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艦隊（1）
軍官們用憤慨的眼神看向陳易，似乎榮譽和尊嚴遭到了踐踏。
轉瞬，劉明又換過了思路：要是能給東海艦隊提供物資供應，那可是真的發財了。船舶的鋼材，基地用的建材，說不定每噸能有幾百上千塊的利潤。
即使盛怒期間，他依舊很有自制力的壓低了聲量，手指隨後就放了下來，緩聲搖頭道：「年輕人，你還是嫩了點，這麼大的案子，一個關鍵環節對不上都是麻煩，造假哪裡有那麼容易。」
「到我辦公室吧。」政委推開另一側的門，直直的坐在了大班椅上，姿態雄渾的道：「什麼事，說吧。」
聽到了上層談判，太可怕了。
八個字說的斬釘截鐵，有一股子毋庸置疑的味道。
滿房間的聲浪剎那間停止，好像有誰關閉了音響電源似的。
「是他起頭的……」
軍區大院的孩子都不喜歡海軍家的孩子，後者的待遇優厚，卻幾乎沒打過什麼仗，艱苦卓越更談不上。
劉明鋥亮的腦殼油汗如雨，不時的滴到鼻尖上，擦掉又流出來，像是失足於江湖的女俠一樣。
來來往往的軍官身材筆挺，匆匆忙忙且一臉嚴肅，偶爾碰到平民裝束的幾人時，多以倨傲姿態應對。
「政委也在。」
他有心想退，反被裸熊推了一把，跌跌撞撞的站到了角落裡。
他悄悄的偏頭看看陳易，後者正聚精會神的閱讀案卷，似乎對將星也沒有興趣似的。
「地方檢察官的專業素質極佳，而且，公開透明的審理爆炸案，有利於隨後的輿論支持……」
陳易笑了，道：「代我向您的幾位女朋友問好，咱們改天再約時間見面。」
劉明帶著敬畏的神色，與陳易走進
陳從余轉向說話的軍官，冷冷的道：「如果你一定要討論艦隊賬目的問題，那我們就派人來討論。」
剛才開口的大校參謀馬上偃旗息鼓了。
陳易等他們表演完了，卻道：「政委同志，能不能私下裡談談？」
陳易不屑的撇撇嘴，當兵的做到將官，歸根結底就是搞政治的——如果他不搞政治，說明不搞政治就是他的政治策略。
「我們已經開始調查爆炸案了，現在讓不熟悉海軍事務的地方檢察官插手，又得重頭來過，不僅浪費了時間，而且容易造成誤解。」
政委牙痒痒的轉過椅子，整著衣袖，笑道：「我倒想知道你怎麼獨立調查？」
掛著金星的將官，只用目光掃過了劉明，毫不停頓的飄了過去，口吻強硬的道：「如果陳先生堅持聯合調查組審理，那我們只能拒絕江寧地方的參与了。爆炸發生在數十公里以外，我們東海艦隊的船上，于情于理，也應該由我們首先調查。陳先生若不放心，完全可以派員監督，當然，必須合乎規矩的進行監督。」
在這顆藍色星球上，沒有哪個政權和國家清白的像處女一樣，如果真的有，那也是找醫生后做的。
「黃金沒有沉到海底，所以你們的潛艇怎麼找都找不到。是被我拿走了。」陳易開頭一句話，就讓將軍站了起來。
其他軍官懷疑的離開了會議室，然後是看傻了的劉明和他的「監護人」裸熊。
雙方依舊你來我往的糾結著，最終是否能夠達成共識並不確定。
政委繃著臉，一直等他說完，忽然笑了：「我就知道有
他擋在一眾軍官前，道：「我們不想討論艦隊賬目的問題……」
空的！
「哦？如果您的錄音筆錄到了東西，那你可就賺了。」陳易心想，我還有神術呢。
陳易看著金星閃耀的司令官，忽然有種仇富的心理。一支艦隊幾百上千億的成本，每年的維護費用堪比大軍區的支出……
如今有了名義，他隨時都可以把任何人從海軍基地中提出去，想怎麼調查就怎麼調查。
「陳易。」陳從余做出反對的姿態，結束了雙方的遊戲。
這樣的人，顧及太多，憤怒更像是害怕。
東海艦隊也深知此點，所以盡其所能的阻撓抵抗。理論上，如果陳從余沒有過硬的手段，前置調查將漫漫無期。許多此類事件，都是用權力掩蓋證據，用時間消滅證據。
陳易對老爹刮目相看，笑道：「我養了一千多名會計師，要幫忙的話，我肯定不會吝嗇。都是些年薪幾十萬的小會計，不用怕。」
就某方面而言，陳從余目前的工作，與傅泊林是極相似的，只是背景不同罷了。
至少有五個人瞪著陳易，剩下一個人也許是因為姿勢緣故，沒有表現出來。
政委終於動搖了，憤憤然道：「只有爆炸案相關人員，你們才能調查詢問，而且要在海軍陪同下。」
陳易卻覺得愈發可疑，而且理所當然的可疑。他很自然的笑道：「沒有問題的賬目本身就是問題。一群會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做帳，怎麼可能不出問題？您有點太緊張了。」
