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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萬劫神劍 下

第十八章 萬劫神劍 下

厲婆婆喝道:「來人是誰?膽敢如此放肆!」她雖然心中著急,但也不敢衝進去,只怕貿然進去便著了對手的道。她微一遲疑,詩若雪卻已被人救起了,車後窗砰的一聲被撞開,只見一個身影抱著詩若雪離開。厲婆婆頭一次被人擺了道,心中驚怒交加,喝道:「鼠輩休走!」一個跟頭翻過馬車,追著那人去了。
雲劍一愣,也知道自己過分親近,臉上也不禁一紅,道:「玉兒,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司徒玉道:「我生了氣幹嘛,快去救若雪姐才是!」
雲塵心中微微一凜,見厲婆婆十爪抓來,立即食指並出,一道青色光芒吞吐了出來,厲婆婆大吃一驚,還未叫出口,雲塵青光一掃,厲婆婆雙手戴著那長長的十根指甲齊齊斷裂。厲婆婆又是猛吃一驚,這十根指甲看似平常,實是一件寶物,乃是由化晶石磨製而成,堅硬可與玄鐵媲美,卻被雲劍這一劍看似切豆腐一般齊齊斬掉了,這叫她如何不驚。
司徒玉撇嘴道:「我哪知道?這老太婆閑著沒事吧。」她也想不通這老太婆為什麼一見面就想抓自己走。司徒玉道:「不過我卻再也不怕了。」詩若雪道:「你的雲郎都不是對手,你還不怕那老太婆?難道是因為陳公子?」司徒玉道:「他是雲郎的弟弟,當然不會對我不顧,只是即是沒有他我也不怕?」
這回是陳佩之焦急了,急問道:「詩姑娘這麼了?」司徒玉道:「若雪姐給那老太婆抓去了!已經有些時候了。」雲劍和陳佩之兩人聞言都是臉色一變,不知這老婆婆打的是什麼注意,先是抓了司徒玉,接下來卻是抓了詩若雪。
他這樣想,陳佩之當然也這樣想,兩人各懷心思,斗得難解難分。詩若雪見陳佩之一時難以打敗熊冰,也知道了他們的心思,心下略微計較,當下不與熊炎硬碰,施展飛雪點鴻步,在雪地中遊走,此處的山谷邊緣,岩石突兀,如木叢生,倒是給了詩若雪機會,詩若雪左躲右閃,熊炎也奈她不了。
陳佩之側身一退,詩若雪唰的一聲,一招「鵝毛飛雪」立即刺來。熊炎冷笑一聲,道:「堂堂七尺男兒,竟要一個女子要保護,也不害臊!」他這話若是放在昨天說,陳佩之縱然拚命也不讓他小瞧,但今日則大大的不通了,因此此時陳佩之已今非昔比,縱然還打不過他們,但卻也不再畏手畏。
兩人心中苦笑不已,老婆婆嘖嘖贊道:「老婆子活了這麼大把歲數,還沒見過這麼美的人,真是大開眼界了。」說著扛起詩若雪,躍出窗外,司徒玉大驚,但她穴道被制,說不出口,也動不了身,只能幹著急!
雲塵倒是沒有注意,大剌剌的坐了下來。詩若雪坐在一旁,車夫開了車,雲塵問道:「我劍弟在么?」詩若雪道:「雲公子他在客棧中,不過此時恐怕也知道了我被劫走的事了。」雲塵問道:「那老婆子沒對你做什麼吧?你怎麼臉色不大對?」
詩若雪臉上微紅,淡淡道:「沒事。」此時朝陽初照,詩若雪潔白的臉蛋上掛著細細的汗珠,在陽光輕照下晶瑩剔透,泛淡淡的紅暈,陳佩之看得一陣炫目,口乾舌燥,詩若雪感到他異樣的目光,微微一咳,輕輕道:「陳公子,請自重。」陳佩之微微一愣,隨即知道自己失態,不禁羞愧難當,但心中也極為失落,他本以為自己有這麼一身高強的武藝后,詩若雪便會刮目相看,但此時看來,在詩若雪眼裡,恐怕還是沒有變樣。
陳佩之功力今非昔比,當下躍上一顆大樹,正好瞧見雲劍被那老婆婆制服的場景,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雲劍的安危,喜的自然是竟然在這裏遇到雲劍。當即追了上去,他看見司徒玉被那老婆婆抓住,於是來不及和雲劍打招呼,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而詩若雪,雖然慢了一步,但她卻也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憑陳佩之現在的功力,已經足以應付。詩若雪拍了拍雲劍的肩頭,於是就有了那一幕。
