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曾顏的保鏢從舞台的通道衝出，飛身朝著曾顏撲去。搖搖晃晃的月光燈終於支撐不住，從上面掉了下來。保鏢將曾顏推開，自己由於躲避不及，雙腿硬生生被砸在下面，湧出大量鮮血。

趙恆始終盯著魔獸母體：「想不到你除了智力進化的比較快，分體的數目增加得也不錯。」

掌聲不大，卻能穿越到每個在場的人物的腦子裡。無論是捕殺獵物的液體怪物，還是逃命中的人們，都不由得一愣，看向舞台上趙恆。

男子身形一轉，將視線對向了舞台下方，雙手抱懷，看著已經失控的場面。那平靜的表情不像是看到什麼驚恐殺人事件，反而更像是在觀看著精彩的驚恐電影一般。血紅的瞳孔在禮堂的各個角落中掃視了一周后，才將視線轉到舞台最中間那龐然大物，並且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般，魔獸狂嘯著，張牙舞爪地提出他的抗議。其他的液體怪獸和被他們侵入體內控制了的人類，像是得到了母體的命令一般，都調轉方向，向趙恆衝來。

「到底只是頭三級魔獸，攻擊力不足。」趙恆一邊評論，一邊用右手朝著魔獸的腦腔中刺去，黑色的重裝甲手套沒入了它的腦骨之中，攪動一番后，將手抽了出來，瞬間拳套再一次通體發紅，跳動的火苗將沾在拳套上的黑色血體蒸發乾凈，掌心中露出一塊黑色的透明晶石——這就是完全成型的母體晶核。

這些磁航道沒有實體，卻方便了趙恆。他腕間的穿心鎖從鏈頭到鏈身都鑲嵌著具有穿透性的魔晶核，他不必擔心被磁航道的維安系統風力太大，會把他卷到垃圾回收站里了。他又將左後手甩出去，將自己左手的穿心鎖釘在另一條磁航道上。然後收回右手的鎖鏈，整個人在其中飄蕩著前行。

趙恆嘆了口氣：「想和我打？你除了隱藏方面擅長一點，其他的……」

突然一隻帶著黑色重裝手套的手從旁邊緊緊地抓住了那隻彈射過來的液體怪獸。

隨著魔獸的低哼，散發著臭味的黑色血液流了出來。血漿落地時，冒出了密密的泡沫，一看就知道這些黑血有著強烈的腐蝕作用。向趙恆飛濺的黑色血漿，撞上了他黑色的破魔服自動升起的金色的保護能量圈，被彈開到一邊。

液體怪獸拚命的嘶叫扭動，也沒法再前行一寸。抓著它的那隻手上的黑色重裝手套，頓然間變得通紅，熱量瞬間傳遍了液體怪獸周身，液體怪獸似乎被燒著一樣，它痛苦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隨即化成了灰燼，一道銀光閃過，一塊黑色晶體落在手套中。

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曾顏的臉孔精巧細緻，一雙淡綠色的眼睛彷彿寶石般靈動，配上烏黑的睫毛和翹起的眼角，顯得韻味十足，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高貴而神秘的氣息。

等她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危險的處境。她只能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氣息，祈禱著沒有魔獸發現她。可是一隻液體怪物終於注意到了她，嘶嘶的怪叫著。

趙恆一把拽起曾顏，一個翻轉，避開了濃液，飄落在舞台下。鬆開曾顏后，他又是一個飛踢，魔獸根本來不及閃避，又被踢飛。

魔獸的肚皮慢慢地膨脹起來，鱗甲被撐開，露出黑乎乎的洞，從裏面不停流淌出奇異黝黑的液體，那些液體一落到地上，就變成像軟體爬蟲一般，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它們似乎感受到血腥的挑撥，紛紛扭動身軀，滾落到舞台下，快速向慌亂的人們扭動而去，只要被液態物體接觸到的人，來不及哼一聲，身體就迅速爆裂開來，化成一陣血雨消失在空中。液狀怪物瘋狂分裂出一隻只觸手，湧向灑落的血液，將那些鮮血吸食乾淨。吸食了人血的液體開始閃閃發亮，當它們再次彈射到人體身上時，直接就吸附在上面，從他們的肚臍鑽入體內。而被它們侵入到身體內的人們痛苦的哀叫上幾聲后，眼神立刻變的獃滯，然後轉向其他的人，用自己的牙齒兇猛咬上他們的脖頸，吸食他們的血肉。其他沒有變身的液狀怪物，也俱都向那些屍體扭動著前進，想從中吮吸一些殘留的血液。

紅色燈光下的曾顏，原來聖潔的氣質由燈光的映襯，此刻變得妖異了起來。這時忽然從禮堂頂棚飄飄灑落下血紅色雨滴，曾顏好奇的伸出手去接，殷紅的鮮血沾滿了她的手指，她還沒明白是什麼情況，頂棚上方傳來「轟！」一聲巨響。

趙恆回過頭來，看著身後舉槍對著他的是今天去過酒吧的銀髮男子。這名男子手中的槍與普通的槍械不同，槍膛比普通的屠魔槍大上兩倍，穿兀的槍身嚴重破壞了槍支結構的協和美，但是烏黑的槍管上閃爍著烏黑的光芒顯示出它的不平凡：在槍管上裝載了魔晶核。

此刻的曾顏已經被眼前的變故震得回不過神，當她被保鏢推開倒在舞台上后，就一直沒有站起來，雖然她努力地掩飾著驚慌，但圓潤光滑的雙肩卻不能制止地顫慄。她剛剛目睹了被砸到雙腿哀號不斷的保鏢被魔獸吞噬掉的場景，完全被震呆了。

