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小女子料定二人必來
「還有件事。」紅娘子想了想，又問道，「河南義軍里是不是有你的人？」
「對了。」紅娘子這才想起王朴正身處險境，關切地問道，「馬得功和田雄要和左良玉聯手對付你，你打算怎麼應付？」
嫩娘嬌嬌怯怯地驚了王朴一眼。
這個問題困擾王朴已經很久了，可他一直沒敢問，今天看著紅娘子心情不錯，而且心結也已經解開，終於忍不住問了。
雖然戀戀難捨，可王朴知道他真的該走了，要是再不回驛館，嫩娘她們就該著急了，到時候要是派出衛隊進行全城「大搜捕」，然後被人捉姦在床那就不好玩了。
王朴道：「馬得功、田雄心中有鬼，他們敢來嗎？」
「要我說呀……」王朴隨口分析道，「那人向我通風報信可能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
王朴臉上同樣露出困惑的表情，問道：「怪了，當初不是你把義軍的行動計劃寫了封詳細的書信，然後用箭射進了我的大營？對了，我還沒問你呢，當初你為什麼不見我一面就走了，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對我動心了？」
義門小鎮。
這個問題困惑紅娘子很久了，李岩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把她給趕走的。
王朴道：「那你知不知道馬得功和田雄設下的是什麼樣的羅網？」
王朴問道：「什麼辦法？」
王朴涎著臉笑道：「是我，就是我，我喜歡對心愛的女人無事獻殷勤了。」
「紅娘，我該走了。」
王朴沉聲道：「看來這兩個逆賊真打算狗急跳牆了，他們想除掉本侯！」
「畫像絕對沒錯。」田雄拍了拍那心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狗子，這次要是能炸死王朴這狗日的，你就是頭功，到時候老子一定提拔你當參將！」
柳如是道：「馬得功、田雄雖有不利侯爺之心，卻並知道此事已經敗露，此其一；侯爺兵不血刃解決了江北七鎮，卻並未傷害七鎮總兵之性命，此其二；馬得功、田雄若抗命不來蒙城，則擔心侯爺率軍進攻毫州，此其三，有此三者，小女子料定二人必來！」
……
王朴感到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擰了把嫩娘的俏臉。
柳如是微笑道：「正因為馬得功、田雄心中有鬼，他們才非來不可。」
「我倒是想。」王朴聳了聳肩，說道，「只可惜沒有。」
「豈有此理。」王朴拍案怒道，「馬得功、田雄這兩個混帳，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紅娘子歪倒在王朴懷裡，伸出纖纖玉指在王朴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嬌嗔道，「難怪那麼多的秦淮名媛都對你芳心暗系，連柳輕煙那白蓮妖女也逃不脫你的魔爪，誰要是被你看上了，天上的仙女也得謫凡下嫁呢。」
「你呀。」
王朴心頭一動，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把臉，就直奔前廳而來。
柳如是道：「調虎離山！設計把馬得功、田雄賺來蒙城，就地斬首，然後驅大軍包圍毫州，強行整編毫州城內的軍隊。」
王朴不解道：「這話怎麼說？」
王朴沉吟片刻，凝聲道：「看來這事還得讓白蓮教的人去查一下。」
見了王朴，嫩娘的小嘴撅得老高，委委屈屈地說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小婢都擔心死了。」
等王朴落了座，柳如是的神色再次轉為凝重，說道：「侯爺，半個時辰前蒙城知縣張煌言來找過你，說是要請你替義門百姓做主。」
「哎呀，不是啦。」紅娘子手握粉拳輕捶了王朴一下，嬌嗔道，「我是說除我之外，還有沒有人暗中向你通風報信？」
「紅娘，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見。」
紅娘子搖了搖頭，說道：「那個捎信的並不知道馬得功和田雄的安排。」
「嗯。」紅娘子柔順地應道，「我聽你的。」
紅娘子道：「是這樣，幾天前我在商城縣攔截了馬得功和田雄的信使，這名信使正準備穿過商城縣去武昌給左良玉捎口信，說是馬得功和田雄已經在毫州設下天羅地網，打算除掉你，讓左良玉等你……然後起兵『清君側』。」
回到驛館，嫩娘、柳如是和柳輕煙她們果然著急了，王朴要是再耽擱片刻，她們就真的要派衛隊去搜尋王朴的行蹤了。
