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新劍俠》目錄

第一百九十二回 玄陰屍煞

第一百九十二回 玄陰屍煞

在他們想來那妖屍禁制未開,還不任人魚肉,縱然皮堅骨韌演義殺死,權且刺上幾劍,以泄心頭之恨。他們哪裡知道谷辰的厲害,縱然被束也一樣手段驚人。妖屍谷辰怪笑一聲,將大嘴一張,就吐出一個黃泠泠的火球,劃出一溜黃煙迎了上去。那火球快如飛矢,輕輕向左右一旋,就刮出兩道黃煙。隨即聽見「叮啷」兩聲,米、劉二人的劍光與黃煙一碰,頓時寶光泯滅,跌落在地上,成了兩截凡鐵。二人大吃一驚,才曉得厲害,還不等心疼飛劍被毀,那火球不依不饒又向他倆飛來。二人大驚失色,剛見識了黃煙的威力,若讓它碰上豈不馬上斃命。
米鼉與劉裕安一聽妖屍如此猖狂,又思及往日所受痛苦,立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喝道:「好個妖屍受了禁制還敢如此猖狂,給我看劍!」一語未了已經祭出飛劍,只見兩道昏黃不純的劍光吞吐三四丈光暈,在天上一旋就朝妖屍頭上刺去。
米鼉跟劉裕安被嚇得魂不附體,轉身就要逃走。但回頭一看那怪物只能在洞口瘋狂撓抓,這才想起妖屍根本不能出來。如今身上蠱蟲已去,還怕他作甚,回身似笑非笑看著那張牙舞爪的妖屍,竟是好不愜意。
米鼉立刻就明白這正是給他機會立功贖罪,趕緊應道:「啟稟師叔,在這谷底的有一片極大的石崖叫靈玉崖,上頭有一個深洞,那妖屍就藏身其中。我二人住了這些日,倒是沒發現洞里有什麼厲害的禁法,唯獨每日都有地煞陰風爆發,從地心湧出無量陰煞,無論人獸碰上就死,非常可怕。唯一慶幸妖屍頸上拴了一根鐵鏈,非常奇怪,竟能隨心伸縮長短,容他在地下洞穴自由行走。唯獨不能飛出洞穴入口,也不知什麼因由。」
米鼉大吃一驚,道:「正是這個!嗯……」再細細一看又搖了搖頭,道:「乍看去彷彿一樣,不過一細看又有點不像。我看見那幡帳黑絲縈繞,寒煞凌人,但這柄幡帳雖然形式一樣,卻沒那陰暗污穢的氣息。」
那山谷看去幽深難測,但靈玉崖卻並不太深。沿路只見各種奇花異草簇簇而生,鮮花艷葩點綴其間,美輪美奐,讓人看的眼花繚亂。大約飛下去三四百丈,就看見左邊忽然突兀空出一片百十丈方圓的崖壁,幽黑的岩石全裸露在外,與旁邊花紅柳綠成了鮮明對比。在那崖壁中間有一個大洞,「呼呼」朝外冒著陰風。正是這些發自地底的陰戾之氣,才將洞口吹成了不毛之地。
平時谷辰也不常用屍煞,今天也是見米、劉二人竟敢在他面前叫囂。動了真火這才放出屍煞,力求一下將敵人全都殺死。卻沒想到碰上了混元血魂珠這個剋星,在文中曾經不止一次提到,混元血魂珠乃是最陰晦最凶戾的寶物。它就像個貪婪的惡虎,一見到能吃的『食物』,就要將其吞噬同化。谷辰練出的屍煞正是混元血魂珠最喜歡的食物,奈何這次的獵物個頭太大,非但沒能一口吞下,還差點把自個給噎著了。
徐清心中暗道:「庄易的師父乃是旁門著名的劍仙可一子,原來與紅花姥姥相交莫逆。此人修為甚是厲害,尤其一雙飛劍奇術,可以說是旁門中劍術最高的修真之一。要想將他擊敗,除非三仙二老之一出手,旁人決不可能得手,更不用說擊殺當場。而且那可一子早就不問世事,也沒有惡行,如何會跟峨嵋派發生衝突?只怕庄易投靠谷辰,也是個設計好的反間計。」
米鼉二人還有些不信,道:「那我們受的元神燒灼之苦又是怎麼回事?而且剛才……」
徐清道:「其實所謂的『血咒魔符』就是元神轟擊之法,只因你二人修為還弱,又出身旁門左道,還不曾修鍊過元神之力,這才受他矇騙。待我將你體內蠱蟲驅除,日後脫離那妖屍控制,自然痛苦皆休。只希望你們能記住今日之言,日後改邪歸正不再為惡。」
米鼉搖了搖頭道:「這……師叔知道,其實我們兄弟只不過就是那妖屍的奴隸,哪會知道這些重要的秘密。還是上次遇上了翼枉然,閑聊幾句才捎帶著提了一下的。」這時旁邊的劉裕安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搶著說道:「有一次我逮了一頭巨熊,急著回去獻寶,剛走到洞口就聽見妖屍在裡頭說什麼黑煞絲還有玄陰聚獸翻。我一進去就馬上不說了,我想應該就是所煉寶物吧。當時我還想這深谷地下,全是陰風地煞有能煉出什麼好寶貝來。」
