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明》目錄

第二百六十章 人彘

第二百六十章 人彘

衙役又道:「不過大家用不著害怕,人彘雖然可怕,但這隻會用來懲罰叛國賊,只要大夥不背叛國家,不背叛民族,就絕不會被官府削成人彘,只有那些數典望祖、賣國求榮、厚顏無恥、甘心給外族蠻夷做奴才的畜生,才會被削成人彘!」
這次史可法沒有迴避,冷然道:「難道不是嗎?」
刑場外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困惑地問道:「這是犯人,為何還要對他們進行救治?」
炸雷的鑼響過後,一名大嗓門的衙役上了行刑台,大吼道:「鄉親們,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就叫人彘!砍去手腳,挖掉眼睛,堵住耳朵,毀掉嗓子,讓人不能看,不能說,不能聽,生不如死哪……」
旁邊的百姓不禁議論紛紛,這時候行刑台上的郎中在簡單包紮后已經幫犯人止住了血,又有六名衙役抬著三口大瓮上了行刑台,把三名只剩下腦袋和軀幹的犯人塞進了瓮里,正好剩個腦袋無力地耷拉在瓮外。
史可法默然。
王朴肅然道:「因為本侯敬重你是個真正的清官!」
王朴指了指衛兵手中的對聯,問道:「史大人,你知道本侯為什麼要送你這副對聯嗎?」
「侯爺!」史可法凝聲道,「為什麼要跟下官說這些?」
兵部衙門,大堂。
「解析幾何?」
「沒問題。」一名異教徒大聲道,「總督閣下,我現在就向您提出審請。」
史可法撇了撇嘴,還是沒有說話。
……
文華殿。
說罷,王朴即轉身揚長而去。
「沙沙沙沙!」
總督行轅。
「我的研究方向是解析幾何,總督閣下。」
這三輛囚車裡分別押著高弘圖、範文程和潞王朱常芳,三人臉如死灰,目光獃滯,神情萎靡,尤其是朱常芳,早已經被即將面臨的命運嚇得神智不清了。
說罷,史可法再不理會眾人,轉身就走。
……
王朴聽了心頭狂跳,這可是近代航海、天文、力學的基礎啊,歷史上的解析幾何是由法國人笛卡爾在前人基礎上總結完善的,而且笛卡爾也曾遭到天主教會的迫害,他的許多學術著作被教廷列為禁書,難道這傢伙就是笛卡兒?
這次約翰費了好大的勁才制止了異教徒們的喧嘩,接著說道:「原則上,只要你們的研究項目通過總督閣下的審核並在『軍事科學院』備案,你們就自動擁有『軍事科學院終身院士』的身份,同時也能獲得充足的經費,但這有兩個前提條件……」
王朴的臉色沉了下來,沉聲道:「那麼史大人就更不該辭官了,既然本侯是奸佞,你就該堅持留在朝堂之上與本侯一直爭鬥下去,嘉靖朝時的海剛峰不過是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卻敢和內閣首輔嚴嵩叫板,難道史大人堂堂兵部尚書,卻反而不如一個七品縣令?」
錢謙益和呂大器只能跟著賠笑。
孫傳庭打了個呵呵,說道:「錢閣老,留著史可法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在我們犯錯的時候,還有人可以隨時給我們提個醒,更難得的是史可法不結黨,不徇私,既可以免去黨爭內耗,又可以時時警醒我等,不錯不錯,呵呵。」
監斬官瞿式耜輕輕頷首,肅立台前的師爺就朗聲喝道:「時辰已到,行刑!」
「很好。」王朴欣然道,「你的研究方向是什麼?」
囚車在行刑台邊停了下來,六名衙役上前打開囚車把三名犯人架到行刑凳上固定起來,三個犯人都被固定成了大字型,兩手兩腳都被分開強行固定。
傳教士約翰和王朴來了個熱情的擁抱,笑道:「尊敬的總督閣下,要不是今天突然接到你的詔令,我都以為你已經把我們給忘了。」
「這也太慘了點吧?」
圍觀百姓響起了一片吸氣聲,三名挺胸凸肚的鄶子手已經操著鋒利的鬼頭刀大步上了行刑台,這三名鄶子手都已經上了年紀,而且個個面容冷酷,削人彘是個技術活,沒有一定的行刑經驗與毅力是很難勝任的。
