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紀律
八百響馬盜同樣歡呼雀躍，之前他們打家劫舍，最輝煌的戰果也不過是屠滅一個隘口或者一個村莊，可是現在，他們卻攻陷了一個蒙古人的城市，這個城裡市有堆積如山的皮毛，還有數之不盡的牛羊牲口。
明軍把總的眸子里流露出野獸般的光芒，回頭大喝道：「這屋裡的女人還有財產都是老子的了，誰也不許搶！」
「將軍！」呂六忽然氣喘吁吁地來到了王朴面前，大聲稟道，「正在城內頑抗的蒙古人已經全部被肅清，快馬回報，試圖從北、西、南三個方向突圍的蒙古騎兵約有兩百余騎，已經全部被擊斃！」
「私藏繳獲者，當眾鞭笞八十！」
「殺！」
王朴需要的不是一群毫無人性的野獸，而是一群紀律嚴明的鐵血戰士。
「不太清楚。」呂六應道，「各門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很顯然，土默特汗不願意自己寵愛的女人淪為漢人的玩物。
王朴話音方落，四千多將士便竊竊私語起來，很快就有士兵乖乖出列，把偷偷藏在衣袍內的金銀細軟交了出來，老老實實地擱到王樸馬前，不到片刻功夫王樸馬前就堆起了大堆金銀珠寶，還有名貴的貂皮和狐皮。
王朴策馬來到陣前，厲聲喝道：「全軍將士聽令，列隊！」
四千將士鴉雀無聲。
「本將軍知道還有人藏私！」王朴厲聲喝道，「現在本將軍命令你們，立即把私藏的財物交出來！」
王朴已經在甄有才、小七還有數十騎親兵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土默特汗的汗庭外，土默特汗的牙帳和周圍的帳蓬此時已經凌亂不堪，地上到處都是倒斃的蒙古武士，空氣里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中人慾嘔。
大帳里陳列著好幾排做工精美的木架，架子上擺著琳琅滿
「列隊！」
打進城的幾千明軍將士正在肆無忌憚地掠奪他們的戰利品，王朴知道蒙古女人也成了他們的戰利品，可他不想干涉！沒錯，他的軍規只規定大明將士不準姦淫大明婦女，至於蒙古女人，則不在他的軍規保護之列。
「好！」王朴點了點頭，厲聲喝問道，「本將軍再問你們，軍規七大條第一條是什麼？」
軍魂的澆鑄需要一個過程，這事不急，也急不得。
「是！」小七轟然應諾，回頭把手一招厲聲喝道，「拿下！」
一名蒙古漢子手持彎刀嚎叫著迎向一名明軍把總，沒等他手中的彎刀砍到那騎明軍把總身上，另一騎明軍騎兵從他身後縱騎突過，刀光一閃，那蒙古漢子的背部已經被整個切了開來，白骨森森，紅肉綻開，一顆滾燙的心臟正在胸腔里勃勃脈動！
所有能聽到王朴聲音的將士紛紛回應，不過這一次，已經不像剛才那整齊了，這些老兵痞已經弄不清王朴要幹什麼了？他們原以為王朴把大夥召集起來只是為了要誇獎幾句，可現在看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註定是一個瘋狂而又血腥的夜晚。
明軍把總摞下這句話就抬腳進了小土屋，然後把木門從裏面重重關上，很快屋裡就響了蒙古女人驚恐的叫喊聲，還有明軍把總得意的淫笑聲，中間還夾雜著嘶嘶的裂帛聲，白痴都知道明軍把總現在在幹什麼？
事實上，土默特汗的確死了
四千多將士以十人隊為單位集結，按照王朴教會他們的口令從一至十報數，然後什長把十人小隊的傷亡情況報告給百人隊的把總，百人隊的把總又把傷亡情況報告給千總，四個千總最後把傷亡情況報告給王朴。
「嘿嘿嘿……」
等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喧囂的歸化城終於沉寂了下來，瘋狂了整整一夜的明軍將士也從野獸變回了戰士，一隊隊開出城外集結，早在行軍路上，王朴就已經說過，打進歸化城之後他們就可以盡情地搶劫，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
蒙古漢子凄厲地嚎叫起來，然後直挺挺地仆倒冰冷的地面上。
甄有才看了看背身不語的王朴，問道：「有沒有找到土默特汗？」
等到再沒有士兵主動出列，王朴再度喝道：「還有沒有藏私的？」
「你們想女人就自己搶去！」
【再次友情提示：這隻是架空小說，不要把小說中的蒙古人和現在的蒙古族划等號】
一支真正的鐵血之師，有兩樣東西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紀律和軍魂！
從大同邊軍中挑選出來的三千老兵已經高興壞了，他們還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痛快淋漓的勝仗，雖然三天的急行軍很辛苦，套用這些大頭兵的牢騷話來說就是凍得連雞巴都快掉了，可是現在，隨著歸化城的順利拿下，一切怨氣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明軍把總翻身下馬，跨過蒙古漢子的屍體一腳踹開了他身後小土屋的破木門，昏暗的油燈把土屋裡的情形照得依稀可辯，燈光下，兩名年輕的蒙古女人護著個蒙古小孩縮在牆角，正以驚恐的眼神望著凶神惡煞般的明軍把總。
軍魂可以慢慢澆鑄，紀律卻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植入將士們內心，從某種意義上說紀律甚
當土默特汗帶著數十騎親衛還有隨行的幾十名土默特貴族倉惶逃出西門時，卻遭到了明軍火槍隊的迎頭痛擊，守在西門外的是大鬍子率領的八百老兵，這八百老兵配的全是新式的燧髮式火槍。
