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菌株（1）
吳芳宇還以為陳易來催自己進度，聽到此要求后啞然失笑，戴高帽道：「我就說，陳先生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怎麼會兩個月不到，就催我成果呢。」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先期抵達西大陸的好處越來越多的體現了出來。
剛剛抵達西大陸的陳同學，首先聽說的就是一場血腥大戰，其次聽說就是神奇山有鐵礦，第三就是此「神盒」了。
在一群人好奇的目光中，陳易問：「真的是放進礦山就有金屬？」
陳易抓住話尾，問：「哦，您準備要做什麼工作？」
克隆出來的動物同樣是要懷孕下崽的，要是研究一個細胞用半年時間，克隆再用半年，下崽用一年，那他不如開發一種新的裝甲車算了。
從本質上而言，「神奇山血戰紀念獎章」日後是否能發揮作用，還要看坦克連接下來的表現，以及特製獎章的頒發數量，這是不能和「神奇山血戰獎章」相提並論的。但從坦克連本身的角度來講，一個「陸軍集體功績獎章」，足以讓他們與後來者來開老大的距離。
事實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神盒內呢。
「土著排的士兵一定會感激您的。嗯……授勛儀式，是否向公眾開放觀看？」
這樣一來，陳易就不好意思問他的成果了。
他看看已經死絕的盒子內容物后，道：「你立刻組織人馬對神奇山進行考察，我把細菌帶回去研究一下。另外，問問那些工匠，究竟是怎麼回事。」
眾人於是大為佩服。
「前期的透徹研究，是為了後期的克隆。」吳芳宇又掙扎了一句。這其實就是承認他做了基礎性研究。
陳易不易察覺的扯動了一下嘴角。
「什麼？那……那可是投資……投資……有風險……」吳芳宇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這招給普通商人是極其好用的，放在陳易身上就沒勁了。
兩人上了猛禽，吳芳宇好一陣不自在的扭動，換來小蜥蜴的陣陣抱怨。
恭敬的送走陳易，甩下防毒面具的俞偉超再次召開會議，重點就是向公眾開放授勛儀式。
「可能是細菌……」俞偉超話音剛落，房間里就只剩下陳易一個人了——西大陸要是有什麼細菌能殺死懂得「豁免」的神術騎士，那大家還信仰什麼，沒事養細菌好了。
陳易微微的笑著，像是聖母瑪利亞似的，問：「是什麼細菌？」
他已經在考慮引進現代化的採礦裝備，在神奇山進行開採了。就像是那些早期的礦藏一樣，神奇山的礦脈埋的很淺，至多兩米就能找到。一旦動用挖掘機等現代設備，必然會效率倍增。
特別獎章是一種殊榮，意味著參加了一場異乎尋常的戰鬥。「西保一次」的獎章是現在最有價值的獎章，作為第二枚特殊製作的獎章，「血戰獎章」想必也會在日後發揮巨大的作用。
自從有了火車廂似的水陸神廂，他的空間戒指就是以自用的物品和裝備為主了。
正因為如此，陳易的語氣是
俞偉超笑著點頭，隨即換轉話題道：「陳先生，接下來要給土著連第二土著排授勛了，您是否參加？」
實驗室的主人，周后元教授託了一下眼鏡架，完全收起了臉上的驚訝，問：「陳先生，您這是放心不下我？」
自然不會有人反對「勝利慶典」，特別是當掌管財政的金斗娜表示「物資充裕」之後，眾人立刻興緻昂揚了。
在這一點上，學者就是小姑娘，遇到的「好人」越多，價值越高，下次抓到的「好人」更多，從而形成良性循環。
陳易擺明了不做好人，吳芳宇教授值得稍退一步。
菱形會議廳。
棗紅色的長桌前，一群人圍著一個扁扁的小盒子品頭論足，像是在買賣婦女的邪惡分子。
俞偉超回想了一下，道：「我記得看過的期刊里，地球目前似乎只有金銅和鈾礦能使用細菌冶金，周期時間比較長，但產率高，成本低，是一個很重要的發展方向。不過，地球每次進行細菌冶金的時候，要根據礦石種類和組分，以及雜誌情況選擇不同的細菌，其實是要臨時培養的，這個盒子里的細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
大家都是繞著看，一會兒俞偉超先繞暈了。他年紀最大，拄著桌子趕緊說：「這個就是神盒？」
