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黃雀在後
呂六道：「她說就在轅門外等你。」
荊茂成失聲道：「大帥，真要幹掉王朴？在大同的時候我們不是合作得挺好的嗎？」
等兩人的身影走遠了，劉霸刀才陰陰一笑，對劉半仙道：「軍師，你真厲害，三言兩語就取得了這兩個傢伙的信任。」
「回來再擦。」
「嗯。」
「是。」
劉霸刀道：「大哥，小弟手下那個辦事的倒是有些能力，要不要找他來問問？」
「有，是有這事。」李青山這下完全相信了，佩服得五體投地道，「這你都知道，先生真是神人。」
李青山道：「可靠不可靠？」
袁時中道：「為什麼？」
李青山不信，側頭望著劉霸刀。
……
劉霸刀道：「沒錯，就是他。」
五里橋官軍大營。
劉半仙道：「大將軍，二將軍，不到出兵前最後一刻，且記不要走露任何風聲。」
這個劉半仙其實就是李自成的副軍師宋獻策。
劉霸刀急忙搖頭道：「大哥，小弟真沒和他說過。」
「哎，將軍。」嫩娘追了兩步，急道，「你還沒擦乾腳呢。」
李青山色變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岩道：「從現在開始山寨進入戒嚴，沒有本帥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只等軍師的行動計劃一到，就開始行動。」
李青山道：「有這事？我怎麼沒發現。」
呂六道：「就在轅門外。」
劉半仙道：「還是那句話，猜出來的，兩位將軍要是相信小人，小人就接著往下說，也願意給兩位將軍指點迷津，要是不相，那就當小人什麼也沒說過。」
「那是三將軍抬舉。」劉半仙道，「小人就是個測字的，萬萬當不得軍師兩字。」
黑風嶺大寨聚義廳。
……
見了李青山和袁時中，劉半仙抱拳作揖道：「小人見
劉半仙道：「教主今天召見你們，有沒有說起後天中午要在南門外設壇祭祀無生老母？」
「對，王朴也來滁州了。」李岩沉聲道，「顯然，王朴已經料到我們會對白蓮教下手，所以他也想搶先一步解決掉白蓮教！王朴並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黑風嶺，這次他只帶了五百官軍，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我們一定要力爭在滁州幹掉王朴。」
「此一時彼一時！」李岩冷然道，「在大同的時候和王朴合作是因為王朴的存在對我們有好處，而現在，王朴的存在對我們義軍來說卻是最大的威脅！我們的目標是奪取江南，而王朴是我們實現目標的最大障礙。」
李岩與眾將說得興起，只有站在李岩身後的紅娘子顯得神情抑鬱，彎彎的柳眉已經悄然蹙緊了，等李虎等人紛紛離去，紅娘子終於忍不住對李岩說道：「相公，奴家能不能跟你說句話兒？」
五里橋，官軍大營。
黑風嶺，聚義大廳。
「什麼？」李青山失聲道，「奪我們的兵權？」
劉霸刀大聲道：「是！」
劉霸刀道：「讓袁二哥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回事，那小妖女的神色的確有些不正常。」
「是！」
袁時中道：「大哥，霸刀兄弟，今天去謁見妖女的時候，你們發現沒有，旁邊小妖女的神色有些不對，好像是對我們起疑心了。」
李虎、李玄、荊茂成轟然應諾，站在李岩身後紅娘子則悄然蹙緊了秀眉。
「這個老子知道。」
「終於要開戰了嗎？」李虎嘿然道，「真想看看我軍火器營對上王朴火器營時的戰況啊，嘿嘿，末將都有些等不及了。」
劉半仙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後天中午祭祀的時候，就是動手的時候
劉半仙道：「大將軍，二將軍，知道教主為什麼要召你們回滁州嗎？」
夜已經深了，嫩娘正侍候王朴泡腳時，行帳外忽然響起了呂六的聲音：「將軍。」
袁時中默然無語。
……
「去。」王朴沉聲道，「告訴唐勝，讓他和弟兄們今天晚上別睡覺了，連夜加固營壘！天亮之前把大營四周的壕溝加寬到兩丈，深度也要加深到六尺。」
李岩高踞帥位，紅娘子一如既往侍立李岩身後，唯一和以前有所區別的是，紅娘子的臉上已經失去了往昔那種甜得發膩的柔情，取而代之卻是悵惘和幽怨，李虎、李玄、荊茂成、山裡豹子諸將全裝慣帶，分列左右。
王朴皺眉道：「究竟是誰？」
李岩的臉色冷了下來，問道：「你想說什麼？」
趙信的大軍已經開始渡江，浦子口距離五里橋不過百余里，急行軍一晝夜就能趕到，王朴手下雖然只有五百精兵，不過就憑白蓮教那些個烏合之眾，除非官軍彈盡糧絕，否則休想靠近五里橋一步。
「好，這個計劃好，簡直就是萬無一失。」李青山斷然道，「明晚子時，霸刀兄弟去城北大營接管張和尚的五千精兵，袁兄率領大軍去五里橋包圍王朴的官軍大營，老子親率三千精兵去進攻白蓮教的總壇。」
王朴輕輕頷首，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王朴也來了滁州？」
呂六急步匆匆進了王朴行帳，沉聲道：「將軍，趙
「哈哈。」李青山大笑道，「老子先考考你，你說老子今天找你來是為了什麼事？」
李青山道：「那你說會是怎麼回事？」
「猜出來的？」
李岩話音方落，站在他身後的紅娘子已經臉色微變。
李青山道：「你是說那個劉半仙？」
王朴道：「為什麼不帶他進來？」
荊茂成凜然道：「明白了。」
王朴問道：「人呢？」
王朴抬頭道：「進來說。」