雲塵道:「是我家的丫頭,家裡沒什麼人,就翠兒一個玩伴。」詩若雪淡淡點了點頭,她自小也是沒什麼人陪,只有白鈺伴著她,因此她才把白鈺看得格外重要,畢竟除了詩萬里,就他一個親人了。厲婆婆臉色一沉,道:「好個沉魚落雁,不過待會別變成死魚就好!」
陳佩之一聽雲劍說起,老婆婆這句話他本來就不放在心裡,此時一經雲劍提起,心中也有些疑惑,道:「不怕她來明的,就怕她來暗的。」雲劍道:「我們去看看玉兒她們怎麼樣。」兩人起了身,來到司徒玉門前,此時詩若雪已被那老婆婆抓去有一會兒了。
厲婆婆看了看雲塵,再看了看詩若雪,咧嘴笑道:「你們兩個倒是才子佳人,般配得很,老婆子都有些不忍心拆散了,但這美人千年難遇,老婆子可不想放棄!臭小子,識相的趕緊走來,莫怪老婆子不客氣了!」雲塵點頭道:「你只管不客氣吧,我也不會和你客氣的。」
在村子里買了馬後,兩人便向東而去。來到郊外,陳佩之買了些點心,兩人就著眼前美景,便坐下歇息吃點心。歇息一番后,陳佩之剛想起身,卻聽過林子面前隱有打鬥聲嗎,本來也不關他事,但他知道冰火雙雄等人想抓詩若雪,心中不得不謹慎起來,陳佩之當下道:「詩姑娘,我且過去瞧瞧是什麼事?你在這兒等我?」詩若雪道:「一起去罷。」陳佩之也不勉強,兩人便尋聲過去。
熊炎嘿嘿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闖來,我們本來還尋思得和你們耗上一段時間,嘖嘖,沒想到你們居然比我還不耐煩!現在沒那個老前輩護著你們,我看你們怎麼辦?」換做以前,陳佩之遇見他們逃都不及,但現在卻絲毫不怕,當下肅然道:「誰說的?」熊炎臉色一變,沉聲道:「那老前輩出來了?」他還是相當忌憚徐蕭的,陳佩之淡淡道:「也並沒這樣說。」在他心裏,徐蕭已活在他心中,他出來就等於徐蕭出來。
雲塵這人為人洒脫不羈,心中所想便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可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和意見。因此再旁人看來,他便是一個桀驁不群,狂妄自大,而且目無尊長,沒大沒小的人。但詩若雪卻給他這種獨特的氣質所吸引,她的性格和雲塵也有些相識,因此兩人見面不過數次,便對雲塵產生好感。雲塵入世未深,而且他毫無心機,再他看來倒是都是好人,因此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那人也沒逃開,轉過身笑道:「我不是屬鼠,我是屬龍的。」厲婆婆冷哼一聲,她此時算看清來人面目,竟然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面目清秀,不比雲劍等人差。
雲塵道:「那你和我說說劍弟出來后發生了什麼事吧?我看那老婆子好像針對你似的。」詩若雪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還是把這一日來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她已從司徒玉口中得知雲劍的事,因此說來倒是頭頭是道,不差分毫。
陳佩之臉色微紅,也不知是慚愧還是害羞。只是道:「今天和昨天一樣,我都會拼了命保護你的。」詩若雪不願多加糾纏,道:「那我們出去吧。」陳佩之也覺自己唐突失言,頓時一驚,見詩若雪並未厭惡,才稍稍放下心來,他也不知道,詩若雪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何況她心境如水,也極少會大喜大悲。
