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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神功遺世

第三十九章 神功遺世

男子點了點頭,眼淚隨著滴滴落下,兩人走了進去,此後,六合派在雁雲和雁北天努力下,發揚光大,成為江湖盛極一時的名門大派,後世之人均不知創派祖師,只知道是個蒙面女子。
他稍息片刻,抹掉嘴角血,笑道:「不愧的鬼穀穀主,厲害厲害。」哈哈笑聲之中竟自去了。陳佩之皺眉道:「大哥,留著此人恐怕是個禍害,不如除掉?」雲劍搖了搖頭,道:「他找咱們比武,也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咱們走吧。」三人走了片刻,來到落雁崖,便聞得一聲歌聲:「秋來天闊木萬枯,寂寞春秋又一度,無人相顧,前路迷途,知己何處?軒前凋紅,花落舊故,冷風送渡。是否君還憶,飛蛾相覆。人道是,勝李杜。昔年話語休負,直千金,情如手足,薄雲秋霽,對江悲蕪,殘陽日暮。在世功名,幾人堪知?為此無數。曾與君共囑,莫忘一醉,拼生相賭。」這首水龍吟唱得分外哀切,更憂巫山悲猿。
雲劍驚訝道:「大哥你早就認識他?」雲塵當下將通天山下遇到天龍之事說了,道:「他剛剛找我比試武功,未想便遇到你們。」雲劍幾人對望一眼,均是震驚,雲塵道:「記得當年你交給我一把斷劍,那上面刻著天鍾神功的心法,雖然只有一半,但我卻照著將他與我修鍊的無相神功結合,這十年來苦心創作,終於合成了一門新的武功,我將之命名為無我相功。便記載在這本書內,我還結合了陳夫人的飛雪點鴻,以及天山派的輕功,合二為一,各取其精,創出了一門輕功,叫做三步驚鴻。」
女子點了點頭,受了淚水,道:「爹爹,你放心!雲兒會窮盡一生老幫助爹爹完成心愿的!」男子長嘆道:「雲兒,你跟了爹爹,真是苦了你了。」女子凄涼道:「雲兒從小在爹爹呵護下長大,沒受過什麼苦頭,只是命運弄人,咱父女沒能過上幾日平靜的時光,現在好了,雲兒定會好好伺候爹爹的。」
雲塵道:「我還寫了一部劍法,說來這其中有個故事,在落雁崖的附近,住著一戶人家,姓陶,主人叫做陶自醉,是個書生,自稱陶淵明後人,喜愛種菊,他日與菊花相伴,多年來竟然從曲舞和花中悟出道理,創出了一套劍法,自娛自樂,我本是瞧著好玩,便和他過幾招,豈知我越打越是心驚,拆了十三招,手中的樹枝竟是被打落。」
「嗖嗖!」一個身影在林間飛速掠過,在他身前,卻是一隻體型頗大的獐子,這獐子奔跑甚快,追趕之人力氣不足,漸漸被它拋下,那人一咬牙,奮盡全力,驀然甩出一顆飛石,這石頭在空中急速旋轉,嗚嗚一過,狠狠打在獐子頭上。那人跑了過去,提起獐子,稱了一稱,笑道:「好一頭肥大的獐子啊!」
司徒玉感慨萬千,腳步之間快了許多,還是那樣的門,還是那樣的樹,但人卻老了,司徒猛龍已不再行鏢,開起了當行,他平生喜愛收藏珠寶,家中珍貴甚多,以後衣食無憂,但往往人所缺的並非錢財,而是關心。乍然見到司徒玉,兀自不行。愣愣的道:「你,你當真是玉兒,我不是在做夢罷?」
陳佩之眉頭一皺,沒想到他找自己相鬥,竟然是為了試自己的武功。心念未止,只聽天龍道:「據聞雲谷主的萬眾功打敗了雁北天的天鍾神功,今日天龍斗膽,領教一二。」話語聲閉,已然飛向雲劍,雙掌一切,掌心之間隱有白霧,雲劍一皺眉頭,使出白鶴神掌,雲劍見他眼中綠光閃動,想必是發動了天鍾神功,他自知這門武功的厲害,不敢怠慢,頭髮一飄白,已然發動了萬眾功。
雲劍長笑道:「大哥,過得可好?」說完驀地心中一酸,雲塵笑道:「不好不壞。」幾人來到雲塵的竹樓,還是舊時模樣,亭子里的墓碑嶄新如舊,墓前放著幾壇酒,閑閑散散的丟在一旁。詩若雪瞧得心中一酸,長嘆一聲,雲塵微微一笑,看著詩若雪懷中的孩子,問道:「這是你的孩子?」詩若雪點了點頭,望了望懷中的兒子,臉露慈愛之色,輕輕道:「他叫做陳庸,今年未滿六歲。」
雁兒氣呼呼的道:「我告訴媽媽,你老是欺負我,瞧媽怎麼收拾你。」男孩臉色一拉,道:「你老是『媽媽』的掛在口中,也不害臊,咱爸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咱們也要像爸一樣當個大英雄,大豪傑,為民除害,行俠仗義!那可多快活啊。」說罷哈哈大笑,一手挽起雁兒白玉般的手臂,踏著輕功,遠遠去了。
