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情報秘書
「呃……」王朴扶著柳輕煙在軟榻上坐下來，撓頭道，「這小弟就不明白了。」
「看來出來呢。」柳輕煙眨了眨美，媚聲道，「你還挺像個奸商呢。」
「唉，這麼跟你說吧。」柳輕煙幽幽嘆了口氣，說道，「聖教立有教規，教主是不準事人的，為了幫你，姐姐只好脫離聖教了。」
柳輕煙伸指輕輕戳在王朴額頭上，就在王朴剛剛探出爪子的時候，她已經咯咯一笑穿花蝴蝶般飛了開去。
袁時中急翻身坐起睜眼瞧時，只見屋裡漆黑一團，不過藉著透過門窗縫隙透進來的隱隱月色，他還是發現榻前站著一道黑影！袁時中霎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反手從床頭抄起腰刀厲聲大喝道：「誰？」
一枝火捻子從黑暗中輕輕擦亮。
卞玉京幽幽嘆息一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歷代祖師在上，弟子卞玉京今日遵師命接替教主之位……定把聖教發揚光大。」
「虎子，你說的對。」紅娘子的美目很快就恢復了清明，凝聲道，「至少在查出是誰泄密之前，嫂子絕不能死！」
李虎道：「有什麼話嫂子你吩咐就是了。」
卞玉京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惶然道：「師傅？」
……
王朴忍不住又是一陣心動，心忖這妖女真是太會勾人了。
「還是言歸正傳。」王朴收起嬉笑之色，對柳輕煙正色說道，「姐姐的情報局除了搜集情報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功能，那就是暗殺！必要的時候，替小弟定點清除一些目標人物。」
卞玉京凄然道：「師父……」
「虎子。」紅娘子美目凄迷地望著李虎，黯然道，「嫂子已經沒臉再活在這世上了，你把劍給嫂子，讓嫂子死吧……」
說完，柳輕煙還露骨地瞟了眼王朴的褲襠。
李岩從紅娘子身上頹然退了下來，悵然道：「走吧，你走。」
「呃……」王朴撓頭道，「現在不行，不等於以後也不行呀。」
「然後呢？」柳輕煙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十幾萬人？砍了首級去邀功請賞？」
「相公。」紅娘子睜開了美目，凄然道，「奴家是你的娘子呀，你讓奴家去哪裡？」
李岩的目光落在紅娘子臉上，那痛苦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新婚之夜破瓜時的紅娘子，倏忽之間，李岩又接著想起了婚後兩人夫唱婦隨的幸福時光，在胸際翻滾激蕩的暴虐就像冰雪見了烈火，迅速消融。
「你還說？」柳輕煙回眸白了王朴一眼，嗔道，「姐姐讓出教主之位，又犧牲了玉兒的終身幸福，可不就是為了幫你？」
柳輕煙扭著纖腰走到王朴跟前，脈
「喲。」柳輕煙白了王朴一眼，嗔道，「你以為姐姐是嗜殺成性的女魔頭呀？」
「讓姐姐當你的情人？你想得倒是美！」柳輕煙嗔道，「姐姐可警告你，你要敢起什麼壞心，就讓你當不成男人。」
「哎，等等。」王朴總算回過味來，急對柳輕煙說道，「這是怎麼說的，敢情你要脫離白蓮教？你剛才不還答應幫助小弟來著，要動用白蓮教的力量替小弟搜集消息？」
「是。」
「姐姐說笑了。」王朴搖頭道，「這十幾萬賊兵大多是些無辜的老幼婦孺，他們都是被挾迫從軍的，小弟又不是喪心病狂的屠夫，怎麼可能濫殺無辜？再說了，就算小弟有心邀功請賞，又該向誰去請賞？」
紅娘子柔聲道：「嫂子不在你大哥身邊的時候，你和七弟可要照顧好他，你大哥他身體不好，要記得讓他按時吃飯，睡覺前記得用熱水泡腳，遇到行軍打仗的時候，你和小七要寸不離地跟著他，別讓敵人的暗箭傷著他，還有千萬別讓他去衝鋒陷陣……」