紅娘子道：「當
接下來的話王朴說不出來了，因為紅娘子濕潤的芳唇已經吻住了他的嘴唇，良久唇分，紅娘子含情脈脈地望著王朴，柔聲道：「侯爺，雖然奴家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可你不要說相公的壞話，好嗎？」
「啊？」
進了前廳，只見柳如是和柳輕煙相對而坐，神色凝重，看到王朴精神奕奕地走了進來，兩女趕緊起身見禮，柳輕煙這妖女的美目里不由掠過一絲異色，柳如是卻眨了眨美目，微笑著說道：「侯爺，你今天的氣色可真好。」
「嗯。」王朴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問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能兵不血刃解決掉馬得功和田雄那是最好，真要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那就開戰，把這兩鎮軍隊就地殲滅！」
「將軍你放心。」狗子把自己的胸脯拍得膨膨響，「只要被小人這雙狗眼盯過，就絕不會認錯！除非將軍你給小人看的畫像有誤，否則絕不會炸錯人。」
「這就怪了。」紅娘子不由蹙緊了柳眉，輕聲問道，「要不是有人暗中通風報信，當初滁州之戰你怎麼會對義軍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呢？」
「爺。」
……
看到紅娘子這副模樣，王朴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心忖好奇心真能害死一隻貓啊，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問紅娘子如此愚蠢的問題，要不是李岩和紅娘子鬧僵了，懷裡這惹火誘人的絕代尤物還能輪得到他王朴？
「呸。」紅娘子嬌啐了一口，嗔道，「才沒有，我才沒有向你通風報信呢。」
紅娘子始終想不明白，當初她明明沒有向王朴通風報信，可王朴怎麼就能知道義軍的一舉一動，並事先做出相應的安排呢？
「小婢可不敢呢。」
「那小人不先謝過將軍的大恩大德了。」
「除了名利和美色還能有什麼？」王朴道，「李岩最讓人艷羡的除了河南軍主將的身份，就是你這位貌似天仙的娘子了，李岩死後誰最有可能成為軍隊的主將？還有最近誰最喜歡對你無事獻殷勤？」
「哦？」
「我的人？」王朴愕然道，「你不就是？」
紅娘子脈脈地望著
大自然的鬼斧把一座大山從中劈成了兩半，足有幾十丈寬的渦水就從劈開的峽谷里蜿蜒而過，緊鄰渦水河畔左側就是蒙城通往毫州的唯一一條官道，王朴的中央軍要去毫州就只能從這裏經過，因為炮營和輜重營沒辦法走小路。
「我正在查。」紅娘子美目里有莫名的寒光一閃而逝，低聲道，「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紅娘子就像個溫柔的小媳婦，細心地替王朴穿戴起總督禮服：「要不要奴家先去毫州踩踩點，看看馬得功和田雄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手段？」
柳輕煙不能不震驚，假如馬得功和田雄真有除掉王朴的念頭，現在王朴已經知道消息而她這個情報秘書卻居然毫不知情，這是讓人無法接受的，這豈不是顯得她這個情報秘書很無能，甚至是毫無價值！
狗子聞言大喜，這蠢貨也不想想，他要真的炸死了王朴，王朴手下的幾萬中央軍還不把他砍成肉泥？
「爺。」嫩娘把擰乾了的熱毛巾遞給王朴，柔聲道，「快擦把臉吧，如是姐、煙姐姐正在前廳等你呢，說是有要緊的事。」
王朴皺眉道：「義門鎮出什麼事了？」
峽谷中央的官道上，毫州總兵田雄把一名心腹喚到了跟前，指著官道左側幾十步外的那棟茅草屋說道：「狗子，從現在開始你就喬妝成山民，住在這茅屋裡，中央軍經過的時候你就躲在屋裡外看，可得瞧仔細了，千萬別炸錯了人。」
王朴愕然道：「真不是你？」
「唉。」紅娘子又是幽幽一嘆，回眸凝注著王朴，低聲說道，「這輩子遇見你，真不知道是幸運呢，還是不幸？」
紅娘子的芳容立刻黯淡下來，低眉不語。
王朴當然想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和紅娘子有曖昧是流落到了荒島上之後的事情，可在那之前紅娘子就好像和李岩鬧僵了，老天可以做證，在那之前，王朴可是一根手指頭都動過紅娘子。
王朴微微一笑，心忖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柳如是道：「侯爺，馬得功和田雄若真有了異心，那毫州之事就得抓緊了。」