詩若雪低聲道:「沒,沒什麼。」雲塵點頭道:「那就好。」趕車的車夫是個老頭,于男女之事那是久見不慣,聽了雲塵的話,心中直暗罵:「你這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姑娘美如天仙,連她的意思居然還不懂,白活了這些年了!」
雲劍看著他,臉色有些奇怪,道:「賢弟,你那麼愛慕詩姑娘,這次在六合谷捨命救了她,詩姑娘還是沒有什麼表態嗎?」陳佩之搖頭苦笑道:「還是那樣,只是比以前好一些而已。」雲劍心中嘀咕道:「莫非詩若雪喜歡的真是我大哥?」這話他還是決定放在心裡,說出來有些不好,畢竟陳佩之對雲塵心中有芥蒂,這兩人都是自己至親之人,他可不希望兩人發生衝突。
老婆婆抓了詩若雪,雇了輛馬車,正走在官道上,老婆婆見已走了甚遠,便解開了詩若雪的啞穴,她也有話要問詩若雪。詩若雪看著老婆婆,淡淡道:「你抓我幹什麼?」老婆婆一愣,沒想到詩若雪心境如此淡定,張口道:「你先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再告訴,反正遲早也是要說的。」
熊冰暗暗心驚,他不是外家高手,沒有那金鐘罩鐵布衫,陳佩之一劍還是能夠將他刺穿,當下只得左右封住,不讓陳佩之有機可乘,他心中也有心思,現在只盼熊炎儘快制服詩若雪,趕來相助自己,兩人聯手使出玄冰烈火掌,便不怕他什麼萬劫神劍了。
厲婆婆自己武功本就極為怪異的,卻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武功,看的不由得一愣。詩若雪也是愣了愣,不禁問道:「你這是什麼武功?」雲塵笑道:「這是我和翠兒玩時自創的武功,還沒起個名字,詩姑娘,你看叫做沉魚落雁如何?」詩若雪臉色一紅,隨即問道:「翠兒是誰?」
陳佩之也瞧得出,詩若雪已是強弓之末,此時的勢頭一過,只怕很容易便給熊炎制服,介時拿詩若雪來要挾自己,那他左右為難,只怕就給一網打盡。想到這裏,陳佩之深深一吸口氣,他施展全力萬劫神劍,憑他此時的功力,周旁一丈方圓他人幾乎難以靠近。他心中原本計較,想讓詩若雪拖住熊炎,而自己盡量打傷或是打敗熊冰,到時再解決熊炎,但現在熊冰還未打到,詩若雪便已快不行,當下只得改變一下計策,讓詩若雪躲避鋒頭,自己全力以赴。念及至此,陳佩之仰天清嘯一聲,雙手如握無形之劍一般,連連殺向熊冰。
陳佩之這一劍刺得不輕,把熊冰手掌刺破,本來以他的輕功,陳佩之劍法不熟練,他還是躲得過的,但心神一散,挨了這一劍卻是傷勢不輕,熊冰暗嘆一聲,今日陳佩之武功初成,最好是當即除去,以絕後患,但是自己猶豫之際,卻給了陳佩之機會,如此下來,雖然兩人保住性命是沒問題的,但抓住詩若雪卻是難了。何況他左手受傷,雖然還是使出玄冰烈火掌,但威力卻大大折扣,畢竟這套掌法乃是通過寒氣和熱氣來擾亂對手內力氣息,使對手不能運轉自如,使出武功來。但陳佩之此時內力比他們還深厚,熊冰受了傷,卻是奈何不了陳佩之了。熊冰略微沉吟,也只能放棄,想到這裏,當即喝道:「大哥,我受了傷,咱們先撤!」
厲婆婆喝道:「貴客來了,停車!」那車夫急忙停下車,心中古怪:「什麼貴客?這大半夜的哪裡有人?」但他還是好奇地回頭一看,登時駭了一大跳,只見車頂上站在一人,背對著月光,也看著他,裂開嘴一笑。
那車夫連忙道謝的去了,對雲塵卻是心中鄙夷,一個大男人帶女人回去車錢居然還要女人來付,但對他熱心還車錢心中卻也有些感激。
雲塵道:「是了,你還有何話要說。」他也不生氣,他和詩若雪一樣,都是心胸寬闊的人,極少生氣憤怒。厲婆婆道:「還有一句,就是送你這黃口小子上西天!」話一說完,雙手十指立即抓來,這是她十指斷魂爪的絕招,十根手指罩住了雲塵身體十大重穴,而且中途又可以變化爪法,攻敵不備,殺其不意。
三人也不敢耽擱,匆匆出了客棧,但這老婆婆已走了一段時間,卻是如何尋去?
