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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沒有選擇的選擇

第528章 沒有選擇的選擇

世上的美女千千萬,堪稱過目不忘的卻少之又少。
扳倒一個派系,一個根深蒂固的大家族,雷霆手段可以,文火慢燉也可以,唯獨不能做半生不熟的夾生飯。
在江寧陳家的江寧別宅里,果真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剩下的唯一一條路子,就是文火慢燉。
這一招,歷史上的很多名人都用過,成功者不知凡幾。
但哭這個招數,畢竟是一個被動的招數,關鍵在於時間地理和環境,要解讀人心,激起對方的同情……
聽了她的話,又見陳易並無表示。海軍少將羞辱的盯著劉歆瑜。
在海軍的那些不切實際未曾施行的計劃中,他也曾大殺四方,舌戰群儒;在海軍研究所那些毫無價值的期刊里,他也曾連連發表論文,博得一片美名。
它的正經功用是沒什麼機會發揮了,例如幫助冥想中的法師解決移動問題,幫助忙碌的鍊金師取用材料,幫助冒險中的法師探索前路……自從劉歆瑜嘗過了它的滋味,幾乎每次都要纏著使用。對陳易來說,兩倍或者三倍的快感當然也很是誘人……
但吹牛可以吹到天上,你不能吹到太空里去……區區小海軍的肺活量,哪夠達到第一宇宙速度的。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知道,並可證明曹家參与到了什麼程度,柳家參与到了什麼程度,何家參与到了什麼程度,當然還有郗家參与到了什麼程度……
正如廚房裡最好的廚師熬湯一樣,文火慢燉的處理方式,最是考驗政治手段和底蘊了。
這傢伙可是想要生生埋葬了黃金債券的直接執行人。
不僅要給郗曇思考的時間,而且要給敵人反抗的時間和力量。
當然,時間不能太充裕,也不能讓他們把力量聚攏在了一起。要像下圍棋打劫,必須得一環扣著一環——威脅對方,承受反抗,消弭反抗並繼續威脅對方,接著再承受反抗。
傅泊林不甘背黑鍋,自覺走投無路,於是痛哭流涕的請求陳易原諒,試圖劈開一條新路。
忽的,他煞有介事的道:「我好像見過你。」
「曹家。」陳易嘴唇只抬起一點點縫隙,打斷了郗曇的自怨自艾。
陳易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把四家會議的內容全都寫下來,你郗家自己玩去吧。」
郗曇面對陽光,無法睜大眼睛,於是繼續望著陳易身遭的圈圈光暈,盡其所能的發散著思維,道:「傅泊林希望得到原諒,說出了你想知道的東西。可你不但沒有給他原諒,還威脅他,如果不將我和曹准釘死在證據牆上,就讓他連戴罪立功的機會都沒有,是吧?其實,你給他的也是戴罪立功,我們給他的也是戴罪立功,偏偏他後面找了你……」
「你沒什麼選擇。」柔媚的女聲飄了進來,正是剛從西大陸返回的劉歆瑜,她向陳易眨眨眼,笑道:「我在裏面等的煩了,出來看看。」
陳易的頭向後偏偏,意義非常明確。
郗曇小腿肚子悄悄的哆嗦著,口中依舊強硬的道:「否則呢?否則你怎麼傷害我?」
郗曇心中暗恨,道:「傅泊林為了取信於你,所以將四家聚會,金庫竊案什麼的都說了出來?」
「金庫竊案是他猜的。」
當然,他現在是想要埋葬自己的傢伙。
陳家原本就比曹家高端一兩個級別,如今全力向前,搬走曹家顯然不值得這麼大的陣仗。
郗曇如今在鍋里了。
身在人類發展研究會的時候,劉歆瑜沒少出現在公眾場合。這樣的秘密組織,當然不算是什麼好名聲。
如果換成曹淵那種白痴,興許還會心存僥倖,期望家族的營救。「藍色梟鷹」卻知道,一旦傅泊林釘死了自己,家族是沒有絲毫辦法救援的。
所以,陳易才說「是你把曹家拖下水」。
面對陳易的「詭笑」,郗曇終於悟了:傅泊林的身份,註定他能扯上自己,扯上曹准和曹淵,扯上柳川仲和柳匾,扯上何茂然……但是,他的身份也註定了扯不到曹家、柳家、何家和郗家……
「真的是任我施為?」陳易悄無聲息的將幻影魔杖放在枕頭邊。
陳易無所謂的將傅泊林跪地求饒的故事說了出來后,聳聳肩道:「是你們把他逼到這一步的。一個戴罪立功,就讓他先有了罪,新任的江寧銀行行長,丟掉就太可惜了。」
「你要保證我的安全。」郗曇放聲大叫。
陳易笑了,道:「太浪費了吧。」
