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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節奏(1)

第395章 節奏(1)

陳從余則不解的問:「誰要弄垮船廠?」
他關心的顯然不是船廠之類的事兒。陳從余的工作已經夠多了,對於並非自己職權範圍內的造船廠,著實沒有干涉的興趣。換個方式來說,如果一家市屬造船廠因為缺乏關心就會死掉,那它遲早都會死掉的。
當然,畢竟是會有點油星的。
「那就好,你們都吃過飯了是嗎?再來點糕點吧,今天晚上吃了三頓飯,完全沒吃飽。」
「噓!」陳易打斷了他的重複,道:「此事你知道就行了,明天也許會有新聞,現在你要做的是在事情發生前,完成一切準備。」
30億美元對一個投資經理來說,簡直是海一般闊的闊佬。就方重所知,在中國能拿出30億美元現金的似乎只有國企。對於一個改革開放才二三十年的國家來講,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遠遠沒有過去呢。
陳易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如果江南船廠真的因錢陷入困境,且信譽受到打擊,那三菱的名氣和注資將會是最好的砝碼。」
「先喝點茶解酒。」方曼怡嗔怪的給他端了一杯綠茶,對銀森勇道:「你今天就住在家裡吧,我已經讓管家收拾好了房間。」
陳易掛掉了電話后並未睡覺,而是翻身打開了個人電腦檢查起了私人資產。如果江南船廠真的尋找注資,且三菱能夠得償所願,沒有理由中國的企業或個人,不能進行注資。
生命在於運動,一名晚上還在運動的公司職員,既能搞好工作,也能搞好同事。
陳易結束通話后,通知祝光梁,道:「用你們最正常的程序,將倉象和劉泰的事通報上去吧。大概多久會有反饋?」
陳易則不同,他有兩隻會下金蛋的母雞,再加上時不時從西大陸弄來的貴金屬補充現金流,因此總資產的大部分都是現金——陳氏集團依舊只是代管,算是陳家的共同財產。
對於一家資產數百億的船廠來說,損失幾艘在建的萬噸貨輪算不了什麼,問題在於,船廠火災問題沒有解決之前,他們恐怕很難借到新的銀行貸款了。保險金也會重新核算,甚至上級單位,也就理由拒絕幫助這家事故頻發的造船廠——無論它以前的名聲是什麼樣的。
「我是陳易。有點情況,不得以打給你。」陳易聲音沉穩,很有安慰人的效果,這也是練出來的。
陳易「嗯嗯」了兩聲,揚起手機道:「我找別人要的,檢查過了,安全的。」
要是能多爭取一天時間,準備就更充分了。
「是誰?」方重的語氣不是那麼正常。夜間的電話通常不是什麼好事。
「好的。」雖然疑惑,但祝光梁也沒有多問。
「太晚了,查賬還要一天時間。」祝光梁所在的部門並不具有十足的經濟偵察能力,就算是集中資源,速度也慢的要命。
陳易相信岩崎家族的隱忍,等待三五年,對他們來說真不算事兒。
大概聽出了陳易話中的意思,祝光梁看看手錶,問:「是否先把他們攔下來?在香港警方有個朋友,正好能幫得上忙。」
衡眨巴眨巴眼睛,默默起身從自己的行軍包里拿出一部海事衛星電話,重的像磚頭似的拍在桌面上,說:「24小時待命的都是特種兵,我也等電話。」
「先不急著抓他們。」信息對上了,陳易反而不擔心了。他又問了一句:「是否能確定,他們是否代表江南造船廠和某個公司簽約了?」
這些年下崗停產的聲明卓著的大型國企可是不少。如此一來,甚至可能會有連鎖反應。
方重連忙坐直了身子,輕輕按住床上的老婆,口中恭敬的道:「我清醒了,您說吧。」
早晨6點。
「喊錢?」
他們沒有其他來錢的途徑。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方曼怡笑眯眯的端了糕點在他面前,誰不喜歡這麼恭敬的騎士啊。
日本的財團之所以強大,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金融銀行,能夠圍繞在它的周圍,以充沛的現金完成各種計劃,從而有足夠的耐心慢慢的等下雪,等著滾雪球。
他的老婆小方重15歲,還是瞌睡的年紀,翻了個身,嘟囔著:「喊什麼呢?」
方重打開了電視新聞,沒有見到任何報道。這反而讓他更放心了。
要完成一筆注資,對於老闆來說是個簡單的事,談判簽字記者會就行了。但就具體工作而言,卻複雜的一塌糊塗。
陳從余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兒子,道:「不要輕易動用國家機器,手機也注意安全。」
陳易趴到糕點跟前準備吃夜宵,被方曼怡一巴掌打開了,道:「你要睡覺了,不許吃東西。」
「您稍等。」話筒被捂住了一會,祝光梁旋即回答:「確定沒有。」
對於資金密集型的企業來說,缺錢定然會步入困境,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捲走多少錢才能讓一家上百億的集團陷入困境。