雲劍默然的接過,小心翼翼的放入懷裡,貼身藏好,心中暗自想道,待救回白鈺后,便回六合谷,在那裡安葬徐蕭,然後再回去父母的久居,懷緬一下。陳佩之道:「大哥,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傷心了,師祖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老婆婆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般順利,心中大是暢爽,她輕功高明,即是扛著一人,在茫茫夜色中卻也無人驚覺。但陳佩之內力卻是深厚無比,聽得到一點風聲,卻也沒放在心裡,雲劍問道:「怎麼了?」陳佩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聽見了一絲風聲。」雲劍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雲劍卻越覺不對,道:「那老婆婆說不會善罷甘休,你說玉兒她們會不會有事?」
詩若雪道:「你問罷。」老婆婆苦笑一下,道:「你叫什麼名字?我聽他們叫你什麼弱雪?」詩若雪道:「你先說了。」老婆婆道:「我沒有名字,你叫我厲婆婆就好。」詩若雪搖頭道:「沒聽過。」厲婆婆笑道:「那是自然,老身久居西域,你沒聽過也是自然的。」憑她這身武功,若是在中原的話也不會默默無名。詩若雪道:「既然你住在西域,那和我有什麼相干?為何要抓我?」她心中思索的是,這厲婆婆是不是和冰火雙雄是一夥的。
那老婆婆這一爪沒抓中,心中一愣,低頭一看,見雲塵還張著笑臉,心頭怒火更盛,反手一爪徑直抓向雲塵面門。雲塵叫喝一聲,雙腿一蹬,身子貼近地面滑了開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只見他眨眼之間就到詩若雪身旁,雲塵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又站回詩若雪身旁。
厲婆婆氣得鼻子都可以噴出煙來,也不再說,伸爪一抓,便即使出一記殺招,倒不是她心狠手辣,而是她已見識過雲塵的武功,如果一開始不使絕招的話,她也沒有把握能夠帶走詩若雪。
詩若雪靜靜地站在後面,心中也默默為徐蕭禱告,願其在地下有知,能夠安息瞑目。大火足足燒了一個多時辰,還未熄滅,煤是一種極耐燃的礦物,陳佩之見徐蕭已化為骨灰,再燒下去只怕連骨灰都不剩,當下急忙從出洞外,捧了一大把雪進來,蓋在還在燃燒的煤之上,一陣濃煙隨著嗤的一響升起來,罩滿整個山洞。陳佩之用衣袖揮了揮,將濃煙趕出洞外。
詩若雪趁機使出一記絕招,長劍化作一片劍光,撲向熊炎。熊冰大吃一驚,急忙沖了上去,陳佩之喝道:「你的對手在這兒!」食指一出,立即射出氣劍來。熊冰一直就注意著陳佩之,因此陳佩之這一招雖然驚人,但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及時躲避過去。熊冰臉色一沉,說道:「萬劫神劍?」
陳佩之踏前一步,昂首挺胸,大聲說道:「不錯!這正是萬劫神劍!從此我陳家天下第一神劍的招牌就由我手中光復!」熊冰冷哼道:「好大的口氣!」雖然萬劫神劍的威名他早已聽聞過,但畢竟那是八九十年前的事了,誰又真正見識過萬劫神劍?名聲雖在,其實卻已只剩下傳說。因此熊冰倒也只是驚訝,並未懼怕,當年他師父說過,當世之上,只有少林的清根禪的金剛不壞體神功師勝過他而已。而如今的少林寺方丈慧圓顯然還沒練成金剛不壞體神功,那他們兩兄弟聯起手來便已是天下無敵,正因如此,他兩兄弟才縱橫江湖,無所顧忌,而事實上他們自出道以來也確實未曾遇到過對手,比自己武功強的人不少,但比他們兩兄弟武功高的卻是沒見過。熊冰心想,管他什麼天下第一神劍,只要自己兄弟兩人聯起手來,又有何懼?
