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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回 血神鄧隱

第一百二十五回 血神鄧隱

徐清那彷彿胸有成竹的話放出去之後,乾等了半天卻沒一點動靜。他緩緩的搓了搓鼻翼,心中暗道:「莫非是我多心了,根本就沒人在旁偷聽?但剛才石玉珠說的那些話,完全都可以在心裏想,她又何必非要說出來呢?彷彿就是說給我跟霞兒聽的,我看她十有八九是察覺了我們的存在。若真如此她定會再折返回來隱在一旁……或者她忌諱霞兒的修為,沒敢回來?」
石玉珠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而且話說回來,就算你說出去我也不怕。」
但玉珠一到慈雲寺,看見綠袍老祖竟也在坐,就知道此番將要不好。她畢竟是個正道劍俠,怎能與綠袍之類為伍!當夜心裏躊躇,就想儘早離開,幸好次日就是徐清孤身探訪慈雲寺,投書震懾群邪,就將綠袍老祖給引走了。玉珠見那老魔頭一去不復返,這才打消了離去的念頭。隨後又同曉月禪師來了幾個著名的崑崙仙俠,這才讓玉珠感覺稍微自在些。
石玉珠嘆道:「我還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好吧!你將我引出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石玉珠亦不欲在此就留,冷然道:「若是道友沒有別的事,小女子就先行告辭了。」
徐清若無其事的道:「碧筠院書閣里有《長眉真人記行》,乃是他老人家親筆所寫還能有假?」其實那書裡頭可哪裡記述過這些事,只是徐清說謊早就面不改色了,霞兒卻沒看出一點破綻。
但過了片刻竟然還不見動靜,徐清赫然嘆息一聲,道:「哎!看來你我緣分未到,既然你不願出來相見也就罷了。」說罷緩緩的向回走去。但就在徐清走到第三步的時候,忽然感覺左邊林中湧起一陣微弱的真元波動,從裡頭走出來一個人,不正是剛剛離去的石玉珠!徐清淡淡笑道:「姑娘果然在這呢!」
那日偶然間遇到了石玉珠,縱然那黃腫道人閱女無數,也未曾見過這等美秀絕塵的女兒家。登時就色心大動,欲收為禁臠,偷偷用個禁法將石玉珠給困住。玉珠一則猝不及防,再則修為也弱了一籌,中了暗算失去自由。
徐清飲了一盅青黃香郁的茶湯,笑道:「如按照師姐一番推算,再聯想那漢子精湛的修為,背後那人也只有當年那位鄧隱師叔祖了。」
飛娘一眼就認出了石玉珠用的是武當劍術,還是嫡門正宗的傳承,就像藉機暗中聯絡武當派。不過她也不願就此得罪黃腫道人,當即就偷偷祭出『混元終氣套』,暗中將石玉珠救出險地。許飛娘雖然未曾露面,但黃腫道人也看出來是五台派的法寶。那時太乙混元祖師雖然身死,但虎威猶在,且五台派門徒甚眾,黃腫道人也不願得罪,索性也沒苦苦相逼。
徐清也嚇了一跳,若真被血神子給盯上了,以他如今這點本事,還不是小菜一碟。驚道:「竟還有這些說道!那日後可不敢瞎說了,今日師姐也就當沒聽見好了。只是那石玉珠好好的武當弟子,怎麼就成了血神子的部下了?」
石玉珠微微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徐清,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徐清卻沒想到竟是這種結果,剛才他還料定這石玉珠十有八九,跟當年眉州鎮血案,還有前幾日慈雲寺那神秘人是一路的,但是看她反應卻又不像裝出來。
徐清不以為然的淡淡笑道:「這些事請早也不是什麼秘密,那些該知道的人都心裏明白,師姐又何必如此緊張?」
徐清也嘆道:「天道註定他鄧隱就是個『血神子』,任他如何驚才絕艷,也難跳出那天地定下的框框。只是當初長眉真人騙他,致使紅花公主身死,這手段卻多少有些令人不恥。」
卻單說徐清回了鐵蓑道人給他安排的屋子,剛一進門就看見齊霞兒正坐在榻上沏茶,趕緊坐到了旁邊去。本來霞兒是沒給他準備杯子的,這廝卻自顧自的取了一個只青陶小盅推了過去。霞兒嬌嗔的瞟了他一眼,卻懶得與他計較。素手樹樹,燙溫了杯子給他傾滿一盅,一邊問道:「如何?那石玉珠果然是鄧隱的人么?」
徐清道:「猜的!姑娘的匿氣藏身之術堪稱完美無缺,至少我是沒一點察覺,至於霞兒姐是否知道你在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霞兒點了點頭,道:「沒想到過了這些年,他終於要動手了。」
但石玉珠卻不光長的秀美,心智也極聰明。被困之後卻不莽撞呵罵,反倒裝的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那黃腫道人色迷心竅,竟真的上當將她放了。石玉珠本來心高氣傲,哪裡吃過這等羞辱。趁機放出飛劍就要擊殺敵人,卻哪想到那黃腫道人竟真有些本事。縱使玉珠深的武當劍術精髓,終究法力太弱,飛劍竟不是他的對手!
