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惡制惡
「難怪玉虛觀在歸元派一眾老道心目中排不上號，原來果真是一個三流門派。當初邊城那廝說得天花亂墜，我還以為好了不起。」顏輝想起以前邊城口若懸河的模樣，心裏暗自好笑。
「你們這些傢伙平時嘴裏左一個道心，右一個操守，怎麼一碰上好東西就經受不住誘惑了？操你媽的道心，操你媽的操守，操！！！」越說越氣，顏輝瘋了似地一腳接一腳地踐踏著吳昊英俊的面龐，將吳昊給踹得死去活來。
眼見吳昊出的氣多，入的氣少了，顏輝這才蹲下身子，從吳昊懷中掏出漁網和獋嵎犀的內丹，仔細打量了一番那白色的漁網，嘀咕道：「天蠶絲、龍筋、聖雪絨，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呢。」隨手將內丹和漁網放進「偷天硯」，顏輝嘖嘖贊道：「你們崑崙派果然財大氣粗，不過呢，你這樣的人渣不配用，充公，充公！」一邊說，一邊將吳昊懷中所攜物品洗劫得乾乾淨淨，連同吳昊所使的飛劍一起丟進了芥子空間。
經歷了吳昊「以怨報德」這樁事，顏輝本想徑直迴轉天機峰將獋嵎犀的內丹煉化成丹藥，但轉念一想，離九華山玉虛觀頂多不過半日的路程，既然都快到了，不妨拜訪了邊城后再回去也不遲。獋嵎犀的內丹橫豎已放在芥子空間里了，倒也安全得很。
顏輝笑而不答，只把手一揮，邊城眼前一花，發現桌上多出了一柄飛劍和兩瓶酒。
「呵呵，朋友，修道界可沒你說的天機門呢。不過呢，天機門也好，地機門也罷，都和我無關不是么？」吳昊提著長劍一路自說自話，幾個呼吸后便來到顏輝面前。
由於顏輝傳報的時候並沒提及自己的名字，只說是「故人來訪」，是
顏輝盯著吳昊腫脹得好似豬頭的臉龐，用誇張的語氣說道：「放過你？要不要我幫你接筋駁骨后再送你回縹緲峰？莫非你認為我們還能握手言和么？」
不理會吳昊呼天搶地的慘嚎，顏輝冷哼道：「知恩不圖報，該死的傢伙，虧你還是崑崙派的門人，真他媽丟臉。以前滄海派出了一個叛徒浪滄生，如今崑崙出了一個你這樣的極品，好，好得很啊！老子總算見識了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偽善的真面目了。」
「顏兄自立門派了？」邊城再次吃了一驚。
「這如何使得？」邊城連忙謙讓。他功力雖然不高，但眼光不差，自然能看出這柄飛劍是一件不錯的法器。
「叫吧，儘管叫，老子設了結界，沒人會聽到你鬼哭狼嚎的。」顏輝重重一腳踢在吳昊腹部，《天機訣》紅藍二線功法催發的真元纏繞在一起，化成一道螺旋氣勁鑽入吳昊體內，將他體內的經脈悉數絞成碎片。
顏輝心頭暗嘆，像歸元派、玉虛觀這樣的門派，教導弟子時歷來講求循序漸進，根基扎得雖穩，卻難免有些過於墨守成規。再說他們將弟子派到人間界去歷練，本意是想磨其心性，堅其道心，卻沒想過年輕門人一旦在物慾橫流的紅塵里打了滾，卻是入世易而出世難。
換作兩天前，顏輝定會想方設法通過玉虛觀和滄海派攀上交情，但在見識了元昊的卑鄙手段后，顏輝對所謂的名門大派的好印象已經蕩然無存。魔道中人雖然殘忍暴虐，但好歹是真小人，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誘使獋嵎犀上岸？一年零兩個月。」吳昊長長吸了一口氣，不無炫耀地說道：「雖然它很小心謹慎，但最終還是中了我的計。在我看來，你連獋嵎犀都不如，也不知道是怎麼修鍊到出竅期的。」
以前在人間界的時候，邊城一提起自己的師門，便吹噓玉虛觀如何了得，以名門正派弟子自居。顏輝此時趕到玉虛觀一看，卻大失所望。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想拖延時間么？沒用的，今天你必須得死！」吳昊冷笑著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這個水潭和大洋是相通的。再說了，獋嵎犀在水中沒人能奈何它，不過，幸好這頭獋嵎犀沒成年，它還不夠警惕，也不夠聰明。」
「為什麼？」顏輝問道。
緩緩抬起飛劍，鋒利的劍尖指向顏輝咽喉，吳昊笑了，得意地笑了：「你或許很奇怪，我為什麼識破了你的行蹤卻沒喊破？」
九華山山勢雖陡，卻無靈脈為繼。玉虛觀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處道觀，毫無出奇之處。
緩緩站起身，顏輝揚手打出一記天機烈火符，將吳昊的屍首燒成了灰燼。
「NO！NO！NO！」顏輝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對敵人的仁慈等於是對自己的殘忍。老子已經犯了一次錯，可不想再犯第二次。饒了你？等著你們崑崙派前來尋仇么？」
「素知邊兄好酒，特地帶了一瓶紅酒和一瓶1573過來。唔，這柄寶劍我是得自人間界，也一併送與邊兄。」
從無花上人的意識中，顏輝也了解到，
在瀑布上方美美地沖了一個澡，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兒，顏輝這才從芥子空間里取出一套乾淨衣服換上。