熊冰一驚,脫口道:「重不重?」熊炎怒道:「屁話!重的話我還有心情和你說話!」熊冰暗送了口氣,本來想速決陳佩之,但陳佩之此時練成了萬劫神劍,雖說不放在眼裡,但那也是在兩個人聯手時才說的,現在讓自己對付,他可不敢託大,毫無顧忌。他為人不比熊炎,生性謹慎得多,當下一番計較,決定還是先拖住陳佩之,瞧陳佩之對詩若雪的神情,便知他對詩若雪有意,而且能為他擋熊冰一掌,可謂用情至深,因此倒不如讓熊炎抓住詩若雪,再來要挾陳佩之,這一舉兩得也少了憂患。
兩人說說笑笑,經詩若雪指引,馬車已停在客棧門口,兩人下了馬車,雲塵見那車夫掉頭便走,急忙攔住他,那老頭心中一跳,問道:「公子爺還有什麼事嗎?」雲塵道:「還沒還錢呢。」當即轉頭對詩若雪道:「詩姑娘,我沒帶錢出來,你給付上吧。」詩若雪倒是不覺如何,陳佩之的錢都還在她身上,當即取出了一些銀兩,給了車夫。
陳佩之見他不動手,正中下懷,心中頓時一喜,當下彈指一出,立即射出幾顆煤。他此時功力渾厚無比,射出的煤在空中一響而過,熊炎只覺幾顆黑乎乎的東西迅疾般射來,頓時一驚,卻已躲不開了,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橫身封出一掌,嗤的幾聲響,那幾顆急速旋轉的煤遇到熊炎拍出的熱浪,立即炸了開來,熊炎這才猛然想起昨天吃的虧,但為時晚矣,頓時被幾股烈火包圍,雖然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陳佩之也沒指望能用這幾顆煤來傷到他,他這幾顆煤只是用做來掩飾而已。
熊炎又驚又怒,他幾時給人如此逼過?但人一旦驚怒,勢必心中不定,雖然出招力量加大,但詩若雪原本輕功便很高,有陳佩之護航,心中更無顧忌,出手有時幾乎是不留餘地。看得陳佩之心驚肉跳,他雖然練成了萬劫神劍,但畢竟不熟悉,而且熊冰武功也不弱,相對來說,陳佩之只是內力上稍勝半籌,也是熊冰忌憚萬劫神劍,否則他若是強攻,陳佩之也指不定能夠擋得住。
抓不住詩若雪,熊炎倒是不怎麼樣,畢竟來日方長,況且自己弟弟的傷勢重要,因此他想都沒想便道:「好,今日暫且放過他們!」兩人急忙撤退,陳佩之也不急追趕,心中反而暗送了口氣,若不是熊冰鬆了心神,讓他僥倖得逞,否則熊冰輕功比他高,他還指不定能否傷到熊冰,詩若雪見他們走遠,也走了出來。陳佩之急忙幾步來到詩若雪身旁,關心問道:「詩姑娘,你沒事吧?」
詩若雪點了點頭,接過銀兩,陳家還算富有,陳佩之這些錢少說也有幾十兩,頗為沉重,但詩若雪本是習武之人,倒是不覺如何。陳佩之小心翼翼的收拾起徐蕭的骨灰,放在荷包中,又將其貼身藏好。這才起身對詩若雪道:「好了,詩姑娘,我們出去吧。」詩若雪點了點頭,見陳佩之走了幾步又停住,不禁問道:「怎麼了?陳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熊炎立即意識到,當下出手也狠辣些,逼得詩若雪步步倒退。陳佩之心中一緊,急忙過去。熊冰卻攔在他面前,沉聲道:「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陳佩之此時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冷哼道:「若是詩姑娘少了一根毫毛,我拿你們兩人的性命來報!」熊冰陰絲絲的道:「我們豈會讓她只少一根毫毛,這妮子昨天刺了我一劍,老子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難解我心頭之狠!」
陳佩之大怒,他畢竟經驗足,沒料到熊冰乃是在激他生氣,好分心神。陳佩之剛想破口大罵,登時只覺一股寒風襲來,陳佩之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忙運轉真氣,六陽神功的至陽至剛的武功,正是熊冰這類陰寒武功的剋星,他也不躲避,當下也拍出一掌,熊冰倒是沒料到陳佩之敢出掌相迎,兩人雙掌一對,各自手臂一震,退了好幾步,要陳佩之功力鞏固了,這一掌足以把熊冰打傷。
這一路來,陳佩之再也不提兒女私情,和詩若雪也不多交談,但神色之間還是充滿關心。兩人出了六合山,本來想順著原路回去,但怕再遇到冰火雙雄,一番沉吟,決定走水路回去。在江邊雇了條舟,順著沅水一路向東,到了古瀧村渡頭,此時已遠離了冰火雙雄,兩人也不再擔心,便到了村子里買了兩匹馬,好省腳力,畢竟從這裏走回去可是好一段路。