約翰擺了擺手,說道:「總督閣下的審查會非常嚴格,如果你們的研究項目缺乏足夠的深度是不可能通過的,更不可能獲得經費,還有,對於已經備案的研究項目,軍事科學院自動擁有百分之六十的專利權。」
五省總督暨靖南侯發話,那些個兵部屬官不敢怠慢,急忙退出了兵部大堂。
「是嗎?」王朴冷然道,「本侯拭目以待。」
三十幾名異教徒神情激動,他們在南京也已經呆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了,從南京百姓嘴裏不止一次聽到了王朴的威名,知道這位總督閣下現在控制著大片的疆域,面積甚至比法蘭西、英格蘭、普魯士、義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加起來都還要遼闊。
「哈哈哈,親愛的約翰,這怎麼可能呢。」王朴熱情地拍了拍約翰的肩膀,大笑道,「你可是本督最尊貴的客人,不過最近政務繁忙,本督都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所幸的是,現在總算告一段落,可以輕閑一陣子了。」
史可法從王朴身上收回光,望著衛兵手中的那幅對聯,朗聲道:「侯爺,下官會把你的這幅對聯裱好,然後懸挂在兵部大堂!」
錢謙益忽然問孫傳庭道:「孫閣老,門下聽說侯爺有意留下史可法?」
就在這個時候,兵部大常外的台階下忽然走上了一道身影,史可法看清那人時不由面露愕然之色,邁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史可法身後的兵部屬官也愕然不已,因為走上台階的人竟然是王朴。
「哦,上帝,什麼條件?」
此時此刻,史可法的心裏充滿了苦澀,倒不是因為王朴借他的手殺掉了高弘圖一黨近三百名官員,而是因為孫傳庭、王朴一黨已經徹底把持了朝政,就算是隆武帝也成了兩人手中的傀儡,史可法雖然傾向心學,主張限制君權,卻萬萬不能容忍孫傳庭、王朴的做派。
王朴這才問望史可法問道:「史大人為何要辭官?」
心神已定,史可法向周圍的兵部屬官團團一揖,淡然道:「諸位,就此別過。」
圍觀百姓響起一片嘶嘶的吸氣聲。
史可法一時鬧不清王朴的來意,拱手道:「侯爺……」
鄶子手先給犯人灌暗約毀去他們的嗓子,再用鋒利的剔骨刀剜掉眼珠子,割去舌頭,最後再往犯人的耳孔里灌錫,堵住耳孔,做完這一切,人彘就算大功告成了。
王朴語氣一轉,接著說道:「史大人一定在心裏罵我權佞,是也不是?」
「上帝啊,這是真的嗎?」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一名上了年紀的秀才得意地說道,「這人彘乃是天下頭號酷刑,相傳乃是漢代呂后因為妒嫉戚夫人所創,削去四腳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還要剜去犯人雙眼,割去犯人舌頭,再毀去犯人嗓子,最後用錫灌進犯人耳孔,令其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說,卻又不會死,這削四腳才第一步而已,要是不對他們進行緊急救治就會失血而死,那就是削不成人彘了。」
除了三名經驗豐富的鄶子手,還有六名郎中拎著藥箱在行刑台下嚴陣以待。
王朴淡然道:「不願與我們同流合污?」
王朴一揮手,兩名衛兵已經各托一軸書卷疾步上前,先把手裡的書卷高高舉過頭頂,再將系住書卷的紅繩輕輕一扯,捲起的書卷便嘩啦啦地展露開來,卻是一幅對聯:史鑒流芳真可法,洪恩浩蕩反成仇。
約翰微笑道:「總督閣下位高權重,這也是沒辦事的事。」
……
「天哪,真的可以向軍事科學院審請經費津貼嗎?我正愁沒有足夠的經費購買學術研究所需要的儀器設備呢。」
砍完了兩百八十一個死囚,又有三輛囚車緩緩拉進了刑場。
史可法有些落寞地點了點頭,不語。