只見米鼉和劉裕安「哎呀」一聲慘叫,就彷彿受了針刺,抱著腦袋就倒在了地上。但那針扎刀割的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倆人才倒在地上就不覺疼痛了。米鼉驚恐的看著徐清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半天才反應過來,驚道:「這!這時怎麼回事,你怎麼能發動『血咒魔符』!」
米鼉二人立刻大喜過望,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稱謝。二人被下的就是尋常的嗜血蠱,除了能吸嗜血肉之外,也並沒多少玄妙。那妖屍谷辰也太可惡,非但驅馳二人如狗,還要慢慢吸食他們血髓,日久年深早晚必死。
徐清哈哈大笑道:「你細想想這段時間所受折磨,是否全在妖屍面前?脫離他視線之外可曾有異?」
英瓊救人心切,不想再由著他們說下去,趕緊就催促米、劉二人帶路,要先到靈玉崖的洞口去看看。其實米鼉和劉裕安對那妖屍又恨又怕,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再回去。但日後二人還想懇求拜入峨嵋派,可不能得罪眼前這二位貴人,硬著頭皮在前頭帶路飛去。
劉裕安也心有餘悸道:「一模一樣!只是那妖屍從來不肯輕易饒人,但凡發動沒有片刻絕不停下。」
米鼉話音未落,忽然從洞中傳來一聲唳如夜梟的怪叫,「嗚嗚」聲刺耳入心,叫人直起雞皮疙瘩。隨即「嘩啦啦」一陣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猛地從那洞中衝出來一個怪物。一身綠毛,爛皮枯骨,紅眼白牙,真是好不嚇人。幸虧脖子上系了一條赤紅色的鎖鏈,任他如何噝嚎吼叫也沖不出來。不用說這綠毛怪物,就正是那妖屍谷辰。
米鼉一聽趕緊拉著劉裕安撲身跪倒,道:「師叔!我們知道自己出身旁門,過去名聲也不好。但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經此惡難我們兄弟心裏已經悔過,還請師叔能給我們指條明路。」
原來上次徐清在青螺山上拾到這兩並幡帳,就想當然的以為是玄陰聚獸翻。其實他手上那兩柄只是聚獸幡,而並非玄陰聚獸翻。雖然只差了兩字,卻有天壤之別。過去這聚獸幡雖然厲害,卻也當不得極品魔寶。妖屍谷辰被陷在地殼之下,反倒讓他找到了一種生於地肺之內,最陰戾晦暗的地氣練成黑煞絲。再以黑煞絲祭煉聚獸幡,其威力之大更盛過去十倍。
但徐清心中還有打算,自然不會將這些懷疑說出來。笑著道:「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師叔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事事料定,我等只需隨機應變就是。若那庄易真有心改邪歸正自然最好,若他執迷不悟,我們也無需死守師叔的吩咐。」英瓊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徐清又問米、劉二人道:「剛才你們說那妖屍正在修鍊一樣厲害的法寶,還令他徒弟收集材料,可知道是什麼東西?」
米鼉跟劉裕安相視一想,還真如徐清所言,二人對徐清之言又信了大半。米鼉趕緊求道:「師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請師叔救我二人啊!」
徐清聽米鼉不假思索的斷然否定了他的說法,也不生氣,微笑道:「哦?既然你自負了解蠱術,就說說若被種了蠱蟲應該是什麼癥狀?」
書中代言,那黃色火球乃是妖屍谷辰的本命屍煞。自他成了殭屍之後,就從地竅底下吸收大地陰穢之氣,慢慢磨練成自己獨有的元氣,練就了一身凶戾無比的屍煞。但凡人獸只要碰上,立刻被陰寒的穢氣侵入體內,將所有元氣全都污染,任憑神仙都難救。
與此同時那妖屍谷辰也大吃一驚,帶著個破鑼嗓子駭然道:「小輩!你到底是何人?」
「我來!」徐清斷喝一聲,先一步祭出霜蛟劍,就見一道銀月般的長虹劃出一道匹練,「嗵」的一聲正好斬在那黃色的火球上。混元血魂珠猛地一處絲絲黑氣,銀月般皎潔的劍光如同染了一層鮮血。但過去無往而不利的混元血魂珠,竟沒能將谷辰打來那火球給吞滅!兩人俱是身子一陣,都沒想到對方寶物竟如此厲害。
徐清就將真元送入二人體內,將腹內蠱蟲震死。立刻引得米、劉二人腹內如雷,立刻跑到旁邊上吐下瀉,全是青黑色的穢物奇臭無比,最後從口中吐出來一條尺多長的枝節軟蟲方自停下。二人雖然鼻涕眼淚之流,氣息微弱臉色蒼白,精神卻為之一振。眼看地上那可恨的蟲子,氣憤難當,只當其就是妖屍,狠狠一腳踩成肉汁方休。
