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鳳舞九天
第二百八十章 故人？敵人？
金九齡道：「我還不想吃人。」
無論是誰掉下去，都會變成了肉醬。
山谷里不會有太大的風，風吹開了迷霧，吹來了泥土芳香的氣息，又是一陣風吹來，這一陣風不單是吹來了芳香，還吹來了蕭雨。
金九齡又是嘆了口氣，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搖搖頭道：「現在的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了，生與死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山谷里確實很溫暖，這裏沒有冬天，沒有夏天，只有春天春，現在的天色已近拂曉，卻未到拂曉。
他已得到了解脫。
而蕭雨每天在那裡裝可憐，目的就是要麻痹自己，現在，他成功了。
但當他落地后，再想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自己全身的骨節都已不能動了。
金九齡大笑著走了，再也不管蕭雨了。
他沒有死。
金九齡瘋狂的大笑，他笑的聲音比哭還難聽，他笑道：「我拜你所賜，我就是被人從高崖上推了下來，又在爛泥里泡了幾十天，可是我還沒有死。」
金九齡目光一閃，他忽然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他確
傲氣凌人的目光，正落在金九齡的臉上。
每個人都在尋求解脫，可是蕭雨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恐懼，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感覺，絕不該有，他身負重擔，他有太多的牽挂，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恐懼，更不能死。
先前的人道：「陸小鳳不能死。」
他居然是金九齡。
金九齡的眼睛亮了。
蕭雨道：「這是你自己找的，怪不得我。」
金九齡眼睛里立刻充滿了仇恨，恨恨的道：「所以我還活著，他既然把我從高崖上推下來，我也要把他推下來。」
蕭雨一直走到石頭中央，腳步方才停下，他也坐在了上面，隨即又一聲冷笑，道：「讓我看看你的武功有沒有長進。」
蕭雨道：「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是水滴。
霧，從山谷里升起，蕭雨躺在這裏已經三天了，入眼處，丈許範圍內，盡在霧氣之中。
他整個人沉入了無底的深
金九齡慘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活下來的，就好像是老天在幫我的忙，這裏很溫暖，腐爛的樹葉會生出菌，能填飽肚子，過了幾十天之後我才能爬起來，這種罪實在不是人受的，所以我還活著，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吃到肉了。」
風在吹，微風。
寒光臨近，蕭雨來不及退，也不能退，更不能閃避，只有伸出手，他接住了這點寒光，可是第二點寒星又飛了過來，他只有再去接，可他接到的是什麼？
蕭雨怎麼也想不到，金九齡竟然會在這裏？他想不通，根本就想不通。
「我說的。」
金九齡笑著道：「哈哈，你居然也被他暗算了？」
「為什麼？」
這個人面上的微笑更濃，笑道：「就算他的武功卓絕又如何，無論是誰，既然掉了下去，真氣就已散，若是再想借力，除非他是神仙，就算神仙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不但是人，而且還是個蕭雨認得的
他抽出了劍，他要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博一博。一道劍氣向地面砍了下去，強烈的反震之力將他急速的彈起，然後，又重重的落下。
這人道：「陸小鳳是最難纏的，他的運氣之好，臉皮之厚，沒有人能比得上。」
聲音停住，周圍的氣氛也變得詭異了起來，蕭雨眼眶深陷，但藏在眼窩之內的那一對眼珠子，卻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驟看起來就像是霧氣中的兩隻螢火蟲。
懸崖，天空，他已經看不到了。
霧氣之中，不時的響起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那是痛苦的呻吟，那是蒼涼的嘆息，凄厲的呼嘯，但每一聲都充滿了強烈的活力，聽到的人只有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個影子。
這影子不是幽靈，是人。
另一人道：「可惜，他不是神仙，下一個是誰，陸小鳳？」
金九齡道：「老實告訴你，我現在其實不怎麼恨你了，還有點喜歡你了，如果當你發現你再也無法出去時，你就會知道，能有一個人陪著說話，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即使我們曾經是
蕭雨躺著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山風在呼嘯，那個人說的沒錯，蕭雨再也無法借力，所有的一切也都距離他越來越遠了。
蕭雨嘆了口氣，道：「我說的是臘肉，還有酒。」
蕭雨道：「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看著金九齡吃一口肉，喝一口酒，蕭雨看了很久，忽然發出了奇怪的笑聲，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你是為什麼掉下來了。」
現在的蕭雨，周身散發著一種氣息，這是傲氣，特別是眉宇之間，眼神之下，那種傲氣更見明顯。
就是這幾粒水滴，害慘了他，本來他的人就是在空中，此時無處借力，腳下就站不住了，一個急墜，嗖的一下就掉了下去，向那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中掉落。
金九齡突然跳過來，落到蕭雨的身旁，點了他的幾處穴道，沒有人能形容他現在的表情。
「什麼事？」
然後，蕭雨忽然就站了起來，山谷里，四面全都是山石，霧氣凄迷，連天空都看不到，也只有在中午來臨時，才能隱約的看到一米陽光。
蕭雨道：「我的身上有肉，你
石頭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金九齡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嘴角一咧，也是冷笑道：「如你所願。」
金九齡道：「當你被人從幾百丈高的山崖上推下來，又在爛泥里泡了幾十天後，你就會知道，世界上還有比死亡更悲慘的事情。」
山谷的邊緣有一塊巨石，顏色斑駁，就好似一隻巨大的烏龜，金九齡就盤膝坐在這隻烏龜的背上，他的臉上完全沒有變化，風吹起了他的衣袂，頭髮，蓬亂的頭髮飄起，張牙舞爪的，簡直不似是一個人。
金九齡笑了半天，才說道：「我本來應該趁著現在的機會殺了你，但很不幸的是，那樣太便宜你了。」
蕭雨一聲冷笑，說道：「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你？」
「這些話是誰說的？」
絕不能。
這人又道：「我想要你知道一件事。」
金九齡道：「還不是因為你，我為了躲避你們，逃到了這裏，沒想到，我發現了老刀把子的秘密，他是個更加厲害的角色，你既然掉了下來，你現在也該知道的。」
只有米粒大小的陽光。
蕭雨道：「還有比死亡更不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