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帳舊帳一塊算
「駙馬爺。」陳大娘身後的陳福忽然湊上來說道，「領頭的那個漢子的確赤著腳，這大冷的天他卻跟沒事人似的，小人所以多瞧了兩眼，記得很清楚。」
王朴道：「這事有沒有稟報甄先生？」
呂六道：「將軍，要不要派人去追？」
許多人對大明朝能打造出當時世界上最龐大的九桅寶船深表懷疑，其實這種懷疑是毫無道理的。
「走。」王朴跺腳道，「去寒秀齋。」
深夜時分，王朴才帶著嫩娘和呂六返回了燕子磯大營。
再加上大明帝國是君權至上的集權國家，皇帝可以集中財力辦大事，因此，大明帝國能夠打造出西方國家拍馬難及的龐大寶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這就像今天的美國，人家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登上月球了，可直到如今，世界上還沒有別的國家能辦到。
「原來是這樣。」唐勝大聲道，「將軍，這赤腳張三是哪個山寨的土匪，卑職明天就帶兵去剿了他！」
大明朝之所以能夠打造出當時世界上最龐大的九桅寶船和最強大的水師，是因為大明帝國冠絕當世的強大國力和雄厚財力，更是因為永樂大帝傾盡了帝國幾乎所有的財力全力去打造這支遠洋海軍。
黃得功嘆了口氣，說道：「靖嘉年間實施海禁，片板不得下
陳大娘急道：「駙馬爺，你知道是誰擄走了小宛？」
趙信和唐勝卻不知道赤腳張三是誰，愕然道：「這個赤腳張三是誰？」
「小宛姑娘。」呂六又喘了口氣，說道，「小宛姑娘讓人給冒名劫走了。」
進帳禮畢，甄有才低聲問道：「將軍，聽說小宛姑娘被人劫走了？」
……
「廢話少說。」王朴皺眉問道，「那漢子是不是赤著雙腳？」
「怎麼會呢？」王朴皺眉道，「三桅寶船都有現成的船隻可以參照，五桅戰船、六桅座船、七桅糧船、八桅馬船和九桅寶船的造船工藝在宋應星的『天工開物』也都有記載，永樂年間的船匠能造出來，怎麼現在的船匠就造不出來了呢？」
刀疤臉沒好氣道：「去年在吳江，這傢伙就曾劫走了圓圓夫人，要不是將軍捨身相救，圓圓夫人就要落入賊手了！不過赤腳張三這個混蛋也太他媽的不長眼了，上次的帳還沒跟他算，這次居然又擄走了小宛姑娘
黃得功凝聲道：「末將明白。」
原因很簡單，因為永樂年間的大明帝國無論在財力上還是軍事上都絕對是當時世界上的超級大國！當時的西方強國諸如英格蘭、法蘭西、瑞典、西班牙、葡萄牙等等，他們的國力和財力甚至不能和大明朝的江浙一省相抗衡。
王朴道：「那現在沿海各衛所的水師有沒有福船和三桅炮船？」
玄武湖水師大營，黃得功正在向王朴介紹水師的戰船。
王朴愕然道：「六兒，你怎麼找這兒來了？」
「出事了？」王朴緩聲道，「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小宛被人給劫走了？」王朴略一思忖，旋即臉色大變道，「不好，這一定是顧三麻子這伙海盜乾的，換了別人沒這個膽！」
董小宛上午被人冒名劫走，這會都快下午酉時了，這幾個時辰過去了，劫匪只怕早就出了南京城逃出幾十裡外了，這會就算請常延齡和李祖述的錦衣衛幫忙，只怕也來不及了，誰知道這伙劫匪走的是水路還是陸路，又要去哪裡？
王朴道：「玄武湖水師大營內有沒有福船和三桅炮船？」
王朴皺眉道：「三桅炮船為什麼只剩下四艘了？」
「沒有。」呂六道，「甄先生找魏大人和張公公商量改建兵器作坊的事
「沒有。」黃得功搖頭道，「玄武湖和長江水太淺，福船和三桅炮船都開不進來。」
王朴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呂六道：「今天上午。」
