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鳳舞九天
第二百零八章 命運無法改變
西門吹雪忽然感到，他可以殺人，卻無法救人，這個女人，本不該死的，他第一次感到。
他就是這樣的人，你能把他怎麼著？
想著想著，石秀雲的臉，不禁也紅了。
陸小鳳道：「不會吧，看你一臉死了娘的表情，還沒事。」
西門吹雪一扭頭，也不說話。
石秀雲望著花滿樓，他的笑容是那麼溫和，那麼平靜，無論誰都看得出，他就算看不見，他也是個對生命充滿了熱愛的人，他絕沒有因為自己是個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會嫉妒別人比他多了雙眼睛，他用自己的心，來感悟著、體驗著、享受著，這美好的人生。
木道人微微一笑，道：「閻老闆請客，我們豈能不給面子，恰巧路遇陸公子，就一起結伴而行。」
蕭雨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道：「朋友，她已經沒事了，但是……」
西門吹雪愣住了。
花滿樓正不知道該怎麼問答，石秀雲忽然走到了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聲道：「你摸摸我的臉，就算我以後不能說話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臉，也會認出我的，是不是？」
閻鐵珊道：「西門公子，即使要去也不急於這一時，俺備好了酒宴，待我們吃過了飯，俺為你配一輛馬車，比你孤身趕路要強得多。」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醫術，西門吹雪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對任何事都不好奇，除了劍。
花滿樓喃喃道：「我，我當然能聽得出你的聲音。」
沒有人能擋住西門吹雪的一劍，絕沒有。
蕭雨笑道：「你們怎會來此？」
獨孤一鶴嘆息了一聲：「哎。」
細膩、光滑、溫暖。
獨孤一鶴道：「這世上，竟然有你這樣的人。」
蕭雨道：「西門吹雪內力，世上無人
花滿樓不知如何回答，這就是命運嗎？石秀雲的意思，他當然知道，可為什麼自己會感到那麼心痛？
西門吹雪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
獨孤一鶴道：「如果西門吹雪都沒有辦法，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她。」
獨孤一鶴望著西門吹雪的背影，微微的嘆息了一聲，沉聲道：「希望西門吹雪，可以救活她。」
西門吹雪一貫冷淡的眼神中，露出了奇特的光亮，在他眼裡，殺人既不是一種罪惡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但卻是美麗的事情。
被峨嵋四秀之一的孫秀青擋住了。
獨孤一鶴走上前，渡過一絲真氣，這絲真氣彷彿小河流入大海，沒有激起一絲波瀾，他再次加大真氣，可還是如此，不但孫秀青沒有起色，反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蕭雨笑道：「什麼事都有可能。」
這就是劍法的極致。
「孫師妹，真的能救活？」
陸小鳳看到蕭雨並沒有意外，可看到西門吹雪就不一樣了，他很意外，陸小鳳道：「這是怎麼回事？」
能看到這種美的人。
蕭雨道：「但是，每天都要用真氣給她續命。」
眾人也是開心，既然少林的大還丹有救，起碼證明孫秀青死不了了，而西門吹雪親自前往少林，即使是大還丹再珍貴，少林寺也不會駁了西門吹雪的面子，西門吹雪若得不到的，除非世上沒有。
殺人，不是一種美。
西門吹雪望著他，只是點了點頭。
她只知道，她自己從未有過
西門吹雪抱起孫秀青，她的臉上已變得一片慘白，這是極度的失望與那一顆為死所寄的心，那毫無生氣的瞳孔中，又隱約映射著一種決然的美，令人心顫的美。
花滿樓徹底怔住了，這是一句什麼話？
其餘幾人頓時將西門吹雪圍住，形成了一個半圓，空氣中一片沉默，帶著血腥而又恐怖氣息的沉默。
西門吹雪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激動得幾乎無法克制，眼睛里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惋惜之色，但是，他又在一陣新的默然中，冷冰冰的道：「她，我帶走了。」
西門吹雪道：「殺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當你的劍刺進他們的咽喉，看著血花在你的劍下綻開，那瞬間的燦爛輝煌，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石秀雲顫聲道：「三，三年？」
獨孤一鶴道：「輸了就是死？」
驀地，一聲清喝響起：「朋友，死亡不過只是一個美麗而惑人的詞彙，世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詞彙，比如親情、友情、愛情。」
石秀雲仔細的瞧了瞧花滿樓，這才發現，花滿樓不但名字好，人長得更好，這樣的人，真正是傾心的偶像，少女的殺手。
花滿樓終於驚醒，道：「我看不見。」
石秀雲道：「花，花公子，那邊的是我師父。」
西門吹雪微微的垂下了頭，凝視著面前的孫秀青，孫秀青的目光中閃射著極度的憤怒，還有一些悲哀。
蕭雨道：「獨孤掌門，你若是再加一絲真氣，你就是害了她。」