藉著搖曳的火光，袁時中驚恐地發現，站在他床前的赫然就是白蓮教主柳輕煙！一股莫名的恐懼霎時就把袁時中籠罩，一骨碌從床上翻到地上，以頭叩地顫聲道：「屬……屬下，參……參見教主。」
「喲。」柳輕煙白了王朴一眼，嗔道，「和你形影不離？那晚上豈不是還要陪你睡覺？什麼秘書，你就直說是你的情人得了。」
「不，絕不！」李虎急道，「大哥他犯渾，小弟可不能跟著犯渾！嫂子你不知道，副軍師懷疑是大哥向王朴泄了密，正準備暗中稟報少將軍呢！你要是就這樣死了，以後誰來保護大哥，又靠誰來洗涮大哥的冤屈呢？」
「是呢。」
「相公。」紅娘子淚如雨下，凄然道，「你殺了奴家吧。」
紅娘子嚶嚀一聲仰面倒在了軟榻上，輕輕啜泣起來。
「嘿嘿。」王朴笑道，「這麼說也不是不行，這秘書和情人的確沒什麼區別。」
白蓮教主在王朴的攙扶下走到行案旁邊，對卞玉京道：「玉兒，還不快跪下。」
「不說？不說就是默認了！」李岩怒從心頭起，一耳光扇紅娘子臉上，吼道，「你這個賤人，蕩婦！」
下一刻，袁時中便感到自己輕輕地飄了起來，然後從空中倒了過來，然後他就驚
李岩步履蹣跚地走出了房間，頭也不回地走了。
紅娘子心念電轉，心忖自己如果就這樣死了，那豈不就成了死無對證？
柳輕煙編貝似的玉齒輕咬誘人的紅唇，用一種很曖昧的眼神望著王朴，好半晌才媚聲說道，「就像姐姐我，為了聖教將來能和道教、佛教一樣成為光明正大的宗教門派，就得把自個兒送給你做情人呢。」
兩天後，吏部委派的新任滁州知州陳嵐到任。
紅娘子點了點頭，凄然道：「虎子，有句話你一定要轉告你們大哥，嫂子不是個好女人，更不是個好娘子，可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他，從來就沒有。」
宣誓完畢，卞玉京回頭抱住柳輕煙大腿，泣聲道：「師傅，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
「情報秘書。」王朴涎著臉笑道，「怎麼樣？」
「虎子。」紅娘子的目光忽然柔和下來，緩聲道，「你能幫嫂子一個忙嗎？」
王朴整理了一個思路，說道：「小弟現在是要兵有兵，要糧有糧，唯獨缺少一個搜集情報的機構，而姐姐你恰好在這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小弟想利用姐姐的勢力組建一個情報局，專門替小弟搜集敵對勢力的內部情報。」
「相公，奴家走了，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呀……」
柳輕煙眨了眨美目，說道：「要刺探消息相對容易，如果要定點清除目標人物，怕是沒那麼容易呢。」
柳輕煙媚眼如絲，一邊以豐腴的翹臀在王朴大腿上輕輕廝磨，一邊湊著王朴的耳朵媚聲說道：「王朴你聽好了，你要是個騙子，我一定讓你後悔一輩子！不過你要是說到做到，姐姐就讓你做這世上最有艷福的男人，到時候呀連天上的神仙都會妒嫉你……」
卞玉京把那朵玉雕白蓮花在行案上放好，又請了香案，上了三柱香。
「是。」
「呃……」李虎臉上忽然略過一絲尷尬之色，隱隱還有一絲慌亂，低聲道，「嫂子能這麼想就對了。」
紅娘子抿緊了櫻唇，依然一語不發。
宋獻策更有理由認定是她紅娘子私通官軍，把義軍偷襲五里橋的計劃泄露出去！她紅娘子和李岩是夫妻，李岩說他對此毫不知情，又有誰會相信呢？這樣一來豈不是把李岩也連累了？想到這裏，紅娘子不由嚇出一聲冷汗，暗叫一聲好險。
「你不是我家娘子，我家娘子早死了，在白登山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王朴道：「我大