「你能保證,只對付曹家嗎?」
「我倒是想聽聽傅泊林怎麼沒有辦法的。」郗曇能拖一會是一會,得到一點線索是一點線索。
答案讓人發冷。
郗曇捫心自問:如果是我,發現家族重臣遇到這種死結,究竟會做何決定。
陳易淡淡的笑,看不出想法來。
諷刺的是,對郗曇最好的結果和最壞的結果,都是賭陳易贏——真贏則安然無恙,未贏則承受兩家的反撲。
「曹家都不夠?」
言下之意,區區一個曹家,還不夠他出手的。算一算,陳易已是陳家自陳仲國以下當之無愧的第二人,不似曹准那樣的未來接班人,他幾乎已經是在接班了。
反而是賭陳易輸,不需要腦袋,乖乖的洗白白,等著進監獄就好。
好的政治家,能夠用蠟燭般的小火,將砂鍋里的肉燉的稀爛而不溢出一點湯汁。
所以,郗曇要麼承受傅泊林瘋狗般的撕咬,丟掉大好前程,保下兩個並不會心存感激的家族——曹何兩家說不定會覺得理所應當,而郗家反而要損失一個未來之星——要麼背叛四家會議,賭陳易能滅掉曹何兩家。
郗曇是個毫無疑問的聰明人,對他,用不著絮絮叨叨的啰嗦,只要擺出證據來,他自然能分析出各種可能。
陳易覺得脖頸痒痒的,慢慢的轉著道:「他捨不得放棄如今的地位和未來的地位的。」
曹家在西京,何復漢在外地,都不是江寧陳家的輻射範圍,雷霆手段自然沒有效果。
郗曇哈哈大笑,越笑越苦:「世界上的事啊,無論你想得到什麼,首先得想付出什麼。政治是什麼?有時候你拿東西出來交換,不一定能得到更好的東西,對方還可以選擇傷害你,拿走東西,並威脅你,不拿出更好的東西,就讓你遭更大的罪……」
陳易搖頭。
「但你卻逼他向中紀委自首?」郗曇心中佩服,口中卻評價:「真狠。」
再看向陳易的眼神,也就愈發的迷離了。
陳易有信心燉熟曹家和何家,又何懼一個「藍色梟鷹」。
陳易將自己埋葬在柔軟的世界里,口齒不清的笑道:「示敵以弱是不行的,只有確定曹家和何家完蛋,他才肯作證。」
郗曇卻想不出陳易有哪根弦會同情傅泊林!
想明白了,郗曇重重的搖頭,道:「你休想,別以為我是傅泊林那種白痴。」
郗曇擰著眉頭,還想藉此良機,從陳易那裡弄來點什麼,後者竟而笑笑,摟著劉歆瑜,轉回小磚牆似的殖民別墅。
像是郗曇這樣終生伴隨著權力而生的世家子弟會有哪種選擇,不言而喻。
「那不行,就按剛才說的,何和曹。」
郗曇憂鬱的坐在了別墅前的小樹蔭里。他當然不會立刻按照要求做事,他想等等,再看看,繼續拖拖。
陳易擺擺手,背影消失了。
像是「藍色梟鷹」,「最年輕的海軍少將」等形容,從來都是吹捧之詞。
眼瞅著一粒紅彤彤的晶石嵌入法杖,劉歆瑜嚶嚀一聲,嬌嫩的身軀徹底軟化了下來,只有胸前的雙峰,挺挺的抵抗著陳易……
所以說,郗曇多多少少是有點梟鷹的氣勢,神將參謀的架勢的。
這是精神無法承受壓力時的標準表現。
「闖過去就一馬平川,你就是最後一座大山?」劉歆瑜念經似的將手伸了下去,安撫式的笑:「說不定,他以為你弄不過曹家,所以才任你施為。」
她的確有資格這樣說。
「傅泊林也是沒辦法。」陳易輕輕的笑著,道:「就像你一樣。」
「你覺得,他敢把曹家拖進來嗎?」劉歆瑜媚眼如絲的趴在陳易背上,嘴上卻用正經問題來干擾他。
相反,如果兩家沒有被徹底逐出政壇,那他們就可能像是三年前的陳家那樣,重新崛起……郗曇的背叛,將變成巨大的破綻。
後者沉吟了一下,果然回道:「保證何復漢在裏面,就成交。」
這裏面,沒有道德因素,純粹是權力的博弈。
劉歆瑜處驚不變的莞爾道:「你如果見過,那一定會記憶深刻的。」
如果曹家和何家完蛋了,郗曇的背叛,充其量是道德瑕疵罷了。
「最多加個何家給你。」郗曇猜,何家爭奪江寧資源,大約是陳易的底線。
「你不應該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訴他,示敵以弱,他才容易作證。」劉歆瑜兩眼無神的說著正事,好像能分擔一旦自己的注意力。
「蠢貨!」郗曇幾乎能在腦袋裡模擬出相應的情景。
「這就是政治。我還在學習,比不得前輩們。」
這東西現在應該叫做荒淫魔杖。
腦筋轉了三圈后,劉歆瑜才算是想明白了陳易話中內里的意思。
太監和日本人是最擅長用這一招的群體。三國時的十常侍,明朝的劉瑾等人,都有在局勢極端不利的情況下,依靠著哀慟之哭行緩兵之計最終扳回了局勢的案例。日本人每當主動權盡喪,亦會沒皮沒臉的用哭來留下一線生機。
陳易當然更不著急了。
「我怎麼知道你會守諾?」