男子輕輕一笑,道:「放開便放開。」說著將雁兒往空中以拋,摔將上去。男孩大驚,突覺面前掌風襲人,男子一掌拍到,男孩只覺晃眼之間,男子已來到他的身前。男孩受驚刺出一劍,這一劍看似隨意,卻隱含男子手臂諸多穴道,男子「咦」了一聲,道:「有趣。」回手一點,點向男孩肩頭。男孩往下一鑽,劍法化地堂刀法橫削男子下盤。
男子沉默半晌,才痛苦道:「雲兒,都怪爹爹,沒能保護好你。」女子搖了搖頭,扶起男子,道:「爹爹,咱們為何要來這裏?」男子嘆道:「我是在這裏長大成人的,落葉歸根,自然要回舊里,我只道你已經死了,也不想再苟延殘喘的活在世上,本想替你娘報了仇,便隨著你一起去。誰知天不絕我,我廢掉了一身功力,居然撿回一條命。造化啊造化。」
「哥哥!」在他身後傳來一聲稚嫩的聲響,婉轉動聽,更勝黃鶯。一個年方六歲的女孩跑了過來,撲在男孩懷裡,男孩不過十歲,長得卻是一臉英氣勃勃。他長聲一笑,道:「雁兒,都怪你平時偷懶,不肯練習,才追不上我,這獐子可是我的了,你要的話,自己打。」
陳佩之笑笑,詩若雪哄了哄,庸兒總算止住了哭聲,雁兒眼睛咕嚕嚕的看著他,伸出手指颳了刮臉蛋兒,笑道:「愛哭鬼,不害臊。」庸兒聽罷,驀地又哭了出來。
完。
老者撫須頷首道:「聽說崑崙派有一門很高深的武功,須得將北斗神功練到最深處,突破了那層障礙,才能練成天機道。想不到王道夫年紀輕輕,居然能夠練成這門深厚的武功,他既然練了天機道,又為何會打不過雁北天?」鐵擎柱罵道:「你這老頭聾了還是腦子壞了,沒聽老子說么?任何攻擊都會被天鍾神功反彈,王道夫他知道雁北天要出什麼招便又如何?打他不疼,還打個屁用!」
眾人吃過午飯,稍作歇息,便又趕路,他們此行也順帶遊玩,因此走得不急,剛出了酒樓,迎面便走來一人,陳佩之認得此人是興生的驍雲幫幫主常門,一手「陰陽雙撞掌」極其厲害,一手陰掌,一手陽掌,陰掌吸來,陽掌彈開,故有「雙撞掌」之名,此乃他的獨特絕技,天下之大,也只有他的內功如此迥異,方能練成。陳佩之與他有幾面之緣,見他過來,也停下腳步。
那老者似乎頗有興趣,問道:「那慧圓大師他們如何戰勝雁北天?」鐵擎柱大口喝了一碗,罵道:「他奶奶的,沒酒了!」老者微微一笑,招呼小兒,道:「給這位大俠來幾壇上好的酒來。」那店小二急忙上酒。鐵擎柱滿滿喝了一口,對老者咧嘴笑道:「想不到你這老兒居然挺開竅的,也罷,老子便說了給你聽。」
那女子眼中盈盈淚光,強忍著沒掉下。隔了半晌,道:「爹爹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不會不中用。」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過了片刻,又道:「雲兒,我知你喜歡雲塵那小子,既然你沒死,你,你為何又不去找他?」女子幽幽嘆道:「爹爹,若是教旁人知道咱們沒死,他們會放過我們么?爹爹你現在神通已失,雲兒武功又不濟,斷然逃不出他們手掌心,何況……」她一摸臉蛋,神色苦楚的道:「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沒有臉去見他,相逢別離難,不似相逢好。」
陳佩之搖了搖頭,道:「我正巧出門,不在家。」常門臉色一閃失望,陳佩之笑道:「常幫主不比憂心,他若真來找陳某,陳某自當還你一個好生生的兒子。」常門聞言大喜,拱手道:「多謝!」陳佩之幾人當下與他辭別,一路上卻沒有遇到那個名為天龍之人,陳佩之一路之上大肆宣揚,若他有心打探,必然知曉。這日終於來到江陵。
雲劍和陳佩之對望一眼,道:「不錯,常幫主的兒子呢?」天龍笑道:「在下與他比試過,已經送還回去。」雲劍冷笑道:「是否也要擄我兒子?」鴻兒抽出短劍,叫道:「爹爹!你不必管鴻兒。」雲劍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笑罵道:「臭小子,想打架再過幾年。」
走了數日,經當地人指點,來到一座山腳,雲劍感慨萬千,一路前去,道路兩旁分立著許多孤墳,墓碑上沒有刻字,卻在墓前插著主人生前所使兵器,孤單佇立,分外蕭條。雲劍見這兵器嶄新,瞧來安葬之事不過幾月之間,推想一下,便知這些人均是那日圍剿雁北天的那伙人。看那樹木之上的刀痕劍傷,不覺長嘆一聲,世上恩仇,何時方能化解?