等三十幾個「異教徒」落了座,約翰才指著王朴向他們介紹道:「各位學者、教授,這位就是我向你們提起過的將軍閣下,不過現在他已經陞官,成為總督閣下了!總督閣下保證,在他治下的領地擁有絕對的言論自由,不管你們提出什麼樣的學說,日心說也罷,地心說也好,都不會被送上宗教法庭,更不會被判異端學說!」
「嗯。」孫傳庭道,「是有這麼回事。」
「沒見布告上說嗎?叛國投敵啊!」
「還有個好消息。」約翰揮手示意異教們肅靜,接著說道,「總督閣下將安排你們進入帝國大學任教,在教學之餘你們還可以向帝國新近籌建的『軍事科學院』審請經費津貼,以支持你們的學術研究。」
三名鄶子手同時揚刀。
「太不可思議了!」
史可法不願意和孫傳庭、王朴他們同流合污,他選擇了辭官引退,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只要離開了朝堂,孫傳庭和王朴再怎麼折騰,和他史可法也沒什麼關係了。
史可法用一方紅綾把那顆「兵部尚書」大印包好,打結,然後鄭重地放在案頭,最後看了眼熟悉的兵部大堂,史可法眸子里難免掠過一絲黯然,肅立旁邊的左右侍郎、員外郎、主事等兵部官員個個神色戚然。
是啊,如果連他史可法也離開了朝堂,那整個大明朝豈不是任由孫傳庭、王朴胡作非為了,今後又還有誰敢站出來與他們據理力爭?自己只想著不和孫傳庭、王朴同流合污,卻忘了應該和兩人抗爭到底。
異教徒們頓時就炸了鍋,要知道在當時的西方世界,只有極少數隸屬宮廷的學術機構才可能獲得各國政府的支持,這些學術機構對研究人員的身份限制非常嚴格,像他們這樣的異教徒根本不可能躋身其中,因此,他們中的許多人才會因為學術研究而傾家蕩產、窮困潦倒,最終不得不背井離鄉前來遠東碰碰運氣。
一名兵部主事黯然道:「大人,你真的要辭官嗎?」
「快說吧,我等不及想知道結果了。」
「唉。」錢謙益嘆了口氣,搖頭道,「侯爺欠考慮了,史可法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一身脾氣是又臭又硬,他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留他在朝中徒惹不痛快,還不如遂了他的意讓他辭官得了。」
沒等史可法說話,王朴就接著說道:「因為你是本侯所見過的大明官員中最有氣節、最有風骨的官員!史大人從不沽名釣譽,從不結黨營私,從不貪臟枉法,從不徇私舞弊,從不屈膝權貴,被嘉靖帝譽為大明神劍的海剛峰想來也不過如此。」
「堂!」
乾淨利落地四刀下去,三名犯人的雙用雙腳已經齊根削去,血光噴濺,行刑台上頓時響起無比凄厲的慘叫聲,許多膽小的圍觀者紛紛閉上眼睛或者別開頭去,再不敢看這可怕的一幕,台下的六名郎中已經拎著藥箱飛奔上了行刑台,開始對犯人進行緊急救治。
這些兵部屬官雖然大多數都是東林黨人,可人都有良心的,史可法是個真正的清官,就算他和孫傳庭、王朴不和,也照樣能獲得這些兵部屬官的尊敬。
王朴送這副對聯給史可法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他無比痛恨賣國求榮的洪承疇,同時也明確認為史可法跟洪承疇不一樣,「史鑒流芳真可法」廖廖數字就把王朴對史可法氣節的讚賞毫無保留地表露了出來。
那群兵部屬官一時未解,史可法卻一下子就讀懂了這副對聯的意思。
「我的天,這麼可憐?」
王朴又用英語向約翰帶來的三十幾個「異教徒」招呼道:「各位尊敬的先生,請坐。」
史可法拱了拱手,皺眉道:「侯爺過譽了。」
史可法微微色變,王朴一句話就把他點醒了。
王朴伸手阻止史可法,目光落在史可法身後的兵部屬官身上,說道:「諸位大人可否暫時迴避?」
這副對聯的第一句嵌著史可法,第二句嵌著洪承疇,洪承疇本是崇禎帝最倚重的國之重臣,可最後卻投降建奴當了漢奸走狗。
「他們犯了什麼罪啊,要受這樣的酷刑?」
史可法說道:「侯爺,你為會今天這番話付出代價的,你留下了一個不該留下的人。」
異教徒們紛紛鼓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