「當然是幸運
王朴聞言趕緊摟緊了紅娘子的嬌軀，彷彿她就要飛走似的。
適當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醋意之後，嫩娘馬上就適可而止了，喜孜孜地說道，「爺，你回來了小婢就放心了。」
「不用。」王朴在紅娘子白裡透紅的粉臉上蜻蜓點水般親吻了一下，搖頭說道，「你一個人去毫州太危險了，這幾天你就乖乖呆在蒙城，哪也別去。」
「啊，這……」王朴撓頭汗顏道，「可，可白登山上是嫩娘給你包紮的傷口呀。」
柳如是秀眉輕蹙凝思片刻，忽然展眉說道：「侯爺，要想兵不血刃解決掉馬得功、田雄這兩鎮兵馬，眼下只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一種詭異的感受正強烈地衝激著紅娘子的芳心，和王朴在一起的感覺跟和李岩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
王朴道：「我也想問你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紅娘子給自己扣下最後一顆紐扣，王朴忽然返身緊緊摟住紅娘子惹火的嬌軀，一雙大手在紅娘子豐滿的肥臀上狠狠地揉搓了兩把，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了紅娘子，伸手把皺巴巴的禮服拉得筆挺，轉身揚長而去。
王朴忽然問道：「紅娘，你和李岩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後來鬧僵了呢？」
「嗯。」紅娘子輕嗯了一聲，柔聲道，「奴家聽你的。」
紅娘子低呼一聲，傻了。
過了好半晌，紅娘子才回過神來，幽幽嘆息了一聲，苦笑道：「唉，這可真是陰差陽錯，你可真是前世的冤家，我還以為是你給我包紮的傷口呢，所以到了荒島上也由你輕薄，要早知道是這樣，在荒島上我是死也不會讓你輕薄的。」
「侯爺。」柳輕煙忽然說道，「聖教毫州堂口剛剛也傳來消息，馬得功、田雄正往毫州城內屯積糧草輜重，原本分散駐紮在附近幾座衛城的軍隊也收縮進了毫州城，再聯繫義門鎮的事情，奴家推側，馬得功和田雄很可能會有異動。」
「什麼？」柳輕煙的粉臉霎時變得煞白，失聲道，「侯爺這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王朴心頭不由掠過一絲歉然，摟過嫩娘窈窕的嬌軀
紅娘子也曾那樣的深愛著李岩，既使到現在她心裏也依然有李岩的影子，可她和李岩之間很少有這樣打情罵俏的時候，甚至連晚上親熱都有固定的時間、固定的程序，乃至固定的姿勢，全然不像和王朴在一起的時候激情澎湃、花樣百出。
「好，我們不說他。」王朴用力摟緊了紅娘子的嬌軀，低聲道，「只說我們倆的事。」
蒙城，悅來客棧。
兩天前，一隊大明官軍忽然以清剿土匪為名進佔了這條峽谷，把這條唯一的官道攔腰截斷，販夫走卒、商賈旅人都不得通行，峽谷兩側的山樑上也布滿了凶神惡煞般的崗哨，甚至不允許附近的山民樵夫上山打柴。
「是嗎？」
「怎麼不能？」紅娘子氣苦道，「在白登山的時候我受了重傷，不就是你幫我包紮的傷口嗎？當時傷在人家那裡，你包紮的時候還不是什麼都看見了？所以回雷公山之後，奴家就把什麼都告訴相公了……」
紅娘子凝聲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
「小蹄子。」
王朴道：「最大的可能是想讓李岩送死。」
直到現在為止，王朴還不知道他就是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的第三者。
紅娘子回眸白了王朴一眼，嗔道：「那個人就是你。」
柳如是道：「兩天前有一隊幾百人的毫州官軍以剿匪為名進駐義門鎮北邊的山谷，不但禁止任何人等通行，還封鎖了方圓十里以內的山林，有十幾個山民進山打柴，都被這伙官軍不分緣由殺死了。」
柳輕煙白皙的粉臉上忽然湧起一抹羞紅，低聲道：「奴家慚愧。」
「馬得功、田雄不但打算除掉我，還準備聯絡武昌的左良玉起兵清君側！」王朴說此一頓，語氣轉為柔和，對柳輕煙說道，「不過，我能知道這消息實屬巧合，你能通過兩件毫不相干的事件分析出馬得功和田雄有可能會有異動，已經很難得了。」
「這就怪了。」王朴搖頭道，「那給我送風報信的人是誰？」
紅娘子抬起美目，幽聲說道：「奴家跟相公鬧僵，還不都因為你？」
「因為我？」王朴愕然道，「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