雲塵微笑道:「劍神來了么?」老者哼了一聲,道:「你是林聖梵的傳人?」雲塵笑道:「你說是便是罷。」劍神謝非煙冷冷道:「你用三招打敗了我兒子?」雲塵微笑道:「不是三招,是一招,他出了三招,我最後一招斬斷了他的劍。」謝非煙道:「以南雁的武功,就算是林聖梵,也決計無法一招砍斷他的劍,何況南雁年紀輕輕,便學會了劍芒,劍芒乃天下之利,練到深處,連天鍾神功都可破解。就算你會劍芒,兩劍交鋒,亦是無法斷出輸贏。」
老者一愣,失聲笑道:「是老兒糊塗了,請兄台繼續說吧。」鐵擎柱喝了幾口酒,才又道:「王道夫打不過雁北天,那曾幾道又跟雁北天打上,結果沒幾招就給打傷了,便在此時,我那兄弟出手!他奶奶的!他出手一招便將雁北天這廝擊退!」旁人驚呼一聲,紛紛道:「王道夫都打不過雁北天,你那兄弟何許人也?」
那人畏懼鐵擎柱武功,心中不服,卻不敢再說,鐵擎柱怒氣沖沖的大喝酒,老者沉吟道:「萬眾功和天鍾神功打,那究竟誰贏?」鐵擎柱嘆道:「雁北天那廝真不是人,我那兄弟雖然練了萬眾功,但卻還是對付不了那廝,最後還是和慧圓和尚聯手,將雁北天這廝打敗。」
一行七人離開鬼谷,騎馬往東去了,雁兒和鴻兒生下來從未去過中原,一路見些風景,歡喜得如雀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這日到了成都,幾人尋一家酒樓下榻。這些年來陳佩之和詩若雪夫妻二人名聲甚大,絲毫不下名門大派的掌門,萬劫神劍的名頭也極是響亮,七人走進酒樓,旁人不認得雲劍,卻是認得陳佩之。紛紛私下議論,不知這二人許久未現江湖,今日攜手同來,不知是所為何事。
只見他輕輕一動,身子已然離開,天龍低聲喝道:「好!」身子一動,扭身一掌拍去,陳佩之嘿的一聲,身子凌空急轉,雙指之間白光頓顯,驟然發出萬劫神劍。雲劍心道:「如此近的距離,便是我,也只得硬接下來。」卻見天龍全身衣衫鼓脹起來,低聲猛地一喝,叮噹幾聲竟將萬劫神劍接下。
常門拱手道:「陳大俠。」陳佩之也拱手還禮,道:「常掌門找陳某有何事?」常門道:「陳大俠素來豪爽,常某也就直說了,陳大俠可見過一位自稱天龍的男子?」陳佩之搖了搖頭,道:「常掌門為何這般問?」常門道:「看來陳大俠還不知道,這位叫天龍的人,武功甚高,專門找武功高手挑戰,常某區區不才,一個多月前他也來找過常某,揚言要挑戰常某人的陰陽雙撞掌絕技,一番狠斗下來,我們不分勝負。直道幾日前,他又來找常某,說實話,常某不怕他的武功,但卻受不了他沒日沒夜的來挑戰,何況那日常某正巧有事,便與他說了不比,豈知這廝激將不成,竟將我兒擄去,又說看我忙,先找陳大俠你挑戰了再說。我這日聽到屬下說在這裏遇到陳大俠,故而前來探問,是否遇到了此人。」
這位鐵大俠真是鐵擎柱,他來到之時比試已經結束,所聽之事也都由他人轉口,當下道:「你可知道天鍾神功么?」那人吃驚道:「當然知道!聽說那門武功天下無敵。」鐵擎柱道:「雁北天這廝就練成了這門武功,你打他一下,反而被自己打的力量反彈,你說能贏他么?」那人搖了搖頭,嚇得臉色鐵青。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道:「釋迦神槍,來者不拒,那結果如何?」鐵擎柱笑道:「兩人打了數百招,最後潘高峰以一招回馬槍殺去。」老者道:「王聚英會佛陀派的輕功,一躍兩丈,潘高峰的槍射不中他的。」鐵擎柱道:「本來是如此,但潘高峰這招回馬槍可不是普通的回馬槍。」
老者哦了一聲,道:「那是什麼回馬槍?」鐵擎柱道:「叫做衝天回馬槍,潘高峰迴首一槍,那槍衝天而起,直接刺在王聚英的槍上,將他的槍給刺穿了,那廝倒也豪爽,當即便認輸。」老者驚訝道:「那槍可是精鋼打造,居然能夠穿過?」鐵擎柱點了點頭,道:「潘高峰這招的造詣可不淺哪。」
老者道:「那,那海南三神他們沒去?」鐵擎柱大笑道:「那三個孬種,哪敢去?什麼三神,三個響屁而已!」老者忍氣道:「兄台為何這般說?」鐵擎柱怒目一瞪,道:「他們這三個混蛋,自以為武功蓋世,不將我們中原豪傑放在眼裡,真他媽的可惡!那個叫做什麼羽飛的最是可恨,不但害死了我們的刀王,還斬了我洪兄弟的一條臂膀,老子找他報仇,卻又找不到!」