齊霞兒也露出了疑惑之色,道:「我也在心疑此事呢!雖然說如今武當派敗落,但也終究算是一方的宗門大派。以如今的形勢看,日後執掌武當派的人選,也只有姑射仙林綠華和這女崑崙石玉珠了才有希望。二女皆是武當派最美秀傑出的人物,相較下來也是不分伯仲。石玉珠又怎會輕易放棄了大好的機會,甘心墮入邪魔,實在讓人想不明白。」
這石玉珠赫然大吃一驚,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徐清終於露出了一絲瞭然於心的笑容,道:「你果然是血神子鄧隱的弟子!」言罷更見得意洋洋的飄然而去。石玉珠這才知道上當,被氣得狠狠跺跺腳,陰森森的盯著徐清背影。不過她也非常人,轉瞬之後就恢復了常態,嘴角竟還帶出了淡淡的笑容,喃喃道:「果然是被極樂真人看重的後輩,還真是讓人家頭痛呢!」
徐清淡淡笑道:「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只是有些奇怪,你出來之前為何沒用黑氣將面目遮住?」
齊霞兒沉吟道:「竟真是如此!我兩次看見那漢子駕馭劍光的手法,都是脫胎于峨嵋派的劍術,但看其真元卻有旁門的影子。算來算去如今失落在外的峨嵋派弟子也不過就那些個,曉月禪師拜在了哈哈老祖的門下,已經完全歸入了旁門。而屠龍師太也在心如神尼的指引下,早就一心修持佛法。再說曉月禪師在慈雲寺剛剛受挫,短時內應該不會再有動作,而屠龍師太與峨嵋派關係還好,更早就知道英瓊乃是『三英二雲』之一,又何必派人去試探!」
徐清微笑道:「師姐果然料事如神,你走後我一詐她,果然看出了些端倪。若是所料不察,她口中稱呼的那個『師父』多半就是血神子鄧隱。」原來剛才二人說話之餘,齊霞兒還暗中用了元神聚音的法術,偷偷跟徐清有些秘密交流。
徐清道:「師姐是說他想要破壞『三英二雲』的格局?」
徐清不由心中懷疑:「莫非是我猜錯了?他們本來就是兩條道上的?或者石玉珠還只是個外圍成員,並不知道更多的內情?不對!看剛才那漢子的修為,還有他對石玉珠的恭敬程度看,此女的地位應該不低。而她口中那個『師父』應該不會是半邊老尼,想來多半是那個神秘組織的首領或者高級成員。」這下徐清心裏更加疑惑,暗道:「若兩邊不是一路的,那這前後兩股勢力,又究竟都是什麼人呢?」
書中代言,當初鄧隱與魔教的紅花公主生出了私情。長眉真人生恐師弟墮入魔道,數次從中阻撓。但男歡女愛之事,又豈是外人能隔斷的!結果有一次紅花公主正遭劫難,鄧隱要去救援,卻被長眉真人困在了山上,以至最後紅花公主,兵解身死,香魂無蹤。長眉真人本以為惑人的魔女一死,鄧隱就能回心轉意。卻沒想到那鄧隱居然是真的愛上了紅花公主,心知愛人身死,萬念俱灰,更是恨長眉真人入骨。索性反出了峨嵋派,入了魔教修鍊《血神經》,這才成了如今的血神子。
石玉珠皺了皺眉,嘆道:「這麼說你從開始就在詐我!」
石玉珠娥眉輕蹙,眼望著那矯健飄逸的背影,愈加感覺看不透此人,見他真的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就在此時徐清身子忽然一頓,猛地回頭盯著石玉珠,一字一頓的道:「鄧隱師叔祖可還好嗎?」