陳易並不介意周后元只考慮自己的思維模式，全世界的專家教授都是一樣的思維模式，若有不同，也是因為利益來源和利益分配的不同而導致的不同，並非是道德品質上的不同。
他都是神術騎士了，「豁免」能保護自己，「恩賜」能救活別人，逼急了就滅了馬拉城，就算真的有生化武器，也算不得什麼麻煩事兒。
他期期艾艾的道：「您要是放棄了，前面的錢就打水漂了。」
「您的成果，我準備過會才問的。」陳易才不會被他的高帽砸暈的。他是出資人，自然要不斷的對成果做出要求。世人皆知學術界與市場不接軌，實則並非是不能接軌，而是學者們不願接軌，對他們來說，研究越是基礎的東西好處越大——名聲榮譽和地位將滾滾而來，而越是市場的東西，好處越小。所以若能用某個冤大頭研究市場的資金，先幫自己研究基礎的東西，那獲得利益才最豐厚。換成是官員的話，這就是挪用公款的行為，但學術界是沒有此等罪名的，只能怪你監管不嚴，是個「好人」。
這樣的研究做好了，比駝獸克隆還要強。
這自然而然的，就變成詢問了。
順利的結束了授勛儀式，陳易「主上」的地位與形象再次得到強化后，他就帶著兩隻神盒回到了地球，並請吳芳宇教授介紹一個微生物專家給自己認識。
「說不定是厭氧菌？」陳易泡在圖書館很久了，有智力捲軸的幫助，不用來讀書就太可惜了。
「鐵坊人說，老輩傳下來的，不能打開，會失效。」大楊趕緊說了
於是，在陳易還在思考的時候，俞偉超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擔心陳易「金口玉言」，憑白增加了事情的難度。
李昌寧低聲問：「我們被下套了？」
陳易輕輕的笑了，語氣重新變的彬彬有禮，道：「吳教授，咱們啟程吧？」
然而，對於商人來說基礎性研究是沒有意義的。商人出錢就是要成果，哪怕是「社會責任感」，那也必須是在明明白白的情況下責任，否則有意的拖延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陳易笑的就像是駝峰似的，拉著吳芳宇教授的手，謙遜的道：「您太客氣了。不用那麼麻煩，我們直接去最好的實驗室，找懂得細菌冶金的教授，親自去拜訪，顯的心誠。」
西大陸。
陳易親自授勛的只有「西保一次」，這無形中提高了此次授勛的層次。
「太慢了。」陳易語氣沉痛的道。
只見盒子內，一條成人小臂粗細的黑泥，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灰白色的粉末。
「您做監理。」陳易早就想好了。
陳易莞爾道：「有幾件？」
「別的我不管，兩個月內，我見不到克隆體，咱們就拜拜。」陳易這算是個諾言，因此他豎起了四根手指。
陳易站著沒動，給自己掛了一個聆聽捲軸。果然聽到周后元教授在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他馬上就屈服了，他馬上就屈服了……多好的菌株，應該公諸於世，公諸於世……
將神盒埋在一堆礦石中，1個多小時后取出，就能從它的開口處倒出一個規整的金屬錠，重量足有15公斤的紫銅，純度相當之高。
大楊和李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俞偉超受其感染，勇敢的拿出一根牙籤，在神盒內撥弄了起來，同時道：「我當年在實驗室的時候，沒少玩這些東西。」
佘雷冷不丁冒出一句：「打開看看？」
這是一次彰顯威風，且宣揚「主上」概念的重要儀式——俞偉超正是通過宣揚「主上」的方法，不斷的鞏固自己的位置。否則光是武館系的諸多學員力量，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身為一名好的資本家，不管是面對生活窘困的工人無產階級，還是面對溫文爾雅的學者，都不能讓情感影響了理智，必須時刻謹記自己的社會職責——賺錢。
江寧農林大學的國家級實驗室有過細菌冶金的研究，周后元亦是其中執牛耳者，要是沒有吳芳宇的介紹，今天還不一定能見到人呢。
「還去？我幫您打電話。」吳芳宇覺得陳易太難纏了。
吳芳宇無奈的道：「唉，馬上就要進入實質性的克隆了，先得研究它的細胞特點不是。」