陳佩之心中百感交集,輕嘆了口氣,忍不住低聲問道:「詩姑娘,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心上人的是誰?」
雲劍聽陳佩之緩緩道來,心中又驚又奇,但想到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走了,還來不及再見一面,頓時心頭一陣酸痛,陳佩之也瞧了出來,但卻也無法安慰,畢竟徐蕭是耗費了畢生的功力還救他一命。陳佩之默然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裏面放的是徐蕭的骨灰。
厲婆婆出了馬車,她倒不怕車上人會暗算他,憑他的這身輕功,若想暗算她也不必等到現在。老婆婆抬眼一看,卻見車頂什麼人也沒有,登時一愣,忽然臉色一變,已經自己上當,這人待自己出來,便立即從車後窗溜進車裡救人。
熊冰暗暗一驚,沒想到只隔了一夜,陳佩之功力竟然進展如此迅猛,心中又怒又奇,他心思未頓,陳佩之已一劍射來,熊冰心頭一凜,急忙閃避,陳佩之又連出幾劍,把熊冰硬是避開,回頭一見,詩若雪滿天大汗,顯然已是在勉勵支持,陳佩之趁空又射出幾顆煤,熊炎這次可不敢再硬接,急忙躲開,他一躲開,詩若雪卻趁機反擊,唰唰幾劍把熊炎殺得直退。
雲劍敲了敲門,卻見無人應答,心中一沉,拍門叫道:「玉兒,你在裏面嗎?」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雲劍當即破門而入,心中登時一送,司徒玉好好地坐在裏面。笑道:「玉兒你也真是的,人在裏面也不應一聲,害我好生擔心。」他話語一落,陳佩之立即驚道:「不對!詩姑娘哪去了!」
詩若雪低聲道:「沒有啦,倒是你,你怎麼來了?」雲塵放下來,隨手解開了她的穴道,倒是沒隱瞞,笑道:「我追著那日遇到的黑衣人,追著追著就追到你了。」詩若雪嬌嗔道:「胡說八道。」雲塵還想說,那邊的厲婆婆可不高興了,鼻子里噴了口冷氣,道:「臭小子,你是誰?膽敢劫老婆子的人?」
詩若雪皺眉道:「什麼意思?」司徒玉道:「我一路上套了那老太婆不少話,雖然她避口不提,但總是給我問出寫眉目。」當下把那老婆婆說的話給詩若雪說了一遍,道:「若雪姐,你說說,這老太婆是什麼心思?」詩若雪搖了搖頭,卻聽得窗外一人道:「不必猜了,待會我告訴你!」兩人聞言一愣,回過頭去,只覺胸口一麻,給人用小石子彈中穴道。隨即從窗外躍進來一人,正是那老婆婆,那老婆婆看都沒看司徒玉一眼,徑直走向詩若雪,當真應了司徒玉的話。
詩若雪奇道:「那是為何?」司徒玉笑道:「你沒看見那老太婆的神情嗎?」詩若雪問道:「什麼神情?」司徒玉道:「她最後回頭看你時就像撿到一塊無價之寶似的,想來她是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
厲婆婆深吸一口氣,她本以為中原無能人,但這一日接連遇到三個少年武林高手,心中滿不是滋味,她心知肚明,雲塵並無意傷她,她倒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當下冷冷道:「記住老婆子的話,老婆子不會善罷甘休的!」當即轉身離去。
詩若雪躺在那人懷中,一時間心中砰砰亂跳,待看清那人面目,更是臉色羞紅,輕輕道:「是你啊?」那人笑道:「怎麼?不歡迎我么?」這人正是雲塵,他出了幽谷,便一路尋找雲劍,雲劍沒有找到,但卻遇到了那夜殺害何東慶的黑衣人,便尋著黑衣人過來,到了此處卻跟丟了,心中正懊惱,正巧瞥見厲婆婆抓走詩若雪,便暗暗跟蹤了過來。
雲劍兩人通宵達旦,款款而談,詩若雪也和司徒玉在房中敘話。司徒玉也從詩若雪口中得知事情由來,司徒玉抿嘴笑道:「陳佩之還真是痴情男兒,難道若雪姐你就真的不動心?」詩若雪伸手輕輕掐她臉蛋一下,淡淡笑道:「你這丫頭,別鬼精靈這些了,話說回來,那老婆婆是誰?幹嘛要抓你,和你有仇么?」
熊炎怒道:「你這小子敢耍我!」熊冰擺手道:「大哥切勿動怒,先殺了這小子,再抓了拿妮子,我們好交代。」陳佩之沉聲道:「究竟是誰派你們來抓詩姑娘的?」熊炎冷笑道:「到了地獄你就知道了。」說罷不由分說,立即拍出一掌,一股熱浪登時襲來,看來他是下決心要一掌交代了陳佩之。