「想得美。」柳輕煙又白了王朴一眼，嗔道，「姐姐說的事人只是替人做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卞玉京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收好玉雕白蓮花，然後抱著錦匣出帳去了。
「說呀！」李岩嘶吼道，「那天晚上你究竟幹嗎去了？說呀！」
「叮！」
王朴不堪如此親密的接觸，聞著柳輕煙身上傳來的體香，很快就有了男人本能的反應。
「虎子你說什麼？」紅娘子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凝聲問道，「宋獻策懷疑你大哥泄了密，還要暗中稟報少將軍？」
王朴道：「李青山、袁時中他們雖然清除了軍中的大量異己，不過白蓮教的人不可能被清除乾淨，小弟想請姐姐設法聯絡上這些人，策劃一場暗殺把袁時中幹掉，只要袁時中一死，小弟就能兵不血刃迫降城裡的十幾萬賊兵。」
……
「呃……」王朴呃了一聲，說道，「這個秘書，就是說要和我形影不離。」
「是啊。」李虎急道，「所以嫂子你不能犯糊塗啊。」
次日，袁時中被他的心腹們發現時，腦袋已經和身體分家。
王朴微微一笑，轉移話題道：「現在再說另一件事，滁州的戰事必須儘快結束，因為城內沒有糧食，要是圍城久了，那些被挾迫從軍的老幼婦孺就該遭殃了。」
卞玉京恭應了一聲，把那史錦匣在行案上放好，然後啟開匣子，從裏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樣寶物，藉著幽幽的燭光，王朴看得正切，那竟然是一朵美奐美崙的玉雕白蓮花，雕工精緻，晶瑩剔透，更難得的是足有籃球那麼大，一看就是無價之寶。
危急時刻，一枚飛鏢閃電般射了進來，堪堪撞在紅娘子手中的長劍上，只聽一聲脆響，飛鏢和長劍同時落地，此時的紅娘子心亂如麻，十成武功不到平時的一成，居然連有人欺近門外都懵然不知。
李岩的目光不可遏止地落在紅娘子鼓騰騰的酥胸上，一股莫名的暴虐突然湧上了他的胸際，在心裏唾罵了一千遍賤人，一萬次蕩婦，然後狠狠撲到紅娘子身上，雙手隔著衣裳已經粗暴地抓住了紅娘子胸前那對高聳的玉乳。
王朴嘿嘿一笑，應道：「這世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李岩手裡的長劍落地，他下不了手。
「傻丫頭。」柳輕煙愛憐地撫摸著卞玉京的螓首，柔聲道，「為師雖然不再
「情報秘書？」柳輕煙眨了眨美目，問道，「什麼是秘書？」
「咳，那個……」王朴怦然心動，涎著臉問道，「能不能先預支一點艷福？」
柳輕煙輕哼了一聲，冷然道：「袁時中，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卞玉京不敢違抗師命，只好在供著玉雕白蓮花的行案前跪了下來。
白蓮教主嫣然一笑，回頭對卞玉京說道：「玉兒，請聖物。」
白蓮教主便伸出右手虛按卞玉京頭頂，肅容道：「歷代祖師在上，弟子柳輕煙自願脫離聖教，把教主之位傳於教中弟子卞玉京，聖物為憑，大明南京提督王朴為證，自今日起卞玉京即為聖教第一百三十九代教主。」
柳輕煙道：「玉兒，現在你可以宣誓了。」
紅娘子如遭雷噬，獃獃地望著李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美目里逐漸浮起絕望的神色，李岩雖然沒有明說，可他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男人的尊嚴已經受到了褻瀆，只有紅娘子的死才能洗涮他的恥辱。
「嫂子！」
「教主饒命，饒命啊。」
「嫂子。」李虎惶然道，「你……你要走么？」
王朴微笑道：「那小弟倒是非要留下來不可了。」
「說吧。」柳輕煙媚聲道，「要姐姐我怎麼幫你？」
白蓮教主話音方落，卞玉京已經掀簾入內，她手裡還抱著一隻古色古香的錦匣，一看樣子就知道裏面裝的一定是貴重之物。