「好吧，我試試。」吳芳宇的語氣那叫一個鬱悶。通常來說，學者和商人的關係應當是前期學者卑躬屈膝，後期商人卑躬屈膝——算是楊白勞和黃世仁的關係。誰知到了陳易這裏全變了，沒有完成還得退錢……但他知
「不管怎麼說，是個綠色環保的採礦方式。」陳易並不忌諱有人的想法比自己更先進。
西江水寨和馬拉城的關係稱不上勢同水火，但在某些時候，恐怕比勢同水火還要糟糕。如果他們用手段謀害西江水寨上層，那真是不用奇怪原因，無須詢問動機。
日後必然會有的擴軍，將使得帶有「陸軍」頭銜的高階獎章越來越少。而在神廟戰爭結束前，馬拉城是不敢再掀起任何敵對行動了，這也意味著軍隊很難再獲得新的功績。
陳同學用謙遜而溫軟的聲音道：「兩個月，必須出貨。」
佘雷揮舞著手臂，高喊著要閱兵；大楊則想著各種安全問題，李豐則開始考慮學員和土著士兵的關係——未來擴軍是一定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洪弼和他的土著排將成為第二土著連的骨幹力量。那麼接下來是擴大稽查隊還是擴大坦克連，將成為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陳易念了一句「渣」，從空間儲物戒指中拿出個防毒面具遞給他，道：「小心點弄。仔細看看。」
身為一名好的資本家，費盡心機的壓迫工人和學者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幫助。因為無論是生活窘困的工人無產階級，還是溫文爾雅的學者，他們對資本家的唯一要求就是「錢」，而資本家沒有錢，也就無法履行他的社會責任「給錢」。更進一步的講，能夠給好多錢的資本家才是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好資本家，而他之所以能夠給好多錢的原因，在於他不斷的壓迫工人無產階級和溫文爾雅的學者。
「哦，那就把這個打開吧。」
俞偉超的想法就更理想化一些。在他看來馬拉人的金屬冶鍊速度，與他們培養的微生物的數量有很大的關係。就這麼小的一個盒子，裏面能有多少微生物。每小時生產一塊金屬，已經是非常快的速度了，如果在地球上找到生物學家，將此菌株擴大，說不定能夠產生相當好的笑意。
陸軍集體功績獎章只比西江集體功績獎章第一級，還要高於裝甲集體功績獎章，對於有功勞有苦勞的孫睿禾坦克連來說，是一次莫大的鼓勵了。這主要是獎勵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穿越灌木沼澤的推土機小道，抵達神奇山下的努力。而神奇山血戰優秀勳章，則是獎勵那發準確的極有可能挽救土著排全體的炮彈。
不過，他也久經沙場，屬於小姑娘中最漂亮的那種，粗糙的臉上露出淡定的笑容，彷彿完全沒有聽明白陳易說什麼似的道：「我得翻一下通訊錄。」
「太神奇了！」吳芳宇驚呼出聲，他開始後悔介紹別人給陳易了，口中不由的道：「我在細胞工程方面，其實也有不少了解的……」
「是不是生化武器？」李昌寧先問。他怕死啊。
「我來給他們授勛。」陳易輕輕的點頭。物質獎勵是最廉價的獎勵，西江水寨隨便拿出來一點就足夠了。
「沒錯。最多兩個小時就好。把它放到礦山裡面，坐在旁邊等兩個小時，就行。平時神盒也不能閑著，一定要放在有礦石的房間里，否則就有可能失效。」大楊轉著他的粗腰，將聽來的東西轉述了一遍后，笑道：「反正西大陸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我看也不差這一件。」
「是神盒沒錯了。」大楊使勁點頭。他也是再三確認過的。這個扁扁的小盒子不僅其貌不揚，而且還破舊不堪，不止一道的划痕證實了它年代夠舊，卻與「神」字距離更遠了。
這動作看的吳芳宇頭皮發麻。要是普通人做這種動作，非得被他鄙視死不可，但陳易是不一樣的。
大家早等著這句話呢。佘雷迫不及待的掀開蓋子，一群人都把腦袋伸了過去。俞偉超邊伸還邊喊：「小心點，這要是化學武器，我們西江水寨就被人家一鍋端了。」
不管是和藹可親的老闆，還是噓寒問暖的老闆，不給錢的老闆就是耍流氓。
駝獸並不是陳易的最終目標，他是希望能夠克隆類似地龍一類的坐騎，從而豐富自己在西大陸的外交和軍事上的優勢。
僵持中，吳芳宇極希望周后元能真的拂袖而走。