而從個人的心情來講,方重覺得自己漏夜起床工作,就應該讓下屬感受一下漏夜趕路並工作的快樂。
「30億美金呵!」方重感慨的呼了一口氣。
「江南……」
老婆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你有錢買珠寶了?」
家族騎士住在家族是很正常的,銀森勇毫不扭捏的點頭,用右拳輕觸左肩,音色洪亮的道:「如您所願。」
但陳易可不準備留給他們那麼久。
陳從餘一看,也拿出手機放桌上說:「大哥說晚上打給我,等電話。」
「好的,資金量呢?」
「我要你立刻做一個投資計劃,注資江南船廠。」
開始的時候也許不用獲得51%的股權,但若是能轉盈為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翻身做地主了。
凌晨。
「不少人。」陳易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如果明安圖發現船上的保險箱被盜,那幕後的主事人很可能提前行動。距離晚飯已經四五個小時了,這麼長的時間,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且不說各種法律問題,光是有關錢的銀行、財務、會計和債權就讓人頭疼。中國尚未進入兼并重組的時代,因此許多老闆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就算看中了兼并的果子,也不會動手,生怕自己被燙成煎餅果子。但若是因此認為懂得兼并的人才就值錢,那也是另一中錯誤理解。方重在陳氏集團就沒屁事做,中國遍地是黃金,能逮住兼并果子的人,多是有良好政府關係的人,在這種上下博弈的過程中,人才的優勢比油星還要小。
兼并是要求保密的工作,尤其是現在這種,稍不留神還有可能被各種機構審查。
陳易拿起手機只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給了方重,將他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然而,捲走的錢越多就越容易暴露,留給倉象籌錢的時間並不多,尤其是突然跑路的情況,說不定就打斷了他們弄錢的步驟。最近幾年的外逃貪官最多捲走了4億美元,僅有極少數人超過了5億人民幣——不管選擇哪個數字,都很難讓江南船廠變的一蹶不振。
翻身按下接聽鍵,就聽祝光梁匆忙的說:「我們找到了兩個人,江南造船廠的廠長倉象,下午乘飛機到了香港,另外還有江南造船廠的財務經理劉泰,他們已經辦理了去澳大利亞和泰國的機票,最多一個小時,就要分別登機了。」
「我現在有30多億美元的現金,但估計用不著。你先做計劃吧。」
方重打電話給陳易:「我們做好前期準備了……」
「你先睡吧。」方重鬱悶的將她推倒在床上,自己去書房忙了。
「祝光梁,先不要動倉象和那個財物經理,如果方便的話,監視跟蹤他們。」
直到掛掉電話,他的小心肝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那就這樣。」陳易轉而又電告方重:「最後24小時。」
船廠的黨組書記喬山並未外逃,他一定會儘可能的將此事壓下來,從而留給打亂了節奏的先生們一個星期甚至更久的調整時間。
方重一邊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一邊打電話將下屬的親信叫了起來,並讓他們到自己家裡來報道。
陳易忽然想到前些天的船廠大火。
陳易剛睡下,惱人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除非……
「有資金轉賬的消息嗎?」
看看時間,已是凌晨1點30分。
「祝光梁,幫我查一下,江南船廠有幾個人去港澳地區?」陳易將電話打給了祝光梁,他們是少數有權利阻止的機構。
「我要等電話。」陳易將手機放在了桌上。
方重嚇了一跳,連忙應是。
「48小時內。」祝光梁不敢將話說的太滿。自從陳易幫他搞到了代局長的任命,他現在都不敢偷偷踩小人了。
「知道了。」
而江南船廠即將面臨流血。
早晨9點。
現代的有錢人,能拿出現金的並不多。無數白手起家的商人臨到死,都是資不抵債卻越做越大的局面。
這要是公事公辦可無此待遇,也就是祝光梁這樣的鐵杆陳系才會動用自己的私人關係。
陳易暗想:如此看來,自己是錯估了三菱集團的策略了。他們並非借用喬山的關係來簽約——這種方式要通過國資委的審查並不容易,需要打通的關節也多——他們是想幫助這兩個人來捲走江南船廠的現金。有黨組書記喬山和廠長倉象合謀,又有日本人和明德集團的幫忙,想必會簡單不少。
將予取之必先予之。
用債券換取股權是最廉價的收購方式。
小妹陳容熙委屈的看著老媽,她想吃糕點,但她顯然不能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