徐清多精明一個人,一眼就看出二人心意,心中暗道:「你二人本來就該歸入峨眉,只不過如今在拜入英瓊門下就有些不妥。我就將你們引入門中,也不枉費一番仙緣。至於拜誰為師,就自己想法子去吧。」徐清心中有數,就先問道:「如今你們身上惡蠱已去,不知日後還有什麼打算?」
徐清微笑道:「果然如我所料,你們根本就沒中什麼『血咒魔符』,只是被下了蠱蟲。蠱術雖然精妙,卻也不是高深難破的絕學。那妖屍就怕你們發現中了蠱,這才編造了一個『血咒魔符』混淆視聽。再說妖屍谷辰被封禁地下多少年了,身上一干法寶利器早都毀了,哪來的『血咒魔符』害人。」
徐清沉吟道:「翼枉然?這名字倒是從沒聽說過,卻不知是何許人也?」
徐清忽然邪邪的一笑,找了一處平地落腳,眾人雖然不知他是何意,也都跟了上去。才一落下徐清就看著米鼉劉裕安二人,道:「現在你們看看那所謂的『血咒魔符』是不是這種感覺。」話音一落,就見他眼中猛地閃出兩道極亮的精光,直刺入了二人的眼中。
米鼉道:「那就要看是什麼蟲子,不過大約總有些相同的。比如經絡脹滿,心氣衰弱,氣血虧空,五內熱痛……」他才說了幾句臉色就越來越黑。過去只想著焚燒元神的痛苦,如今提了起來這些癥狀,他身上居然全有!不由得大吃一驚,望著徐清道:「莫非我真的中蠱了?但是我和裕安好幾次沒能完成任務,就受了『血咒魔符』的折磨,那痛苦真的生不如死,絕不像蠱蟲發作!」
「庄易?」徐清心裏念叨了幾遍這個名字,又問道:「那你們看那二人品行如何?可也是被那妖屍強逼為惡?」
徐清微笑道:「你可想清楚了,果真與那妖屍的魔符發作感覺一樣?」
吐凈了口中穢物,米、劉二人趕緊上來連連道謝。要說這倆小人也非常精明,原來走投無路,就想拜入紅髮老組門下,現在這不是現成了師父送上門來。剛才二人受了徐清元神轟擊,更知道他的厲害。更何況若能趁機入了峨嵋派,豈不搖身一變,就從旁門宵小成了正道仙俠!那人前顯聖傲立多尊,也能張口閉口說著斬妖除魔,豈不比上天狗崖還強百倍。
徐清不由驚道:「你竟聽清了他們說玄陰聚獸翻了?」
徐清手上金光一閃,也不知從何處取出來一柄黑底銀絲的幡帳,上頭還綉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灰熊。問道:「你看見那幡是否跟這個一樣的?」
妖屍聲如磨鐵「嘎嘎」嘯道:「何處來的無知小輩,竟敢壞我血蠱!但凡本座有一日脫困而出,定要將爾等精血吸盡,磨滅生魂,永世不得超生。」
英瓊道:「大概是當初谷辰教中的弟子吧,再怎麼說他也是玄陰教的教祖,原來手下弟子們人不計其數,其中有幾個對他死忠的也不足為奇。倒是那庄易讓人有些想不明白,為何師父會認為這樣一個,跟峨嵋派又殺師之仇的人會幫我們盜玉呢?」
徐清微笑道:「你們在妖屍洞中時日也不短了,且不知有什麼要說的嗎?」
米鼉搖了搖頭,道:「這個倒也說不清了,那翼枉然比我們來的還早,平時也不常見到。好像妖屍正在修鍊一套厲害的法寶,他正幫助收集材料。偶爾見面待人也還和善,倒不像是個壞人。至於那庄易還是個啞巴,十幾天前才自己尋來,說是以為旁門劍仙的弟子。他師父因為與咱們峨嵋派發生了衝突,被擊毀了肉身。他立誓為師報仇,這才來投靠妖屍。而且那他還帶了一種藥膏,好像叫『百草陽靈膏』,聽說能讓那妖屍的枯骨上長出新肉來。自從他獻了靈藥,那妖屍的骨頭上,竟果真長出了肉芽,還真神奇無比。也正因如此,那妖屍對他非常信任,還傳了不少魔功。」
徐清與英瓊知道那定是火雲鏈,只是米、劉二人不知前因後果,自然叫不出名字。又聽米鼉接道:「還有下邊那洞中除了我們二人,妖屍還有兩個手下,好像都是他的徒弟,一個叫翼枉然,還有一個叫庄易的。」
還有一百余丈遠,米鼉就停了下來,一指那洞穴道:「師叔看那就是妖屍巢穴,妖屍頸上鎖鏈最多容他將一隻手伸出洞外。洞內的空間極大,也不知是那妖屍自己開掘的,還是早就天然形成。岔路分歧不計其數,還有不少禁制埋伏,師叔若要入洞還需從長計議才好。」
還不等劉裕安回答,米鼉又道:「要如此說來,我還曾在要是洞中看見過一柄一尺多長的小幡,做的十分精巧。全是緙絲的布面,下頭垂著黃綾子長穗,上頭畫著一頭兇猛的惡虎,莫非就是那什麼聚獸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