王朴沒有理會陳大娘，翻身上馬疾馳而去，陳大娘還要再問時，王朴三人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釣魚巷那幽深的暗影里。
王朴抬頭看看天色，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有啊。」黃得功道，「當然有，南直隸的鎮海衛、金山衛，浙江的海寧衛、觀海衛，福建的平海衛都有福船，不過三桅炮船就只剩下四艘了，兩艘在南直隸的鎮海衛，一艘在浙江的海寧衛，另外一艘在福建的平海衛。」
黃得功挺胸應道：「是！」
黃得功苦笑道：「造當然造得出來，不要說有現成的戰船和書籍可以參照，就算沒有這些寶貴的資料，我們大明朝也照樣有能工巧匠能把九桅寶船重新打造出來，可前提是朝廷得往船場里投銀子啊，沒銀子就沒上好的木料，就沒有上好的桐漆，就沒有上好的鐵釘，就沒有上好的篷布，船場里的工匠也活不下去呀。」
刀疤臉沒好氣道：「赤腳張三是水寇，就你這旱鴨子，省省吧。」
「能。」陳大娘道，「那漢子曬得很黑，個子不算很高，但是很墩實，眼神很犀利
「媽的。」王朴怒道，「果然是這個混帳王八蛋。」
王朴不說話了。
「咳……」呂六吸了口氣，急道，「將軍，出事了。」
「還有。」王朴特意叮囑道，「鎮海衛的水師與水寇海盜多有勾連，這次出征絕不能用他們的人，以免顧三麻子聽到風聲，你的南京水師也要嚴加核查，那些有過不良劣跡的官兵一律剔除出這次行動之外。」
計議已定，王朴帶著嫩娘剛剛走出水師大營，迎面就遇上了匆匆趕來的呂六。
「什麼！？」刀疤臉怒道，「又是這個混帳？」
王朴皺了皺眉，陳大娘察顏觀色趕緊止住了「悲聲」。
王朴嗯了一聲，恨聲道：「又是赤腳張三！」
陳大娘一聽說王朴親臨，趕緊顛兒顛兒地迎了出來，臉有戚色道：「駙馬爺，小宛讓人給劫走了，奴的好女兒哪，嗬嗬嗬……」
王朴吸了口氣，把孫傳庭給的調兵符交給了黃得功，沉聲說道：「黃將軍，你立刻集結南京水師從陸路趕往鎮海衛，調集僅有的兩艘三桅炮船和所有福船，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五天之內必須做好出征的準備！」
陳大娘愕然道：「這個奴家倒是沒留意。」
黃得功說得對，造船業是一項巨大的系統工程，就像後世的登月工程，光靠民間財力是根本不足以擔負這巨大的開支的，甚至連許多國力不強的小國也辦不到，這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和無比強大的財政做後盾！
陳大娘哎了一聲，把上午發生的一幕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王朴又問道：「領頭的那個家丁，你還能不能記起他的樣子？」
王朴帶著嫩娘、呂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寒秀齋。
……
「將軍，我大明朝現有的水師船艦從小到大依次有網梭船、鷹船、連環船、子母船、火龍船、赤龍舟、蒼火船、車輪舸、滄海船、福船、蜈蚣船和三桅炮船，不過滄海船以下類型的戰船只能在江河內湖作戰，假如要出海作戰就必須徵用福船，甚至是三桅炮船。」
比王朴早些返回燕子磯大營的甄有才聽說王朴已經回來，就趕緊和刀疤臉、趙信、唐勝三人趕過來了。
「原以為這傢伙是條漢子！」王朴沉聲道，「沒想到又做出了強搶民女的事情，這次新帳舊帳一塊算，本將軍絕饒不了他！正好本將軍要拿調水師去清剿大海盜顧三麻子，正好把赤腳張三也一併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