王朴從木架上拿起一套線裝的書籍看了看，竟然是宋版的《左傳》，還真沒想到一個蒙古部落的首領也會駙庸風雅。
王朴要把這四千老兵訓練成一支紀律嚴明的鐵血之師，而且是完全效忠於他王朴的鐵血之師，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距離實現這個目標還很遠，王朴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他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嚴明軍隊的紀律！
因為在這個時代，蒙古人是大明的敵人，他們還不是大明的百姓。
「說你呢，耳朵聾了？給老子站直了！」
……
事實上，王朴也的確沒有心情高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這次率軍奇襲歸化，他可不是為搶牛羊牲口和皮毛財貨來的，更不是為了替大明朝消除北方邊患而來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練兵！
跟在明軍把總身後的十幾騎明軍將士轟然大笑。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切就都結束了。
早就嚴陣以待的四名親兵迅速衝進了四千將士整齊的隊列之中，很快就拖出了兩名老兵痞子，剛才王朴問話的時候這兩個傢伙的神情就十分古怪，卻始終不肯出列，小七已經盯了他們好半天了。
土默特人措手不及，明軍輕而易舉就拿下了歸化，這完全在王朴的意料之中，原因很簡單，因為蒙古人太久沒有受到過明軍的進攻了，他們甚至已經想不起來明軍上一次進犯蒙古是什麼時
「不必了。」王朴霍然舉手道，「區區一個土默特汗算不得什麼大人物，要是能活捉固然最好，實在不行死的也成。」
「快點，站好了。」
「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這批燧髮式火槍不但重量要比明軍原有的火器要輕便，射程也更遠，精度也更高！
「好！」王朴點了點頭，厲聲大喝道，「很好，既然大家都記得軍規那本將軍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不過，本將軍還是決定給犯糊塗的弟兄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們能主動把私藏的金銀珠寶交出來，就可以免去這八十鞭笞！」
四千多將士，不管是前面能聽見的還是後面聽不見的，都在側耳傾聽。
王朴定的軍規只規定他們不準姦淫大明婦女，可沒有規定不準姦淫蒙古女人！
王朴接著吼道：「還有軍規七大條的第六條，說的是什麼？」
與士兵們的欣喜若狂不一樣，從王朴臉上卻看不到一點高興的表情。
王朴一腳跨進土默特汗的牙帳，只見地面上鋪著精美的波斯地毯，兩名衣著暴露的蒙古女人倒卧在地毯上，從她身身下濡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大片的地毯，殺死她們並不是明軍，而是土默特汗。
「呃啊！」
但是，紀律和軍魂不一樣。
王朴嘴角忽然浮起了一絲冷冽的殺機，回頭喝道：「小七，拿人！」
王朴清了清嗓子，大喝道：「還記得本將軍跟你們說過的話嗎，從你們踏進雷公山大營那天開始，我們大家就都是兄弟！什麼兄弟？兄弟就是必要的時候能為別人去死，有危險的時候能為別人擋箭，是兄弟就要坦誠，是兄弟就絕不能藏私！」
「別弓著個腰，沒吃飯啊？」
將士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主動出列。
王朴一聲令下，四個千總還有四十幾個把
甄有才道：「讓大鬍子他們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明軍的傷亡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只有一人重傷，兩人輕傷，重傷的那人也不是蒙古騎兵砍傷的，而是因為馬失前蹄摔傷的，這簡直就是一次完美的長途奔襲！諸多偶然因素和必然因素相結合，最終造就了這次不可思議的完勝。
再回過頭來，夜空下，整個歸化城已經陷入一片喧嘩之中。
再加上王朴為了這次奇襲做了足夠的準備，以有心算無備，以四千精銳對付區區四百蒙古騎兵，如果不能打贏那真是沒天理了。
甄有才眼珠一轉，早已恍然。
半個時辰之後。
軍魂的澆鑄要靠主將的人格魅力，有什麼樣的主將就會有什麼樣的軍隊，如果主將是個逃跑將軍，那麼他帶出來的軍隊就是一支逃跑軍隊，如果主將是個跋扈將軍，那麼他手下的兵就是一群驕兵悍將。
前面能聽到王朴問話的將士轟然回應。
活捉了土默特汗，按照王朴與張子安出征前達成的約定，這份大功最後就會落到張子安頭上，既然是替人作嫁衣裳，那就不必太上心了。
土默特汗和隨行的數十騎親衛以及土默特貴族甚至沒有做出象樣的抵抗就已經紛紛死在了明軍火槍隊的亂槍之下，只有不到十騎衛隊倉惶逃回了城裡，最後又被突進城內的明軍亂刀砍死！
王朴從來不奢望通過一兩次奇襲就能把這群打慣了敗仗或者當慣了響馬的老兵痞子打造成一群打不爛、拖不垮，見了敵人就嗷嗷叫的鐵血戰士！
看起來土默特汗走得非常匆忙，他甚至來不及帶走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