三人輕功均是一流,鴻兒和雁兒坐在雲劍肩頭,猶如乘風一般,不禁舉手歡呼,大聲歡叫。不過半晌,來到一座大宅面前,門口站著一位俏麗美貌的婦人,正是司徒玉,雁兒飛身下了雲劍肩頭,撲在司徒玉懷裡,嬌滴滴的道:「媽媽!剛才在林子里,哥哥他又欺負我。」
鴻兒臉色通紅,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大聲道:「鴻兒一定不辜負舅舅所託!」雲塵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頓了一頓,道:「我手中所有的是天鍾神功的內功心法,而天龍卻找到了另一半斷劍,練成了外層的外功,他找我來挑戰,多半乃是衝著的天鍾神功而來,豈知我並沒有練,他試探不出,便只得作罷。」
雲劍幾人在司徒家住了幾日,才依依惜別,司徒猛龍千番囑咐,要雲劍帶著孩子常來看望,雲劍念他孤身老人,想請去鬼谷住,他卻又不肯,只得沒口子答應。雲劍帶著鴻兒和雁兒去祭奠林秋,和拜祭過張明遙,又在萬劫山莊住了一日,期間帶著鴻兒和雁兒四處遊玩風景。這日快到落雁崖,正走在林道間,突然從前面躥出一人,這人拱手道:「在下天龍,閣下便是鬼穀穀主雲劍和萬劫山莊主人陳佩之?」
兩人雙掌一接,猛地掌風散開,四周煙塵頓起,形成一道外圈。司徒玉嘿的一聲將鴻兒雁兒攬在懷中。雲劍眼中紅光一盛,驀地猛吐掌力,天龍只覺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道襲涌而來,猶如洪水泛濫,勢不可擋。天龍支撐片刻,手臂一酸痛,砰的聲飛了出去,天龍身子一翻,落在地上,吐了口血。但偏生這般奇怪,他每吐一口血,精力卻更加旺盛,彷彿體力也恢復了一般。
雲劍嘆道:「日後江湖又要不平靜了。」陳佩之笑道:「江湖本來就不平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有人,哪裡會平靜下來?」雲塵長笑道:「幾位不妨聽我彈奏一曲。」說著走入屋內取來素琴,一撥琴弦,彈了起來:「千古明月依舊圓,是非恩怨年年,花落香殘誰來顧,只在展紅時,才將有人問。蝸頭蠅利南柯夢,何苦爭爭相留?生不待來老不去,一切塵緣事,隨他江東流。」一曲奏完,只留餘聲付與空山。
雲塵笑道:「我就是這樣將你兒子的劍斬斷的。」謝非煙愣了愣,喃喃道:「這,這不可能,人手怎麼可能射出劍芒來?」雲塵微微一笑,起身走進屋中,自取來酒飲了。謝非煙長嘆一聲,默然離開,他此次前來中原,一來謝南雁三人舊不歸家,心中有些擔心,二來他近年武功大進,便想找林聖梵一洗前恥,滿心得意的來到中原,本以為聽到的是他那三個徒弟如何打敗中原豪傑,揚名立萬,誰知三個徒弟借是慘敗,來找雲塵,卻不料被一招砍斷劍,雖不能說輸了,但劍術比試,劍若是斷了,那便沒有再比的理由了。久久思來,換做一聲長嘆。
忽地,一個老頭微笑道:「這位老兄,是什麼決鬥這等驚天地泣鬼神?難不成是與海南派的決鬥?」那人重重的呸了一聲,道:「他媽的海南派算什麼東西!」那老者臉色微微一變,那人上下打量老者,但見他一襲藍袍,面容雍雅,頭髮全白,年過六旬,瞧來是什麼富貴之人,不由得問道:「你這老頭也管江湖事?」
詩若雪道:「聽爹爹說,鈺兒他離開了家,去了西域。前些年回來探望過爹爹,說他過得很好。」雲劍點了點頭,收拾好了東西,便自出門,時有十年,王琴已經去世,雲劍此時已是鬼穀穀主,但他不按照規矩,雖是不履中原,但時常出去與明教兄弟相見。時而去大理點蒼,看望蒼笑天,他是谷主,這裏屬他最大,誰也不敢說什麼。
老者緩緩道:「技不如人,無法可說。」鐵擎柱笑道:「不錯不錯!那傢伙本來想去看少室山的決鬥,但在途中遇到我那兄弟,給我那兄弟幾招收拾了,乖乖的夾著尾巴溜了!」老者道:「不可能!」鐵擎柱怒道:「此事許多人親眼所見,我那兄弟練了血刀刀法,幾招就將他收拾了,還把那廝的刀砍做兩半。」
雲劍幾人哈哈大笑,司徒玉羞他笑道:「鴻兒,你不是常說要當大英雄嗎?當大英雄怎麼哭了?」鴻兒高高的厥起嘴,忍著不哭,卻不住打嗝。雲劍抱起他,笑道:「英雄也是人,是人哭又有什麼了不起,爸爸當年不知哭了多少次,大笑大哭,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子漢大丈夫!」
