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李飛刀
第八十五章 堂主的位子
老頭子坐在前面趕車，他也太老了，幾乎連鞭子都揚不起，他的手垂在車邊，他的手一顫一顫的，如果外人看見，一定會替他擔心，擔心他的鞭子會掉下來。
老頭子道：「不到三成，不過沒關係，即使只有三成功力，江湖中，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穿過橫巷，有個斜坡，驢車忽然失控，沿著斜坡沖了下去，老頭子突然凌空翻身，落下來時，正好落在驢背上，過了斜坡，驢車就慢了下來。
公孫斷看著自己杯中的酒，忽然覺得一種說不出的情感，他流血，流汗，奮鬥了一生，到頭來換到的是什麼呢？什麼都不是他的，都是馬空群的。
蕭雨道：「你見過那女人？」
沒有聲音。
過了很久，才緩緩道：「我說過，這裏就是我的家，是我的地盤，我可以保證，無論這裏發生了什麼事，無論是什麼人，我都不會放過他。」
馬空群的臉沉了下來，公孫斷的臉也沉了下去，心也沉了下去。
老頭子道：「傅紅雪怎麼了？」
馬空群的眼睛里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也慢慢地轉過身，眺望山坡下的草原。
龍小雲道：
蕭雨道：「你也沒有見過？」
馬空群的臉上掠過了一層陰影，緩緩道：「我不願意她也被牽連到裏面去，她本來跟這些事全無關係。」
龍小雲嘿嘿笑道：「我怎麼知道？你下地獄里去問吧。」
雞已經吃飽了，可老太婆還在不停的塞，直到雞脖子都已經鼓起，如果是人，早就吐了，但雞不會吐。
蕭雨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道：「這個人就是南海娘子？」
飛刀，還是飛刀。
江湖傳言，公孫斷不甘屈於人下，欲謀奪萬馬堂，幸好龍嘯雲龍四爺揭穿了他的陰謀，公孫斷雖然授首，但馬堂主也在惡徒的陰謀下，喪失了性命。
咚咚，咚咚。
龍嘯雲和花滿天看著他，既沒有勸他，也沒有陪他喝，只有公孫斷，這個馬空群最好的兄弟陪著他。
蕭雨感覺到了，他，就要死了，被一把劍插入胸膛，怎能不死？
這南海娘子既然已失蹤了三十年，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了呢？
誰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
說話間，驢車來到了一處大宅前，這是一所很大的宅院，大得你無法想象，這裏，就是當朝大官，朝中一品大員的私宅，只是很少人知道罷了。
老太婆道：「正在殺人。」
李尋歡推開門，走了出來，道：「你知不知道南海娘子是什麼人？」
老太婆道：「他上次與魔教一戰，損失慘重，現在已經蟄伏起來，而他的替身燕南飛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倒是傅紅雪？」
既然有人吃雞，就有人賣雞，這本是很平常的事，這老頭子和老太婆看起來，也沒有一點特別的地方。
良久，老頭子道：「公子羽最近有什麼動作？」
趕車的是個老頭子，頭髮已經花白了，車上有個老太婆，滿頭銀髮，正在餵雞，兩個人的頭髮都白了。
老頭子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個跳樑小丑而已，他豈是公子羽的對手？」
老太婆蹲在驢車上餵雞，她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她使勁的喂，因為，只有把雞餵飽一點，才能賣個好價錢，雞永遠比糧食貴。
毒，致命之毒。
龍嘯雲看著他，忽然拍了拍手，道：「說的好，走，我
老太婆目色一正，道：「不知你現在的功力，恢復了幾成？」
風吹草長，萬馬堂的大旗還是那面大旗，還在空中迎風招展，可是，人，卻已不在了。
龍小雲伸手一指，厲聲道：「就是他，公孫斷。」
很久，李尋歡才緩緩道：「沒有，她易容術之精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在她聲名最盛時，卻忽然失蹤了，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更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整整消失了三十年，當我出道時，她就已經失蹤了。」
老太婆笑道：「你若是老了，別人豈不是都死了？」
這句話說得很平淡。
馬空群伸手攬住了龍小雲的肩，帶著笑道：「小傢伙，是不是又想來偷酒喝了？」
大門，開啟了一條縫。
龍嘯雲凝視著他，道：「你的確是個很好的父親。」
萬馬堂，沙子是熱的，血是熱的，人，卻是冷的。
老頭子垂著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再開口，趕著驢子，慢慢地往前走，他的臉是經過易容改扮的，當然絕不會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眼裡卻充滿了痛苦，憤怒和怨毒。
蕭雨的眼睛
李尋歡道：「你第一眼看見她時，也許是個女人，可你再見她時，或許又變成了男人，她好像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但你只要多看她兩眼，她的臉上就開始有皺紋，好像又變成了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他握緊雙拳，眼睛里充滿了驚訝，甚至還彷彿帶有種說不出的恐懼，難道，這就是死亡前的一瞬間？
花滿天獰笑著拔出劍，公孫斷，死。
蕭雨道：「這南海娘子究竟是什麼人，長得究竟是什麼樣子？」
酒並不能解決痛苦，但卻能欺騙自己，馬空群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麼喝酒，但這酒，卻已是他今天喝得最多的一次，一杯接一杯。
李尋歡道：「南海娘子就是千面觀音，她不但有千手千眼，還有一千張不同的臉。」
一個孩子悄悄地溜了進來，鮮紅的衣裳，馬空群很喜歡這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龍小雲。
李尋歡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不錯，很多江湖人，都倒在了攝魂大法之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這也不能怪你，你年紀還輕，南海娘子顛倒眾生，
風，些微吹過，滿天的星星，灑下了醉人的星光。
馬空群放開了龍小雲，沉聲道：「你怎麼知道？」
老太婆猶豫了一下，道：「李尋歡呢？」
花滿天終於坐上了堂主的位子。
老太婆滿意的笑了。
馬空群，死。
李尋歡搖搖頭，道：「她退隱江湖已有三四十年，她這個人化身千萬，你看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她改扮的，她的攝魂大法，可以令人產生虛幻，就算在她聲名最盛時，也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古老的城市，古老的街道，道邊駛過來一輛驢車，車上堆滿了雞籠，籠子里裝滿了雞，顯然是從城外送雞進城來賣的。
健馬長嘶，春天的草原，綠草發芽，往日的枯草已化作了肥料，一片欣欣向榮。
老頭子道：「你猜對了，你完全猜對了，我忌憚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李尋歡，我唯一看不透的人，還是李尋歡，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對手。」
老頭子四平八穩地坐在上面，道：「老了，真的老了。」
馬空群哈哈笑道：「你真是人小鬼大，在這裏，誰敢對大伯不利？你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