詩若雪淡淡道:「陳公子,司徒妹子現在還在百毒教手中,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放下兒女私情,想辦法救她?」陳佩之臉色一紅,心中更加羞愧,深深一吸口氣,強笑道:「人各有緣,我也不再勉強,詩姑娘說的是,是我太過自私了,我們這就去救司徒姑娘。」
雲塵驚訝道:「你居然遇到了徐蕭?」詩若雪點了點頭,忽然道:「你不是林聖梵的傳人么?那你認識徐蕭嗎?」雲塵道:「林聖梵是我的外公,徐蕭是我外公的師兄。」詩若雪倒是料不到他們還有這層關係。雲塵搖頭嘆道:「一代劍仙居然落了個如此凄涼的下場,他日遇見雁北天,得好好地跟他討個說法。」
陳佩之取出自己的荷包,將裏面的銀子倒出來,本來想丟掉,但想到自己今日出去,若是沒有銀兩在身,也不好走,當下將銀兩遞給詩若雪,道:「詩姑娘,這荷包我要放師祖的骨灰,這些銀兩放在你身上。」
詩若雪點頭道:「你能這般想就好了。」陳佩之苦笑一聲,也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本來以兩人原先的功力,要想上這山谷不是那麼容易,但現在陳佩之功力深厚,他本來輕功底子就不錯,幾乎與雲劍不相上下,此時加上功力深厚,奮力一躍之間竟有一丈來高。帶著詩若雪也毫不費勁,不過一盞茶功力,兩人已出了六合谷,回頭望去,恍如隔世。陳佩之心中暗暗嘆息,望山洞方向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才和詩若雪離開。
詩若雪奇道:「什麼注意?」陳佩之微微一笑,拾起十來塊煤,掂在手中,笑道:「你還記得昨天師祖這樣用這煤對付他們的嗎?」詩若雪道:「自然記得,但若是併火雙雄不硬接的話也沒有用。」陳佩之笑道:「這還不好辦,他們自持武功比咱們高,想要速戰速決自然會與我們硬碰硬,介時我們就打他個措手不及,看看能不能趁亂傷他們一下。」
陳佩之靈機一動,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整整冰火雙雄那兩個老傢伙。」他雖然有些狂妄,但也並不是自大得無可救藥,昨晚聽徐蕭說,雖然自己現在功力深厚,但未必就贏得過冰火雙雄兩人,所以看到了這些煤,他靈機一閃,想到個注意。
詩若雪和司徒玉是住一間房的。雲劍聞言心中也是一驚,急忙衝過去,抱起司徒玉,急道:「玉兒!你怎麼樣了!」司徒玉雙眼一翻,瞪了雲劍一眼,雲劍一愣,隨即放下心來,司徒玉還能瞪他,自然是沒什麼大礙,他略微沉吟,已知司徒玉是給人點中了穴道,當下給她推拿幾下,解了穴道,司徒玉穴道剛一解開,噔的一聲立即跳了起來,一把推開雲劍,滿臉通紅。
雲劍倒是沒有執著,只是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殺不了雁北天,你再替外公報仇罷。」畢竟陳佩之現在的功力更勝自己,又練成了萬劫神劍,還傷了熊冰,所以雲劍現在是沒有把握能勝陳佩之,自己報不了的仇,再讓他去報罷,畢竟也是外公的意思。
陳佩之淡然一笑,不做答覆。今天沒有下雪,詩若雪的雪花劍法使出來效果遠沒有昨日厲害,但仗著劍法精純,一時熊炎卻還不能將她怎麼樣。熊冰看著陳佩之,眼中卻劃過一絲奇異,他確信昨天那一掌打實了,縱然陳佩之得了那山洞前輩的救治,也只是撿回一條命而已,但看陳佩之眼中神色,而且他小小年紀,太陽穴便已凸起,顯然內力修為相當高深。想到這些,熊冰不覺沉吟下來。
雲塵走上前幾步,對那車夫道:「把車開來。」那車夫看得傻了,一愣之後,急忙掉頭過來,雲塵上了車,對詩若雪道:「上來吧,我們坐車回去。」詩若雪點了點頭,原本已恢復蒼白的臉色又泛起紅暈,她雖然不是第一次和男人同車而坐,但是先前兩次都有人陪伴,這次卻是單獨和雲塵共車,心中不禁有些異樣。
雲塵見她這一爪抓來,也不著急躲開,雙手負背,意態悠閑,大咧咧地說道:「我從不開殺戒,你這一招雖兇狠,我要反擊卻也不難,咱們頭一次見面,我也不想做得太絕……」他說道這裏,那老婆婆這一爪已抓向他的胸膛,五指張開,她已再剛才就戴好指甲,月光下閃閃發光,卻是凌厲無比。雲塵雙手仍然負背,就著往後一個鐵板橋避開,嘴裏還兀自說道:「我本想勸你不要動手,但你執意不肯,我可不客氣了。」他也看得出這老婆婆的武功厲害得緊,但因他的劍芒絕技平時極少使用,出道以來也只是使用過一次而已,所以他費了一番口舌,想要勸走厲婆婆,卻不料更惹她生氣。這也難怪,他這番話說來毫無敬意,而且大言不慚,狂傲無比,任誰聽了都不會舒服的。