司徒玉抿嘴笑道:「你模樣可真十足像個算命的老道。」雲塵哈哈笑道:「修道之人,也只有這點可以賣弄。」雲劍問道:「大哥,你這些年都沒回去過么?」雲塵道:「回去幾次,最近一次是我外公去世。」雲劍黯然一嘆,道:「我外婆也在一年前走了。」雲塵笑道:「當真是巧,外公也是一年前去世的。」兩人對望一眼,忽地失聲一笑。
雲劍道:「我練了萬眾功。」雲塵一驚訝,道:「你是如何煉成的?」雲劍當下將鬼谷一事說了,雲塵笑道:「外公一直念念不忘的師妹,卻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不知告訴他,他是否還能安然修道。」雲劍忍不住問道:「大哥,雁姑娘的事?」雲塵嘆道:「這事也都怪我,那日她和雁北天被江湖高手圍困,那些人均是武林中俠義之輩,不忍與他們為難,豈知我一念之間,她便被一位峨眉派的弟子用峨眉刺擊中胸口,摔下山崖,雁北天發了狂似的,欲將來人殺得一乾二淨,最後只剩下你那崑崙派的蔣大哥,我便即出手相助,和雁北天打個你死我活。最後我想起雁雲,不忍殺他,便放他離開。」
鴻兒從未來過酒樓,見了滿屋子的人,好奇地睜著雙眼,不住打量,雲劍幾人尋了處閑位坐下,點了些菜,司徒玉道:「待會順路回去探望我爹,還從沒帶鴻兒他們去見我爹。」雲劍點了點頭,道:「理當如此。」鴻兒道:「去看外公嗎?」雲劍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鴻兒好聰明。」
司徒玉狠狠的掐了他一下,笑道:「爹爹!痛不痛?」司徒猛龍乍然驚醒,怒道:「你這丫頭!」舉起手,卻摸了摸司徒玉的臉蛋,感慨萬千,臉上老淚縱橫。父女倆哭了半晌,才招呼雲劍幾人進屋,司徒猛龍得知自己居然有兩個外孫,當真喜不自勝,左右各抱一個,如獲至寶。
鐵擎柱大笑道:「我那兄弟二十來歲,長得俊美極了!」旁人紛紛搖頭,均是不信,鐵擎柱大怒,破口大罵,那老者笑道:「你那位兄弟練了什麼神通,竟能將雁北天擊退?」鐵擎柱一愣,拍了拍老者的肩頭,笑道:「老頭!還是你聰明,我那兄弟練了萬眾功,天下無敵!」他力大無窮,這幾掌拍下,那老者卻渾若未覺。
雲塵摸了摸陳庸的頭,微笑道:「是個好孩子,只是愛哭罷。」詩若雪幾人臉露驚訝之色,均望了過來,司徒玉奇道:「你,你怎麼知道他愛哭?」雲塵笑道:「一個人品性如何,從孩童之時便著相,他看我時眼睛總是一眨不眨,好像很害怕,卻又不感厭惡,定然是心中有想,卻不太敢做之輩。我適才摸他頭之時,他眼睛一動,似要流淚,所以我推想,他是個愛哭鬼。」
庸兒撇嘴道:「是阿姨,不是姐姐。」司徒玉臉色一沉,佯怒道:「是姐姐,不是阿姨,再說阿姨,姐姐打你屁屁。」庸兒嘴角一拉,哇地哭了出來,詩若雪道:「玉兒,你又來惹他哭了。」司徒玉笑道:「陳佩之,你怎麼給自己兒子起個庸字?不是要叫他窩囊么?」
老者吃驚道:「可是和那天鍾神功並駕齊驅的萬眾功?」鐵擎柱點了點頭,旁人聽了,均是大驚,大罵雲劍是魔頭,又說雲劍與魔教有關,不是善類,鐵擎柱大怒道:「你媽的才不是善類,生了你這個獃頭獃腦的混蛋兒子!我那兄弟武功蓋世,人品極佳,練了邪門武功便又如何?一掌扇死你!」
老者點了點頭,問道:「那劍神呢?」鐵擎柱笑道:「那劍神輸得可更慘了,三招!劍便被砍斷,直接輸了。」老者震驚無比,砰的一下,站了起來,適才聽聞前兩場均無如此震驚,道:「你說什麼?謝南雁三招輸了?輸給誰?」他語氣之中隱含一股威嚴,令鐵擎柱心中一凜,道:「他去落雁崖找一個叫做雲塵的人,我們本以為又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試,卻不料那麼快便結束。」
他又亂七八糟的罵了一頓,才道:「老子說的那場對決,是在少室山上,中原三位高手,武林第一人慧圓大師,崑崙不敗王道夫,點蒼第一劍曾幾道,這三位門派掌門在少室山的絕岩巨石之上對戰血刀手雁北天的事!」一個人道:「鐵大俠,雁北天是什麼東西。竟敢一個人挑戰慧圓大師三人?」
陳佩之笑道:「我家自有個傳統,起名字之時多半起些謙虛之意,乃是告誡後世子女為人要謙虛。」司徒玉笑道:「你雖然叫佩之,但為人卻不謙虛,你這兒子叫陳庸,卻是個愛哭鬼。」