原來石玉珠本是半邊老尼鍾愛的弟子,在武當後輩之中也是驚才絕艷,早就獨自在山下行走。數年前在衡山採藥煉丹,卻遇上了南疆大麻山金光洞的黃腫道人。此人雖然名為道人,實則卻是個奸險的魔徒,生性淫邪,肆無忌憚,其門下八魔更是作惡多端。
齊霞兒正色道:「此事你知道也就罷了,日後萬萬不可與他人提起!」
即便如此玉珠也只盼望,儘快與峨嵋派分個勝負,也好快些潔身而退。她卻萬萬沒想到,只因一念之差,竟然會踏上另一番完全不同的際遇。
不過既然已經出言試探,徐清卻不會輕易放棄,微笑道:「不要以為我是詐你,雖然你的隱匿藏身之法不錯,卻也逃不過我的感知。還是快快出來吧,有什麼話不放敞開了談談。」
徐清微笑道:「誰讓你自己多話,不知什麼叫言多語失嗎?若你臨走時沒說那些廢話,我也不會想到你有可能發現了我們行蹤,而故意點給我們聽的。想必你也是想拋磚引玉,看看我們聽了這些話,會有什麼反應。」
這石玉珠乃是本書中極重要的人物,怎麼好好一個正道女仙就成了血神子的弟子了!此間的緣由卻不得不說個明白。卻說前翻許飛娘暗中策動慈雲寺之役,也將請柬發到了石玉珠的手上。說起來她們一個是武當小輩的劍仙,另一個則是五台派混元祖師的遺孀,又怎會扯上了交情呢?
石玉珠乃是少年心性,待人只有赤誠之心。感激許飛娘救命之恩,立誓只要許飛娘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二人這算結下了一段因果。此次石玉珠接道請柬,也知道那慈雲寺內並非善類,但她雖然是女兒身,卻是一諾千金的女丈夫。前翻許諾焉能隨之流水,且受人之恩,不能不報!雖然其姐姐石明珠再三勸誡,玉珠還是毅然趕赴慈雲寺。
齊霞兒微微一愣,驚愕的盯著徐清道:「你怎會知道這些事!」
眼看就要再次落敗,陷入敵手,就在這危機時刻,恰好許飛娘在此路過。那時許飛娘死了夫君,還裝的萬念俱灰,一心向道的模樣。平時與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師交往甚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真的成了個正道的女仙。
霞兒眼睛一瞪,道:「別人知道是別人的事,但你卻不能瞎說。」似乎也覺自己態度不好,霞兒緩了緩心神,道:「你既然知道許多人都心知此事,但可曾聽說誰議論過此事!我倒是不在乎什麼『家醜外揚』,而是鄧隱早就將此事視為禁忌,你要是胡亂瞎說,小心惹來禍事。」
霞兒沉吟道:「恐怕就是如此啊!當年他就因為『天命』一詞,受了不知多少磨難,最後落得至愛身死,妻子離去,自己也身陷魔道不能自拔。若說天下最恨『天數』二字的人,恐怕非他莫屬了。」
石玉珠臉色怪異的看著徐清,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裏?」
徐清這才放下心中思緒,道:「哦?你如此就走了,難道不怕我與人揭穿了你的真面目?」
徐清微笑道:「還真是個猖狂的丫頭,好吧!我想目前我們至少還不是敵人,我可以為你保密。當然憑藉峨嵋派的實力,就算我不說,也會很快查出你的身份行蹤,還望姑娘珍重。」說罷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