陳易笑了，沒有解釋，繼續道：「總之，此事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
倒是為了維持一支或幾支相對現代化的海軍艦隊，他們花了不少錢來買艦艇——通俗的做法，越好的艦艇待遇越好，陸軍的孩子們累死累活也比不上他們。
劉明聽的腳脖子一陣抖，東海艦隊的司令和政委的，對他而言，級別太高了一些。
「你是因為調查組的事？」政委沉重的呼吸。
「你真想知道？」陳易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同樣，這也是一次大型調查的前置工作。如果陳從余得到了足夠的信息，那就意味著接下來會有多部門的聯合行動，許多人下馬。如果陳從余沒有得到足夠的信息，那東海艦隊就算是安全了。
劉明饞的幾乎流下口水來。他立刻開始努力思考，如何能從陳易的手指縫裡撈一點美食。
陳易做了自我介紹，坐在了會議桌另一端的沙發上，繼續聽他們談話。劉明的待遇和裸熊差不多，守在一邊，帶不帶耳朵都行。
「太不清晰了……『暫時劃分』，還有爆炸相關的人事，按照這樣的原則，你們隨時都可能擴大嘛。」
陳易聳聳肩，淡定的道：「你們不會說自己的賬目一點問題都沒有吧？」
陳從余慷慨激昂的聲音清晰傳來：「海軍的司法系統，在目
兩名將官裝模作樣的和陳從余握手。
陳從余有點詫異，但什麼都沒說，陳易是老爺子欽點的「想做什麼做什麼」，當然是想留下就留下。
陳易呵呵的笑出了聲，從懷裡掏出一塊壓著央行時間戳的金塊，輕輕的放在桌子道：「您也別高估了大家尋找替罪羊的決心。我不用造假，只要將這樣的黃金放幾百公斤到您的外宅里，自然有人願意相信。我個人覺得，如果有一名將官願意為艦隊的污漬背黑鍋，那就算是您的同僚，也會深深的懷念您的。我人小肩膀弱，背不起1200噸黃金的失竊重任。」
這種時候，他自然以為陳易是來做說客，撈好處的。
政委稍激動了一瞬間，轉瞬又搖頭道：「我不信。」
「瓜熟蒂落，調查組的事，哪用得著施肥……」
高層的唇槍舌戰令劉明膽戰心驚之餘，又是興奮莫名。
「這麼好的條件再不答應，我們就獨立調查了。」陳易故意表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樣。
劉明是個生意人，在酒場夜店上揮灑自如，在政府辦公樓內就顯的拘謹了。他小心翼翼的跟在裸熊的屁股後面，眼睛也不管亂瞅，偶爾的點頭哈腰得不到回應，倒是逐漸不做了。
正想美事呢，四樓的大門推開。
「你們的規矩？沒有這樣的規矩，聯合調查組是底線，而且要由地方上的同志擔任主要負責人，請兩位認真考慮……」
什麼大班椅，也沒有
劉明不僅腳脖子抖，腿肚子也開始抖了。
「司令員在嗎？」
「你想栽贓嫁禍？」政委憤而起立，指著陳易的鼻子道：「你知不知道，我喊一聲，就有一個連的人將你送進監獄。」
陳易耐心的等著。他不怎麼喜歡東海艦隊的軍官們，花錢很多，幹活很少，在地區爭端中又沒有優勢，他們能做的，江寧軍區的空軍都能做，他們做不了的，江寧軍區的空軍也能做。
政委一驚，打開抽屜，一手抓著配槍，一手摁開錄音筆。
談話依舊由陳從余主導，他有政協的身份，正好代表陳仲國來調查東海艦隊。
「我敢保證沒有問題。」司令官並非脾氣好的人，他耐著性子和官二代的陳從余說話，對官三代的陳易就完全沒有謙讓的意思了。
如果海軍軍官們繼續強硬下去，他就準備這樣做。
「你們是擔心聯合調查組審查賬目吧？」陳易突兀的來了一句。
相當誠實的敘述，財大氣粗的語調，反而讓軍官們不敢說話了。
陳易亮出了威脅，陳從余則降低語調，緩和著笑道：「咱們繼續說聯合調查組的事。這麼吧，江寧地方檢察院和安全局合作，再加上你們選定的幾個人，組成聯合調查組。我們暫時將人員劃分在爆炸相關的人事。首先啟動調查計劃，怎麼樣？」
在四層的位置，一名中校參謀接到了眾人，低聲道：「陳易先生？陳從余先生一行就在裏面。」
「可以。」陳從余接棒拍板。他需要的就是聯合調查組。在這種小團體中，無論調查什麼事情都很困難。
陳家的公子哥並未給少將政委留下什麼好印象，出於某種說不清楚的心理，他才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