「不必擔心。」宋獻策淡然道，「本軍師另有安排，倒是劉兄弟你的任務不輕，控制住張和尚的五千精兵之後就立刻反撲滁州，把李青山和白蓮教的人一鍋端了，然後趕來五里橋與大軍匯合。」
看到李岩這副冷漠的表情，紅娘子抿緊玉唇猶豫了半天，最終頹然道：「沒什麼。」
「是！」
「不可能。」袁時中搖頭道，「這事除了我們三個人，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怎麼可能走漏風聲？」
「娘的。」李青山一拍大腿，嘿聲道，「老子身邊還是少了個會琢磨事的人。」
李青山道：「把他叫來。」
好半晌之後，紅娘子才咬了咬牙閃身出了聚義大廳。
李岩再次召集了李虎、李玄、荊茂成以及山裡豹子四將，沉聲道：「諸位，軍師剛剛派人送來密信，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行動時間就定在明晚子時！我們的任務就是搶在明晚子時之前趕到五里橋以西，配合軍師奪取白蓮大軍的控制權，然後以絕對優勢的兵力一舉圍殲王朴所部官軍。」
「壞了。」李青山道，「會不會走漏了風聲？」
「是她！？」王朴霍地站起身來，凝
李岩沉聲道：「江南民風黯弱，只要攻下了南京，整個江南就傳檄可定。」
劉半仙不假思索地說道：「為了對付白蓮教。」
嫩娘不由得撅起了小嘴，輕聲嘀咕道：「不就是個有夫之婦么，用得著這麼激動？」
「好。」李青山一拍大腿道，「那傢伙現在哪裡？」
李玄道：「王朴敢帶著五百官軍孤軍深入滁州，是因為他沒把白蓮教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大帥已經帶著三千精銳火槍隊潛伏在黑風嶺，以六倍優勢之兵力，而且又是以火槍對火槍，這一次王朴是死定了。」
「王朴？」
劉霸刀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呂六低聲道：「紅娘子。」
王朴頭也不回地摞下一句，已經和呂六去得遠了。
李虎、李玄和荊茂成三人不由色變，侍立李岩身後的紅娘子也是心頭一跳。
呂六應聲入帳，神情怪異地對王朴說道：「將軍，有個人想見你。」
劉霸刀不無擔心地說道：「軍師，你孤身一人跟著袁時中前去五里橋，是不是太危險了？」
目送李岩的身影慢慢遠去，紅娘子花容慘淡，她的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一個聲音說不能背叛李岩，絕不能背叛他！可另一個聲音說王朴是好人，還救過她的命，他不該死……她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是啊。」荊茂成也大聲道，「不知道王朴在看到我們的火器營之後會是什麼感想？」
「是！」
李玄道：「王朴一死，駐紮在南京城外的大同精兵勢必會陣腳大亂，那時候用不著我們去打他們，他們自己就會開始打起來，然後我軍再趁機渡過長江直逼南京，大帥和軍師擬定的掃平江南的宏圖就能實現了。」
李青山說罷長身而起，與袁
袁時中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走。」王朴一腳踏出腳盆，胡亂蹬上馬靴，對呂六道，「去轅門。」
劉霸刀道：「就在小弟府上。」
呂六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李青山、袁時中和劉霸刀正在密室里商議起兵自立之事。
李岩掠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剛剛軍師派人送來密信，李青山、袁時中已經率領白蓮大軍到了滁州，白蓮教主也已經在兩天前秘密返回了滁州，另外你們一定沒想到，王朴也和她一起來滁州了。」
宋獻策微笑道：「李青山完全是個沒頭腦的武夫，袁時中雖然有些頭腦，不過看得出來他和李青山不是一條心，所以明天晚上，本軍師得跟著袁時中去，一方面是為了確保不讓王朴跑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必要的時候動手除掉袁時中。」
劉半仙道：「奪你們的兵權，把聖教的軍隊交給王朴統率！」
……
滁州，劉霸刀府邸。
不到一會功夫，劉霸刀又回來了，身後跟著個身材瘦小的痿鎖男子，可不就是那個去和州送信的劉半仙。
「是。」
「是。」
李岩悶哼了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絕對可靠。」劉霸刀道，「小弟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不是。」劉半仙搖頭道，「三將軍並沒有跟小人說過，是小人猜出來的。」
「信，老子相信你。」李青山急道，「先生接著往下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呂六苦笑道，「不過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跟將軍說。」
李青山大大咧咧地問道：「霸刀兄弟說你挺會琢磨事的，有軍師之才？」
劉半仙語出驚人道：「三位將軍，知不知道你們已經死到臨頭了？」
「咦。」李青山吃了一驚，失聲道，「你怎麼知道？是不是霸刀兄弟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