……
李虎身形如電，飛一般沖了進來，急道，「你好糊塗啊！」
「不用。」白蓮教主搖了搖頭，媚聲道，「除非你不願意和聖教有瓜葛。」
「王將軍，扶本座一把好嗎？」
「想死？沒那麼容易！」李岩衝來攥住紅娘子的雙臂，咆哮道，「你把話說清楚，那天晚上你究竟幹嗎去了，是不是去五里橋見王朴了？」
王朴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本能地伸手護住了褲襠，賠笑臉道：「嘿嘿，那個，說笑，說笑而已，好姐姐你千萬別當真啊。」
「師傅。」卞玉京泣聲道，「弟子情願一輩子守著您。」
紅娘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沒有掙扎，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黯淡。
袁時中叩頭如搗蒜，不經意間卻從地上突然彈起，手裡的腰刀已經化作一道寒芒，直刺柳輕煙酥胸，柳輕煙俏麗的嘴角霎時綻起一絲冷冽的殺意，健美的嬌軀鬼魅般一閃就已經失去了形跡，袁時中這一刀就刺了個空。
王朴略顯尷
隨同陳嵐前來的還有松江富商王櫸，並帶來了五千石糧食。
說罷，紅娘子縱身一躍已經從窗戶里穿了出去，修長健美的身影在夜色里幾下騰挪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柳輕煙嗔道，「和尚什麼時候可以娶老婆，道姑什麼時候可以嫁人了？」
紅娘子美目凄迷，哀哀地望著李岩，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滁州城外，官軍大營。
「想得美，咯咯。」
白蓮教主回眸望著王朴，神情肅穆，王朴乍一眼還以為看錯人了，沒想到這個放蕩形骸的妖女居然也有聖潔的一面。
等卞玉京走了，柳輕煙才回眸望著王朴，媚聲問道：「現在你說吧，打算怎麼安排姐姐？」
紅娘子凄然搖頭，彎腰撿起李岩遺棄在地上的長劍，反手就往脖子上抹去。
「沙。」
滁州，賊兵大營。
柳輕煙笑道：「那姐姐算是你的什麼人？」
「噹啷。」
白蓮教主肅然道：「跪下。」
「這倒也是。」柳輕煙媚聲問道，「那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陳嵐是崇禎十三年進士，按說翰林院里等著外放的進士一大堆，怎麼也輪不到陳嵐這個新科進士來當滁州知州，不過陳嵐這個人為人圓滑，暗中走了內閣首輔周延儒的門路，再加上滁州境內有白蓮教為患，來這裏當官隨時都可能因為棄城失地而掉腦袋，所以一來二去這知州就落到了陳嵐頭上。
王朴哎了一聲，上前扶起白蓮教主。
一陣冷風把袁時中從睡夢中驚醒。
「當然。」王朴點了點頭，說道，「今後，小弟會讓小七訓練一批影子殺手，必要的時候姐姐你可以調用小七的人！不過有句話小弟必須說在前頭，沒有小弟的許可，姐姐你最好不要濫殺無辜，譬如那些只是多看了你兩眼的男子。」
柳輕煙嬌哼一聲，回頭望向卞玉京時眼神再度變得柔和，說道：「玉兒，現在你該以新的身份去和師弟師妹們見面了。」
袁時中既死，滁州城裡的十幾萬賊兵群龍無首，很快就冰消瓦解，潛伏在賊兵中的白蓮教徒趁機打開了城門，官軍兵不血刃進佔滁州城，王朴一面張貼安民告示，宣稱賊兵只要放下武器就一律既往不咎，同時嚴令進城的官軍不得擾民。
「事人？」王朴怦然心動，色眯眯地問道，「好姐姐，你是說……」
王朴有些訕訕地說道：「你們白蓮教的教規可真不人道，其實不管是佛教、道教還是你們白蓮教，大夥都是人對不對？既然和尚可以娶老婆，道姑可以嫁人，你們白蓮教的教主當然也可以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