雲塵拍手笑道:「不錯,不錯。咱們來干他幾大白如何?」說著便取酒過來,雲劍眉頭一皺,道:「大哥,我,我不喝酒。」司徒玉猛然道:「雲劍!那,那日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她未經初事,也不懂這些,那日滿心歡喜,竟是忘記,此時待得雲塵提起酒來,方才想起。
陳佩之道:「大哥,他是來領教我萬劫山莊的萬劫神劍,你且罷手,待我來會他。」天龍點頭道:「雲谷主待會天某再來領教。」陳佩之冷笑一聲,道:「你接得住我的神劍再說。若雪,看好庸兒,我速速便回。」他這幾年來功力頗有進步,自己摸索出了些武功奧妙,自忖普天之下,除了雲劍再也敵手。
雲劍幾人對望一眼,不由得驚得說不出話來,要知雲塵劍術高明,便是雲劍和陳佩之,單拆劍法未必贏得了,卻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厲害,十三招便迫掉雲塵的劍。雲塵道:「奇的是他沒有功力,純是劍術拆招,我將他幾式精妙招式偷來,融入無相劍術之中,創出了無相三分劍,我將這三套武功記載在這本書中,這本秘籍便叫做無相寶典好了。」說著凝視鴻兒,道:「天龍這個人物,日後必會在江湖上掀起波浪,我將這本武功秘籍交給你,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讓你去平息風波,你能行嗎?」
眾人哈哈大笑,雲劍笑道:「賢弟,你來得正好,我本想去探望大哥,今日你恰是來了,咱們一起去吧。」陳佩之點了點頭,他為了發揚萬劫山莊名聲,多年來常自在外,知道雲劍生下第二個孩子后,才和詩若雪住在庄中,再不出門。雲劍想起白鈺,問道:「白公子他去哪兒了?」
老者眉頭深皺,道:「落雁崖在何處?」鐵擎柱心中頓覺一股壓力,乖乖說了,老者點了點頭,離開酒嗣。老者走了三個時辰,來到落雁崖,在一座涼亭里,孤墳前,椅坐著一人,手持酒杯,大口痛飲。老者來到雲塵面前,皺了皺眉頭,道:「你便是雲塵?」
時光易轉,歲月難留。
雲塵點了點頭,雲劍道:「這,這門武功……」雲塵問道:「和天鍾神功頗像是不是?」雲劍點了點頭,想起一事,道:「大哥,我們適才在來的途中,遇到一個叫做天龍的人,那人竟會天鍾神功!」雲塵道:「我知道,這人我早就認得,當時便覺得他不是池中之物。」
雲塵看了看雁兒和鴻兒,笑問道:「劍弟,這是你的孩子?」雲劍點了點頭,道:「快叫舅舅。」雁兒甜甜的叫了聲,鴻兒也跟著叫了聲,雲塵含笑點頭,向雁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雁兒道:「我叫雲雁,爹爹說是為了紀念一個叫做雁雲的姐姐。」指著鴻兒道:「他是我哥哥,叫雲鴻。」雲塵欣慰一笑,雲劍道:「大哥,我早有此意,想將雁兒認你做乾爹,你看如何?」
司徒玉笑道:「那待會就賞他幾十板子,怎麼樣?」雁兒支吾著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板子就不要了,叫哥哥帶我去蛐蛐山。」所謂蛐蛐山,其實不過是一座小山丘,那裡夏天來了,便有許多蛐蛐,雁兒自己不敢去,平素央求鴻兒,鴻兒也是不答許。
雲劍臉色尷尬,道:「這,這酒不必喝了,咱們也照樣不是老夫老妻?」司徒玉啐道:「誰和你老夫老妻,若是你不喝,以後就自個睡去罷!」此話一出,突覺不對,臉蛋登時羞得紅彤彤的,低下頭不敢再抬起。雲塵幾人見罷,均是哈哈大笑。雲劍也忍不住跟著大笑幾聲,司徒玉鳳眼一瞪,頓時默不作聲。
司徒玉笑道:「好,好,媽媽讓哥哥帶你去玩兒。」說著放下雁兒,來到詩若雪面前,拉起詩若雪的手,嘆道:「若雪姐,你可長得越來越美了,我卻老了。」雲劍介面笑道:「哪裡?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娘子。」司徒玉白了他一眼,伸手掐了掐詩若雪懷中的小男孩,笑道:「庸兒,還記得姐姐嗎?」
雁兒跑到鴻兒身邊,伸出手指在他臉色一刮,拍手笑道:「哥哥不害臊!哥哥不害臊!」鴻兒怒道:「不害臊臉怎麼會紅?」陳佩之和詩若雪聞言哈哈一笑,鴻兒的臉更紅了。詩若雪懷中的小男孩指著鴻兒問道:「媽媽,這位哥哥的臉怎麼紅紅的,難道是生病了?」