從月光燈和航空艦的廢渣中緩緩地走出一個龐大的身影，那身軀足有三米多高，踩著笨重的步伐，踏上了舞台。詭異的瞳孔泛著藍光，面龐上裹上了一層泛著金光的細鱗。爪子上還沾著幾道鮮血，掛著一絲被撕成碎片的軍裝一角，剛食飽的它滿足地朝著天空中狂嘯一聲，露出自己尖利的獠牙。

魔獸爬了起來，仰天長叫了幾聲，一道黑色的濃液從黑呼呼的肚臍噴出，向趙恆射去。

「你是？」曾顏看向背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頎長的身影，紅色的頭髮如火焰一般燃燒著，讓她覺得非常安全。

她邁著輕盈如貓一般優雅的步子，墨黑的長發猛然一甩，貓一樣的雙瞳，在夜間燈光的襯托下，似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她的眼眸朝著觀眾席上一眼掃過，所有人都感覺到靈魂像是被吸引進她眼光中，不能自拔，神情恍惚中，再聽到她沙啞低沉卻帶著魔力的歌聲，立刻彷彿帶入到一個玄奇的領域。

魔獸哀號了一聲，還沒等爬起來，四肢立刻被飛射出的飛刃緊緊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看著筆直的樓房，穿梭如網的磁航道，銀髮男子產生了幾分眩暈：這無疑是一種自殺行為！且不說從一千多層的樓房落到最底層是什麼樣子，單是降落的中間，就是磁航道外層的維安系統排出的氣量，也可以把他絞成肉碎，再運送到垃圾回收站中。難道他遇上了一個瘋子？銀髮男子搖了搖頭，離開了這個地方。

「文明守護者？」趙恆慢慢後退到樓頂邊沿，不等對方回答，輕鬆往後一倒，身體沿著千米的高樓，迅速墜落。看得旁邊的銀髮男子臉色大變，他持著槍立刻衝到高樓邊沿，看著已經變得黃豆那麼小的身影消失在霓虹燈中，多出了幾分疑惑，這個可疑的人以這種方式是逃跑還是自殺？

「二十二塊了！」稍帶懶散的男人聲音傳來，拉回了曾顏渙散的神情，她發現眼前的男子胸口上的銀鏈帶著血紅的光芒，鏈墜像浴火重生的火鳳凰，在搖晃中，像是展翅騰飛的模樣。

「不……」曾顏最後一根神經徹底崩斷，絕望地尖叫了起來。

墜落中的趙恆一個翻身，調整好自己俯衝的姿勢，接近磁航道時，趙恆將自己的右臂甩開，腕間一條閃著綠光的鏈子飛速而出，穿透了磁航道周圍的維安系統，牢牢地吸附在磁航道上。

「喀。」保險栓打開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凌厲的聲音從趙恆背後傳了過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裏？」

能夠在靈魂之眼開啟的時候接近他，看來這個傢伙很不簡單。

「是……是魔獸！」眾人驚呼著，混亂成了一團，四處奔逃。

魔獸惱怒地揮舞了一下爪子，向他疾奔而去，整個舞台因為它的跑動而在震動不停。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液體怪物，她想逃，卻發現自己的戰慄的雙腿沒有了知覺，雙眼茫然地盯著離向自己扭動中的黑色液體，像是待獵的獵物。

趙恆卻沒有理她，用手一指舞台中間的魔獸，嘴角揚起笑容：「傻大個，看這邊，對，是我叫你，我找你好久了！」

看著靜止在月光燈上空的航空艦，趙恆通過靈魂之眼，看到那長滿鱗片的爪子從駕駛艙內兩個士兵的後面伸了出來。

眼看就要魔獸就觸及到趙恆時，趙恆很是隨意飛腿一踢，魔獸就被踹飛了出去，笨重的身形落在舞台之下的觀眾席上，把幾十張聽眾椅都壓了個粉碎。

隨著眾人的驚呼，頂棚上巨大的月光燈噼啪的爆炸著，碎片四飛。

聖天禮堂的演唱會依然進行得如火如荼，當曾顏一曲剛唱完時，銀白如月的燈光，慢慢地由銀白色轉成粉白，瞬間轉成了粉紅，燈光慢慢地轉變著，最後轉成了血紅。

現在的交通工具的底輪都使用特殊合金材料，並在表面渡上了一層數碼磁軌介面，當這些交通工具一旦進入磁航道，就會與數碼控制中心產生共鳴，依照數據流的引導行進。

「你鬧的動靜太大了，沒時間再陪你玩。」趙恆緩步走到魔獸的身前，往著魔獸的肚子上踩去，靴上安裝的暗匕感應得了魔獸的氣息，自動吐出刃舌，輕易的刺穿了魔獸肚子上覆蓋著的鱗甲。

趙恆的重裝甲手套里本來就集中了數種魔晶的精華，在鼓掌的瞬間，都會發出一種蠱惑精神的能量，在一定範圍內將生命體的精神暫時性迷惑部分。

「正好，省得我來回跑的太累。」趙恆左手微抬，幾把多刃的銀色小刀從袖中彈射而出，劃成一道道流光，朝著各個方向的怪獸旋去，怪獸們在哀號聲中被利刃撕裂軀體，暴出一片片的黑色漿液。自怪獸體內化成的銀色核魄被趙恆裝甲手套的吸引下，紛紛向他飄飛而去，落到他的掌中。

磁航道是結合了超導磁能、魔晶核科技的產物，形成的磁懸浮通道防禦力驚人，可以承擔小型核彈的轟擊。交錯的磁能散發出血樣紅光，故而磁航道也被稱作城市血道。

銀髮男子看到他沒什麼反應，皺眉喝道：「快說！我可沒什麼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