客套了幾句，顏輝說道：「此番我乃是順道過來看看你，不日就要返回山門。邊兄如果有事，儘管到天機峰來找我便是。」說完，將天機門的具體位置說給了邊城。
顏輝心道：「你自己在人間界耍花心了，卻又怨得誰？」
吳昊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縷譏嘲的神色，呵呵笑道：「時間，我需要時間消耗獋嵎犀的體力。你也看到了，普通飛劍完全傷不了它，我要激怒它，讓它成為困獸，呃，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和那頭蠢笨的傢伙很像么？」
「我的手！啊？我的腳……」吳昊歇斯底里地慘嚎起來。兩隻腳和一隻手被斬斷後還能保持鎮靜的人不多，至少，顏輝沒有見到過。
「放……放過……我。」吳昊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才用微弱的聲音說完這句話。
修為到了返虛境界，只要沒有筋脈寸斷、心脈受損，外體創傷都能痊癒。更何況，顏輝身上還帶著一枚九轉還魂丹，只是沒捨得用而已。
於是，顏輝在玉虛觀只盤恆了一日便告辭閃人。
拿定了主意，顏輝便繼續南下。不過半日工夫，便來到九華山。
「恐懼，他在恐懼！」吳昊哈哈大笑，這個自稱顏輝的人雖然在極力掩飾，可細微動作卻瞞不過吳昊的眼神。這個人受了重傷，吳昊對自己的劍術相當有信心。
顏輝適才隱匿氣機潛來看熱鬧，看到盡興處卻露了行跡，被吳昊察覺。不過他搶出來救人的時候，卻僅僅表現了出竅中期的實力，是
方才陡遭吳昊突襲，顏輝受了傷不假，但卻遠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重。藉著從懷中掏手帕擦拭嘴角血跡的機會，顏輝偷偷吞服了一枚以往自己煉製的丹藥，並運用功法催化藥效自行療傷，短短几個呼吸間便痊癒。後面的表現，只不過是麻痹吳昊罷了。
這柄飛劍乃是顏輝從多情居士洞府中得來的，多情居士擅於煉器，這飛劍雖然不及葉楓那柄「無痕」玄妙，卻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錯的法器。
吳昊是聰明人，一聽顏輝說話的語氣不對，立即長劍一遞，準備將顏輝誅殺在劍下。
也難怪顏輝會如此生氣，從來只有他打別人悶棍的，今天難得當一回好人，卻被這小白臉扮豬吃老虎給算計進去了，若不是他見機得快，只怕連性命都要丟在這裏。
顏輝從邊城散發出的靈力波動猜測，這些年邊城法力進展甚緩，時下才僅僅是化神初期的水平。
「可……可以。」吳昊翕著腫脹的嘴唇，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他的手腳雖斷，但只要留得一口氣在，師門長輩就會以莫大的神通令他完好如初。所以，無論顏輝如何羞辱他，他都要忍著，畢竟性命比面子重要得多。
處理完吳昊，顏輝走到獋嵎犀的屍體面前，用玄木簪將獋嵎犀的皮剝了下來，這傢伙的皮連崑崙派的飛劍都斬不開口子，卻是萬萬不能錯過的。想了想，顏輝又將獋嵎犀的尖角挖了出來，至於那顆辟水珠么，顏輝可沒有半點興趣，任由它留在屍體內。
「你阻止它下水也是在拖延時間試探我？」顏輝眼神渙散，面如死灰，也不知是傷勢發作還是因為恐懼，身體竟開始微微顫動。
邊城眼中泛起羡色，感慨道
「你還沒說為什麼要阻止獋嵎犀下水呢。」顏輝見這自戀的傢伙說著說著就偏了題，於是出言提醒。
吳昊正要轉身，突然雙腿一涼，整個人摔倒在地。還未等他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拿劍的右手一輕，長劍「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在顏輝的堅持下，邊城最終收下了顏輝的「厚禮」。當天，顏輝便在玉虛觀內留宿。
哪知長劍還未刺到顏輝咽喉，眼前一花，顏輝已經沒了蹤影。
請守山道童代為通稟之後，不一會兒工夫，一個道髻高挽的年輕道士翩然而出，正是一別數年的邊城。
是夜，顏輝利用「入夢」技能連入玉虛觀七名高手的意識，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包括掌門無花上人在內，整個玉虛觀竟找不出一個修為達到返虛境界之人。
像邊城這樣的世家弟子，雖然在特情處掛著差事，但誰都知道那是一個出工不出力的好差事，一旦過慣了享樂生活，回到修道界后卻是很難靜下心來清修。成天傻坐著「悟」什麼？回想人間界的美酒美食么？與其讓門人「悟」道，不如像顏輝那樣施行大棒政策更為見效。
吳昊一聽顏輝語氣森寒，正想繼續求饒，顏輝已經一指點在其胸口，震碎了他的心脈。
兩人一路寒暄，不多時便來到內堂之上。分賓主落座后，邊城感嘆地說道：「一別數年，顏兄修為大進，小弟眼拙，竟看不透顏兄修為到了何等境界。慚愧，慚愧啊。」
「哦」顏輝重重咳嗽了兩聲，反問道：「你覺得你夠聰明？」
顏輝笑道：「邊兄過獎，我只不過運氣好，有點奇遇罷了。小弟剛邁入出竅期而已，尚未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