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千萬兩白銀
太監神色蒼白，無言以對。
按照原定的計劃，讓弟兄們飽餐一頓，再好好睡一覺，今天晚上就該向朝鮮轉進了，等皇太極接到盛京淪陷的消息派大軍回援時，王朴和他的家丁只怕早就已經過了鴨綠江了。
「不對。」皇太極搖頭道，「朕在海岸線上布設了一百多處眼線，如果明軍是從海上來，朕一定會事先知道消息。」
【滿朱習禮是庄妃布木布泰的四哥，因為他的姑姑哲哲以及兩個妹妹布木布泰、海蘭珠先後嫁給了皇太極，因此與滿清關係極為密切，為了籠絡博爾濟錦家族，皇太極把遼河的半個河套賞給了滿朱習禮，讓他在距離盛京最近的地方放牧，以示恩寵。】
遼東本來就是塊寶地，物產豐富，長白山中出產的人蔘、貂皮、包拉草，還有黑龍江流域的特產東珠都稱得上是稀世珍寶，再加上清兵前後四次入關從中原擄來的大量金銀財寶，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皇太極的皇宮和各位親王、貝勒府上財富的豐盛。
黃金白銀都是好東西，人見人愛，王朴也喜歡，可現在不是貪財的時候，真要帶上了這些沉重的黃金白銀，只怕沒到鴨綠江滿清的八旗鐵騎就該追上來了。
說著說著，皇太極的語氣就變得堅決起來。
「就算明軍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城內不是還有兩千子弟兵嗎？」皇太極越說火氣越大，連鼻孔里再次淌下血來都毫無知覺，大吼道，「代善和濟爾哈朗是幹什麼吃的？擺在城頭上的十六門紅夷大炮難道只是擺設嗎？朕要殺了他們，殺了這兩個廢物！」
「人蔘！上好的老山參，堆得像山一樣，少說也有好幾萬斤！」大鬍子手舞足蹈地說道，「還有鵝蛋大的東珠，足有幾十大箱，還有
要照王朴的意思，是直接扔掉這些黃金白銀，可他也明白要想讓大鬍子和手下的弟兄們做到這一點太難，而且通過對盛京的奸淫擄掠，這些家丁的獸性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要是過度刺激的話搞不好會釀成兵變，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皇太極搖了搖頭，說道，「恰恰相反，這支明軍正是從遼西過來的。」
大鬍子激動地說道：「將軍你猜，弟兄們在建奴的皇宮和親王、貝勒府上發現了什麼？」
「不，還有一支軍隊。」皇太極的目光忽然投向北方，低聲說道，「滿朱習禮的汗帳就在長山，長山距離盛京只有一百多里，快馬兩個時辰就能趕到了。」
大鬍子轟然應諾，興沖沖地去了。
甄有才道：「小人的意思是把這些金銀珠寶裝箱，統統沉到城外的渾河裡！等將來有機會再來這裏取回藏寶，兩位將軍以為怎樣？」
再說皇太極挂念宸妃，只帶著鰲拜、圖賴、遏必隆、塔瞻等親信以及兩百大內侍衛馬不停蹄向盛京急趕，一晝夜間竟急進了三百余里，到了第二天下午就已經過了遼河。然而剛過遼河就遇上了哲哲派往松山告急的太監，一問之下皇太極才知道有一股明軍偷襲了盛京，現在盛京已經失陷。
「那就把這麼多財寶白白還給建奴？將軍，小人不甘心哪。」
「告訴弟兄們，每人只准攜帶兩顆人蔘，三顆東珠和十兩黃金，其餘的統統燒掉，不能燒掉的統統扔掉！」王朴冷然道，「
太監神情惶恐，使勁點頭。
驟然間聽到這個噩耗，皇太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圖賴道：「奴才這就派人去長山。」
「你說什麼？」皇太極死死揪住太監的衣襟，厲聲喝問道，「明軍偷襲了盛京？盛京已經失陷？」
太監肯定地答道：「就是明軍。」
「發財發財，你腦子裡就想著發財嗎？」王朴皺眉道，「你也不用腦子想想，這些東西有多重，有多佔地方？要把這些珍寶和金銀古玩統統運回中原，你知道要多少匹馬多少輛車嗎？又要多少弟兄押運？你知不知道帶上這些累贅之後我們的行軍速度將會大大減慢，萬一滿清的八旗鐵騎追上來，我們就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到大明。」
血腥的一夜終於過去。
「如果連性命都沒有了，帶上這些稀世珍寶又有什麼用？好好想想吧！」
大鬍子喜孜孜地說道：「將軍，要是把這些稀世奇珍、金銀珠寶統統運回中原，小人估摸著少說也能值兩千萬兩銀子。」
圖賴、鰲拜等人默然，心中卻對皇太極縝密的分析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是蒙古人或者朝鮮人冒充的？」
盛京城裡原本住著三萬多建奴的老幼婦孺，其中兩萬多人逃出城外，剩下的一萬多人則全部慘死在了明軍的屠刀之下，其中還有至少兩千名建奴少年，他們已經永遠沒有機會成長為驍勇善戰的戰士了，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整個盛京城已經成了一片修羅血獄。
圖賴、鰲拜等人面面相覷道：「可是皇上，遼東的確是沒有軍隊可以徵調了呀。」
「這個不清楚。」
「將軍，好消息！」