雁兒撅著嘴,對小男孩道:「你才生病呢!我哥哥好得很,這裏除了我媽媽,我爸爸,還有叔叔阿姨們,就屬我哥哥武功最高。」小男孩聽得似懂非懂,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雁兒。陳佩之和詩若雪對望一眼,均是掛滿笑意,忽然聞得一聲長笑:「賢弟來了,怎麼不通報一聲,好教我出來相迎。」
陳佩之笑道:「大哥,別來無恙?」一個男子隨著笑聲出現在眾人面前,後背背著一把大刀,這把血刀多年來從不離身,猶如自身手腳,雲劍笑道:「有賢弟掛懷,自然是好得很。」鴻兒和雁兒一起撲倒雲劍懷裡,撒嬌道:「爸爸爸爸!」雲劍一手抱起一個,笑道:「賢弟,弟媳,請吧。」詩若雪和陳佩之一頷首,隨著雲劍去了。
但見前面隱有人影,似乎有兩人,看身形,均是大人無疑,男孩心道:「難道雁兒落在他們手裡?」心念一轉,以天外之隕的手法拋出一顆石頭,沒入林中,只聽得「稍稍」聲響,男孩持短劍撲了過去,見一個面容英俊的男子,一手抱著雁兒,心中大驚,喝道:「放開我妹妹!」一劍刺了過去。
他頓了一頓,道:「慧圓禿驢為人慈悲,先是受了雁北天一掌,結果就被這廝打傷,我一個好兄弟,叫做雲劍,便給慧圓老禿驢療傷,之後啊,便是王道夫這廝和雁北天打起來。那王道夫也好生了得,居然練了傳說中的『天機道』,能夠料敵先機,雁北天打他不著,卻老是被他打中。」他幾口酒下去,說話也放肆起來,滿嘴酒氣,眾人聞說也只笑笑,不在意。
「喝!」一群袖手大漢在一處酒嗣里舉杯大喝,痛快不已。一個身材高大,面相粗狂的男子滿滿喝了一杯,一抹嘴角,拍案叫道:「你們不知道!當時的那場對決,可謂驚天動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同在酒嗣內的眾人都伸長脖子,等他下文,豈知他一口說完,又自喝酒。
雲劍心情低落,心想雲塵必是傷心欲絕,日日借酒放縱,遲疑半晌,才走到竹樓,敲了敲門,隔了片刻,沒有應答開門,雲劍心念一動,推開竹門,卻見裏面打掃得乾乾淨淨,不像無人之居,雲劍走進內堂,見雲塵站在桌前,心中奇怪,走近瞧了瞧,才知他是在作畫,只是心神俱入,渾不覺外界來人。
雲塵拍手笑道:「好個拿得起放得下!走,咱們進屋去。」幾人走進屋中,雲塵從書房裡拿了一本薄薄的書出來,遞給鴻兒,鴻兒一愣,接了過來,雲塵笑道:「沒什麼給你,就拿這個好了。」雲劍一皺眉,拿起書翻開來看,瞧了幾頁,臉露震驚,又看了看,道:「大哥,這,這是你寫的么?」
雲塵笑道:「那敢情好啊。只是雁兒不知意下如何?」雁兒看向司徒玉,問道:「娘,什麼是乾爹?」司徒玉笑道:「就是多一個爹爹,多一個人來疼你,這個爹爹呢,脾氣和你爹一般好,武功和你爹一般高,將來你跟著他,武功一定大進,不過幾年,就可以欺負你哥哥了。」
雲劍細細端詳畫中之女,卻不是雁雲是誰?待到畫完,雲塵才笑道:「劍弟,你們來了?」雲劍點了點頭,隨著雲塵來到客廳,雲塵給他們沏了杯茶,才問道:「你們打敗了雁北天?」雲劍道:「不錯,大哥……」雲塵打斷他的話,卻問道:「雁北天練成了天鍾神功,你們是怎麼打敗他的?」
男子輕輕一躍,身離空一丈來高,男孩大驚,身子一轉,短劍從腰間射出,激射向男子,男子哈哈一笑,伸出雙指,輕輕捏住,笑道:「這是鳳舞陰陽,乃是蕭雁劍法的招式。」男孩驚道:「你,你怎麼知道?」男子大笑道:「我還知道你父親叫做雲劍呢。」
雲塵抬頭看了看,道:「老頭,你是何人?」那老者忽地手腕一抖,一條長劍如毒蛇射出,疾刺雲塵,叮的一聲將雲塵手中酒杯刺破,酒杯乃是瓷器,一道傷痕,均會裂開,他這劍刺來,只見酒杯刺破一個小洞,卻無裂痕,當真是神乎其技。
男孩慌張道:「你,你想幹嘛?」男子正是陳佩之,他揮了揮手,道:「乖乖,你過來,我是你叔叔。」男子臉色遲疑,道:「你,你先把我妹妹還給我。」陳佩之笑道:「若雪,把雁兒抱來。」只見一個美勝天仙的女子走了出來,懷中抱著兩和孩子,均是五六歲。男孩看得呆了一呆,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行了一個時辰,便來到一處山崖,在崖璧之上刻著「落雁崖」三個大字,崖上血跡斑斑,坑窪可見,可想當日戰事之慘烈,在山崖一旁,建著一處竹樓,在竹樓旁有一處涼亭,而涼亭裏面則立著一座墓,雲劍走近一看,上面寫著「雁雲之墓,雲塵立。」寥寥數字,卻更襯托出寂寥悲痛之情。