「哦？」
陳易未答，而是念書似的道：「你必須和我個人簽訂一份嚴苛的法律文書，保密並保證由此菌株衍生的一切權利和成果都歸屬於我，並在資金使用上接受會計師事務所和吳芳宇教授的雙重監督。」
陳易對這種採礦方式的興趣不是很濃厚。馬拉人的金屬冶鍊速度如此之慢，怕是與他們的冶鍊效率太低有不小的關係。在現代動輒以萬噸計的金屬材料交易中，低效率的採礦方法必將淘汰。
「你們準備怎麼做？」
「那可不是，你必須給我賠出來。」
不過，吳教授的不滿情緒並未持續太久。
陳易並不理會西江水寨的細務，他隨時能夠宣布自己為神術騎士，隨時能借用中國政府和軍隊的力量，隨時能拉起一支新的學員隊伍，因此他對西江水寨只做要求，不做具體而微的管理。
所謂的教授和專家，在人格品性方面與普通人是相同的，並不會因為讀書比較多而更正直或更有品味。當然，他們因為生活無憂且地位較高，在一些小問題上會表現出世外高人的姿態，可是當面臨切身利益的時候依舊是庸俗化的。研究一個特殊而有價值的菌株，並將其公諸於世，將大大提高周后元教授的聲望，這要比簡簡單單的為某個公司研究出某個專利更有意義。畢竟在中國，這種計劃外的收入是不高的。當然，如果菌株是周后元教授本人的，他大概會想方設法的保密並申請專利吧。這是完全從本人利益角度出發的考量，對於投資人的利益，他完全沒有考慮進去——資本家就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對象，有什麼資格提條件。
俞偉超當然沒有此種認識，他
陳易是個好老闆，他瞪起人來的時候用鬥氣，眼睛是真正的炯炯有神，想要20瓦就是20瓦，想要200瓦就是200瓦，侵略性的目光看的吳芳宇腳心都疼，勉強笑道：「最多半年，不，三個月，我們就進入實質性的克隆。」
然後他就慢慢的翻啊翻的，罷了道：「您看，要不我晚上找到了，再給您個準確消息。」
「這個……」俞偉超趕緊一抹鼻子，小聲道：「我不敢肯定，不過，大楊說他用此神盒實驗過，的確能將礦石換成金屬，我想病毒的可能性不大。」
「給予『西江集體功績獎章』，另外特別製作『神奇山血戰獎章』。」
「把神盒收起來吧。」
「我的工作還很多……」吳教授哪願意浪費時間呢。
吳芳宇沒辦法，他原本還想給老朋友打電話，推了陳易呢。
有駝獸這種好東西研究，吳芳宇教授哪裡願意隨意做個克隆就放手呢。胚胎細胞克隆很容易，差不多20年前的技術，早已淪落為實驗室的體力活，交給研究生來做都沒問題，何必他大教授出馬。
陳易的臉色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
大家自動自覺的看向陳易，想從狀似無所不能的館長（主上）的臉上看出端倪。
在房間外的大楊藉機去詢問鐵坊人，留下一群人水寨高層面面相覷。
「那個……」。
然而，此事終究是不會發生的。
陳易想，莫非是魔法。可就算是傳說中的魔法陣，也是需要能源配合的啊。
「這個小心是……烏鴉嘴。」只有金斗娜才敢這麼嬌滴滴的說，水寨的先生們誰都不敢反駁。
因為在江寧農林大學的生物實驗室中，陳易用手中的盒子，給吳芳宇和周后元表演了礦石變金屬的「把戲」。
俞偉超趕緊點頭，如果真的能找到一座礦山，甚至發現新的適合細菌冶鍊的菌種，那就是西大陸證明價值的地方。
「9個鐵坊人，4個神盒。」
「陸軍集體功績獎章，外加神奇山血戰紀念獎章。另外，第一發開炮的車長王兆勝，得到神奇山血戰優秀勳章。」俞偉超說完，簡單介紹了一番。
俞偉超感激涕零的戴上防毒面具，然後看著大家都躲的遠遠的，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用牙籤在白粉上畫圈圈，活像個吸粉過度的麵包師。
「太過份了！」周后元教授正是年富力強的50歲，掌控著一個國家級實驗室，有著相當的學術界地位，只見他甲字臉的下巴一翹，立即作出不畏權貴，拂袖而走的樣子。
「不會吧。」佘雷騰然色變，臉色蠟黃的看向陳易。
「得去，您要是不去，人家推說忙怎麼辦。」
陳易淡淡一笑，道「可以觀看。唔，聽說坦克連也參戰了，他們的獎勵呢？」
俞偉超大為感動，愈發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