「好吧，那就這麼辦。」無奈之下，王朴只能妥協，「大鬍子你帶人把搜出來的黃金、白銀和古玩裝箱，天黑之前統統沉入渾河，剩下的人蔘、東珠和獸皮平均分配，人人有份，誰要是敢藏私或者持強明搶，一律就地處決，絕不姑息！」
皇太極又把正黃旗參領圖賴、塔瞻以及鑲黃旗參領鰲拜、遏必隆召到了跟前。
圖賴道：「那就是從朝鮮過來的，反正不可能是從蒙古或者遼西過來的。」
大街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建奴的屍體，有老人，有女人，也有小孩。
「這伙明軍互相之間說的都是山西話，蒙古人和朝鮮人冒充不了。」
因為行動順利，王朴這時候的心情也相當不錯，笑問道：「大鬍子，什麼事情把你高興成這樣？」
玉璽已經到手了，建奴的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以及奴酋皇太極的兩個寵妃海蘭珠、布木布泰都成了王朴的俘虜，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王朴能帶著玉璽和這四個俘虜回到大明，整個大明帝國都會為他王朴而歡呼，松山之敗也就能一筆勾消了。
「是。」
「不太清楚，奴才只知道宸妃娘娘和庄妃娘娘已經陷在城裡，皇後娘娘已經帶著幾位格格、阿哥去了科爾沁草原避難了。」
……
直到皇太極因為失血過多癱回軟榻上，隨行的御醫才敢上來替他止血，皇太極在軟榻上躺了一會之後漸漸開始冷靜下來，把太監再次召到面前問道：「攻陷盛京的軍隊真的是明軍？」
王朴的家丁已經完全控制了盛京城。
圖賴道：「奴才明白。」
大鬍子不耐煩道：「哎呀，你就直說怎麼辦吧。」
皇太極怒火中燒，鰲拜等人也不敢相勸。
王朴聽了心頭一沉。
「將軍
「有多少人？」
「從遼西過來？」圖賴大惑不解道，「遼西走廊集結了大清國十幾萬精兵，任何一支明軍的調動都無法瞞過我軍的探馬，如果這支明軍真是從遼西過來的，我軍的探馬怎麼會不知道？」
聽到宸妃已經陷在明軍手中，皇太極頓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可他忍住了，向太監揮了揮手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啊？燒掉！？」大鬍子猛然瞪大了牛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那可是長白山的老山參啊，還有那些東珠，那可是稀世珍寶啊，中原的高官財主們就是有錢也買不到一顆啊，要是把這些珍寶運回中原去，我們就發大財了。」
兩千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當時大明帝國一年的歲入也僅僅只有五百萬兩白銀哪！
王朴正想找人把小七、刀疤臉和大鬍子找來商議時，大鬍子卻自己來了，大聲道：「將軍，天大的好消息，哈哈哈……」
甄有才摸了摸唇上的兩撇狗纓胡，說道：「人蔘、東珠、獸皮、字畫這些東西重量輕又容易攜帶，可以全部帶走，至於黃金、白銀和稀世古玩，重量太沉，要把它們全部運走少說也要上千輛大車，就算盛京城內能找足大車，趕著這麼多大車也走不快啊，就像剛才將軍說的，萬一建奴的鐵騎追上來，這些財寶就會再次回到建奴手裡了……」
大鬍子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
……
圖賴道：「皇上，南明蠻子既然已經攻陷了盛京，那留守盛京的前鋒營和驍騎營多半已經全軍覆滅了，現在大清國的所有軍隊全
「禮親王和鄭親王現在哪裡？」
大鬍子被王朴罵得啞口無言，不過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還是不甘心放棄這些財富。
皇太極道：「如果是萬人以上的軍隊調動，當然無法瞞過我軍的探馬，可如果是千人以下的小股明軍趁著天黑偷偷行動，我軍的探馬就很難發現了，你們還記不記得回盛京路上，有好幾處驛站已經被毀，當時我們以為是關外的馬賊所為，現在看來就是這伙明軍乾的，對，一定就是這樣！」
「什麼辦法？」不等王朴發問，大鬍子已經急聲問道，「快說快說。」
鰲拜道：「多半是從海上過來的吧？」
「不忙。」皇太極輕輕地說道，「得先搞清楚，這支明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皇太極大吼道，「遼西走廊有我大清十幾萬騎步大軍重重阻截，朝鮮已經是我大清的屬國，蒙古各部也已經臣屬於我大清，也絕不可能放明軍過境，那這支明軍究竟是從哪裡過來的？難道還能從地底下鑽出來不成？」
皇太極想了想，覺得只靠蒙古人來收復盛京有些不夠穩妥，又對圖賴說道：「再派人火速趕回松山，讓豫親王多鐸率鑲白旗的五千騎兵立即趕回盛京，千萬不要泄露盛京失守的消息，以免影響前線將士的軍心士氣。」
皇太極道：「既然這股明軍只有千人左右事情就好辦了，也就不用在這個節骨眼上從松山前線召回八旗大軍了。」
王朴問道：「發現了什麼？」
除了北邊的皇宮和兩側的親王貝勒府以外，其餘的大半個城區已經陷入火海，濃烈的黑煙扶搖直上，好幾十里以外都能清晰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