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李飛刀
第三十三章 大眼睛姑娘
再看，樹葉全掉光了，變成了禿樹，好似拔了毛的雞毛撣子，樹頂上，蕭雨靜靜地望著郭嵩陽，郭嵩陽也靜靜地望著他。
蕭雨無奈的一笑：「好，我奉陪。」
大眼睛姑娘突然咳嗽了兩聲，正色道：「你聽好了，我姓孫，叫孫小紅，不是上官金虹的虹，而是紅色的紅。」
大眼睛姑娘用那雙勾魂的大眼睛看著蕭雨，目光里柔光四射，蕭雨第一次感覺到她目光的灼熱，他有些吃不消，他從未想到，這大姑娘的眼神竟然如此可怕。
蕭雨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說比刀就比刀，這才真正無愧於英雄本色，我若拔劍殺了他，就算我武功再高，你也會瞧不起我的，對吧？」
上官金虹是用手指拈著火摺子，火焰快燒到上官金虹的手了，上官金虹卻好似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在這時，呼的一下，煙斗中的煙葉終於被燃著了。
蕭雨笑道：「姑娘說得如此生動，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能得見帝王谷主與藍大先生的雄風，實在是精彩極了。」
但現在，不容他多想，因為蕭雨已經感覺到了鐵劍上傳來的寒氣，這是致命的一劍，刻不容緩，急切間，蕭雨腳尖一點，身子忽然沿著樹榦竄了上去。
「劍意，劍意，哈哈哈。」郭嵩陽忽然仰天而
老人拿出煙袋，開始裝煙絲，老人的動作很慢，但手卻很穩，一點都不抖，慢慢悠悠的，終於裝好了一袋煙。
郭嵩陽一劍刺空，長嘯一聲，也是衝天而起，鐵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人劍合一。此刻的他不是人，在外人的眼裡，他就是神。
這一劍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蕭雨的手心全是汗，阿飛的手心全是汗，李尋歡的手心也全是汗。
蕭雨嘴一張，都咧到耳朵後面去了，有些發懵，道：「什麼？和我鬥上一斗？不行，我不和你動手。」
「哦？」
上官金虹站在路邊，遙望著天空，今晚的月亮不太圓。良久，轉過身，走上了長亭，靜靜地站在了老人的對面。
大眼睛姑娘道：「我才不信。」
孫小紅格格嬌笑，道：「我自然不會找你鬥武功，若論武功，我再練一百年也比不上你，我是想找你斗酒，你的劍虛無縹緲，似酒醉，似夢幻，這麼說，你的酒量一定很好，我只要聽說，有人的酒量比我好，我心裏就不服氣。」
蕭雨淡然一笑，道：「我敗了。」
她那雙動人的大眼睛里都帶著笑意，道：「昔日帝王穀穀主蕭王孫與藍大先生戰于泰山絕頂，藍大先生手
長亭，長長的亭子，為什麼說是長長的亭子呢？因為月光下，它的影子特別長。
蕭雨緊緊地壓著劍柄，不能出劍，這次比的是小李飛刀。
荊無命就是上官金虹的影子，無論他走到哪裡，荊無命都會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蕭雨道：「記下了，在下蕭雨。」
阿吉神劍，它，渴望一戰。
嘭，蕭雨的後背靠在了一棵樹上，他退無可退。郭嵩陽的鐵劍越來越近，越來越急，阿吉神劍顫抖得更加厲害，它要出鞘，它要與強者一戰。
叮，的一聲，滿天劍氣突然消失於無形，漫天的樹葉卻還未落下，郭嵩陽立在樹尖，和蕭雨遙遙相對，他的劍仍平舉當胸，蕭雨的小刀還握在左手中，刀尖卻已經不見了。
蕭雨又笑了，他忽然覺得這女孩很有趣，道：「敢問芳名？」
郭嵩陽黯然，道：「有句話我本來不肯說的，你腰間的劍很古怪，我能感覺到，你在強力的壓制他。我有種預感，假如我的劍刺穿你的喉嚨，你腰間的劍一定會飛出來，刺穿我的喉嚨，這是
孫小紅大眼睛里開始放光，但她卻故意板著臉，道：「那麼，改日不如撞日，我們就去阿飛酒館。」
蕭雨也是大笑：「我自橫刀向天笑，自古江湖第一人。」
李尋歡搖了搖頭，悄悄地返回了阿飛客棧，這一戰毫無疑問，縱然自己親自出手，面對漫天的劍氣，他也是無能為力，但，李尋歡會讓郭嵩陽出手嗎？
