踩死。
隨著項羽身邊項莊一聲令下，兩萬騎卒彎弓滿月，一道道點燃的火箭激射而去，整個大營，瞬間便箭雨侵襲一片。
一念及此，劉邦遍體生寒。
而劉邦，趁此時機，突圍之後，悄然掩在了沙暴之中。
刀口舔血的活計，戰死早就有了考量。如今只不過欠缺一個點燃這些的機會罷了！
一路上，彭越所部三萬人和劉邦所部四萬餘人竟是無力反擊，在項羽猛烈的衝殺之下，只得節節敗退。
有了鬼神之力的加持，好似所有廝殺困頓的人都是一瞬間恢復了體力。至於劉邦更是大喜過望地緊跟不下，彭越迅速注意到了這一幕，但並沒有多想。
一幕幕人間慘劇在眼前發生，而彭越的表情已經越發陰沉了起來。
其後兩萬騎卒，分為數路，以項羽親率一路為主要核心，數路衝進破營。當下，便如
見此，劉邦頓時渾身都炸毛了起來。
劉邦呼喝完畢，身邊被打散的護衛不多時便再次聚集了起來。而此刻，在河灘之上，突然東風狂卷。
反而，這些潰兵集群湧入城中，在項羽騎軍的追趕之下，只會將劉邦的大軍反過來沖一便。
剛剛出了彭城不多遠，劉邦便見了在城南，和項羽偏師糾纏在一處的彭越所部三萬將卒。
希望靠著彭城城池，還能堅守一二，撈回一條性命。
雖如此，但依舊在前翻不斷後退的擠壓之下被朝著河床更深處擠壓。
如此慘敗，叫整個漢國一陣動搖。
而今項羽持續不斷兇猛進攻之下，西大營堅守了一上午的大軍終於支撐不住了。數萬潰兵再也不在軍營之中苦苦挨著小心反擊，而是一擁而上擠入彭城。
十數萬大軍在項羽如此突襲之下，當先便亂了套數。
彭城一戰，整個天下局勢再次大變。劉邦遭遇了人生之中最是慘重的失敗，整個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就算是最後突圍出去，也不過是只有數十騎跟隨。
這路偏師乃是項莊帶領。纏住彭越之後，本是以為逮住了一條大魚。可一見劉邦主力出現，頓時一面命人告知項羽，一面項莊親自出手纏住劉邦。
領著僅存將官死命廝殺的韓信還真叫他給找到了一條生路，項羽不察如此絕境之下，漢軍之中竟然還有那種可以爆發戰力的存在。一個突然的突圍，叫項羽一時間反應慢了一拍。
「因為，一個連自己生命都無法去爭取的人，是懦夫。一個不敢勇敢戰鬥，不去為軍人榮譽搏殺的人，如何叫爾等妻女享受大秦軍人的待遇！」韓信猛然抽出佩劍，目光眼裡掃視在這一個個士卒的面容，最後提高嗓門，吼道：「告訴我，你們是否還有勇氣，還有尊嚴，為自己的性命，為軍人的榮耀，去死戰，死戰！」
項羽跨馬提戟，看了一眼身後三萬精騎，盡皆人噤聲，馬銜枚。三萬騎卒，在項羽的大戟揮指之下，盡皆東向，進攻。
在連續不斷的擠壓之下，反擊疲弱的漢軍彭越軍都只能一退再退，而最後的人，已經退到了水上。
城內的留住的潰兵並沒能教項羽的腳步有多遲緩，兩萬騎卒也並沒有多少進入城中。聽聞項莊發現了劉邦的主力，項羽哪裡還有遲疑，當下兩萬精騎奔涌而來。
此刻，那些還在朝著東方逃跑的人恐怕都傻眼了吧。一念及此，這些將卒頓時覺得好似冥冥之中，真的
「你然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韓信低聲吼出這句話，一瞬間，將身邊的將卒在慌亂迷惘之間將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前進，是戰死。後退，是被踐踏踩死，是被擠入河水之中溺死餵魚。」
「劉邦，納命來！」
只是這城門如此擁擠，橫著不過百人進入的城門洞哪裡能夠承擔驟然暴增到數萬的將士入城？
便是齊地局勢，也似乎一瞬間叫田都田假聯手穩定了起來，有項羽主力留守，田橫不得不承認，大勢低落了。
只是，劉邦猶自不知，身後韓信也是悄然消失在了大隊之中。
擊潰一部漢軍之後，項羽稍稍整頓，便再次奔湧向東。
這東風一卷，河灘上的沙子頓時跟著一陣作亂，朝著西方捲去。沙暴捲起之後，項羽的騎卒儘管已經凝聚了一輪攻勢，但在這樣的沙暴環境之下，殺傷力徒然大降。
置之死地而後生，便是如此。
再加上事發如此突然，彭越所部還好些，畢竟不是被趕鴨子一般跑了出來，而是移駐大軍，全軍上下指揮結構還沒有散架。
當下，彭城便炸窩了。
項羽顯然在戰術之上眼光獨到，倒也沒有死命逼迫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地將彭越和劉邦所部嫡系以及潰兵朝著水面過去擠壓。
「死戰！」此刻，便是彭越，也是一陣熱血涌動。
這些潰兵是劉邦的本部，可而今形成的作用，分明成了項羽的開路先鋒。
如此一來，慌亂失措的士卒只有一條路：退，一退再退，直至被水溺死。
項羽同時命項莊偏師南下，封堵彭城南大營。
精騎突襲之下，漢軍首先根本是沒有想到在周遭會有成建制的反抗力量出現。而且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項羽已經發動反擊，於是大意失措之下，應對乏力。
在橫豎都是死的情況之下，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伸頭撞過去，死命地突圍，便是死了，大秦也有個說法。要是僥倖活了下來，那更是賺大了。
「不過死戰耳！」從彭越口中蹦出這幾句話后，韓信臉上的表情便鬆弛開來，一聲令下，韓信從彭越手中接管過兩個部指揮權。
今日的夜色並不甚明亮，但這從四十萬大軍之中精選出來的三萬精騎在夜戰之中，表現良好。
而作為天子親軍的特科中人，韓信再是不明白扶蘇布置下的這個任務，那就白瞎了這些年的忍辱負重。
韓信心中大喜，悄然將主將的位置留給彭越。自己帶領數百親騎，悄然退居之間。彭越一陣感慨韓信舉止得體，當下更是奮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