雲劍幾人聽得默然,雲塵笑道:「劍弟,接下來你要何處去?」雲劍看了司徒玉一眼,道:「我想和玉兒回西域,況且他們都把我當魔頭,我也在中原立足不下了。」雲塵凝視著他,道:「劍弟,你可後悔了?」雲劍一愣,搖頭笑道:「我心正便好,管他什麼魔頭不魔頭。後悔之言更無從談起。」
雁兒和鴻兒不知自己還有外公,初時有些害怕,後來見司徒猛龍雖長相粗獷,但卻十分親切,還找來許多物什給他們玩,不過片刻,便一口一個外公叫得分外親切。司徒猛龍帶著他們到城裡遊玩,買來玩具,又買好吃的,夜裡睡覺也要和兩個孩子一起睡。雁兒從出世以來,都是跟著母親睡覺,便是雲劍哄也無濟於事,死活也不肯。最後只留下鴻兒陪司徒猛龍睡。
鬱鬱蔥蔥,天色蒼茫,在六合山道上,走著兩人,一位少女攙扶著一個男子,那男子面容蕭條,彷彿病入膏肓一般,少女矇著臉,只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兩人走在寂寥的林道間,蕭瑟悲情,深深的融入薄暮。走了片刻,那少女道:「爹爹,咱們歇下吧。」那男子嘆道:「爹爹不中用了。」
兩人來到一處水池前,男孩取來短劍,將獐子刨了,除皮洗刷乾淨,邊道:「雁兒,你別只管抓蝴蝶兒,也快來幫忙。」叫了幾聲,卻無人應答,男孩稚臉一沉,回頭望去,卻只有深幽幽的林子,男孩拋下獐子,提著短劍,輕輕走了過去。
雁兒聞言心花怒放,拍手大笑道:「好好!我要乾爹,我要乾爹!」鴻兒聽得滿不是滋味,小嘴一厥,似乎要哭出來,雁兒笑道:「等雁兒學了好武功,再來教哥哥,哥哥不哭!」鴻兒擦了擦眼淚,頓足道:「誰哭了?誰哭了!我不要你來教,我有個爹爹就好了,爹爹神功蓋世,我將來一定比你厲害。」
老者陰沉著臉聽,問道:「那槍神呢?」鐵擎柱道:「一個月前,在晚楓林中,王聚英和我們中原第一槍的後人潘高峰決鬥,那場比試老子有親眼去看,當真打得激烈無比!那廝槍法不得不說極其厲害,潘高峰的幻花槍法迭出奇招,卻總是被他輕易化解。」
說著抬頭愣愣地看著日薄西山的微陽,默認不響的和女子走了半個時辰,天色發黑,終於來到一處廢棄的大宅面前,那破舊的門殿上寫著「六合派」三個老舊的大字,男子眼中似乎有了興奮和淚光,緩緩道:「師父畢生的心愿就是將六合派發揚光大,雲兒,這個使命就要你來完成啦。」
陳佩之脫口道:「天鍾神功?」天龍擋下氣劍,噗的一聲吐了口血,但見他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更為有精神。陳佩之的萬劫神劍天不怕地不怕,唯獨這天鍾神功是其剋星,一時之間,拿不準天龍的天鍾神功練到哪裡,不知如何出手。天龍笑道:「萬劫神劍,果然名不虛傳,我能接下你的氣劍,說明這神功的外層算是練成了。」
雲塵搖頭道:「你父子二人一般,均是自視太高。」謝非煙眉頭一揚,道:「你這副語氣,當真和林聖梵一般無二,讓人聽來便著氣!你既然口出狂言,那便接我一招試試!」手中青鋼劍一彈,一條劍芒吞吐而出,嗡嗡作響。雲塵微微一笑,反手向謝非煙手中青鋼劍劃去,謝非煙見雲塵手指快到劍之時,猛然間從手指之間並出一條劍芒,叮的一響將青鋼劍斬斷。
老者拂須笑道:「老兒平生沒什麼興趣,就只喜歡聽聽這些江湖趣事,前段時間聞說有三位武功高強的海南高手,叫做劍神謝南雁,刀神羽飛,槍神王聚英,聽閣下大談決鬥之事,以為是他們。」大漢哼了聲,道:「什麼槍神刀神,在我們中原高手面前屁都不是!」
詩若雪吃了天山雪蓮,容貌幾年來均不變,皮膚更勝從前,瞧來只有更美,聽了那小男孩的話,微微一笑,道:「多謝你啦,鴻兒。」男孩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叫鴻兒?」詩若雪放下雁兒,微笑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鴻兒聞言竟是羞得臉色一紅,陳佩之不覺心中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