眾人一一試過，都是搖了搖頭，此人沒救了。
陸小鳳笑道：「他不但是個瞎子，還是個與眾不同的瞎子，他眼睛誰瞎，耳朵卻不瞎。」
西門吹雪道：「是。」
花
獨孤一鶴聞言，連忙住手，道：「這是怎麼回事？」
石秀雲聞言，抬手捂住自己的香唇：「這，這，這怎麼可能？」
石秀雲徹底怔住，突然一劍刺向了花滿樓。
獨孤一鶴道：「為什麼？」
只見花滿樓伸出兩根手指一夾，正好將她的劍鋒夾住，石秀雲笑道：「騙人，還說自己是個瞎子，你看你不是瞎子，倒是個騙子。」
就在此時，外面走來幾人，閻鐵珊哈哈笑道：「來來來，俺來給你們引薦幾位朋友，有了他們在此，再難的事情，也不算事了。」
蕭雨大步的走了過來，道：「我認為，不晚。」
峨嵋派的掌門，獨孤一鶴也不例外。
西門吹雪已緩緩的拔出了劍，這把劍一旦出鞘，不殺到人，是不會回來的。
最鎮定的要數花滿樓了，因為他看不見，屋裡的情形，不是他那聞聲辨位就能聽出來的。
遠處，西門吹雪的嘴角泛起一絲凄涼的微笑，他知道，孫秀青不可能活下來，中了自己的一劍，沒有人能夠活下來，即使是神，也不可能活下來。
說完，抱起孫秀青，向門外走去。
他的劍隨心所欲，既到處都有，也到處都沒有，他的劍不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鞘，卻又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鞘，他的劍已什麼都不是，卻又什麼都是。
花滿樓道：「我知道這世上有種奇葯，那就是少林的大還丹，能令人起死回生，如果能求到大還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石秀雲說完倒沒什麼，花滿樓當真是愕立當場，臉上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這讓石秀雲可有些誤會了，她哪裡會知道，花滿樓是想起了蕭雨的話。
蕭
西門吹雪並不生氣，蕭雨也是微微一笑。
蕭雨瞧著直樂，你個老花，命運如此，你躲是躲不掉的。
死人除外。
但西門吹雪的這一劍還是被擋住了。
蕭雨道：「三年。」
西門吹雪忽然道：「我去少林寺。」
陸小鳳道：「蕭雨，你這人可真不講究，你既然有辦法為她續命，也一定有辦法醫好她，是不是。」
獨孤一鶴傲然而立，滿頭銀絲隨風飄舞，手捋輕須，緩緩道：「你要與我比武？」
沒人能保證。
這句話，其實眾人早想問了，但也只有陸小鳳才能夠問出來，西門吹雪也想問，可是他一生沒求過人，若是讓他來求人，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幾個字，是她在指縫裡蹦出來的。
他追求完美，包括殺人。
這就是劍道的顛峰。
石秀雲一愣，道：「為什麼？」
西門吹雪不允許任何人，和他分享這種美。
石秀雲道：「那我們以後再見面時，你還認不認得我？」
打，你打不過他，講道理，他不聽。
西門吹雪探了一下孫秀青的脈息，眉頭深鎖，她周身的血脈全部閉塞，只有一絲微弱的氣息，還證明著，她還沒死。
最高興的就是石秀雲，她沒什麼心機，峨嵋四秀里她最小，雖然脾氣很壞，但她還是高興的道：「謝謝這位公子提點，不知公子貴姓？」
西門吹雪豁然回頭：「你說，不晚？」
否則，他將血洗少林寺。
這就是女孩子的臉嗎？
西門吹雪望著陸小鳳，隨即道：「沒事。」
西門吹雪道：「是。」
西門吹雪道：「沒有原因。」
他的劍上有一滴血珠滑落。
石秀雲驚訝的道：「這，這怎麼可
蕭雨一笑，道：「將她，交給我。」
花滿樓笑道：「因為我是個瞎子。」
西門吹雪一頓，毫無表情的淡淡一笑，啞聲道：「當我知道時，已經晚了。」
蕭雨本可以將孫秀青醫好，但蕭雨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吊住了她的命，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西門吹雪感到一絲愧疚，而且，蕭雨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
還是劍。
只有劍，才能激起西門吹雪的心。
馬秀真連忙道：「但是怎麼樣？」
西門吹雪抱著孫秀青，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離開了，沒人阻攔，也無法阻攔。
石秀雲忽然道：「你聽聲音，能認出任何人嗎？」
石秀雲道：「那，她還能活多久？」
獨孤一鶴已經老了，但武功卻更高了，精光閃閃的眼睛里，射出一道懾人的光芒。
用她自己的身體擋住了。
石秀雲道：「好美的名字，我叫石秀雲。」
但這種事情，誰敢保證不會發生？
你若是能看到他殺人的那一瞬間，你就會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美，那是無法形容的美。
石秀雲道：「可是，如果我那時變成了啞巴呢？」
石秀雲痴痴的看著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瞎子，她心理忽然湧起了一種同情？
都死了。
此幾人，蕭雨一見就樂了，來人正是木道人，還有陸小鳳等人。
或是？
因為他聽說獨孤一鶴來到了這裏。
蕭雨道：「我很想救她，但，確實沒法救。」
西門吹雪為什麼來到這裏？
花滿樓道：「我姓花，名滿樓。」
花滿樓微笑著，道：「是的。」
這是凄涼的聲音。
西門吹雪想說話，但馬秀真立刻道：「不需要他，他這個冷血的人，我們峨嵋派，也有辦法給師妹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