陳佩之也只好答應,說道:「大哥,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雲劍沉吟道:「我們休息一晚,明天上路去西域。」陳佩之奇道:「去西域?不去找白鈺嗎?」雲劍道:「我們耽擱了這麼多時日,顯然是追不上張天鳳的,我父親的拜把兄弟是西域明教的向天嘯,皆是我們藉助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張天鳳。」陳佩之點頭道:「也只得這樣,不知道詩姑娘知道後會不會傷心,但願白鈺相安無事,免得讓詩姑娘傷心。」
熊冰沉聲道:「臭小子,你休要得意,縱然你武功現在深厚,但卻也不是就此無敵的。」他話中含義,外人極難聽懂,就連當事人也不好說,但熊冰熊炎兩人卻是雙胞胎兄弟,自小心靈相通,一個眼神便可以表達許多意思,更何況熊冰還把話說了出來。
詩若雪點頭道:「你這主意倒是不錯。但是我沒那麼深厚的內力,無法做到。」陳佩之道:「這扔煤的事就交給我好了,待會出去你還是像昨天一樣,由你去挑戰他們,我在一旁助陣,你放心,我現在已能夠使出萬劫神劍,絕對能夠保證你的安全,不會再像昨天一樣了。」詩若雪微微一笑,道:「昨天你也保證了我的安全。」
陳佩之也沒想用萬劫神劍的威名嚇走他們,要是如此,他們也不是冰火雙雄了。果然,熊冰冷冷道:「你以為你練成了萬劫神劍便如何?天下除了少林的金剛不壞體神功,其他的武功我們還未放在眼裡!」雖然陳佩之昨天也使出了萬劫神劍,但以熊冰的眼力,自然瞧出有所不同,陳佩之適才這一劍凌厲至極,比真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佩之見詩如雪閃躲起來,登時放下心來,他早已將萬劫神劍的劍法練的滾瓜爛熟,瞭然於心,但那時使用劍的情況下,現在用的卻是氣劍,總有區別,兩人幾十招下來,陳佩之也漸漸領悟,出手也流暢許多,熊冰暗暗後悔,早知這小子還不熟悉,那自己來個硬碰硬,恐怕陳佩之不是對手,現下讓他熟悉了劍法,自己哪還有勝算?他心意一分散,登時給了陳佩之機會,出手一劍,嗤的一聲刺中熊冰手掌,虧是他躲得快,否則若是刺在勞宮穴上,只怕掌力也給廢去了。
雲塵哈哈一笑,走上幾步,道:「什麼叫你的人?你是她什麼人?」厲婆婆冷冷道:「她是老婆子看上的人,就是老婆子的人。」雲塵搖頭道:「非也非也!這麼說我也可以說詩若雪是我的人了。」詩若雪臉色更紅,微微嗔道:「你別和她胡說八道,我不認得她。」她不知道今晚怎麼了,乍然遇見雲塵心裏竟如此之亂。本來兩人不過幾面之緣,詩若雪也是泰然處之,而今天從六合谷出來后,遇見雲塵心裏總是難以安寧,原來的淡然本性都不知去哪裡了。
厲婆婆道:「到了西域我自然告訴你。」她忽然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在上面站了那麼久?」其實她是剛剛才知道,這麼說完全是想嚇唬對手。對方是剛站上去的還是早就站上去的她還是知道,要不是那人在車頂上不小心蹭了一下,厲婆婆也不會知道,她雖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實已震驚無比,這人什麼時候站在車頂上的,自己都還不知道。
兩人走了出去,谷中蕭然依舊,卻不見冰火雙雄,兩人心中微微一愣,陳佩之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詩若雪道:「我們且看看。」陳佩之點了點頭,兩人走了一陣子,已快到了谷口。忽然從一塊岩石背後躍出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包圍住陳佩之兩人。
陳佩之微微一笑,他這麼一耽擱,詩若雪卻已得手,被詩若雪刺了好幾個口子,幸好他反應及時,輕功高強,這些也僅是傷在皮外,不動筋骨,沒什麼大礙,饒是如此,也嚇得他一身冷汗。熊炎見弟弟還在和陳佩之啰嗦,當下怒道:「弟弟,怎麼了!你還不動手,這妮子厲害得緊!老子給他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