蕭雨道：「我喝酒不行，斗酒你去找李尋歡。」
孫小紅道：「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據說是，據說是，出招無神韻，好似酒醉間，一把神劍走天下，人送外號一劍驚天。我不但知道你，我還要找你鬥上一斗。」
蕭雨道：「我說的是真話。」
※※※
孫小紅道：「李尋歡不行，他一喝就醉，我偏要和你斗。」
蕭雨握劍的手裡全是汗，兩年了，兩年的時間里，蕭雨對這把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從來沒有感覺到，劍竟然會顫抖，就好似手中的小鳥，要奮力掙脫束縛。
郭嵩陽已到面前，突然，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蕭雨的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破碎了空氣，發出了刺耳的嘯音。
眼看著郭嵩陽的鐵劍慢慢變大，蕭雨忽然想到了前世，瞄準鏡里飛來的一物，那是個什麼東
上官金虹忽然走了過去，拿起火摺子，湊向老人的煙斗，旱煙管只有兩尺長，也不知因為煙葉太潮，還是塞得太滿，煙斗許久都沒有燃著，火摺子卻已快燃盡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人拍手道：「了不起，了不起，實在太了不起了，竟然有人修成了劍意。」這聲音，竟是那說書老人的孫女。
上官金虹手一抖，火摺子熄滅了，於是，上官金虹又退了開去，老人也開始抽旱煙。
長亭有影子，坐在長亭里的老人卻沒有影子，他的影子被黑暗遮蓋了，但長亭里的上官金虹卻有影子，荊無命。
片刻，大眼睛姑娘又嬌笑著道：「他也姓蕭，你也姓蕭，你和帝王谷主蕭王孫是什麼關係？」
大眼睛姑娘一瞪眼，打斷的蕭雨的話，道：「我不姓姑，也不叫娘，你為什麼總叫我姑娘？」
蕭雨道：「姑娘……」
阿飛笑了，李尋歡笑了，林詩音也笑了，只有龍小雲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瞬間沉了下來。
郭嵩陽低下頭，看著蕭雨腰間的阿吉神劍，道：「你沒敗，是我敗了。」
大眼睛姑娘聽著蕭雨的豪言壯語，忽然柔聲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出名，總是替別人著想，這是你的長處
大眼睛姑娘嬌哼一聲，道：「不承認就算了，我問你，你本有三次機會拔劍，致郭嵩陽于死地，但都未出手，到後來你已無力出手，這是為什麼？」
蕭雨又是一笑：「敗了就是敗了。」
漆黑的劍芒，逼人的劍氣，空氣中傳來的陣陣厲嘯，震得枝頭的樹葉紛紛落下，郭嵩陽長嘯不絕，凌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蕭雨周身十米之內，都在劍氣的籠罩之下。
蕭雨左手的小刀，在這一刻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而此時，再想拔出阿吉神劍，也晚了。
蕭雨腳步一滑，身體向後退了兩米，郭嵩陽身隨劍轉，劍劍不離蕭雨的咽喉，每劍都是筆直的刺出。
長亭里坐有一位老人，老人的身形隱藏在黑暗裡，與長亭融為一體。
大眼睛姑娘抿嘴笑道：「嘻嘻，若是我爺爺說出來，比這還要精彩。」
蕭雨搖搖頭，道：「同姓而已。」
大眼睛姑娘拍掌笑道：「難得，難得，現在還有你這麼笨的人。」
只有閣樓上，一張孩子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
老人沒有說話，上官金虹也沒有說話，他將頭藏在斗笠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老人的手，觀察著老人的每一個動作，觀察得非常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